第十八章 死亡降临之时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那只恶灵的行动，也是以那柄剪刀对于外界的认知为前提而进行的？
换句话说，只要能躲过那柄剪刀的注意，便不会陷入到它的规则里面，同时就有可能从它们的手中逃掉？
想通了这一点，五鬼助真琴便开始拼命回忆着，从刚刚那只恶灵进门开始，直到此时此刻所发生一切事情，甚至于每一幕场景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愿放过。
剪刀对于外界的感知，会是什么呢？
肯定不会是看到，不然的话，那柄剪刀从自己眼前擦过时，自己应该就已经躲不掉了……
同理，应该也不是一定距离的范围内就会被自动感知到。
呼吸？也不对……
难道说……不会真的是声音吧？
这样的猜测一经诞生，五鬼助真琴也突然意识到，好像那只恶灵两次动用剪刀，都是因为在它附近发出的声响。
第一次，是它走进店门的时候，迎宾铃铛突然响起，于是，包括店门的整间书店就都被它剪裁掉了。
第二次，则是书店里的顾客注意到它，并因恐惧本能地叫出声时，结果，那群顾客的脑袋也都纷纷搬家。
而那名店员，由于在按照书架上的索引整理图书的缘故，不在前台那边，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只恶灵，同时也就没有惊声尖叫。
等到她的注意力，被顾客的惨叫、纷纷飘落的血花所拉过去时，就已经被自己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巴。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整间书店里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幸存了下来。
这么说来，那柄剪刀，应该就是以“附近的声音”作为感知外界的媒介没有错！
怎么办……
要行动吗？
眼下看起来，那只恶灵会一直在各个书架之间徘徊，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架势，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万一不小心弄出声音绝对就是死路一条。
而如果只是避免弄出响声，想要逃到仓库那边并不算难。
毕竟，如果那个诡异真的是以“附近的声音”作为感知外界的媒介的话，那么除了不发出任何声音之外，和它之间的距离也是越远才越安全。
等到了仓库那边，再等待特事对策局的人来救援，或许还有一丝活下去希望……
怎么办……
行动？
可是，试错的机会就只有一次而已。
万一自己的“推理”有误的话……
要不再等等？
可是，如果那只恶灵又折返回来的话，届时想悄无声息地逃到仓库就更难了。
可恶！
如果面对眼下这种状况的，是那些推理小说的主人公们，他们都会怎么做呢？
五鬼助真琴犹豫着，即便她已经一百多岁了，但说到底，由于身体和灵魂都被冻结了时间而无法继续成长的缘故，她的心智其实和十五六岁的少女没有什么不同。
并且，像是眼下这样会真正关系到生死的紧要关头，她也几乎没有经历过……
所以眼下，她没有像小豆沢春菜那样害怕到即使是死死夹着大腿，可眼泪依旧从另一个地方漏出来……
反而能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冷静地寻找着诡异的规则……
在这一点上，就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犹豫持续了好久。
就在那阵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那只恶灵已经从书架的另一边折回到店门口时，五鬼助真琴终于下定了决心。
推理之后，就是验证！
如果试都不试一次，就这么白白等死的话……
自己怎么会甘心呢！
赌了！
看着小豆沢春菜的手微微颤抖着，在地板上写完一串歪七扭八的数字，五鬼助真琴也删掉了手机显示屏上那行“你手机号是什么？”的文字，然后将页面切换到了拨号键盘。
“铃铃铃铃铃——”
前台那边，
来电铃声突兀的响起，瞬间将整间书店里令人窒息的死寂给打破。
“找到你了！”
几乎是来电铃声响起的同时，原本在那东西嘴边重复呢喃着的低语，突然拉高了分贝，眨眼间，就变成了如同野兽那样的咆哮。
嘶哑阴沉的声音也变得异常癫狂，刺耳的高频声浪将书店橱窗上的玻璃都震得粉碎。
紧接着，剪刀的“咔嚓”声再度响起。
那部手机，凭空变成了两截。
而那只恶灵，又再度回归到了一脸茫然的状态，毫无血色的皲裂嘴角继续半张半合地，重复呢喃着那几句话。
成功了！果然是这样！
五鬼助真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似乎完全不曾想过自己的“推理”竟然是正确的。
那只恶灵果然是受到诡异的操纵，进而行动的；而那把诡异的剪刀，也的的确确是通过附近的声音来感知到外界。
既然已经摸清了诡异的规则，那就一定可以活下去！
五鬼助真琴松开了紧紧捂着耳朵的手，连忙小心翼翼地，脱掉自己以及怀中少女的鞋袜。
然后搀扶着早已双腿发软，还在不断颤抖的小豆沢春菜一同站起，向着书店后面的仓库里，缓缓迈出脚步。
由于是赤脚的缘故，两名少女的体态也很是轻盈，再加上她们竭尽全力地控制着力度……
