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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再会

    “露营?”陈泽瞄了眼天上高悬的烈日,“大中午的来露营?”

    这会儿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毒辣。

    偏偏这里还是植被希少的坡地,真就跟火焰山没什么两样,附近连野生动物都销声匿迹,也不知躲到哪里凉快去了。

    啪嗒—

    陈泽忽然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气温立马暴降十几度。

    “哈——”结果一作法倒是又激起了他的困意。

    “让让,让让”陈泽小山一样的身躯挤进了帐篷里,毫不客气地倒头就睡。

    不一会儿,均匀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这倒是让从没听过陈泽打鼾的陆翎来了兴致,悄悄拿出手机录下打算回头取笑,而后屈腿抱着膝盖坐在一边,靠住帐篷就这么静静注视着他。

    眼前逐渐显出朦胧的景象,是深蓝色的帐篷顶。

    好陌生的天花板

    随后视野内的黑暗与帐篷顶不断交替显现。

    陈泽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眼皮子一张一合直至完全清醒过来。

    “吱呀吱呀吱呀——”

    耳边蝉鸣声不断,陈泽一坐起身来连忙从旁边摸来手机。

    按亮屏幕一看,现在居然才下午五点多钟。

    当然,是同一天的下午。

    居然才睡了这么一会儿

    陈泽本以为这一觉得睡个几天几夜,看来自己在元神方面的恢复能力也得到了显著提升。

    外面的昏黄日光透过帐篷投射进来,形成一块块光斑,像是蓑衣一样披在陈泽身上。

    他伸手捞了捞,神志还有些恍惚。

    不过很快,一阵混杂着调料与焦味的复杂香气从缝隙间传入,唤醒了陈泽的味蕾。

    陈泽略微耸动鼻尖,腹中立马感到空虚无比,急需填补。

    呲,呲——

    拉开帐篷门帘,陈泽才走出来就见到了震撼性的一幕。

    只见旁边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台烧烤架,而陆翎正系着脏兮兮的围裙,手持铁架签串,正料理着什么。

    之所以看不清她到底在烧烤何物,是因为面前的火焰确实大了那么亿点点。

    火冒三丈。

    而且是物理意义上的火冒三丈。

    “@¥!?#”正手忙脚乱的陆翎看见陈泽出来立刻开口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强忍住没有掩面扶额的陈泽却已经挥手一扬,元炁冲出让烧烤架快速冷静下来。

    呼滋滋滋滋~~

    火势尽熄,陈泽这才好整以暇地问道,

    “你刚刚说啥?”

    “我说帮我把孜然拿过来。”陆翎一脸懵逼,指了指陈泽身旁,就摆在帐篷门口的调料架。

    “.”陈泽真想夸她一句大心脏。

    看来还是得好好调教调教.陈泽撸起袖子上前,打算亲自示范一下烤肉之道。

    “你这木炭都放外面来了怎么烤。”一上来陈泽就看不入眼,指着烤架上黑乎乎的焦炭指挥道,

    “你还嫌火力不够大是吧。”

    说着他便随手拿过铁夹把这块焦炭丢进了铁网下的凹槽里。

    “诶别!”陆翎连忙阻止,却为时已晚。

    “怎么了?”陈泽不明所以,只是忽然觉得这块木炭手感怪怪的。

    “那不是木炭”

    “那是什么?”陈泽心头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闻言陆翎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鼻子,结果沾上碳灰立马成了个大花脸,

    “那是牛排。”

    最终在陈泽手把手的及时救场下,剩下的肥美牛排总算是死得其所,至少没有落到跟焦炭一个下场。

    傍晚,饱餐一顿的两人回到山脚下医院的临时住处。

    在指点完陆翎打坐练功后陈泽直奔户外,找到还在追蝴蝶玩的小白狐一把揪了过来。

    “嘤!”

    自从跟着搬来这里,小白狐终于一改宅狐本性。

    此时它疑惑地盯着陈泽,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跑来帮自己顺毛。

    但很快,随着身上的白毛被越薅越多,小白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嘤!嘤嘤嘤!嘤!”

    “别动!”陈泽牢牢钳制住它,“让我康康!”

