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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聚会之后,宁珏和苏晓樯就消失在了校园里。宁志军给闲下来的宁珏报了一个驾校,他的理由是中美驾照都是互认的,在国内学了省钱省事。

    驾校的车不管是白的黑的,都没什么区别,老化的塑料内饰,油润反光的档把,胶黏的方向盘,还有端着保温杯的教练。

    “宁珏来了,走上车,今天我们去练练胆。”教练把计时卡插到车子中控台的一个设备上,自己坐上了副驾。

    空气有些沉闷,可能是要下雨,宁珏系好安全带发动车辆。

    “别人我都不乐意教,你脑袋灵光。这眼看着就要下雨,我带你去大路上跑跑,让你学学真实的情况是怎么开车的,灯光还记得?示宽灯、近光灯别忘了开。”

    教练对宁珏很满意,自己教的的每一句话这个学生都能记得,并且以一种令人汗颜的学习能力复刻出标准操作。高考尚未结束,驾校还没迎来真正的报名热潮,闲着也是闲着,今天就舍得油钱让这个学生多练练。

    “这开车啊,不是说开好了自己的车就行,你要预测你前后左右的那些龟孙儿的想法,防止他们突然犯浑或者出现意外,这叫防御性驾驶。”教练絮絮叨叨,但确确实实是干货,“就拿旁边的这辆大卡车来说,不管他超载不超载,要么超过去甩开他,要么就落后远点。为什么?因为他们有保险,人命真的只是一个赔偿金额。”

    车子离驾校越来越远,逐渐开始有雨滴落下,驶向了高架。

    “高架上的这些出入口咱们错过了就错过,大不了多开几公里。我刚开出租那会儿不认路,错过了高架出口开多了又不好意思跟人多要钱,有时候一天下来,只够加油和吃饭的。”

    宁珏想到了报名那天教练熟练的从宁志军的手里接过两包中华,生活啊,还真是改变了这个男人太多。

    “换挡,加速,再往前开开,这几年新修的路我都没怎么跑过,认不出来了。”教练觉得这路有些陌生,可能是雨滴影响了视线,标志牌都看不清了。

    他们前后已经没有了其他车辆,这在剑御的感知中尤为清晰。一只手默默拿出口袋中的手机,打开草稿箱找到预设好的短信,然而糟糕的是,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

    砰!

    声音从外界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车子。

    “不要慌,减速靠边,去应急车道,开双闪。”教练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教练,我们可能不能停车了,你往后看。”宁珏踩下油门,训练车的速度再度提升,有一种处在散架一线之隔的共振感。

    教练摇下车窗,伸手擦了擦自己这边的后视镜。后方百米外,是一群黑色的影子,它们在狂奔、扭动,像人形,也像四足奔跑的野兽。

    “草,不是说好2012才世界末日的吗?”教练紧了紧安全带,大声吼道:“油门踩到死!”这辆车子大概是他们生还的唯一希望,幸好上午才加满了油。虽然教练很想自己操作方向盘,但是显然后方的速度惊人的不明生物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宁珏,咱俩的命全在你手上了。你一定要冷静,听我指挥。”教练握住车顶的把手,目光在道路前方和后视镜间不停切换。

    “教练,拿好。”确认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之后,宁珏把手机打开了拍照功能,“拍几张照片,这一定是难得的影像资料。”

    教练慌忙的接过手机,他本想斥责生死关头还想什么拍照不拍照的,然后就看到了道路两旁的波形护栏突然崩飞,如同两条金属长蛇横扫后面的黑影。宁珏的脸上是与他相反的镇定。

    “妈的,老子这次不死,这些照片爆出去都够好几辆这破车。”教练心一横,紧紧握住手机伸出窗外,按下拍照键。

    然而没等教练多拍几张,车子的前方也出现了黑影,吓得他再度收回手臂摇上车窗。这次他看清楚了,黑影的眼窝中是金色的瞳孔,他们形态大同小异,鳞片、尾巴、反关节、利爪.....就是没有一处像人,“恶魔!”

    “这就是楚师兄遭遇过的?”

    宁珏没有降低车速,车子的码表已经达到了它的极限,教练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撞击。

    然而过了十几秒,预想中的碰撞还没有发生,等他睁开眼,发现车子前方有一个人字形的金属造物。就像破冰船的撞角,把蜂拥而来的怪物撞飞、挤下高架,开辟出一条生路。

    正主还没来,宁珏记得楚子航说过,他们在经过了一个收费站的标志之后才接近了奥丁。现在的情况不是宁珏迫不及待的要送死,而是既然此地的主人开门“请”他进来,那就绝无可能将自己轻易的放出去,所以,只有真正对上那位神王才有出路。

    这台老旧的训练车在剑御的加持下突破了设计的极限,几与英国在96年研制的“刺—SSC”的超音速汽车媲美。高速行驶带来的震动快要让车子解体,宁珏用剑御稳住了车体,与之而来的是更加惊人的消耗,他嘴里的奶糖就没有断过。

    宁珏瞳孔中的金色逐渐炽盛,发出光芒让教练心惊胆寒。

    “这到底是什么?”这是教练所剩无几的勇气,和外面怪物一个路数的黄金瞳孔让他冒出许多可怕的猜测,但他实在没有胆子敢质问宁珏。

    “待会儿别拍我。”宁珏看了眼教练,还保持清醒是宁珏的幸运,是他自己的不幸,估计许度这回要费大功夫了。

    怪物像是受到了某种制约,在宁珏驶过某个位置之后,就驻足不前。

    “我们出来了?”教练抖动的眉毛透露出劫后余生的雀跃。

    “没有,主人家出来迎接了。”宁珏盯着眼前由远及近的光芒说道。

    白光逐渐炽烈,让人觉得温暖,宁珏放慢了车速。随着愈发靠近,光芒中透出庄严与宏大,宛若朝圣的人迈向圣堂。

    宁珏比教练更早听见马嘶声,等到教练察觉并惊疑不定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入了白色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