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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巢寄生(二合一)

    卡塞尔小教堂的钟楼,一个很少有人进也很少人出去的地方。

    昂热推开门,阳光瞬间在空气中呈现金色的光路,细微的灰尘就像滚汤中的胡椒粉,上下翻飞。

    “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看来我挑了个好日子。”确实,发蜡定型的银发,领口刺金的熨贴的黑西装,以及刚刚被浮尘覆盖本来应该反光的皮鞋,昂热的一切都和屋内标准死宅陈设格格不入。

    “你最好是带着好消息来的,昂热。”守夜人从堆积如山的彩色杂志中探出头。

    昂热坐到了唯一的空着的单人沙发上,尽管那上面有些可疑的痕迹。“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守夜人灌了一口纯麦威士忌,仰倒在椅子上,说:“先说坏消息吧,酒精马上生效。”

    真是绝了,在听坏消息之前先麻痹自己的神经吗?就算要喝,那也得等听完之后,一个人坐在这间凌乱、僻静的小房间里,然后对着玻璃窗外的雨夜怅然独饮。这根本就是听不听消息无关吧!

    “坏消息是我的,好消息是你的。”档案袋自昂热的手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的落在守夜人面前,没有撞掉任何一本大胸女郎。

    “你还能开玩笑,说明不是太糟。楚子航的问询记录?居然是你的笔迹?”守夜人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几张纸质的对话记录和一沓照片。

    昂热没有接话,他在等待守夜人看完这些资料。

    半晌,当昂热第三次交换二郎腿的上下位置之后,守夜人终于抬起头把目光转向了他。

    两名相熟了可能快一个世纪的老友,就这样对视了有三分钟,阁楼里静悄悄的,只有一支蜡烛的火苗在气流的影响下微微摇晃。

    守夜人又喝了一口酒,才感觉到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说:“你怎么不说话?”

    “你比我更有发言权,甚至超过当事人。”昂热的双手摩挲着2000英镑一码的Scabal面料制成的西服裤子,如何把这笔钱润物细无声地加进报销中或许更急切一些。

    “奥丁、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如果这是真的,我恨不得代替他们进入。”守夜人这个邋遢的中年发福牛仔正经起来,眼眸中跳动着某种渴望。

    “我也是。”

    “你只会塞进去一枚核弹,然后把知识的宝库付之一炬。”守夜人给出了精辟的论断。

    “是我的风格,最重要的是要确保能杀死那些爬虫,什么代价都值得,也包括我。”

    守夜人对昂热的回答不置可否,这就是和昂热这样的人共事的特点。他们有惊人的执行力和毅力,对目标的执着甚至超出了本能,你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但同时,他也会为了那个正义的目的,用折刀穿过你第六第七胸椎的空隙,精准切碎你的心脏。

    “奥丁,和黑龙尼德霍格天生的对立,在北欧神话中常常与风、雨、雷电联系到一起。”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传说中的尼伯龙根是无数炼金术渴求进入的殿堂,然而了解的越多,疑惑也就越大,他们是被知识诱惑的猎物。

    “天空与风之王?隐喻亲王们挑起的叛乱?”昂热知道老友在猜想什么,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觉得奥丁会是站在人类一方的,就像两只大象打架,从来不会在意蝼蚁一样。

    “只是我无凭无据的猜想,只有真正见到才能确认。不过这显然不是真正的奥丁,不然这个还没入学的孩子居然能正面击败一名君主,那真该怀疑到底谁才是龙王了。”守夜人戏谑道。

    “宁珏的身份毋庸置疑,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他的样貌也继承了父母的特点,也不用担心抱错了孩子的乌龙。”昂热已经做了充分的调查,宁珏的背景资料无懈可击。

    “即便是奥丁以楚天骄为载体,这个孩子能击败祂或者说从祂的手下逃出生天,也同样不可思议。这更像是一种......一种试探,祂在忌惮着什么!”虽然以人类的行为模式代入龙类、君王的角度思考是不可取的,但守夜人偏偏脑中蹦出这个猜想,有种难以言喻的合理性。

    昂热被守夜人的论断吸引,身子微微前倾。

    “我要做他的导师!”守夜人做出了一个郑重但荒谬的决定,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会在看过这间阁楼之后,认为它的主人能教好学生。

    “人体实验是不道德的,更是违背党规的。”昂热缩回身子,用臆测的未来反驳守夜人的建议。

    “没有人能拒绝弗拉梅尔这个姓氏,我是秘党的盟友而非成员。炼金世界的瑰丽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人体实验只不过是无能者的低劣手段。”这个发福牛仔样的守夜人终于拿出了一点往昔的气势,在提及自己的领域,他展现了绝顶人物的傲气。

    昂热刚才质疑半真半假,他换了一个话题,道:“还是先听听属于我的坏消息。”

    “从尼伯龙根中出来的宁珏,昏迷之后被当地警方首先发现。所幸他在昏迷前给楚子航发了短信,而楚子航在联系不到宁珏之后,大概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找到我坦白。现在的问题是,中国当地的某些机构也注意到了这件事,特别是失踪了数年又再次出现的楚天骄。秘党长老们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中国的混血世家也同样如此,消息是瞒不住的,我不希望我的学生过早的被这些食尸鬼盯上。”

