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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训师换眼 黑袍露面

    居于阿木灵肺部顶端的气室只能容身一人,除了花差花差有幸以狼人之姿进入过其中一次以外,其内的常驻民就属弗拉梅尔了。就在人人都讶于黑袍大人常年不出孤岛石室半步的同时,弗拉梅尔实则稳坐阿木灵探索了北域的多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洞天福地,精通易容的他更是频频上岸装作外乡人出入各地。

    初冬料峭,黑羽金雕带来消息让训师前往石室,指明了带上红眼秃鹫。百思不得其解的花慈赶赴石室的同时,看着两只扁毛畜生争斗得你来我往,好不快意。

    “你说弗拉梅尔要我把秃头带过去干嘛?”花慈问花差花差道。

    “我又不是那老小子肚子里的蛔虫,天知道。”现如今的花差随着日积月累的摸索,已然能够完全掌握如何幻化狼身的奥秘,这一点就算是弗拉梅尔也不曾想到的。哪怕前日里前者与花慈交涉时说出此话,都引来了猜疑。要不是当场幻化成功,花慈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同时,花慈手中与张三合作的底气也就越足,同沈绾柠交易的砝码又重上了三分。

    要知道,一头能随时幻化狼身的花差花差能对战局起到的作用是不可想象的。

    不知不觉之间,花慈畅通无阻地经过了层层黑甲卫士,将红眼秃鹫带了进去。

    “其实你植入的心脏已经有两任主人了,奈何他们的体质依然太弱,无法承受住这颗巨狼之心的幻化时的精神冲击。现如今,半年以来你已经能够适应它,只是还无非做到收发自如而已。”此时来到昏暗石室内的花慈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弗拉梅尔有什么下文。

    “至于这次让你带上这只变异秃鹫而来,则是跟你做个交易。我想在你的身上发掘更多的不可能,把这只秃鹫的左眼安在你的左眼上,作为报酬,你可以提一个稍微适中的条件。”

    花慈看着面前这个疯子,心中暗骂道:这厮真的是个炼金狂人。花慈这几个月早就私下里偷偷了解过海上炼金盟内的炼金师的主要发展方向。换心、换头不是没有,可也是在动物身上,哪有同面前此人一般直接找个活人玩了起来。

    不愧是自晋黑袍的弗拉梅尔。

    花慈刚待拒绝,花差花差却说了一句离谱的话:“不妨试一试,就算你不情愿,我对这具身体起码有一半的控制权。”

    “你的意思是要分家?”

    弗拉梅尔似笑非笑地看着起了分歧的两人,事态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料。

    “我觉得你跟张三的合作没有保险,我信不过他。”花差花差淡淡说道。

    “那你就一股脑信了沈绾柠?”花慈刚欲发作,却发现弗拉梅尔还在一旁,转头问道:“这个玻璃罐子贵吗?”不等后者摇头,顺手就将离自己最近的空玻璃罐子砸在了地上。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

    “哈,你算是来了这北域贸掠港,真把自己当人上人?”花慈不可置信地听着花差花差讲出了这句话。

    “我觉得,如果花差花差要是同意的话。朋友,你真的应该好好想一想为什么。毕竟那天你跟那个一入得港来就鬼鬼祟祟的大唐副使深夜会晤我可是知道的。花差花差有一点是聪明的,就是他知道北域贸掠港是我的。”弗拉梅尔看似站队花差花差,可也不免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就在花慈与花差花差争辩不休的同时,一艘大帆船大摇大摆地通过了黑白双塔且没有经受任何检查。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站在船头之人无论从披风斗篷还是身形面具都没完美地复刻了此时在孤岛石室中看好戏的弗拉梅尔。

    花慈与花差花差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以花差花差为主导的事情,除了自杀以外,其他的花慈都能接受。正因如此,花慈将身体的掌控权交了出来,让前者亲自与弗拉梅尔交谈,而自己却是没再出了声。

