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四四方方的房子
华若望和朱义白在教堂门口迎接。朱义白正与华若望有说有笑呢，看见王贞仪和詹枚带着天辐一起来到，他的脸迅即晴转阴。他迎上来，牵过天辐，语气生冷，“大角，关键时候你不在，这时候倒知道露面了？”
王贞仪抢道，“是我叫他来的。”
朱义白哼了一声，把天辐拴到广场的桩子上，回过身来，插到他们俩中间，一边给王贞仪介绍着教堂的结构，一边带着他们往里走。他对詹枚连看也不看，仿佛詹枚不存在一样。
“朱公子，你咋也在这儿？”王贞仪问道。
朱义白对王贞仪没有叫他，也是有些不舒服。但面子上却不好发作。他假笑道，“我来拜访华老师。没想到你们也要来，可真是巧了。”
华若望侧过身，揭穿了他，“你拜访我是假，等王小姐是真吧？”
朱义白有些尴尬，“好歹我也叫你一声老师，有你这样卖人的吗？”
“我卖你？”华若望摊摊手，表示不明白朱义白的意思。
王贞仪笑道，“朱公子可值钱的很呢。”
华若望的办公室向南有一道小门，打开之后，就是他所谓的实验室。王贞仪跟着他们进入实验室。这间房子不大，靠南墙摆着一排玻璃器皿，大大小小，各色形状，中间夹着一台显微镜。靠西南往外凸出一块环形区域，整个弧面都是窗子。里面矗立着一台硕大的望远镜。
王贞仪走过去，这里视线非常好。几乎可以环视整个江宁城。脚下便是白萍河分叉的地方，一道向西南穿过城墙注入秦淮河，一道向东，紧紧包裹着教堂。这让教堂有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华教士这设计很精巧呢。”王贞仪笑道，“站在这里，几乎可以环视整个江宁城了。”
华若望也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看看景，看看人，有时会有很好的治愈效果。”
王贞仪摆弄了一下，把望远镜对准西方，她向詹枚招手道，“詹秀才，你来看看，这就是刚才所说的大镰刀。”
朱义白瞪了詹枚一眼，抢到目镜前，“什么镰刀，我看一看。”
他顺着王贞仪的指点看过去，果然，在五帝的旁边，看到了镰刀的形状。这望远镜很给力，那轩辕十四大如鸡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月光太亮，遮盖了它的亮度，要是没有月亮的晚上，看起来更清楚一些。”王贞仪解释道。
朱白义瞧了老大一会儿，待瞧够了，这才站起身，“大角，给你也看看吧。”
詹枚知道不能与他争辩，他凑上去，趴到目镜前。果然，要比肉眼观看更清晰，也更令人震撼。
“先生，这可比你的小望远镜厉害多了。”他感叹道，“没想到，拉近了看，这么美。”
王贞仪叹口气，“我要是有一台这样的望远镜，那这辈子就知足了。”
华若望笑道，“王小姐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这里向王小姐永远开放。”
“老师，你这有点儿偏心眼，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你一次也没带我来过。”朱义白有些不服气。
“你啥时候对天文感过兴趣？”华若望严肃地说，“宝剑佩剑客。你是侠客吗？”
“我也不稀罕。”朱义白嘟嘟囔囔地转到南边墙上，他摆弄着显微镜，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台显微镜。能观察细小物体的。”华若望把一个切片插到镜头下，转动了几下调节钮，“你看，这就是秦淮河的水样。”
“这些跑来跑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那是水里的微生物。”华若望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把它们喝到肚子里去了？”朱义白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你担心什么？”王贞仪看了一会儿，笑道，“咱们日常不是烧开水再喝的吗？”
“妈呀，以后可不能喝冷水了。”朱义白一头汗水。
“那也未必。人体本身就是一个调节器。过滤有害的，留下有用的。”王贞仪安慰他说，“人如果不生病，这调节器就不会失去作用，这样的生水也不会产生什么危害。”
“调节器？王小姐的这个观点可是高明的很。”华若望高兴地说，“我一直很纳闷，王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独到的见解？”
