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远游
好男儿志在四方。
柳木匠是这样教育他的。
那份血脉天生蕴含着难以磨灭的野性，无数个日夜里早已渗透进躯体里的每一份骨髓，它同样也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少年自由是多么甜美……
所有看似随意提及的未来必定都是已经想了无数次的产物，在山上时柳生对枯骨说过总归是要离开，那自然也想了很多次。
至于去哪里，要做什么？
万物生来有根，但很显然属于少年的根并不在知春亭，更不在小小镇子上的木匠铺子。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看似有些哲学味道的问题，丢给学者可能要冥思苦想个几天几夜，然后得出无数玄妙难懂的答案，然后留给后人剖析讨论，造就无数想破脑袋的学生。
少年不是大家，没想过那么多，但这就是他深埋于心底里的问题，也是无数次催促他即刻动身的真正源头。
但每一次，他都将这份冲动很好的压制了下来，安静的帮着柳木匠做着木匠活，偶尔帮隔壁李大叔打铁，每三日帮腿脚不便的王大娘挑一担水，做着哪个无名小镇上人人喜爱的好少年。
所以在窥得修行之法后，柳生并没有表现的如常人那样迫不及待，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早晚都是要走上那条路的，至于如何去何时去，那并不重要。
兴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给人一种不急不躁到甚至有些憨愚的感觉，许小竹催他，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让她有些烦躁。
毕竟年少，再如何经历再如何沉稳，也还是容易受情绪左右。
……
……
“哦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和你说。”
铺内，柳生一边推着刨子，一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同与少女说道。
“你教我识字吧。”
许小竹此时正想着那些心事儿，没听清他的话，下意识的“嗯”了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吃惊地道，
“什么？”
“识字！”
柳生无奈，心想这种丢人的事情难道非要自己再大声重复一遍吗？
少女愣愣半晌，轻扶额头，叹了口气。
时间本就不够，如今看来，恐怕更是大大不够啊……
柳生从小无人管教，读书识字自然没有人教，按理来说懂他了解他的她不该如此吃惊才对，但昨夜檐下是谁抱着书啃的无比欢快来的？
“我认，认的不多行吧？”
柳生涨红了脸，不知为何少女的动作让他觉得分外羞耻，推刨子的动作也出现了不小的偏差，导致原本光滑的木板上出现了一条细微歪曲的纹路，不知道是不是下的重了。
见着这一幕，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概是极少见着柳生这幅样子，觉得很有趣。
柳生更加窘迫，索性闷着头嚓嚓的刨木，直切削的木屑纷飞，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脸上的温度化作汗水挥发出去。
见他是真的绷不住了，许小竹收起了笑，只是唇角依旧微翘，表明她现在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你确定要修炼重明诀？”
她问。
柳生不解，直起腰看着她。
许小竹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正色道，
“你应该感觉得出来吧，重明诀是一部什么样的功法。”
“妖族？”
柳生蹙眉，不确定的回答道。
能与他体内那种力量相呼应，唯有同宗同源，但他对这上面的事不是很了解，因此还是不太敢确定。
“没错，是妖族。”
许小竹点了点头，补充道，
“而且是妖族十二圣者所在的种族，至高功法之一！”
“妖族十二圣？”
柳生默念，忽然想起封面上提笔的那人，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那种人物果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么？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重名诀的来历。
至高，五域最强称号。
圣者，五域最强者称号。
前者一般指物，后者指的是人，或者说生灵。
许小竹轻轻解释，没有刻意加重语气，但柳生还是觉得浑身发热，心跳加速。
任他再如何淡然沉稳，涉及到这片大陆巅峰的存在，也还是避免不了震惊心慌。
穷惯了的小子忽然成了大唐皇子？
这大概就是形容少年此时心情的最佳描述。
但……若如此修炼它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么？
那可是至高！
柳生不认为问题出在这上面，所以他没急着发问，而是安静的听着。
“妖族与人族先天不同，没有窍穴，只有经脉，而且要比人族的经脉简单许多，因此修炼的方式也大不相同。”
许小竹指了指墙上路过的野猫，继续说道，
“比如那只猫，于它简单的意识来说，行为上的本能更占多数，妖族大多所做所为也多是从本能出发，当然，修炼到一定境界的化形大妖或者天生就是高等妖族的妖类灵智可以与人一般无二，但先天不同还是决定了所走的路子不会相同，
