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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詹枚的艳福

    詹枚拉开房门,和早晨的阳光撞了个满怀。他眯缝着眼,张大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他走到水井边,打了桶凉水,倒到盆子里。他用手往脸上扑水。

    凉意驱散了困意。他站定,盘算了一下。这才进屋拿着名册上了街。

    跨过玄武桥,他就直奔杨光先的诊所。

    杨光先正坐在诊台前看书,见他进来,便放下书,站起来。

    “你这两天没来扎针。”杨光先说着,就把秀才引到诊床前。秀才待要推托,想起还有事儿求他,就按他的指示趴在了床上。

    杨先先脱掉他的鞋袜,愣了一下。詹枚脚脖子上的肿已然消了。杨光先按压着他的伤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这还痛不痛?”

    “基本上不痛了。”

    “你可是两天没来了。”杨光先心中有些疑惑。

    “有人给我放了放血。”

    杨光先捋起他的裤管,按着小腿上的承山穴,“这里?”

    “嗯,对。”

    “他还弄哪里了?”

    “脚脖子下边。”

    “这里?”杨光先用手压了压他的脚内面的肌肉。

    詹枚点点头。他用手撑起身子,“舅舅,我这已经好了。就不用扎了吧?”

    杨光先脸上隐约有些生气,但随即又换回平常的模样。他点点头,一言不发,走回诊台,拿起桌上的另一本书,翻找着什么。

    半晌,他抬起头,问道,“除了刚才那两个地方,还有哪里?”

    詹枚整理好衣服,走到他跟前,用手指了指虎口的地方。

    “再没别的?”杨光先疑惑道。

    “没有。”这下轮到詹枚疑惑了,“舅舅,有什么不对吗?”

    “奇怪,穴道都一样呀。”杨光先自言自语道,又低下头仔细翻找着手头的书,“这不应该呀。”

    “舅舅,那个……”

    “给你扎针的先生是咱江宁的吗?”

    詹枚红了脸。他不好直说,又不善于撒谎,只好换了一个角度回答说,“我没问她。”

    “那你领我去拜访他一下。”

    “哎呀,舅舅,萍水相逢,我哪里知道人家去哪儿了。”詹枚有些慌乱,只好撒谎道。

    “可惜啦,可惜啦。”杨光先把书放一边,“你跟我说说,他在扎针的时候,有没有做特殊动作?”

    “这我哪里知道?”詹枚脸更红了,“舅舅,你……能不能再借我二两银子呀?”

    “前几天,不是刚借给你了吗?”

    “还差二两。”

    “你请的先生靠谱吗?”杨光先凝着眉头道,“这么贵?”

    “好先生肯定贵呀。”

    杨光先叹口气,“你这是要挖我老本呀。”

    “舅舅,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詹枚用手摇着杨光先的胳膊。

    杨光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我一共就这些了。”

    詹枚抢过来,“谢谢舅舅。”

    “哎,你要是再碰见那位先生,一定问一下人家的名字。”

    詹枚头也不回,“我知道了。”

    杨光先摇摇头,拿起《黄帝内经》,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怕是我还没有研究透这本书吧?奇怪。”

    门帘一掀,朱丰旭走了进来,他趴到靠近诊台的床上。“杨先生,詹秀才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手舞足蹈的。”

    杨光先从诊台后面绕出来,他一边扎针,一边回答道,“哼,他能有什么好事?听他说,是找了个先生教他读书。”

    朱丰旭脸上压不住笑意,“你家詹秀才这是要弃文从武吗?”

    “他那身子骨,风一吹就倒了。还弃文从武?”杨光先把香点上,放到朱丰旭的面前,“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是好多了,但肩后这地方,偶尔有点儿痛,若是使劲大了,就会发作的厉害。平常倒也不妨事,只是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

    杨光先点点头,“我再跟你开两幅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这也算老毛病了。隔两年就发作一次。总要寻个根治的法子。”朱丰旭叹了口气道。

    “你做捕头这么多年,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慢性病,总是难根治的。”杨光先叹口气。

    朱丰旭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杨先生,你不能一天到晚只知道扎针,两耳不闻窗外事呀?”

    “咱江宁屁大的地方,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有什么好关心的?”杨光先不以为然地说。

    “你别说,这两天呀,还真有大事发生了。”

    “能有什么大事?”杨光先坐下来,又捧起桌子上的书,一边看,一边慢不经心地问。

    “詹秀才拜师了。”

    “我知道。”杨光先头也不抬,“他刚才就是为了这事儿,才来找我错钱的。”

    “原来你知道呀?”

    杨光先点点头,叹了口气,“我姐姐和姐夫都不在了,我不管他还有谁管他呀?”

    “他知道当年的事了?”朱丰旭担心地问道。

    “一直告诉他,是染了时疫,暴病身亡。”杨光先从心底深处涌上来一股痛,“这孩子,心地实诚,倒也好糊弄。”

    “不知道最好。”朱丰旭点点头,“对他来说,那事儿还是过于残忍了些。”

    杨光先长吁了口气,心有不甘地说,“朱捕头,你说,都这么多年了,那个该死的凶手怎么就抓不到呢?”

    “这县令都换了,怕是没有人去真正关心了吧。”朱丰旭摇了摇头,“已经当悬案封存了。”

    杨光先抬起头,把书放到一边,打量着四周,“詹枚一直不想学针灸,怕是我家的技艺要失传了。”

    “杨先生,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啊?”朱丰旭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杨光先笑笑。

    “你是不是没有得到真传啊,当年九娘子的水平可比你高多了。”

    杨光先微微一怔,这才说道,“姐姐本就聪慧,加上我当年贪玩,自然及不上她。你说的确是实情。”

    “王锡琛回来了,他会不会重操旧业,也开诊所呀?”朱丰旭提醒他说,“当年江宁,杏林双杰,这王锡琛确是排在九娘子前边的。”

    “要是杨门九针还在,我又怎么会怕他呢?”杨光先心中一激灵,随即眼神茫然,“可惜呀,我姐姐带走了。”

    朱丰旭见他伤感,也不好不再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道,“你说,詹秀才现在转行,怕是有些晚了吧?”

    杨光先抬起头,“转行?”

    “马诚遥挟持小孩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怎么扯到马先生这里了?”

    “射伤马先生的女子,便是詹秀才拜的师傅。”朱丰旭笑道,“没想到,令外甥还是一个热血男儿呢。”

    杨光先把手中的书砸到桌子上,他霍地站起来,嘴唇都有些抖,“他这是胡闹。”

    “你不是知道吗?”

    “我只知道他要拜师。哪里知道他拜谁了?”

    “詹秀才倒也有眼光。”朱丰旭调笑说,“那女子也是长得标致,又能骑马射箭的。令外甥真是艳福不浅呢。”

    “自古以来,哪有男子拜女人为师的道理?”杨光先胡子哆嗦的厉害,“这不是要贻笑大方吗?”

    “你倒也不必上火。万一成就一段好姻缘呢。到时,我还要讨一杯喜酒喝呢。哈哈。”

    杨光先脸色阴沉,“朱大麻子,你信不信我一针给你扎瘸了?”

    “得得得,我不说了。”朱丰旭笑道,“你能堵住江宁所有人的嘴吗?”

    杨光先重重地坐下来,手里翻着书,却也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