王贞仪摆摆手，“这都是古人的智慧，我只不过拿来用用罢了。”
“不可能，华夏人都迂腐地很，哪里会有这样的智慧？”华若望笑道。
“那是华教士对古人了解的太少了。”王贞仪正色道，“比如说，我们的老祖宗，很早以前就对天上的星星研究的很透呢。”
“那都是些神话，还不足以称得上研究。”华若望连连摇头。
王贞仪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服他，便岔开话题道，“近来，西方推崇日心说，不知华教士可否赐教一二？”
华若望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请王小姐到办公室谈。”
王贞仪点点头。詹枚要跟过去，朱义白拦住他说，“人家谈正事，咱们在这儿玩玩岂不是更好？”
“别弄坏我的东西。”华若望叮嘱道。
“放心吧，我们就是看看望远镜。这玩意儿，还能看坏了不成？”
见他俩出去，朱义白掩上门，悄悄地说，“大角，我发现了一件儿好玩的事儿，你过来看看。”
朱义白走到望远镜前，把镜头向北边挪了个角度，又把镜头压下去，趴在那里捣鼓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说道，“你看看，这是谁？”
詹枚趴上去，见镜头对准的是白萍河里的一艘花船。这花船还没有过青龙桥，但在望远镜里，却是清晰异常。只见船头摆着一张桌子，一位公子，手里掐着一杯酒，正在聆听歌妓弹奏琵琶。一曲弹完，那公子呵呵大笑，仰头喝下手里的酒，伸手搂过那姑娘。虽听不见说什么，但也能猜到一二。詹枚脸有些红，连忙直起身。
“好像是安神堂的吴掌柜呢。”
“狗屁掌柜，还不是靠他姐夫钱云丞的关系。”朱义白不屑道。
“我听说吴掌柜的安神丸卖得好贵呢。”
“我吃过，吃了光想着睡觉，味道一点儿都不好。哪里及得上先生的暗香汤？”
朱义白趴下来，又摆弄了一会儿，“你再看看这个？”
詹枚趴上去，瞧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这是我舅舅的诊所呢。”想到舅舅，詹枚内心又升起一丝伤感。
“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什么？”
“这望远镜，华教士就是用来偷看人的。”朱义白猜测道。
詹枚笑道，“这人有什么好偷看的？你恁也胡思乱想了。”
“看星星有什么意思？”朱义白分辨道，“还是看人有意思的多。我要是知道每一个人都在干什么，你想想，那多有趣啊。”
詹枚也不同他争辩，只是讽刺道，“那菜刀可以做菜，也可以用来杀人。主要是谁来用？”
“好你个大角，你就会拐着弯来骂我。”朱义白脸一沉，“你爱看不看，一边去。”朱义白也不再理他，自己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他一会儿偷笑，一会儿气愤，一会儿又面色凝重。
詹枚在南墙边找把凳子坐下来，漫无目的的打量着这些瓶瓶罐罐。一行熟悉的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在一个小瓶子上写着安神丸。他拿起来，看了一下。瓶子里有些浅黄色的液体，他晃了晃，又拔开瓶塞闻了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猛然，他想起来，刚才看的那个吴品德不就是卖安神丸的吗？为什么华若望这里也会有这种东西呢？随即他把瓶子放了回去。他这里还有秦淮河的水样呢，这能说明什么。他沿着瓶子的标签一一看过去，果然，这里有各种各样他所熟悉的名字。
白萍河、王胡子豆腐、粉丝、酱油、秦淮米酒……生活中各类物品，应有尽有。在瓶子的最后，詹枚发现了暗香汤。这应该是华若望最近刚刚收集的吧？他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这个华若望，就像一个勤劳的蚂蚁，什么东西都往回搬。
这洋人真有意思。
他正猜测着华若望的用意，这时朱义白又轻声叫了起来，“大角，你快来看。”
他走过去，见朱义白已经把镜头扭向了东边。他撅着屁股，眼睛还趴在望远镜上，伸出一只手招呼着詹枚，“你瞧瞧，这个房子真是奇怪。”
詹枚趴上去，瞧了一会儿。朱义白所说的房子在教堂南边，紧挨着白萍河。那房子四四方方，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没有门，没有窗子，很难让人想像那是一个房子，只是让人感觉那是一个实心的平台。但这平台又显高了，比正常的房子还要高一截。屋顶很平，有一部分，似乎堆着一些什么。相比白天，月光还是阴暗了些，看不清是什么。
