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邂逅·漠然
大白山上，狐妖眺望远处的白云观，发现那里一片混乱。
道观之主失踪，观中的弟子必然彷徨慌乱，不知前路几何。
狐妖决定放弃这个地方，控制整个白云观并没有什么难度，一切也能照旧维持。
但她有理由认为陆闲云已经摸清楚了基本情况，包括“她”过去做过的事情，都会有所推断联想。
出于谨慎考虑，狐妖决定换个地方重新经营。
“不该放走那家伙的！”
“早知道还是应该冒险除掉他……”
“不，不对。好不容易有机会借分身还自由身，不该随便冒险，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困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情景，身边的花妖们莫名心寒。
心中增加了一个心腹大患，狐妖对于修行的迫切感更强了。
她其实也不确定这种危机感究竟根源自何处，但境界见识越高深，对于命数天理之类的冥冥之事更加有灵感。
她确信自己不会弄错，陆闲云就是很危险。
至于从同一起跑线上出发，她没想过自己的修行进度会比陆闲云慢。
那怎么可能？
哪怕是分身状态，隐匿了自身真实身份，她也统御着相当大的人力物力，这种优势常人简直无法想象。
白楼确实有它的特殊之处，白天会消失，晚上重新出现。
所以狐妖带着花妖满山乱转，就等着天黑下来后，将白楼这件宝物收回带走。
日上三竿，复又西山，当最后一丝光芒终于被深渊般的黑暗吞噬掉后，白云观又因为莫名的力量快速陷入沉睡然后消失，而白色的小楼仿佛从夜雾中隐出。
黑暗中，跟了一天的赵三张双眼猛然亮起光芒。
赵三张是一流宗门牵机宗最新晋的年轻长老，境界元婴中期，擅长机关傀儡的阵道。
他在下柳镇碰到的狐妖一行，本是路过，降妖除魔是心血来潮。
“那样一个世俗僧人都会让你畏惧，我跟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
赵三张从牵机宗内部听说过白云观和白楼的事情，宗门强者讨论的结果是，觉得白楼有奇妙之处，适合牵机宗的道。
所以赵三张决定来抢夺白楼，顺便为自己争取一点名气，为之后的收徒铺垫声势。
正当他盯着狐妖花妖背影消失在小楼正门时，那边幽幽传来的声音却打断了他对于未来升迁的美好设想。
“你可真能忍。亏我一直防备你会突然偷袭。”狐妖忽然转身看来，花妖们也准确地盯着赵三张所在的位置。
赵三张没有意识到这意味了什么，其实被跟踪的三位，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
“没能看见你错愕的表情，太可惜啦，明明长了一张不错的脸。
其实我大概理解那栋楼是什么情况，只要不轻易进去，风险就会降到最低。”
赵三张装了装风度，他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很有自信，毕竟这一趟出来，他带了不少傀儡和机关。
狐妖冷漠地笑了，她叼着的烟杆飘出斑斓的烟雾，看着非常不真实。
赵三张表情一愣，他的精神力量凝聚于眉心，元婴睁开眼睛洞察虚实。
场景忽然一变，他置身于白楼门后的黑暗中，只需一步，就会跨进惨绿色灯笼照亮的区域。
而狐妖和花妖，此时站在小楼门外。
反而是他已经进来了。
“你！？这！”一时间震惊难以言喻，赵三张知道不好。
“给你一次机会，跪接奴印吧……
从服饰判断你应该是牵机宗的长老，替我办事，我给你光明的未来。”
狐妖轻轻吐出白烟，神情悠闲。
眼前对手和陆闲云最大的区别就是，陆闲云不会迷失在幻境中，而赵三张步步踏错，已经置身于迷宫般的深渊了。
那些烟雾似乎无止境地炸开，将赵三张淹没在其中。
更多的重重幻境显现，像是一展展光怪陆离的画卷包裹下来，很快，他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远离下柳镇的某处大城，刚进城的陆闲云在靠近府城的小酒馆里落座。
府城里有一座小型传送阵，跳转一次就能直达清源郡镇魔司总部，来的时候陆闲云也是这条路线。
他当然可以御剑御物飞行，甚至是张开气旋羽翼极速返程，可没那种必要。
喝着热茶，陆闲云精神也放空起来。
【牵机宗新晋长老开始与狐妖交战。】
【牵机宗长老败了。】
【长老赵三张被打上了征用灵魂肉体自由的奴印。】
【赵三张被采补生命精气。】
“妖族的就是奴印吗……魔族也有魔心印，说起来，那就只有人类不会这种歪门邪道的岔路——”
陆闲云正自豪，结果差点没端稳茶。
【人族帝王印、妖族奴隶印记、魔族魔印，这三者都是类似的东西。】
“……”陆闲云本想反驳一两句，结果想了想，似乎居然无言以对。