    最终陈泽集了一大捧狐毛才放它离去,而重新落地的小白狐看着明显瘦了一圈,像是脱掉了一件衣服。

    抱着狐毛回到地下室,陈泽尝试用神识浸润其中,结果传来的反馈还算丝滑,虽有阻力却不是很大。

    这意味着小白狐的毛发确实可以拿来当作承载纹络的材料!

    而且话说回来,陈泽总觉得小白狐还在不断变聪明。

    以前口味不挑的小白狐现在居然还对狐片挑挑拣拣的,尤其钟爱腿部毛色发黑的狐狸出镜。

    “噻~”

    房间内明明只有陈泽一人,却有诡异的声音凭空响起。

    陈泽也不照镜子,直接外放出神识便锁定住了背上的老冰棍。

    自从那天生吃了碧绿宝石之后,老冰棍已经附在他身上好几周时间,且越来越扁平化,看着就像一块胎记。

    不过在早上吃果子那阵陈泽就注意到,背上的老冰棍似乎受到刺激,开始加快了演化进程。

    反映在外观上就是这块胎记开始缓缓变形,似乎在抽出具体的线条,倒越来越像是纹身。

    打量了半天,陈泽心知老冰棍的演化还是差了些火候,看来只能再静观其变。

    不去理会老冰棍,陈泽捧起那堆狐毛想要尝试却有些无从下手。

    虽然能够承载纹路,但那是相对整捧狐毛而言,单根狐毛肯定还是过于脆弱。

    看来要把它们织成布匹?

    陈泽忽然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绿巨人同款短裤,也许真的可以实现。

    柔韧、坚固、耐热耐腐蚀等等特性都不算特别复杂的纹络,倒是随着身体变大变小的功能需要陈泽好好捯饬一番。

    打定主意,陈泽以炁御物将狐毛根根分明地梳理清楚,随手拿过手机打算学习一下布匹的织法。

    结果才解锁屏幕,通知栏的一条新闻推送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市生化行业龙头盘古生物日前召开新闻发布会.就重大生产安全事故作出详细说明.”

    陈泽随手点了进去,发现盘古生物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虽然当时那场连环火灾被陈泽及时扑灭,但短短的时间内依旧造成了几十条人命的逝去。

    如此重大事故立马让盘古生物陷入了窘境之中,不仅股价暴跌,还将面临一系列的整顿调查等等麻烦事。

    放回手机,陈泽盯着墙壁若有所思,面前自行悬空的狐毛不知何时又落了回去。

    两天之后,盘古生物产业园区内,一片宽敞的广场上。

    这里人来人往,却大都步履缓慢,神色郑重。

    几乎所有人都穿得一身黑,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大片聚集起来的乌云。

    这里正在举办追悼大会,就连天公似乎也被悲伤情绪渲染,在正午时分唤来厚厚的云层,将烈日遮挡在外。

    不过也因此带来了更加阴沉且压抑的氛围。

    “.我们在此沉重悼念吸取教训”

    讲话台上的发言甫一结束,已经忙前忙后又站了半天的凌思枫终于松了口气悄悄离开,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踱至喷泉雕塑旁边,凌思枫脚步一滞,在长椅上坐下,靠着椅背俯身轻揉酸胀不已的脚踝。

    沙沙沙沙沙——

    一阵风吹过,卷动地上还未来得及清扫的落叶回旋,舞动,一路刮进了喷泉水池里。

    汩汩,自顶端浇出的水流将落叶打翻,沉沉压进水底。

    凌思枫正入神地看着,忽然表情一动,侧过脸庞才发现身边已经多了道人影。

    “又被你发现了。”旁边靠住柱子的陈泽轻笑道。

    “运气好吧。”凌思枫不以为意,也不吃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运气?

    陈泽在心里暗暗摇头,凌思枫突然表现出敏锐的直觉已经不是第一次。

    看来那次差点被小布丁寄生的经历似乎给她留下了什么。

    只不过究竟是好是坏却还有待商榷。

    “.”陈泽沉默了一会儿,没话找话道,

    “最近怎么样?”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了。

    自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怎么样.”凌思枫轻笑一声后仰靠住椅背,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不如意事常八九。”

    又是一段难言的沉默,陈泽喉头动了动,还是说出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语,

    “对不起。”

    凌思枫没有回话。

    陈泽放眼看去,见她正侧着脸看喷泉,面上无悲无喜。

    收回目光,陈泽又询问起来,

    “那些受家属怎么样了?”

