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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一闪念

    周小乐被狗吓得一蹦三尺高,慌不迭窜到凌乐身后躲避。

    那狗却是个胆儿大的,愣是绕着凌乐对他狂吠不止。明天见状一边拿扇子驱赶恶狗,一边挥手示意周小乐先到楼上躲躲,奚音立刻带着他往楼上跑。

    到了二楼模糊听到一声喊叫,周小乐认定是他女友杨梅的声音,又开始挨个拍门确认里面是否有人,奚音只好随他一道找人。

    拍了很多间房子都没有回应,唯有一间乌漆嘛黑的房子里传来了呼应。奚音赶紧扒着门缝看,依稀见是个穿红衣的女人,只是她并不像是释梦馆中,陪着周小乐的那个女人。

    于是她说:“里面倒是有个穿红衣的女人,但她不是你的女朋友。”而奚音之所以敢这么断定,是因为释梦馆里的女人,明显要比屋内的女人年轻不少。

    周小乐听到有个穿红衣的女人,立马跑过来扒着门缝确认了下,然后高兴的说:“没错,她就是我女朋友!杨梅!你快开门!”

    奚音确定自己没看错:“她明明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为什么非说是?”

    “就是她!我难道连自己女朋友都不认得?杨梅!你开门!这破门怎么打不开?”

    奚音是个倔脾气:“她不是!你女朋友在上个梦里不是……”

    她差一点说出上个梦的情景,好在凌乐及时制止了她:“奚音,你们在做什么?”

    “怎么了?”明天整理着赶狗弄乱的衣衫,询问二楼内发生的情况。

    周小乐见到明天急忙过来求助:“我女朋友在里面,你快帮帮忙把门打开。”

    明天依他所说,照旧在门上摆弄了一番,然后告诉他:“现在你推吧,门开了。”

    周小乐早等的不耐烦了,一听门开了立马急吼吼的冲进屋,可他一进屋门就反锁了。明天等人来不及进屋,全都被隔在屋外走廊,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屋内就没了一点儿动静。

    “他不会死了吧?”奚音疑神疑鬼道。

    凌乐白她一眼说:“你瞎担心什么?这是在梦里,他怎么会死?”

    明天耐着性子等了会儿,见里面还是悄无声息,遂吩咐凌乐开门。后者学梦疗师的动作拧了几下把手,门锁却怎么都打不开,她便退开两步,准备用脚踢开门。

    “叫你开门,没让你踢开门。”明天阻止了她,又叫奚音开门,可奚音并不比凌乐强多少。

    明天叹着气握住把手说:“我能打开,你们就也能打开。要知道,门打不开,是周小乐潜意识中的认知,而你们要做的,是战胜他的意念。既——在潜意识中相信,门可以打开!”

    话音落地,门锁果然轻轻松松的被明天拧开,他大力推开紧闭的房门,屋内的情形就呈现在三人眼中——周小乐俯趴在地板上,仿佛昏厥了一般。狭小的室内除了他,却再没有第二个人影可见。

    进入屋内后,明天翻开周小乐庞大的身躯,才发现他脖子上有两个血洞,而他本人早已气绝。

    奚音见此吓得语无伦次:“先生,他……他死了?”

    “嗯。”明天面无波澜。

    奚音又看向凌乐,后者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气急败坏的说:“我的意思是,就算他在梦里死了,在现实中也不可能死!对吧!明先生!”

    明天语气淡然:“有机体生命活动和新陈代谢的终结——才是正真意义上的死亡。而周先生现在的‘死’,不过是梦的一部分,既——他梦见自己死了。”

    奚音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是你太大惊小怪,他要是真死了,这个梦境还会存在吗?”凌乐口气更差。

    “我是一时……”

    “嘘!”

    明天突然示意她们禁言,然后侧耳细听。屋内空间不大,三四人在内已显局促,屋中间是一张单人床,床底下隐隐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明天走近单人床半蹲下去,用扇子挑起垂到地面的床单,刚撩开里面就窜出一个庞然大物,他受惊之余连忙侧身躲开,定睛去看才知是老虎!