“说起来，最近关于秦瑶和郡主郡王们的事情似乎特别少。”他转移话题。
【境外的妖魔从海路大举进攻暴露后，大妖魔们将任务重心做了大幅度调整。】
【保持大秦北方的持续进攻、渗透通道的持续开辟和坚守，海上的妖魔军团隐退更深处，避免遭遇沿海线上蓄意狙杀。】
【潜伏在大秦各地的妖魔起到了“领主”的作用，各自暗中经营和扰乱。】
【托你为所欲为意外所致，这是大秦最近难得的安宁，上下一心，
各怀鬼胎的秦瑶和大秦相国前所未有地君臣和睦，有利可图的郡王郡主们也终日忙碌，
大举建设大秦，发展经济，促进人类繁衍和文明建设。
主要显著成果有以下二十七个大方面……】
陆闲云感觉自己像是捅了什么马蜂窝，一条条文字消息在脑子里像是决堤般涌出，好一会才消停。
“太琐碎了……他们怎么管得了这么多事。”他平复头痛的感觉，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
在意外又理所当然的必经之路上，他碰到了穿得很严实的顾倾城。
这位享誉太清宗的天之骄女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眼敛下尽是层层的忧虑劳碌，尽管如此，她的容貌依然清丽可人。
她拽了拽白绒的衣袍，将那只空荡荡的袖子努力地掩盖住，还下意识侧着身子，不想让陆闲云看。
陆闲云眼神落在她的肩头，左右宽度不同，已经能让人想到许多事情了。
“你……从那里成功离开了。”顾倾城的眼神很安宁，相比于陆闲云此前的印象，她像是在昨日惨烈的一夜中，变化了很多很多。
从冷漠变得素淡，从高傲变得疏离。
虽然从表面来看，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但陆闲云成功察觉了这些微妙的情感。
“是的。”陆闲云很从容。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没有主动帮忙而有愧疚，但实际上，他心中没有太激烈的波澜，仅仅是有惋惜。
“你是……陆闲云吧？”顾倾城问出了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她就想问。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都想到了很久之前，在太清宗作为试用期弟子时的不少时光。
顾倾城、陆闲云、陈野鹤，曾经形影随行，如今形同陌路。
论天赋，陆闲云是远不如顾倾城的。
哪怕是以超越常理的练气境界进入太清宗，顾倾城在太清心法上的修行教导，对于陆闲云也有许多帮助。
陆闲云的感觉是温馨而怀念，终于也有了情绪起伏，
他不知道顾倾城是如何感想，但以对方的修行来说，应该不会太执着于过去才是。
若执着，便是道崩。
虽然怀念，但陆闲云的回答却超乎预料。
“是你啊。”他像是想起了之前的“一面之缘”，然后神情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在尝试一种很新颖的感情诈骗方式。】
【顾倾城懵了。】
“我是顾倾城。你不记得我了？”顾倾城表情有些奇怪。
她仔细打量陆闲云，确信这就是记忆中不辞而别的那人。
神态面貌，甚至是笑容和疑惑，完全都没有任何变化，如不染时光岁月，像是从记忆中走出来的人。
“我确信，没和你见过。”
“陆闲云，我们明明是同时加入太清宗的……”
顾倾城开始讲述往事，试图唤起对方的记忆，很多点点滴滴的小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有时候轻轻皱眉，有时候又微笑，不知不觉说了许多。
陆闲云安静听着，说实话，很多事他根本不记得。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那是我儿子，陆大山。
我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却没想过他离家出走之后，会直接顶用我的名字。”
“这……”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真相，顾倾城动摇了，身体里仿佛有玻璃在碎裂。
陆闲云几乎以一己之力，撼动冷漠惯绝天下的太清素体。
他不知道如果全盘承认，这个天赋绝伦的未来强者会不会当即爆死。
府城中心，浑厚的钟声响起，那是提醒的信号。
“我们该出发了，定时开启的传送阵会把一批人送出去，我想我们还有一段路是相同的。
我们，都该出发，各奔前程。”
陆闲云似是在故意强调着什么，率先起身。
顾倾城坐着，欲言又止，然后又跟了上来，再也不触碰这个话题。