所以，她们迈出来的第一步还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原本笼罩在两人周围的纯粹“死亡”，也像黑暗遇到了煤油灯一样，缓缓蠕动着向四周退散。
成功了！成功了！
只要第二步也小心一点，
像这样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话……
见到“死亡”真的从脚边离开，五鬼助真琴都激动地要哭出来了，如果说之前的推测和结论都是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那现在的情况就说明，自己是真的！一定！
可以活下去！
毕竟她和“死亡”打交道的时间，远比和恶灵要来的更久……以她对于“死亡”的了解，只要不被“死亡”所笼罩，“死亡”也就绝对不会降临！
可是，这份惊喜并没有持续太久。
甚至可以说，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
原本已经如落潮般向四处褪去的死亡，眨眼之间又重新席卷而来！
这一次，是更加浓郁，更加纯粹，更加无可避免的“死亡”，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向自己身边的小豆沢春菜袭去。
怎么会这样！？
明明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啊？
五鬼助真琴那只独眼中的瞳孔猛地一缩。
它的死亡规则，难道不是声音吗！？
我猜错了？
“嘿嘿，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是躲在这里！”
明明那东西是站在前台那边的店门口，明明从那个位置到最后一排书架的角落是很远的距离……
但那一瞬间，那个嘶哑阴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甚至还有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浊气打在她们的耳垂上。
回过头去，
只见，那东西虽然背对着两人，但他的脖子却是180度的扭转过来。
一阵因严寒而凝结成霜的白色雾气，随着它那句话从嘴边吐出。
毫无血色的皲裂嘴角，咧到了耳根边上，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容。
在那样的笑容中，
即便它的眼窝处，是两个漆黑的空洞，也仿佛——
它真的可以看见她们一样。
糟了！
五鬼助真琴的瞳孔中，
就倒映着那把满是寒光，时刻散发出危险气息的剪刀。
眼下，则又将在那只恶灵的手里再次开合。
几乎就在同时。
没有任何犹豫，五鬼助真琴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少女。
将她推向这间书店仅剩下的——没被“死亡”所笼罩的角落。
但一头扎进“死亡”中的五鬼助真琴，
却再也来不及躲开了。
要死了吗？
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竟然赌错了……
所以才说，梅雨季节最让人讨厌了——
为什么阴雨天里，自己的运气总是这么差呢？
不过……好像也还不错，
反正都已经活了这么久了……
早就该活腻了……
而且，临死前还救下了一个正值青春年纪的少女，
作为一个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婆”，这可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啊！
就像古典小说中那些拯救了无辜少女的英雄浪客一样。
绝望之中，
五鬼助真琴的眼眸，也暗淡了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
似乎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死掉的事实。
可是，
可是……
就这么死掉的话……好可惜……
明明还有好多小说没有读完……明明还有很多伙伴在家里等着我……
明明……
自己也是还没长大的少女啊！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就没有人可以拯救我呢？
又有谁能来救救我呢？
我还不想死啊！
黑暗中，
五鬼助真琴无助地在心中呐喊，只觉得死亡前的这一刻无比漫长，
漫长到，她能清楚地感受雨水一滴一滴地拍打在脸上，甚至还能听到路过行人的交谈，以及汽车鸣笛嘈杂声音。
仿佛自己就站在大街上一样。
嗯？大街？
她试着抽泣了一下鼻子，
时间的流速是正常的？
我……我没死？
疑惑中，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本来困在眼眶中的泪花，眨眼间便流淌下来，被雨水给稀释。
等眼前模糊的景象，重新回到清晰。
她这才看到，
一只如同梦幻般有着明艳蓝色的蝴蝶，就停落在自己的鼻尖上。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街道，
瓢泼的雨幕，
以及，一如既往地冷清、平静，
平静到宛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