    “保险公司会理赔的。”凌思枫这才开口解释道,“赔偿金我们已经先垫付了。”

    “嗯。”陈泽点点头,还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回倒是凌思枫主动开了口:“你还给他们打钱了?”

    “你怎么知道?”陈泽诧异道。

    “听说的。”凌思枫终于转过头来,

    “你不用这么做的,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罗威。”

    “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都是他干的。”凌思枫补充道,

    “关于你的那些.痕迹,我也帮你圆过去了。”

    “谢谢.麻烦你了。”陈泽有些不自在。

    虽说这次惨剧的直接制造者是罗威,甚至连老冰棍都并非主谋。

    但无论如何,陈泽总是在想,如果自己再谨慎一些,没有将黑卵送来鉴定且脱离了视线,是不是就能避免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故?

    “我说了,这不能怪你。”凌思枫似乎看出了陈泽在想什么,

    “一层层怪上去哪来的头,要不连汽油火药的发明家也一起拉出来?”

    凌思枫忽然显出了难得的幽默感,

    “真要怪,就怪罗威的老祖宗没有绝后好了。”

    “而且你一路上救了多少人你忘了?如果不是你,大火烧起来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倒是我们的管理没做好,罗威的权限太大,去哪都没人拦。”

    “还有紧急事故的预案也没有好好落实清楚。”

    “那些实验室和消防通道更应该.”

    凌思枫一条一条地细数着,确实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只是末了陈泽听完,却没有肯定也没有辩驳,只是又认真看着她追问了一句,

    “那你呢,你怪我吗?”

    凌思枫噎住了。

    半晌她才语气飘忽地答道:“我不知道。”

    “最近公司的日子不好过,我也跟着担责,每天要应付这个那个,还要.”

    凌思枫的语气不断加快,连珠炮似的倒了一堆苦水。

    “但是。”她突然加重了语气,“我就是做不到恨埋怨你。”

    “为什么?”陈泽低着头不断抬脚,鞋跟一下下轻敲地面。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凌思枫又别过脸去,

    “可能是因为你救了我吧,反正怪不起来。”

    “那不是你先来救我的嘛。”陈泽纠正道。

    两人一站一坐,忽然同时转头对上了眼神,随后一齐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待笑声渐平,凌思枫向陈泽招了招手,

    “过来点。”

    陈泽依言照做,结果才挪过去就见凌思枫的身子贴了过来。

    眼底闪过异色,他最终还是没有避开。

    长椅有些偏高,如此一来倒正好将上半身靠在陈泽的怀里。

    “椅背太硬了。”凌思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一句,

    “硌得我头疼。”

    随后她便闭目斜靠,仿佛沉入梦乡。

    陈泽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住,发现凌思枫脸上的妆容比往日厚上许多,似乎是为了遮掩颓色。

    凭借如今的元神之力,距离如此之近,他已经能够感知到凌思枫精神上的些许异常。

    绝不只是连日工作操劳过度所致。

    陈泽散出神识,小心仔细地探查了一会儿,结果倒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凌思枫的元神之力已经超出普通人一大截。

    难道这就是被寄生的后遗症么.也算是因祸得福?

    以陈泽的元神造诣,能够清晰分辨出凌思枫的元神并未留下隐患,只是单纯地得到了壮大。

    看来那些黑卵确实玄妙无穷,还有许多神奇之处未被发觉。

    而至于凌思枫的不适也很凑巧,就跟陈泽前几天是差不多的情况。

    元神陡然壮大,就导致了身体的不匹配。

    这个适应过程放在陈泽身上是睡一觉的事情,放到普通人尤其是凌思枫这样身体一般般的人身上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来得提醒她一下

    陈泽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凌思枫居然真的靠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呼吸规律起伏。

    于是他才闭上嘴,神色却突然微动,望向了凌思枫胸前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