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洛边溪背挎包裹，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程遥远，天都黑了，还没到家。

    披星踏地，皎皎月光。

    叶知秋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明天在哪找多余的位置晾晒积攒了一个月的草药。去年秋天采摘的菊花也没剩下多少，估计没到夏天就喝得差不多了。终归是家里多了一个人，按以往存储物资的量大抵是不够了。

    今年秋天一定多采些菊花。

    突兀的敲门声吓得叶知秋连忙坐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门。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听到过有人敲自家的门，而且还是在晚上。

    “谁呀？”

    “是我，知秋，我回来了。”

    少女听到了那期盼已久的声音，一时间竟难以置信，仿佛前日对着流星许下的心愿感动了苍天。她激动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鞋都没穿就跑过去开门。

    温柔的月光照在俊朗的脸上，温柔的女子含着泪珠目光，此处是温柔乡。

    少年伸开双臂，紧紧抱住叶知秋，良久。

    “边溪，你弄疼我了。”

    洛边溪松开手，放下背部挎着的包裹，给叶知秋来了个公主抱，走进屋内。

    “门没关。”

    “不用关，我一会要搬东西到厨房。”

    少年把少女抱到床上，坐在床边，眼角弯弯。

    “我可以在家待几个月。”

    “那几个月后呢？”

    “广奇郡案理院向我发出入院邀请，半年之内要赶到。”

    “广奇郡是哪里？”

    “元州的中心，比咱这大多了。”

    “和启灵院比哪个更远？”

    “应该是广奇郡更远。”

    少女默不作声。

    “明天我们一起去采草药。”

    “好。”

    “我要把床搬到厨房里去，以后我睡厨房。”

    在淡薄的月光下，少年起身去忙。

    少女总归是少女，基本不赶远路的她没意识到洛边溪午饭和晚饭都没正经吃过，几口干粮是少年今天对付饥饿的方式。

    第二天，少年少女背着竹篓前往南边的采药山。变色龙般的丘陵已经不复秋日的斑黄，如今是铺天盖地的翠绿和熙熙攘攘的花点。少年也不再跟着少女的脚后跟走路，两人心照不宣的各去各处，你采这块，我负责那片，不会离太远。

    采药，晾晒；拾捡，炊烟；溪水，竹边；知了，秋天。在遇见少年之前，少女的生活就是如此。

    一个星期后，叶知秋带着洛边溪来卖干草药；检，称，算，少女非常老练。

    “边溪，你去买些油条，就在来的路上，钱拿着。”少女把小布囊递给洛边溪。

    “杨爷爷，案理院是什么地方？”少女看向山羊胡子老头。

    “帝国的一个部门，是不是你那小情郎被分到案理院了？”老人反问道。

    “嗯，他说案理院给了他半年的时间。”

    杨老头眯起双眼，转头道：“娃呀，你到底是捡了个不得了的人。”他捋了捋胡子：“你要是为他好，就让他尽早前往案理院报道，这里的池子太小。”

    叶知秋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明白边溪和自己不同，不能把他困在身边。这一个星期的陪伴已经是少女难得的奢侈，她想要的不多，七天就好。

    “杨爷爷，广奇郡怎么走？”

    “一路向北。”

    这天，少女站在平阳镇北街口，亲手为洛边溪系好扣子，挥挥手，强忍着眼泪，轻声告别。

    洛边溪背挎包裹，抱着少女：“等我回来。”

    叶知秋点点头：“赶路吧，包里有些干粮和果子。”

    溪以岸为边，叶知秋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