那家书店的橱窗。
换句话说，只要能躲过那柄剪刀的注意，便不会陷入到它的规则里面，同时就有可能从它们的手中逃掉？
想通了这一点，五鬼助真琴便开始拼命回忆着，从刚刚那只恶灵进门开始，直到此时此刻所发生一切事情，甚至于每一幕场景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愿放过。
剪刀对于外界的感知，会是什么呢？
肯定不会是看到，不然的话，那柄剪刀从自己眼前擦过时，自己应该就已经躲不掉了……
同理，应该也不是一定距离的范围内就会被自动感知到。
呼吸？也不对……
难道说……不会真的是声音吧？
这样的猜测一经诞生，五鬼助真琴也突然意识到，好像那只恶灵两次动用剪刀，都是因为在它附近发出的声响。
第一次，是它走进店门的时候，迎宾铃铛突然响起，于是，包括店门的整间书店就都被它剪裁掉了。
第二次，则是书店里的顾客注意到它，并因恐惧本能地叫出声时，结果，那群顾客的脑袋也都纷纷搬家。
而那名店员，由于在按照书架上的索引整理图书的缘故，不在前台那边，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只恶灵，同时也就没有惊声尖叫。
等到她的注意力，被顾客的惨叫、纷纷飘落的血花所拉过去时，就已经被自己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巴。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整间书店里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幸存了下来。
这么说来，那柄剪刀，应该就是以“附近的声音”作为感知外界的媒介没有错！
怎么办……
要行动吗？
眼下看起来，那只恶灵会一直在各个书架之间徘徊，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架势，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万一不小心弄出声音绝对就是死路一条。
而如果只是避免弄出响声，想要逃到仓库那边并不算难。
毕竟，如果那个诡异真的是以“附近的声音”作为感知外界的媒介的话，那么除了不发出任何声音之外，和它之间的距离也是越远才越安全。
等到了仓库那边，再等待特事对策局的人来救援，或许还有一丝活下去希望……
怎么办……
行动？
可是，试错的机会就只有一次而已。
万一自己的“推理”有误的话……
要不再等等？
可是，如果那只恶灵又折返回来的话，届时想悄无声息地逃到仓库就更难了。
可恶！
如果面对眼下这种状况的，是那些推理小说的主人公们，他们都会怎么做呢？
五鬼助真琴犹豫着，即便她已经一百多岁了，但说到底，由于身体和灵魂都被冻结了时间而无法继续成长的缘故，她的心智其实和十五六岁的少女没有什么不同。
并且，像是眼下这样会真正关系到生死的紧要关头，她也几乎没有经历过……
所以眼下，她没有像小豆沢春菜那样害怕到即使是死死夹着大腿，可眼泪依旧从另一个地方漏出来……
反而能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冷静地寻找着诡异的规则……
在这一点上，就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犹豫持续了好久。
就在那阵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那只恶灵已经从书架的另一边折回到店门口时，五鬼助真琴终于下定了决心。
推理之后，就是验证！
如果试都不试一次，就这么白白等死的话……
自己怎么会甘心呢！
赌了！
看着小豆沢春菜的手微微颤抖着，在地板上写完一串歪七扭八的数字，五鬼助真琴也删掉了手机显示屏上那行“你手机号是什么？”的文字，然后将页面切换到了拨号键盘。
“铃铃铃铃铃——”
前台那边，
来电铃声突兀的响起，瞬间将整间书店里令人窒息的死寂给打破。
“找到你了！”
几乎是来电铃声响起的同时，原本在那东西嘴边重复呢喃着的低语，突然拉高了分贝，眨眼间，就变成了如同野兽那样的咆哮。
嘶哑阴沉的声音也变得异常癫狂，刺耳的高频声浪将书店橱窗上的玻璃都震得粉碎。
紧接着，剪刀的“咔嚓”声再度响起。
那部手机，凭空变成了两截。
而那只恶灵，又再度回归到了一脸茫然的状态，毫无血色的皲裂嘴角继续半张半合地，重复呢喃着那几句话。
成功了！果然是这样！
五鬼助真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似乎完全不曾想过自己的“推理”竟然是正确的。
那只恶灵果然是受到诡异的操纵，进而行动的；而那把诡异的剪刀，也的的确确是通过附近的声音来感知到外界。
既然已经摸清了诡异的规则，那就一定可以活下去！
五鬼助真琴松开了紧紧捂着耳朵的手，连忙小心翼翼地，脱掉自己以及怀中少女的鞋袜。
然后搀扶着早已双腿发软，还在不断颤抖的小豆沢春菜一同站起，向着书店后面的仓库里，缓缓迈出脚步。
由于是赤脚的缘故，两名少女的体态也很是轻盈，再加上她们竭尽全力地控制着力度……
所以，她们迈出来的第一步还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原本笼罩在两人周围的纯粹“死亡”，也像黑暗遇到了煤油灯一样，缓缓蠕动着向四周退散。