道观之主失踪，观中的弟子必然彷徨慌乱，不知前路几何。
狐妖决定放弃这个地方，控制整个白云观并没有什么难度，一切也能照旧维持。
但她有理由认为陆闲云已经摸清楚了基本情况，包括“她”过去做过的事情，都会有所推断联想。
出于谨慎考虑，狐妖决定换个地方重新经营。
“不该放走那家伙的！”
“早知道还是应该冒险除掉他……”
“不，不对。好不容易有机会借分身还自由身，不该随便冒险，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困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情景，身边的花妖们莫名心寒。
心中增加了一个心腹大患，狐妖对于修行的迫切感更强了。
她其实也不确定这种危机感究竟根源自何处，但境界见识越高深，对于命数天理之类的冥冥之事更加有灵感。
她确信自己不会弄错，陆闲云就是很危险。
至于从同一起跑线上出发，她没想过自己的修行进度会比陆闲云慢。
那怎么可能？
哪怕是分身状态，隐匿了自身真实身份，她也统御着相当大的人力物力，这种优势常人简直无法想象。
白楼确实有它的特殊之处，白天会消失，晚上重新出现。
所以狐妖带着花妖满山乱转，就等着天黑下来后，将白楼这件宝物收回带走。
日上三竿，复又西山，当最后一丝光芒终于被深渊般的黑暗吞噬掉后，白云观又因为莫名的力量快速陷入沉睡然后消失，而白色的小楼仿佛从夜雾中隐出。
黑暗中，跟了一天的赵三张双眼猛然亮起光芒。
赵三张是一流宗门牵机宗最新晋的年轻长老，境界元婴中期，擅长机关傀儡的阵道。
他在下柳镇碰到的狐妖一行，本是路过，降妖除魔是心血来潮。
“那样一个世俗僧人都会让你畏惧，我跟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
赵三张从牵机宗内部听说过白云观和白楼的事情，宗门强者讨论的结果是，觉得白楼有奇妙之处，适合牵机宗的道。
所以赵三张决定来抢夺白楼，顺便为自己争取一点名气，为之后的收徒铺垫声势。
正当他盯着狐妖花妖背影消失在小楼正门时，那边幽幽传来的声音却打断了他对于未来升迁的美好设想。
“你可真能忍。亏我一直防备你会突然偷袭。”狐妖忽然转身看来，花妖们也准确地盯着赵三张所在的位置。
赵三张没有意识到这意味了什么，其实被跟踪的三位，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
“没能看见你错愕的表情，太可惜啦，明明长了一张不错的脸。
其实我大概理解那栋楼是什么情况，只要不轻易进去，风险就会降到最低。”
赵三张装了装风度，他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很有自信，毕竟这一趟出来，他带了不少傀儡和机关。
狐妖冷漠地笑了，她叼着的烟杆飘出斑斓的烟雾，看着非常不真实。
赵三张表情一愣，他的精神力量凝聚于眉心，元婴睁开眼睛洞察虚实。
场景忽然一变，他置身于白楼门后的黑暗中，只需一步，就会跨进惨绿色灯笼照亮的区域。
而狐妖和花妖，此时站在小楼门外。
反而是他已经进来了。
“你！？这！”一时间震惊难以言喻，赵三张知道不好。
“给你一次机会，跪接奴印吧……
从服饰判断你应该是牵机宗的长老，替我办事，我给你光明的未来。”
狐妖轻轻吐出白烟，神情悠闲。
眼前对手和陆闲云最大的区别就是，陆闲云不会迷失在幻境中，而赵三张步步踏错，已经置身于迷宫般的深渊了。
那些烟雾似乎无止境地炸开，将赵三张淹没在其中。
更多的重重幻境显现，像是一展展光怪陆离的画卷包裹下来，很快，他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远离下柳镇的某处大城，刚进城的陆闲云在靠近府城的小酒馆里落座。
府城里有一座小型传送阵，跳转一次就能直达清源郡镇魔司总部，来的时候陆闲云也是这条路线。
他当然可以御剑御物飞行，甚至是张开气旋羽翼极速返程，可没那种必要。
喝着热茶，陆闲云精神也放空起来。
【牵机宗新晋长老开始与狐妖交战。】
【牵机宗长老败了。】
【长老赵三张被打上了征用灵魂肉体自由的奴印。】
【赵三张被采补生命精气。】
“妖族的就是奴印吗……魔族也有魔心印，说起来，那就只有人类不会这种歪门邪道的岔路——”
陆闲云正自豪，结果差点没端稳茶。
【人族帝王印、妖族奴隶印记、魔族魔印，这三者都是类似的东西。】
“……”陆闲云本想反驳一两句，结果想了想，似乎居然无言以对。
“说起来，最近关于秦瑶和郡主郡王们的事情似乎特别少。”他转移话题。
【境外的妖魔从海路大举进攻暴露后，大妖魔们将任务重心做了大幅度调整。】