王贞仪抢道，“是我叫他来的。”
朱义白哼了一声，把天辐拴到广场的桩子上，回过身来，插到他们俩中间，一边给王贞仪介绍着教堂的结构，一边带着他们往里走。他对詹枚连看也不看，仿佛詹枚不存在一样。
“朱公子，你咋也在这儿？”王贞仪问道。
朱义白对王贞仪没有叫他，也是有些不舒服。但面子上却不好发作。他假笑道，“我来拜访华老师。没想到你们也要来，可真是巧了。”
华若望侧过身，揭穿了他，“你拜访我是假，等王小姐是真吧？”
朱义白有些尴尬，“好歹我也叫你一声老师，有你这样卖人的吗？”
“我卖你？”华若望摊摊手，表示不明白朱义白的意思。
王贞仪笑道，“朱公子可值钱的很呢。”
华若望的办公室向南有一道小门，打开之后，就是他所谓的实验室。王贞仪跟着他们进入实验室。这间房子不大，靠南墙摆着一排玻璃器皿，大大小小，各色形状，中间夹着一台显微镜。靠西南往外凸出一块环形区域，整个弧面都是窗子。里面矗立着一台硕大的望远镜。
王贞仪走过去，这里视线非常好。几乎可以环视整个江宁城。脚下便是白萍河分叉的地方，一道向西南穿过城墙注入秦淮河，一道向东，紧紧包裹着教堂。这让教堂有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华教士这设计很精巧呢。”王贞仪笑道，“站在这里，几乎可以环视整个江宁城了。”
华若望也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看看景，看看人，有时会有很好的治愈效果。”
王贞仪摆弄了一下，把望远镜对准西方，她向詹枚招手道，“詹秀才，你来看看，这就是刚才所说的大镰刀。”
朱义白瞪了詹枚一眼，抢到目镜前，“什么镰刀，我看一看。”
他顺着王贞仪的指点看过去，果然，在五帝的旁边，看到了镰刀的形状。这望远镜很给力，那轩辕十四大如鸡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月光太亮，遮盖了它的亮度，要是没有月亮的晚上，看起来更清楚一些。”王贞仪解释道。
朱白义瞧了老大一会儿，待瞧够了，这才站起身，“大角，给你也看看吧。”
詹枚知道不能与他争辩，他凑上去，趴到目镜前。果然，要比肉眼观看更清晰，也更令人震撼。
“先生，这可比你的小望远镜厉害多了。”他感叹道，“没想到，拉近了看，这么美。”
王贞仪叹口气，“我要是有一台这样的望远镜，那这辈子就知足了。”
华若望笑道，“王小姐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这里向王小姐永远开放。”
“老师，你这有点儿偏心眼，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你一次也没带我来过。”朱义白有些不服气。
“你啥时候对天文感过兴趣？”华若望严肃地说，“宝剑佩剑客。你是侠客吗？”
“我也不稀罕。”朱义白嘟嘟囔囔地转到南边墙上，他摆弄着显微镜，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台显微镜。能观察细小物体的。”华若望把一个切片插到镜头下，转动了几下调节钮，“你看，这就是秦淮河的水样。”
“这些跑来跑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那是水里的微生物。”华若望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把它们喝到肚子里去了？”朱义白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你担心什么？”王贞仪看了一会儿，笑道，“咱们日常不是烧开水再喝的吗？”
“妈呀，以后可不能喝冷水了。”朱义白一头汗水。
“那也未必。人体本身就是一个调节器。过滤有害的，留下有用的。”王贞仪安慰他说，“人如果不生病，这调节器就不会失去作用，这样的生水也不会产生什么危害。”
“调节器？王小姐的这个观点可是高明的很。”华若望高兴地说，“我一直很纳闷，王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独到的见解？”
王贞仪摆摆手，“这都是古人的智慧，我只不过拿来用用罢了。”
“不可能，华夏人都迂腐地很，哪里会有这样的智慧？”华若望笑道。
“那是华教士对古人了解的太少了。”王贞仪正色道，“比如说，我们的老祖宗，很早以前就对天上的星星研究的很透呢。”
“那都是些神话，还不足以称得上研究。”华若望连连摇头。