成功了！成功了！
只要第二步也小心一点，
像这样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话……
见到“死亡”真的从脚边离开，五鬼助真琴都激动地要哭出来了，如果说之前的推测和结论都是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那现在的情况就说明，自己是真的！一定！
可以活下去！
毕竟她和“死亡”打交道的时间，远比和恶灵要来的更久……以她对于“死亡”的了解，只要不被“死亡”所笼罩，“死亡”也就绝对不会降临！
可是，这份惊喜并没有持续太久。
甚至可以说，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
原本已经如落潮般向四处褪去的死亡，眨眼之间又重新席卷而来！
这一次，是更加浓郁，更加纯粹，更加无可避免的“死亡”，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向自己身边的小豆沢春菜袭去。
怎么会这样！？
明明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啊？
五鬼助真琴那只独眼中的瞳孔猛地一缩。
它的死亡规则，难道不是声音吗！？
我猜错了？
“嘿嘿，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是躲在这里！”
明明那东西是站在前台那边的店门口，明明从那个位置到最后一排书架的角落是很远的距离……
但那一瞬间，那个嘶哑阴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甚至还有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浊气打在她们的耳垂上。
回过头去，
只见，那东西虽然背对着两人，但他的脖子却是180度的扭转过来。
一阵因严寒而凝结成霜的白色雾气，随着它那句话从嘴边吐出。
毫无血色的皲裂嘴角，咧到了耳根边上，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容。
在那样的笑容中，
即便它的眼窝处，是两个漆黑的空洞，也仿佛——
它真的可以看见她们一样。
糟了！
五鬼助真琴的瞳孔中，
就倒映着那把满是寒光，时刻散发出危险气息的剪刀。
眼下，则又将在那只恶灵的手里再次开合。
几乎就在同时。
没有任何犹豫，五鬼助真琴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少女。
将她推向这间书店仅剩下的——没被“死亡”所笼罩的角落。
但一头扎进“死亡”中的五鬼助真琴，
却再也来不及躲开了。
要死了吗？
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竟然赌错了……
所以才说，梅雨季节最让人讨厌了——
为什么阴雨天里，自己的运气总是这么差呢？
不过……好像也还不错，
反正都已经活了这么久了……
早就该活腻了……
而且，临死前还救下了一个正值青春年纪的少女，
作为一个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婆”，这可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啊！
就像古典小说中那些拯救了无辜少女的英雄浪客一样。
绝望之中，
五鬼助真琴的眼眸，也暗淡了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
似乎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死掉的事实。
可是，
可是……
就这么死掉的话……好可惜……
明明还有好多小说没有读完……明明还有很多伙伴在家里等着我……
明明……
自己也是还没长大的少女啊！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就没有人可以拯救我呢？
又有谁能来救救我呢？
我还不想死啊！
黑暗中，
五鬼助真琴无助地在心中呐喊，只觉得死亡前的这一刻无比漫长，
漫长到，她能清楚地感受雨水一滴一滴地拍打在脸上，甚至还能听到路过行人的交谈，以及汽车鸣笛嘈杂声音。
仿佛自己就站在大街上一样。
嗯？大街？
她试着抽泣了一下鼻子，
时间的流速是正常的？
我……我没死？
疑惑中，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本来困在眼眶中的泪花，眨眼间便流淌下来，被雨水给稀释。
等眼前模糊的景象，重新回到清晰。
她这才看到，
一只如同梦幻般有着明艳蓝色的蝴蝶，就停落在自己的鼻尖上。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街道，
瓢泼的雨幕，
以及，一如既往地冷清、平静，
平静到宛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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