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助所内，林队和风队盘问着已经苏醒的伤者。

    “你是怎么发现云西的？”林队队长问向洛边溪。

    “我在小镇上看见了她残留的灵力。”

    “你能看见灵力残留？”林队队长匪夷所思道。

    “你看不到吗？”洛边溪反问道。

    队长被少年的这个反问呛住，他深深看了少年一眼，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敢只身一人前往救援的？”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如果还有下次，我应该会直接报官。”

    “你是这里人吗？”

    “不是。”

    “来这种边陲小镇做什么？”

    “我迷路了，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队长盯着少年的脸，想从中找到对方不协调的肢体语言。在他的盘问生涯中，像少年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还是第一次遇见。

    “你原本打算去哪里？”

    “广奇郡。”

    “为什么去那。”

    “广奇郡案理院让我去报到。”

    “案理院？我就是案理院调查小队的！”

    翌日，风队一位名叫拓石的队员携带着记载有案情最新进展的档案返回案理院，顺带捎上了洛边溪。

    洛边溪盘坐于极间鸟的背部，浩瀚云海从身旁流过，鎏金圆日散发出的光芒映在皮肤上。跳跳悄悄从圆环中钻出，躺在洛边溪的肩膀上，张开前爪，试图去抓住左右云朵。

    “啊切。”小家伙发出的稚嫩喷嚏声吸引了前方的拓石，男子缓缓转身，跳跳则猛地躲回圆环中。

    “嗯？”拓石看着孑然一人的洛边溪，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两刻钟后，极间鸟驮着两人落在了一处平台上。拓石轻抚极间鸟那细长的脖子，拍了拍翅膀：“回观亭吧。”

    位于广奇郡元清镇的庆杨街非常繁华，横纵交错的街道就像一张蛛网，数不清的高楼耸立于街道两旁，无数居民楼以庆杨街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铺展开来。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各异，好多妙龄少女的穿着十分开放，浅短的上衣和小裙根本顾不到娇嫩的肚脐和雪白的大腿，各种各样的发簪穿插于千变万化的发型上。有些少女怀中抱着尚未长出乳牙的小妖兽，几只浑身火红的幼雕盘旋于主人头顶。

    拓石领着洛边溪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东窜西拐，少年一身朴素净装和这繁花似锦的小天地风格迥异，但很少有人盯着少年打量。

    男人们的心思大部分都花在少女那雪白的肌肤上，女孩们又故作矜持。

    不久，洛边溪便来到了门匾刻字‘案理院’的衙门口。这里基本没有行人，一条孤零零的辅道从脚下一直连到庆杨街。

    大门左右立着两座半腰高的石狮，门前有三层台阶，院内有萧墙阻挡视线。

    拓石领着洛边溪来到院内一座阁楼前。

    “这里就是案理院报到处。”

    洛边溪微笑道谢，转身进入阁楼。

    阁楼整体成圆柱状，内两层由上下相接的书橱环绕而成，一楼有几张办公桌，两个收起架势的人字梯斜靠在门后。

    少年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一种回到启灵院的感觉油然而生，就是少了一幅巨大画像。

    画中人锦衣玉服已然不在，少年郎平淡素朴依旧草鞋。

    和启灵院没什么两样，登记人员先登记洛边溪的报道信息，然后给少年分配了衣服鞋子、日常用品和空间指环，最后领着少年来到属于他的单人宿舍。案理院有一点和启灵院完全不同：这里不管饭。

    晚上，少年漫步于鼓乐喧天的庆杨街。琳琅满目的各色小吃和灯红酒绿的店铺彰显着人们的生活水平，根本分辨不清的杂乱声音在耳膜中躁动，就连店门处的叫卖声都附带着某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街道十字路口处总有几位阵营不同的妖艳女子要么手持秀娟招揽客人，要么手指对方用嘴掐架；少年走过了好几个路口，揽客，掐架；掐架，揽客；一对多，多对多；这边一口一声老娘，那边一嘴一遍姑奶奶。少年出奇地纳闷：做什么生意需要对着骂街呢？

    街道实在太大，太长，太广；不同街道有不同的经营范围，但每个街道路口都有正在掐架或者揽客的妩媚女子。洛边溪来到一条摆满了水果摊的巷子，按照跳跳的喜好挑选了一些。继续往前走，两边的水果摊变成了各式各样的饭店，有卖面的，有打饼的，简单一些的饭店客桌摆在外面，店门上方挂着写有招牌的横幅；稍微上点档次的都有门匾，左右两侧悬着灯笼。有几家小店铺为了节约空间，直接在店门口搭了个简易灶台，店主索性就光着膀子，脖子上搭把毛巾，在门口心无旁骛地炒起菜来。再配上好事者的调侃之语，真是热火朝天，人间味十足。

    少年离开热闹的庆杨街，回到宿舍。跳跳从圆环中蹦出来，桌子上的水果跳跳是一口一个，吃果子不吐果核。洛边溪看着一会趴着吃，一会躺着吃，一会侧身吃的跳跳，虽说小家伙换着花样不停地动，少年还是发现跳跳眉心那处变得更加深邃的印记，嘴里的牙也比之前多了几颗，毛倒是掉得不少。

    窗外月圆，竹影婆娑。洛边溪望向南方，一眼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