    “还是花差花差有眼色。”弗拉梅尔赞道。

    “别扇阴风点鬼火了。我的胃口很大,想让我同意,一个条件怕是不够的。”花差花差沉默良久开口道。

    “我开出的条件可能要比那张三要更清晰一些。”说罢,弗拉梅尔一挥大袖,昏暗的石室内瞬间出现了与当日黑夜中一样的点点繁星,最终也凝聚出了有花蒺藜的画面。不过两者区别在于,张三只有一瞬间的卖弄立刻让花差花差瞠目结舌,而现如今弗拉梅尔展示的说是一副动态画面也不为过。

    只见穿着光鲜的花蒺藜褪去了曾经在林岛的稚嫩,背负长枪,斜挎短弓,长发披肩,眉心上有个红色图案,正在策马疾驰。

    花差花差刚要伸手触摸,却不想这繁星悄然散去,只留下了石室的昏暗与前者内心的晦暗不明。

    “有些事你现在还没资格了解,我的诚意并且你能够知道的就只是你的妹妹现如今在大唐的江湖初出茅庐。至于那小小的张三,既然能显现出当晚的那一手,必定是我师兄的关门弟子无疑了。”弗拉梅尔平静地就像他在叙说一件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此时的花差花差久久不能平静。时隔一年,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原来已经初入江湖了,看上去还是如此的英气逼人,不输沈绾柠半点,不愧是他说的‘林岛第一’。想到这里,花差花差仿佛对花慈与张三的未来合作终于下定决心采取制止,而花慈看到这副更清晰的画面时,心底也默默地向花差花差的决定靠近。

    谁不想轻松点活着呢?少一点算计,但是常常人们都身不由己。花差花差从原来的求死之心到现如今就差完全拜倒在弗拉梅尔面前,转变之大皆因他那座心中的蒺藜府。而我花慈在这世间到底留恋着什么呢?

    “这次的实验相对换那颗巨狼之心比较简单,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我准备些东西,你先下到水窟的巨石上等着罢。”弗拉梅尔提醒着已然失神的花差花差。

    时间飞逝,晚霞满天。而外界的北域贸掠港则是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常年不出孤岛、不为人所知的黑袍大人貌似出现了。港主府内,一行人面对着突然出现在内港的黑袍大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平日里在内港说一不二的几人都是如此。可有一人不同寻常,那就是多隆。这位猎鲸人号的第一任船长与弗拉梅尔相识多年,而面前的这位黑袍大人无论从沙哑的声音还是走路的姿态都不尽相同。更可疑却谁都没有注意的是,黑袍大人现身内港良久,训师花差花差却迟迟没有前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港主府内的“黑袍大人”对站着的众人训斥不已,而诺大水窟内的弗拉梅尔堪堪完成了换置眼球。此时的花差花差躺在阿木灵绕着游曳的巨石之上,带着皮套的左眼不难看出其中还有些许纱布的边角料。

    弗拉梅尔擦了擦汗,直勾勾地看着水窟岩壁之上好像能够洞穿岩石看到外界一般。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升出了一种不祥的预兆,可又无法言明。自从被逐出海上炼金盟后被追杀百天,他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在此时,他听到顶上的石室,轰隆隆打开了大门。

    要知道,这群他亲自训练的黑甲卫士只会为自己开门。弗拉梅尔从手中变戏法似的抽出一根黑铁短棍,从密道内向洞门大开的石室内走去。除了门口那抹刺眼的微红霞光,再没有任何异样的声响。

    一记劲风鞭笞而来,弗拉梅尔手疾眼快一抖身上的黑袍斗篷将暗中袭来的短兵裹住。随即回身跳入密道,一身墨绿劲装的他身形更显修长,只听得面前的石室传来的声响。

    “哥哥,我找你找的可是好辛苦啊。”