【保持大秦北方的持续进攻、渗透通道的持续开辟和坚守，海上的妖魔军团隐退更深处，避免遭遇沿海线上蓄意狙杀。】
【潜伏在大秦各地的妖魔起到了“领主”的作用，各自暗中经营和扰乱。】
【托你为所欲为意外所致，这是大秦最近难得的安宁，上下一心，
各怀鬼胎的秦瑶和大秦相国前所未有地君臣和睦，有利可图的郡王郡主们也终日忙碌，
大举建设大秦，发展经济，促进人类繁衍和文明建设。
主要显著成果有以下二十七个大方面……】
陆闲云感觉自己像是捅了什么马蜂窝，一条条文字消息在脑子里像是决堤般涌出，好一会才消停。
“太琐碎了……他们怎么管得了这么多事。”他平复头痛的感觉，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
在意外又理所当然的必经之路上，他碰到了穿得很严实的顾倾城。
这位享誉太清宗的天之骄女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眼敛下尽是层层的忧虑劳碌，尽管如此，她的容貌依然清丽可人。
她拽了拽白绒的衣袍，将那只空荡荡的袖子努力地掩盖住，还下意识侧着身子，不想让陆闲云看。
陆闲云眼神落在她的肩头，左右宽度不同，已经能让人想到许多事情了。
“你……从那里成功离开了。”顾倾城的眼神很安宁，相比于陆闲云此前的印象，她像是在昨日惨烈的一夜中，变化了很多很多。
从冷漠变得素淡，从高傲变得疏离。
虽然从表面来看，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但陆闲云成功察觉了这些微妙的情感。
“是的。”陆闲云很从容。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没有主动帮忙而有愧疚，但实际上，他心中没有太激烈的波澜，仅仅是有惋惜。
“你是……陆闲云吧？”顾倾城问出了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她就想问。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都想到了很久之前，在太清宗作为试用期弟子时的不少时光。
顾倾城、陆闲云、陈野鹤，曾经形影随行，如今形同陌路。
论天赋，陆闲云是远不如顾倾城的。
哪怕是以超越常理的练气境界进入太清宗，顾倾城在太清心法上的修行教导，对于陆闲云也有许多帮助。
陆闲云的感觉是温馨而怀念，终于也有了情绪起伏，
他不知道顾倾城是如何感想，但以对方的修行来说，应该不会太执着于过去才是。
若执着，便是道崩。
虽然怀念，但陆闲云的回答却超乎预料。
“是你啊。”他像是想起了之前的“一面之缘”，然后神情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在尝试一种很新颖的感情诈骗方式。】
【顾倾城懵了。】
“我是顾倾城。你不记得我了？”顾倾城表情有些奇怪。
她仔细打量陆闲云，确信这就是记忆中不辞而别的那人。
神态面貌，甚至是笑容和疑惑，完全都没有任何变化，如不染时光岁月，像是从记忆中走出来的人。
“我确信，没和你见过。”
“陆闲云，我们明明是同时加入太清宗的……”
顾倾城开始讲述往事，试图唤起对方的记忆，很多点点滴滴的小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有时候轻轻皱眉，有时候又微笑，不知不觉说了许多。
陆闲云安静听着，说实话，很多事他根本不记得。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那是我儿子，陆大山。
我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却没想过他离家出走之后，会直接顶用我的名字。”
“这……”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真相，顾倾城动摇了，身体里仿佛有玻璃在碎裂。
陆闲云几乎以一己之力，撼动冷漠惯绝天下的太清素体。
他不知道如果全盘承认，这个天赋绝伦的未来强者会不会当即爆死。
府城中心，浑厚的钟声响起，那是提醒的信号。
“我们该出发了，定时开启的传送阵会把一批人送出去，我想我们还有一段路是相同的。
我们，都该出发，各奔前程。”
陆闲云似是在故意强调着什么，率先起身。
顾倾城坐着，欲言又止，然后又跟了上来，再也不触碰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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