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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释梦馆

    凌乐细看他们的着装,只见周小乐和那生面孔的女人,俱都身穿古服,好像穿越到古代的人。尤其是那个女人,穿着大红色华服,猛一看很像出嫁娘!

    她不明白:“为什么衣服会变化?这也是周先生的原始人在表达什么吗?”

    不等明天开口,奚音忙道:“不是不是!这是我的原始人,哦不对。是我在那个古镇画这幅图时,当地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汉服节,大家都穿着各个朝代的古装出行,所以是我的梦还原这一点了,应该跟周小乐无关。”

    明天恍然:“现在你是造梦者,梦境自然会随着你的意念变化。”

    凌乐又问:“那现在怎么让他出来呢?”

    明天摇头:“不用他出来,我们进去。”

    奚音兴奋起来:“怎么进?”

    明天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意随念动”便消失在她们眼前,却凭空现身于那幅写生图中。更神奇的是,自梦疗师入画伊始,整个画中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走过的地方,不断显现画中未描绘的古镇原形。人物也像奚音说的,全都是穿着各个朝代古服的男女。原本静谧的画中世界,霎时变得热闹非凡!

    而梦疗师则如一个世外客,负手逆行于画中世界。待到一片空旷之地,他便似拥有神笔的马良,随手挥就出一座另类的建筑物。该建筑不高不低、不新不旧,说奇特又普通,唯一醒目的独特之处是形状,好似一个六方角楼,楼门匾额写着“释梦馆”三个大字。

    等明天进入了释梦馆,画中的所有人物,包括周小乐和那个红衣女人。都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争先恐后的朝着释梦馆而去,渐渐的竟开始排起了长队。

    画外的奚音和凌乐见状,急忙探身想要入画,但意随念动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简单。奚音念头一起轻轻松松进入了画中世界,凌乐却像是被某种屏障阻碍,任凭她怎么动念,就是进不了那画中世界。

    “为什么我不行?”凌乐盯着画懊恼不已,又暗自猜测问题出在哪儿,“难道是我的意念不够强烈?”

    思虑片刻后,她意识到失败的原因,在于她对“入画”这件事心存疑虑。心里不相信人能入画,意识再怎么动念也无用,可在梦境里任何荒诞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想明白了这一点,凌乐放下了心中的桎梏,让自己的意念随着视线去感受那画中世界。

    当她从心底里相信画中世界的存在时,画中的人物不再是纸片式的形态,他们个个都变得立体鲜活起来,连那些建筑物也仿佛活了过来,用无言的质朴和厚重讲述着自己经历过的古老岁月。

    凌乐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当她的手切切实实抚摸到木质建筑物的纹理,才赫然发觉自己已经是——画中人!

    释梦馆就在眼前不远处,凌乐本想穿过奇装异服的人群,尽快去找梦疗师和奚音,却不料层层的围观者像一堵堵墙,迫使她寸步难近。

    好在她灵机一动,想到在梦境里可意随念动,便想象自己是个武侠界的高手,运气提劲后向上一跃,甩开人群窜到了高窗口上。

    推开窗户跳进释梦馆中,凌乐还担心错过什么,谁知正好赶上梦疗师给周小乐释梦,他讲述自己做过的梦的情景。

    “当时天不黑,也不怎么亮,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样子),跟黑白电视一样。”周小乐停顿了一下,仔细回忆梦境情形,而后又继续讲起来。

    “我沿着家乡的那条小路跑了很远,忽然眼前就看到一大片黄,金灿灿的那种黄。我仰起头……当时(梦里)我个小,哦不!是做这个梦的时候我还小。”周小乐特意强调:“我小时候个小又瘦。”

    奚音心急想知道梦的后续,忍不住追问他:“然后呢?那片黄的是什么东西?”