    那猛虎没扑着梦疗师,掉转头扑向两个女生,奚音尖叫着躲到明天身边,凌乐直接飞起一脚,将那老虎踢到了墙边。

    就在三人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倒下的老虎晃着脑袋,又有要站起来的样子,凌乐只身挡在奚音和梦疗师身前,让他们二人先走一步。

    “你们快跑!”

    奚音认为要跑也是大家一起,嘴里说着我们一起,手刚伸出去拉人,可还没碰到凌乐的胳膊,她就被明天拽住一路往三楼狂奔而去。

    “先生!还有凌乐,我们不能……不能扔下凌乐……”奚音狂奔途中不忘提醒明天,可对方一味埋头向前冲,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到了楼梯半道,奚音停下脚步,“先生,凌乐还在那里。”

    “她没事!”明天轻飘飘一句话,又来拽她的胳膊。

    “可凌乐她一个人……”

    “我们帮不了她什么!”明天知道不说清楚,依奚音的死脑筋不会罢休,“反而她一个人还好解决。”

    “啊?”

    明天点明其中的原因:“她说过她很少做梦,这意味着她不会轻易被梦主的梦牵引,你看她对付那只老虎就不费吹灰之力。而你我不同,我们都会经常做梦,尤其是你,有你在,变故会更多。”

    奚音疑惑:“什么变故?”

    “梦,既是潜意识的活动,也与人的心念旧思紧密相连。一念起,一念灭,瞬息万变,连梦主自己都不见得能控制这种变化。再加上我们共享周小乐的梦境,虽然会受到干预,可依然不能保证梦里的所有变化,都完全出自于梦主本人。”

    奚音倒吸一口气:“您的意思是,他的梦会受到我们的影响,掺杂与我们心念旧思有关的东西?”

    “是!这种情况不能百分百杜绝,所以还是留她一个人比较好。”

    “为什么不能杜绝?”

    明天无奈,又不得不解释:“你想啊,既然我们都处于睡眠状态,不管睡得深浅,你都不可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做梦,对不对?就像刚才,那只老虎明明倒下了,可它为什么又站起来了呢?”

    “为什么?”奚音一脸呆样。

    明天只好说破:“因为我们三个人中,有人觉得它还没死透,它会再次站起来。”

    看奚音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他说的更直白:“或是我们中间的某个人的潜意识中,认为老虎是不可被战胜的,又或者是那个人认为危险还没有解除,老虎有随时站起来的可能。而后这个担忧的一闪念,直接在周先生的梦里演变成了事实。”

    奚音这下听明白了,她歉然道:“这个人就是我,我当时看那老虎还活着,我就想它不会又站起来吧?结果……它就真的站起来了。”

    明天拍拍奚音的肩,安慰她说:“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没什么,人的念头本来就是不由自主的。”

    奚音还是自责:“可我作为一名实习生,以后还要做梦疗师呢,控制不了自己的念头的话……”

    “你想多了。”明天拿自己举例,“我不就是梦疗师吗?可我顶多也只能做到克制,并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念头。”

    经明天一番劝解,奚音心里才好受了些,他们继续往楼上走。到了三楼过廊举目一望,两人都愣住了,一二楼的情景重现在他们眼前。

    周小乐一边拍着门高喊女友杨梅的名字,一边用庞大而壮硕的身躯,一下下撞击紧闭的房门,想要进屋去找他女朋友。

    奚音懵了:“先生,他怎么还在找女友?而且他刚刚不是死了吗?”

    梦疗师见惯不惊:“兴许这是他新做的梦,至于找女友……我们还是帮他找到了再说。”

    “先生,需要帮忙吗?”明天主动走到周小乐旁边,跟他搭话。

    “需要!需要!”周小乐求之不得。

    明天再次帮他打开了门,不过这回吸取上次的教训,紧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可惜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室的杂物堆积如山,且室内昏暗无比,哪哪儿都瞧不清楚。

    “人呢?刚才还在呢?杨梅!杨梅!”周小乐喊了两声,不见回应后转头摸索到门边,去按压灯的开关。

    谁知那开关根本不起作用,按来按去的就是不亮,气得周小乐连按十几下,直接一拳捶碎了开关。

    黑暗中梦疗师说:“奚音,你不是带着手机?打个灯。”