王贞仪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服他，便岔开话题道，“近来，西方推崇日心说，不知华教士可否赐教一二？”
华若望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请王小姐到办公室谈。”
王贞仪点点头。詹枚要跟过去，朱义白拦住他说，“人家谈正事，咱们在这儿玩玩岂不是更好？”
“别弄坏我的东西。”华若望叮嘱道。
“放心吧，我们就是看看望远镜。这玩意儿，还能看坏了不成？”
见他俩出去，朱义白掩上门，悄悄地说，“大角，我发现了一件儿好玩的事儿，你过来看看。”
朱义白走到望远镜前，把镜头向北边挪了个角度，又把镜头压下去，趴在那里捣鼓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说道，“你看看，这是谁？”
詹枚趴上去，见镜头对准的是白萍河里的一艘花船。这花船还没有过青龙桥，但在望远镜里，却是清晰异常。只见船头摆着一张桌子，一位公子，手里掐着一杯酒，正在聆听歌妓弹奏琵琶。一曲弹完，那公子呵呵大笑，仰头喝下手里的酒，伸手搂过那姑娘。虽听不见说什么，但也能猜到一二。詹枚脸有些红，连忙直起身。
“好像是安神堂的吴掌柜呢。”
“狗屁掌柜，还不是靠他姐夫钱云丞的关系。”朱义白不屑道。
“我听说吴掌柜的安神丸卖得好贵呢。”
“我吃过，吃了光想着睡觉，味道一点儿都不好。哪里及得上先生的暗香汤？”
朱义白趴下来，又摆弄了一会儿，“你再看看这个？”
詹枚趴上去，瞧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这是我舅舅的诊所呢。”想到舅舅，詹枚内心又升起一丝伤感。
“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什么？”
“这望远镜，华教士就是用来偷看人的。”朱义白猜测道。
詹枚笑道，“这人有什么好偷看的？你恁也胡思乱想了。”
“看星星有什么意思？”朱义白分辨道，“还是看人有意思的多。我要是知道每一个人都在干什么，你想想，那多有趣啊。”
詹枚也不同他争辩，只是讽刺道，“那菜刀可以做菜，也可以用来杀人。主要是谁来用？”
“好你个大角，你就会拐着弯来骂我。”朱义白脸一沉，“你爱看不看，一边去。”朱义白也不再理他，自己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他一会儿偷笑，一会儿气愤，一会儿又面色凝重。
詹枚在南墙边找把凳子坐下来，漫无目的的打量着这些瓶瓶罐罐。一行熟悉的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在一个小瓶子上写着安神丸。他拿起来，看了一下。瓶子里有些浅黄色的液体，他晃了晃，又拔开瓶塞闻了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猛然，他想起来，刚才看的那个吴品德不就是卖安神丸的吗？为什么华若望这里也会有这种东西呢？随即他把瓶子放了回去。他这里还有秦淮河的水样呢，这能说明什么。他沿着瓶子的标签一一看过去，果然，这里有各种各样他所熟悉的名字。
白萍河、王胡子豆腐、粉丝、酱油、秦淮米酒……生活中各类物品，应有尽有。在瓶子的最后，詹枚发现了暗香汤。这应该是华若望最近刚刚收集的吧？他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这个华若望，就像一个勤劳的蚂蚁，什么东西都往回搬。
这洋人真有意思。
他正猜测着华若望的用意，这时朱义白又轻声叫了起来，“大角，你快来看。”
他走过去，见朱义白已经把镜头扭向了东边。他撅着屁股，眼睛还趴在望远镜上，伸出一只手招呼着詹枚，“你瞧瞧，这个房子真是奇怪。”
詹枚趴上去，瞧了一会儿。朱义白所说的房子在教堂南边，紧挨着白萍河。那房子四四方方，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没有门，没有窗子，很难让人想像那是一个房子，只是让人感觉那是一个实心的平台。但这平台又显高了，比正常的房子还要高一截。屋顶很平，有一部分，似乎堆着一些什么。相比白天，月光还是阴暗了些，看不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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