    明天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说:“您接着讲。”暗地里他抬手朝奚音示意,叫她不要随意打岔,扰乱周小乐的叙述。

    周小乐接着奚音的话茬讲:“黄的是向日葵啊,成片成片的有两米那么高,我站在里面跟进了森林没两样!”

    说到这儿他停下了话头,略顿片刻后,神色凝重的继续描述:“本来挺好的一梦,那些向日葵都低着头,像人一样看着我,可忽然间它们变了!原本金灿灿的向日葵,都变成了黑色的食人花!”

    “它们张着血盆大口要吃我,我拼命的躲啊跑啊,就是怎么都出不去,当时我害怕的要死,那感觉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他的脸上还能看到后怕。

    待周小乐讲完,明天像聊家常一样,附和他的话说:“向日葵变食人花,是挺可怕的,你们家乡种什么农作物?向日葵吗?”

    “不,我们哪儿种的玉米。”

    奚音在旁几度想开口,想到梦疗师的暗示才生生压住了好奇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难道这个梦的重点是种什么庄稼?

    凌乐听了这个梦,注意点却在别处,她扫了眼周小乐壮硕的体格,冷不丁插了一句嘴:“你小时候很瘦?”

    “是。我小时候常生病,身体不太好。”

    梦疗师笑道:“所以你这(身体)是后天锻炼的吧?为了健康花了不少心思啊。”

    “不是。”周小乐立刻否认道:“我这是为了变强,为了不被人欺负,小时候体弱多病可没少受欺负。”

    梦疗师点点头,撇开这话,问他别的问题:“你觉得向日葵像什么?第一眼看去。”

    “像人。”

    “那食人花呢?”

    “食人花……”周小乐犹豫起来。

    明天鼓励他:“不用怕说错,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一定非要像什么,你就说说它给你的第一感觉。”

    “可怕。”说到感觉,周小乐不犹豫了。

    “它的形状是怎么样的?比如食人花的头、嘴,你描述一下,越详细越好。”

    “头很大,嘴也大,它们要吃我的时候,嘴就像个无底洞,一眼望不到头。”

    “们?”明天抓住了关键词。

    “是,它们都要吃我,嘴都一样大,脸都一样黑!”周小乐表情夸张的比划。

    “脸很黑?”梦疗师不等他回答,又问道:“它们的黑脸,会让你联想到什么?”

    “联想?”他不明白要怎么联想。

    明天举例:“就像你看到夜空会想到星星一样,随便联想。”

    周小乐吞吞吐吐:“像……也说不准像什么东西,就是猛一看……很像人。”

    明天追问他:“也像人?像什么人?”

    周小乐立即否认:“我不是说像什么人,我只是觉得它们很像人,脸都那么的……狰狞、恐怖。”

    “谁的脸狰狞恐怖?”

    “这……我哪儿知道?人生气的时候,不都一个德性吗?”周小乐摸着鼻子左顾右盼,显然在隐瞒什么。

    可梦疗师通过他的描述,已经判断出他曾经做过的这个梦,要表达什么东西,但既然他不愿意说,明天自然不会拆穿他。

    他换了个话题:“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跑?”

    “跑?”周小乐困惑的皱眉。

    “你不是说跑了很远?”

    “啊,你说这个。”周小乐挠了挠头,状似淡然的说:“跑……是因为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我一般都是看情况不对,立马撒丫子就跑。”

    他有些难为情:“当时我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想跑的远远的,让谁也找不着我。”

    “你做这个梦的时候多大年纪?”

    “记不清了,可能七八九岁,也可能十一二三。”周小乐说完搓着双手问:“大师,我这个梦您能破吗?”

    明天神色凝重的说:“你给的线索太少,再加上梦的时间久远,无法与你当时的生活串联,所以……。”

    周小乐感觉受到了欺骗,愤怒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破不了梦你直说,何必在这儿给我找一堆借口?”