经脉结构的简单，就注定了妖兽做不到如人类那样灵活细致的控制身体，比如人每一个指头都可以单独活动，而虎豹则不能，不过上天一向不会偏爱任何一方，妖兽简单的经脉也造就了更加厚实粗壮的通络，可以用更加狂暴的方式来运行元气，因此力气，速度，耐力等都要远超人类。”
柳生突然用右手握拳锤了下左掌心，做恍然大悟状喊道，
“我明白了！”
许小竹被吓了一跳，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柳生没注意，自顾自的说道，
“因为经脉更加粗大厚实的缘故，所以妖兽运行真元的方式要更加直接狂暴，这是先天的习惯，但我的经脉并不完全是妖，有一部分属于人，所以就很难承受那股力量带来的负荷，这就是怪病的病因！”
少女微微讶异，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联系的这么快，觉得有些满意，于是决定不再追究，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就是因为这个。”
“那这样说的话，妖兽岂不是打出生起就能察觉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还能运用？”
柳生有些惊讶，这份天赋若是放在人类身上，怕是极其罕见的天才吧。
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就能察觉天地元气，新生婴儿灵台清明，白净似纸，根本不可能有心魔存在，不存在阻碍，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存在起始二境。
这就是天生的修行者！
“妖兽的行为出自先天本能，自然有这份独一无二的能耐，不然你体内的那份力量源自何处？”
许小竹理所当然的说道，旋即话锋一转，
“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说，上天一向不会偏爱任何一方，正因为先天优势太强的缘故，妖族也格外依赖血脉，高等妖族与低等妖族泾渭分明，从未有过低等妖族蜕变成高等的事件，可以说血脉便决定了一只妖的成长上限，
也正因为血脉的缘故，妖族所修单一，各个种族间都有独属于自己种族的能力与法门，无法兼修，相对来说，人族的选择就有很多了，光是兵武法三大类的选择就有上百种，更何况还有许多旁门左道，只要你的天赋够强，想学什么都可以。”
“兵武法？”
柳生若有所思，
“那是什么？”
“大陆主流修行流派的简称。”
许小竹极快的回答道，末了还不忘白了他一眼，哼道，
“现在来说还太早，等你入了洞明境再说吧。”
如果有机会与你说的话……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柳生打断了她心里的话，看着她，目光明亮。
“重名诀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
……
柳木匠是这样教育他的。
那份血脉天生蕴含着难以磨灭的野性，无数个日夜里早已渗透进躯体里的每一份骨髓，它同样也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少年自由是多么甜美……
所有看似随意提及的未来必定都是已经想了无数次的产物，在山上时柳生对枯骨说过总归是要离开，那自然也想了很多次。
至于去哪里，要做什么？
万物生来有根，但很显然属于少年的根并不在知春亭，更不在小小镇子上的木匠铺子。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看似有些哲学味道的问题，丢给学者可能要冥思苦想个几天几夜，然后得出无数玄妙难懂的答案，然后留给后人剖析讨论，造就无数想破脑袋的学生。
少年不是大家，没想过那么多，但这就是他深埋于心底里的问题，也是无数次催促他即刻动身的真正源头。
但每一次，他都将这份冲动很好的压制了下来，安静的帮着柳木匠做着木匠活，偶尔帮隔壁李大叔打铁，每三日帮腿脚不便的王大娘挑一担水，做着哪个无名小镇上人人喜爱的好少年。
所以在窥得修行之法后，柳生并没有表现的如常人那样迫不及待，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早晚都是要走上那条路的，至于如何去何时去，那并不重要。
兴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给人一种不急不躁到甚至有些憨愚的感觉，许小竹催他，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让她有些烦躁。
毕竟年少，再如何经历再如何沉稳，也还是容易受情绪左右。
……
……
“哦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和你说。”
铺内，柳生一边推着刨子，一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同与少女说道。
“你教我识字吧。”
许小竹此时正想着那些心事儿，没听清他的话，下意识的“嗯”了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吃惊地道，
“什么？”
“识字！”
柳生无奈，心想这种丢人的事情难道非要自己再大声重复一遍吗？
少女愣愣半晌，轻扶额头，叹了口气。
时间本就不够，如今看来，恐怕更是大大不够啊……
柳生从小无人管教，读书识字自然没有人教，按理来说懂他了解他的她不该如此吃惊才对，但昨夜檐下是谁抱着书啃的无比欢快来的？
“我认，认的不多行吧？”
柳生涨红了脸，不知为何少女的动作让他觉得分外羞耻，推刨子的动作也出现了不小的偏差，导致原本光滑的木板上出现了一条细微歪曲的纹路，不知道是不是下的重了。