    “啊?哦……”

    奚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以为她真的带着手机,下意识就往自己的兜里摸索。直到她从兜里掏出早就坏了多年的旧手机,才明白过来,明天是在锻炼她,在梦境里怎样意随念动。

    手机灯光一照射,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角落,忽然在不经意时多了个立柜。周小乐注意到立柜的存在,一下三两步跑到跟前,打开柜门喊女友的名字。

    柜里当然没有他的女友杨梅,因为柜子是个暗门,连接着一条昏暗的密道,延伸到不知名的前方。

    “杨梅——?”周小乐试探着喊了声,空荡荡的密道里只有他自己的回声传来。

    于是,他又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后,他直接钻进了密道,朝着密道那一头前行。明天和奚音对望一眼,也只好跟上他的脚步。

    三人一同抵达密道尽头,推开关着的暗门一瞧,赫然又是间房门紧闭的屋子。

    室内一张大圆桌,桌上坐着四个面目狰狞的鬼,它们正一起打扑克牌。且那几只鬼通体散发着颜色各异的鬼火,红、蓝、黑、白四色鲜明。

    其中有只身上冒着红色鬼火的厉鬼,在周小乐、奚音和明天等人闯进去时,抬头看了看他们。其他鬼则紧盯手中的牌,对他们的到来无动于衷。

    而闯入密室的三个人,明天淡定如常,奚音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稀奇的盯着几只鬼看个没完。先进去的周小乐却是胆战心惊,他一直哆哆嗦嗦的想要原路返回,可不巧的是,奚音和明天站的位置堵住了暗门口。

    正在这时恰好红鬼输了牌,被其他几个鬼嘲笑奚落,它有火没地儿撒,便一巴掌拍着桌子站起来,准备拿闯进来的几人出气。

    “好啊,我说怎么输了牌?原来是你们几个小鬼坏我好运!”

    红鬼找完借口,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抓人,周小乐在最前面,眼看就要当炮灰,他一把拉过奚音当盾牌,自己撒丫子就往密道里跑。

    可怜奚音被那红鬼掐住脖子,一口气憋的快要窒息,明天赶紧一扇子打开红鬼,拉起她往密道里闪人。谁知那红鬼也追了过来,奚音急忙关上暗门,将那红鬼堵在了室内。

    可那厉鬼仍不肯罢休,拍着暗门想要冲出来,吓得奚音跟着明天往密道这头跑之不及。红鬼的暴吼声伴随着其他几只鬼,尖利而又诡异的笑声,顺着密道一路飘进奚音的耳朵,激起她无数层鸡皮疙瘩。

    返回到原点,两人打开暗门才发现,这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间屋子了,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凌乐和周小乐也在其中。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在给一对对男女铐同一副手铐,轮到凌乐和周小乐时,前者像木偶般任人摆布,后者却似上断头台般拼命反抗。

    室内其他人和那两个警察见状,合力扭住周小乐,欲要强行给他和凌乐带手铐。眼看着两人就要被铐到一起,周小乐突然奋力一挣,摆脱了束缚自己的人,朝奚音和明天这边跑过来,一头扎进密道跑没了影儿。

    明天和奚音、凌乐,各对一下眼神后,无奈的继续去追他的脚步。谁承想他惊吓过度,把明天等人当成了追逐者,更加奋力的往前跑。

    密道那一头从鬼屋,变成了有恶狗的那间屋子,周小乐一进去又被狗吓得直接冲门而出。奔到二楼躲避却窜出一只老虎,惊惧之下他只好继续往三楼奔逃,岂料三楼更凶险,警察们高喊着他的名字围追堵截,四只厉鬼也嬉笑怒骂的追来……

    面对这样的连环险境,周小乐的潜意识中忽然察觉到自己在做梦。

    为了尽快摆脱噩梦的纠缠,他不顾一切的跑到窗户跟前,像以前在梦中无数次做过那样,熟练的攀着窗口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