    弗拉梅尔下意识脸色铁青,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道道骇人的伤疤,大大方方地从密道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和自己黑袍炼金形象一模一样之人。

    “当年你杀死我们的父母离开家乡后,我就开始找你。花了我整整二十年呐,你那什么还?你还能拿什么还?”身穿黑袍之人见弗拉梅尔无动于衷,却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短棍,继续说道:“拿你的命还吧。”

    说罢,一个突进就冲到弗拉梅尔身前,一把散发着寒光、内嵌深长血槽的匕首向后者喉咙处划去。弗拉梅尔轻松躲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将面前这个曾经与他嬉笑打闹地弟弟踹在了地上。

    “当年的你还小,根本不懂老一辈的事。”弗拉梅尔毫无感情地看着弟弟。

    “可我知道,你杀了我的父母,同样也是你的父母。”瘫倒在地上只让一把扯下他的黑袍,露出了一张英俊且不失沧桑的脸,说是与花差花差头一次见到弗拉梅尔有那么七八分相像也不为过。

    “事实是我的父亲和你的母亲合伙毒杀了我的母亲,这样她才成了我的母亲。我们才成了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弗拉梅尔沙哑的声音中透出颤抖,可以看出他一点都不想回忆曾经往事,就如同花差花差拒绝思念他的养父后母一般。

    “你让我如何能够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弗拉梅尔的弟弟说罢欺身上前。刚才两人交手一番,他自知胜不过哥哥分毫,现在完全用上了以命搏命的办法。

    不下几合,弗拉梅尔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几道口子。而对方的身上只是沾了几片棍尘,弗拉梅尔的及时让步显而易见,此时,他的弟弟又被一脚踹在地上,此举换来的是弗拉梅尔左胸上两指宽的口子。

    弗拉梅尔看都不看地上之人一眼,丝毫不在乎他会不会背后偷袭,自顾自地拉来一张黄花木的椅子坐了下去,道:“我倒是很奇怪,是谁那么了解我和北域贸掠港,能够让你一路到了孤岛还打开了石室的大门?海上炼金盟那群傻子还是几个王?”看着地上已然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弟弟,弗拉梅尔站起来,在打入石室的晚霞之下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让我来猜一猜,海上炼金盟至死都不会知道我龟缩在这小小的北域贸掠港,他们以为占据这里的黑袍炼金是个无师自通、天赋异禀的山野名宿,那只有几个早年被我吓唬过的王了,你弗拉吉倒也不算给我丢人,攀关系都攀到了这个世界的权力中心了。”

    “你他妈的难道不了解,在这个世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弗拉梅尔一把拉起了其弟弟的衣领,一起一伏的呼吸声如同一头野狼般吐向了这个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曼陀罗花粉药效刚过的花差花差勉强撑起了身子,花慈依旧没醒,现如今只能睁开一只眼睛的他只是感觉头顶的石室有打斗声。当他步履蹒跚走出密道时,正好看见弗拉梅尔疯魔一般提着地上之人的领口大声咆哮着他听不懂的话。

    “托你的福,这群该死的人马上就要找到我了。”弗拉梅尔松开了弟弟的衣领,站起身来看向背后的花差花差,猛然一回头以一记手刀击晕了自己的弟弟。

    自己则是轻松地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丑陋的面孔在晚霞之中倒是平和了几分。

    “我起先想让你三年后帮我办件事,现在只剩下了两年。这个蠢货的出现起码加快了半年的时间。现在你可以提条件了,哪怕出北域贸掠港都行。”

    ……

    多日后,孤岛传来消息,年轻训师接替多隆手中的商线,出海一年。而闲置出来的次城城主位置又另一位新人担任,不入主蒺藜府。

    是日,中山国骈偶城年味渐浓的街头,出现了一位身材高大得吓人,身披散发极显野性之美的俊俏少年,美中不足的是,此人是个独眼。

    沈绾柠,小爷我来中山国了。走过大半骈偶城的花差花差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