见着这一幕，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概是极少见着柳生这幅样子，觉得很有趣。
柳生更加窘迫，索性闷着头嚓嚓的刨木，直切削的木屑纷飞，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脸上的温度化作汗水挥发出去。
见他是真的绷不住了，许小竹收起了笑，只是唇角依旧微翘，表明她现在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你确定要修炼重明诀？”
她问。
柳生不解，直起腰看着她。
许小竹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正色道，
“你应该感觉得出来吧，重明诀是一部什么样的功法。”
“妖族？”
柳生蹙眉，不确定的回答道。
能与他体内那种力量相呼应，唯有同宗同源，但他对这上面的事不是很了解，因此还是不太敢确定。
“没错，是妖族。”
许小竹点了点头，补充道，
“而且是妖族十二圣者所在的种族，至高功法之一！”
“妖族十二圣？”
柳生默念，忽然想起封面上提笔的那人，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那种人物果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么？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重名诀的来历。
至高，五域最强称号。
圣者，五域最强者称号。
前者一般指物，后者指的是人，或者说生灵。
许小竹轻轻解释，没有刻意加重语气，但柳生还是觉得浑身发热，心跳加速。
任他再如何淡然沉稳，涉及到这片大陆巅峰的存在，也还是避免不了震惊心慌。
穷惯了的小子忽然成了大唐皇子？
这大概就是形容少年此时心情的最佳描述。
但……若如此修炼它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么？
那可是至高！
柳生不认为问题出在这上面，所以他没急着发问，而是安静的听着。
“妖族与人族先天不同，没有窍穴，只有经脉，而且要比人族的经脉简单许多，因此修炼的方式也大不相同。”
许小竹指了指墙上路过的野猫，继续说道，
“比如那只猫，于它简单的意识来说，行为上的本能更占多数，妖族大多所做所为也多是从本能出发，当然，修炼到一定境界的化形大妖或者天生就是高等妖族的妖类灵智可以与人一般无二，但先天不同还是决定了所走的路子不会相同，
经脉结构的简单，就注定了妖兽做不到如人类那样灵活细致的控制身体，比如人每一个指头都可以单独活动，而虎豹则不能，不过上天一向不会偏爱任何一方，妖兽简单的经脉也造就了更加厚实粗壮的通络，可以用更加狂暴的方式来运行元气，因此力气，速度，耐力等都要远超人类。”
柳生突然用右手握拳锤了下左掌心，做恍然大悟状喊道，
“我明白了！”
许小竹被吓了一跳，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柳生没注意，自顾自的说道，
“因为经脉更加粗大厚实的缘故，所以妖兽运行真元的方式要更加直接狂暴，这是先天的习惯，但我的经脉并不完全是妖，有一部分属于人，所以就很难承受那股力量带来的负荷，这就是怪病的病因！”
少女微微讶异，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联系的这么快，觉得有些满意，于是决定不再追究，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就是因为这个。”
“那这样说的话，妖兽岂不是打出生起就能察觉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还能运用？”
柳生有些惊讶，这份天赋若是放在人类身上，怕是极其罕见的天才吧。
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就能察觉天地元气，新生婴儿灵台清明，白净似纸，根本不可能有心魔存在，不存在阻碍，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存在起始二境。
这就是天生的修行者！
“妖兽的行为出自先天本能，自然有这份独一无二的能耐，不然你体内的那份力量源自何处？”
许小竹理所当然的说道，旋即话锋一转，
“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说，上天一向不会偏爱任何一方，正因为先天优势太强的缘故，妖族也格外依赖血脉，高等妖族与低等妖族泾渭分明，从未有过低等妖族蜕变成高等的事件，可以说血脉便决定了一只妖的成长上限，
也正因为血脉的缘故，妖族所修单一，各个种族间都有独属于自己种族的能力与法门，无法兼修，相对来说，人族的选择就有很多了，光是兵武法三大类的选择就有上百种，更何况还有许多旁门左道，只要你的天赋够强，想学什么都可以。”
“兵武法？”
柳生若有所思，
“那是什么？”
“大陆主流修行流派的简称。”
许小竹极快的回答道，末了还不忘白了他一眼，哼道，
“现在来说还太早，等你入了洞明境再说吧。”
如果有机会与你说的话……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柳生打断了她心里的话，看着她，目光明亮。
“重名诀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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