    奚音忍不住要替梦疗师说话,但看明天嘴角挂笑,并不在意周小乐的谩骂,又咽下了欲要脱口而出的话。

    凌乐沉稳,眼见周小乐拍着桌子怒骂明天,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仅仅是皱着眉,颇为不耐的抱臂冷观。

    梦疗师仍然气定神闲:“我没有说释不出来,我只是说你给的线索太少,需要你再配合一下,我好通过‘问梦’帮你找到答案。”

    “问梦?怎么问?”周小乐急于知道答案,一听到还能解,顿时消了火。

    明天随手一转,拿出太极悬浮在半空,指着它说:“我会催眠你入睡,临睡前你要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然后等你入了梦,你的梦会告诉你答案。”

    “当真?”周小乐心存疑虑:“可睡着了我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还怎么知道梦要告诉我什么?”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明天指指奚音和凌乐,“会陪你一同入梦。”

    一直在周小乐身边安静无言的红衣女人,忽然出声阻止:“小乐,时间不早了,我们别破梦了,走吧!”

    周小乐向窗外一瞧,果然天快黑了,原本热闹的街外,也变的冷清寂寥。可此时他一心只想破梦,并不想就此打住,而那女人却百般阻挠。

    “小乐……”

    明天适时打断:“其实费不了多少功夫,现实中一杯茶的间隙,梦里就足以沧海桑田了。”

    “行!我们速战速决。”周小乐咬牙拍板后,说了句“开始吧”便盯着太极,默念梦疗师说的问梦法。

    太极球开始旋转起来,黑白两色从最初的界限分明,渐渐缠绕混杂至融合,及至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释梦馆内的几人完全吞噬……

    叮铃铃——!

    上课铃声急促的响起,奚音提着气拼命跑也还是迟了一步,气喘吁吁的跑进教室时,老师已经在讲课了。

    “周小乐,你为什么迟到?”

    戴着黑色眼镜的男老师,像审视犯人一样注盯着她问,她急忙解释:“老师,我的闹钟坏了,所以我……”

    “借口。”老师不瘟不火的抽出戒尺打了她三下,又问:“作业写了吗?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的作业忘在家里了。”

    班里的学生们顿时哄笑起来,唯一没笑的是个短发女生,她冷眼瞧着奚音,像一个漠然的旁观者。

    拉回视线后,奚音不得不在哄笑声中硬着头皮打开书包,去摸索里面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作业本,好半天才小声说:“老师,作业……我没写。”

    “哦,为什么没写?”

    “我……”

    她吭哧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有个学生大声喊道:“老师!他不是我们班的!”

    “嗯?”男老师放下戒尺,目光落到奚音前襟,发现上面没有学生编号,板起脸:“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出去,回你的教室。”

    奚音急了:“老师我是这个班的学生,我叫周小乐,您不记得我吗?”

    老师态度依旧:“出去!”

    奚音被几个学生连赶带轰推出了教室,一直冷眼旁观的短发女生,这时突然站起来说:“老师,我也忘做作业了。”

    “你也出去,罚站。”

    短发女生跟着出了教室,追上走廊里的奚音,问她:“你到底是哪个班的?”

    “我就是这个班的啊!我上学这么久,难道还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班吗?”

    走廊里过来几个老师,其中一个经过奚音时,停下来问道:“你是哪个班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奚音刚要回话,另一个老师说:“他不是我们学校的,我们学校的学生我都认识。”

    先前询问的那个老师听如此说,立刻拉下脸说:“快离开,学校不许外来者进入!”

    奚音慌得语无伦次:“老师!我是我们班的学生,我叫周小乐,我真的是我们学校的人,不信你问她。”

    “你认识他吗?”

    老师们问短发女生,她却摇头表示不知,几个老师便不再听她分说,指使教室里的学生将她赶出去,一时间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向她。

    奚音只得仓皇奔逃,可每个教室都有学生来抓她,她躲过了这个还有那个,躲过了那个又有这个,根本无路可逃。被逼的狠了,她直接从四层高的教学楼,翻过栏杆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