    “你只是觉得这是一把好刀。”守夜人对于昂热的真面目看得很清楚,一个致力屠龙的复仇女神,怎么会错过这块璞玉,“昂热你这个该死的杜鹃,弗拉梅尔不是随你挑的鸟窝!”守夜人终于明白了昂热的目的,但是他也只能心甘情愿咬下这条鱼饵,恨恨的低声咆哮。

    而作为一名教育家,昂热觉得自己被比喻成把蛋产在别的鸟类巢穴中的杜鹃并不合理,他更愿意称之为联合培养计划。

    宁珏能击败奥丁附身的楚天骄,说明他的血统等级已经超出了ABC的评价体系,而且根据现场的调查报告来看,他的言灵剑御几乎可以与古籍中某些神仙人物媲美。刚好,守夜人的血统也高的离谱。

    “难道你还有别的蛋?”昂热起身,准备离开了,他没有带走那沓卷宗,故而轻快了些,他说:“最好让曼施坦因教授做他的导师,因为中国人很少会改姓。”

    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卡塞尔学院风纪委员会主席,守夜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生物学意义上的儿子。

    “他只是我的研究对象!”守夜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酒瓶与桌子发出砰的一声。

    楚子航和一名自称曼斯·龙德施泰特的卡塞尔教授,这是宁珏昏迷三天之后醒来的看到第一幅场景。

    刺入身体的金属针头和粘在躯干以及大脑上的电极在剑御的感知下比皮肤的触觉更清晰,宁珏没有妄动,因为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众所周知,长时间昏迷的病人,是无法自主排尿的,而且尿量也是一种重要的指标。

    所以......深呼吸......痛是正常的。

    宁珏努力不去想这件事。

    “我昏迷了多久?”宁珏虚弱的声音让楚子航和曼斯教授一个激灵,一左一右站到了病床旁边。

    “从发短信开始算,有八十个小时。”这是楚子航的回答。是的,他永远记得那条短信,“楚天骄在我手上”。村雨可以证明,因为村雨差点垂直插入楚子航的脚面达成噬主成就。

    “我爸妈那边呢?”听到已经昏迷了三天,宁珏第一反应是父母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学院已经让本地分部和执行部的特派专员已经安抚过你的父母,他们现在只会以为你正在日本旅游。考虑到你不辞而别会是一个很大的漏洞,执行部不得不对你父母施加了催眠,让潜意识忽略不合理的地方。”曼斯教授平静的解释道。

    宁珏闭上眼睛,思索着。

    “楚叔叔和教练怎么样了?”宁珏想起来他还带了另外两个人出来。

    “那名教练已经恢复身体行动力,需要为期一个星期的认知重塑,之后他就可以开始正常的生活。”曼斯教授的回答很合理,不过宁珏也可以想到,以后本地分部必然要分出部分资源来监控教练,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楚天骄的情况,让楚子航给你介绍吧,我去找医生。”说完,曼斯教授悄然离开了病房。

    “谢谢!”

    “嗯。”

    宁珏坦然接受了楚子航的谢意,而且可以想象楚子航的感谢绝不止于口头。楚子航是个闷骚的家伙,对待这种人就要坦然豁达一些,不然这家伙真的会被无处宣泄的感激给逼的做出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奥丁的盔甲之下会是楚叔叔,我可一点没留手。”

    “没有外伤,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他还没醒,医生说可能会一辈子躺在床上。”

    这就是植物人的意思了,楚子航这几天白天和曼斯一起看护宁珏,晚上则回到楚天骄的病房陪护。他时常在睡梦中惊醒,然后走到楚天骄的床边试探他的鼻息。如果这是一个梦,他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会醒的,毕竟还有卡塞尔的技术。”反倒是没入学的宁珏以卡塞尔的技术安慰楚子航,“你以后怎么打算?”

    旁人看到的是高冷、优秀、专注的楚子航,宁珏却是知道他无时无刻不被复仇的怒火、无力的自责煎熬着。楚天骄回来了,那夜的雨可以停了,不必再忍受一生的潮湿。

    “学院会接走他,我大概是两头跑。”楚子航答道。

    楚子航的母亲苏小妍还住在这座城市,楚子航舍弃不了,而楚天骄显然不能留在这里,毕竟奥丁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也许直到弄清楚奥丁的目的或者彻底消灭祂,这一家人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这座城市还真是危险,短时间内只能希望奥丁不要用什么下作的手段盯上我父母。”奥丁对宁珏血液的渴望让他感到烦躁,如果用亲人逼迫自己,那才真的是绝境。

    “执行部会加强监控的。不过,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楚子航掏出一面镜子,显然是早有准备。掌心大的小圆镜,也不知道楚子航是哪来的。

    楚子航握着镜子,放在宁珏的面前,缓慢移动着,让他能够看清每一处细节。

    “这......”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宁珏的现在就像是一个剥了壳的鸡蛋。

    头发、眉毛、睫毛、上唇细软的胡须全都不见了,松香脱毛都没这效果,搭配宁珏苍白皮肤,就像是某些科幻片中终年不见阳光被关押的人体实验受害者。

    “你忍了很久了吧!”

    哈哈哈哈~

    病房中两个好友同时爆发出笑声,传到走廊,传进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