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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话说这老孙头把这孩子捡回来后,把他放在炕边,自己因醉意涌上头来,竟一倒头便睡去了。这天夜里,婴孩襁褓里的白玉竟在火炕附近发出耀眼的亮光来,不久就将那焰火的能量吞噬殆尽,只剩下一炕的残灰,却是连木炭也没能留下哪怕一小块。这白玉的光芒与那婴孩融汇,尽数被他幼小的身体吸收了去。数息过后,被白光惊醒后的茫然的小眼,随即柔和的闭上眼睛,进入酣睡。

    次日中午

    “哎呀喂,老孙头啊,昨晚喝了多少壶啊,睡到太阳晒屁股啦,哈哈哈!可惜昨晚我得去帮几位公子爷修船,不然高低和你整两壶!”老李从前院走了进来,抚着一缕白色长髯笑呵呵地说道,过来给老孙头的船头拍了一下。

    “啊,清风醉!”

    孙老头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直了身子,骂道,“你这老鬼,赔我的清风醉!”

    李老头晃了晃手指,嘲笑道,“哈哈哈,就你,还想喝这等上好美酒?一坛酒钱够你十年下来的银两啦!哈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切,你等着瞧,我就不信我没这福缘!”孙老头笑眯眯地对着老李说道。

    “嘿呀!你还不死......”话还没说完,东厨里传来一阵稚嫩的婴儿的笑声,十分独特。

    孙老头和老李都惊了一跳,两人弓着身子,缓缓不安地先东厨靠近,互相瞅着对方,惊疑不定。

    老李给孙老头使了个眼色,老头马上从身旁拿起一个扫帚,护在二人身前。老李推开门,环顾四周,发现炕上竟有一只竹篮,凑近一看,吓得不知所措,“啊!”了一声。

    “孙老头啊,快来看看啊!”

    孙老头心里一阵狐疑,随即靠了过去,双眼大放异彩,直盯着篮子里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见竹篮里,一个用青色上等丝绸制成的襁褓裹着的白白净净的小男婴躺在里头,一见二人来了,笑得更灿烂了。双眼直盯着二人,嘴巴一嘟一嘟的,十分可爱。

    “哎呀呀,老李啊!我想起来了,这孩子是我昨晚在河边洗脸发现的,给他抱回来了,好像就是放在这炕上的”

    “你这老小子,挺有能耐啊?没事管这门行当作甚?”老李皱着眉头说道,“你瞅瞅这竹篮,里头有哪样东西是咱这些老百姓用得上的?我看哪,这孩子不是宫里的,就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到时候找我们麻烦,咱们哪应付得了?!”

    老孙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回头看了看那孩子,正十分乖巧的盯着他,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笑道,“老李啊,这你就憋歪歪了,总不能因为怕人家找事儿,就放着这孩子不管吧,我看哪,这是我这孤老头的福分哪!你看,啧啧啧,这孩子面相生得多好啊!一看就是有福缘的宝!况且,到时候给我送终的不至于只有你这小老头啦!”

    老李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嘴了,只是要小心些啊,万不可惹来横祸!我呀,以后会帮衬你些的。我走了,改日等你安排妥当了,我们再好好喝一场!”

    孙老头过去整理了下东西,从那孩子怀里寻出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上部是一个削的圆滑的三角,下部是半个椭圆,形状奇特。除了做工精致些,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到是正面雕刻着一只用尖喙梳理着羽毛,翅膀有所舒展的仙鹤,看上去栩栩如生;反面则是刻了两个大字——苏御,这应该就是孩子的名字了。

    “苏,御,苏御,哎呀,真是好名字啊,真是押韵!我姓孙,孩子姓苏,倒是挺相像的,你我真是有缘哪!”

    孙老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孙老头走出房去,来到前堂的正中间,惆怅地看着堂前树立的灵位:孙有乾之妻——刘小秀之位。

    “哎,老伴啊,可惜你走的早,子女也未能留下一双。如今倒收了个义孙,你要是也在就好了,我两一起照料这孩子,享天伦之乐!”但是,想想这孩子,多年的悲伤与孤独倒有所冲淡。

    几日后,凌波城。

    “林捕头,您再去仔细查查吧,这苏府人平日里对您也有不小的照顾啊,大人们还请明察秋毫啊!我们给您磕头了!”

    赵老头在衙门前,跪在林捕头跟前,带领家里数人苦苦哀求。

    “赵老,这如何使得,快快请起,您老这样做起不是让我林某夭寿啊?!”

    “林捕头,您若是不同意,今天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在这散架也不起来了!”

    赵老老泪纵横,浑身上下颤个不停。林捕头一看这阵仗,想起平素苏老爷及其一家人的照顾,不禁眼睛渐红,心中百感交集,不忍之情出乎言语。平复一下心情,凑到赵老耳根说道,“赵老,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先让家人回去,今晚到茴香酒楼,我给您细细道来......”

    赵老一听,喜出望外,赶紧谢过林捕头,打发家人向四处散了。

    “切记,只有你我二人,切不可走漏了风声!”林捕头见只有他二人时,纵身一跃,回头对老赵头说道,随即施展轻功飞出了巷外,老赵头也悄悄沿着巷子往另一反向溜走了......

    于此同时,凌波城醉春楼。

    “来人呐,把这两个苏家共犯给我拿下!”

    为首身着锦衣的巡检朝着正在急匆匆往后门跑去的两个穿灰布衣的人大喊道,身旁六名衙役立即追了过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拿了回来。

    还没等巡检开始质问,其中一个约四十岁上下的人先开口说道,“我们二人不过就扯扯苏府的闲话,碍你什么事啦?”

    这醉春楼的乌龟一听这边有动静,怕会闹出认命,马上赶了过来,附和道,“是啊,官老爷,这两人经常来我们醉春楼照顾我们可怜人的生意,绝对是实打实的良民啊,这串通苏府的坏事,他们哪敢哪?”

    巡检一听这二人辩解,勃然大怒,“瞎了你们的狗眼,看不到这大街上到处贴着的告示吗?!谈及苏府的,一律视为其同党!至于你这老乌龟,是想包庇人犯吗?小心我严刑伺候。”

    老乌龟一听,吓得面如土色,悄悄往自己脚边的小矮凳上放了一锭银元宝。这已经是他将近两年的收入了,如今说错了话,只得交钱保命了,其肉痛之色轻而易见。心里默叹,

    “呵呵,平常上过的女人有哪个不是我介绍的?平时就怀疑你惦记我的银子,这下出事了就......可惜了我的雪花银啊!”

    那两人被蒙上黑巾带到衙门,一路上到处都是官府告示,那是皇上下的死命令,随后直带到刑场。平时这两人也是有不小的人缘,可在这苏府一事上,竟无一人敢出来帮衬。可毕竟人人自危,谁又敢因为这些葫芦事而丢了性命啊!

    午时已到,行刑官宣布:“此二人犯,因违抗圣旨,肆意谈论苏府之事,一定是苏家余孽!午时已到,问斩!以示警告!”随即,刽子手手起刀落,便只剩下两具无首身躯,以及背后两块刻着“私通苏贼”的木板。

    这一滥杀无辜的罪行看得众人嘘声一片,心里暗自咋舌,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这已经不是这几天来第一次了,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上百人被当做“私通犯”处理了。这偌大的凌波城,苏府因作为第二大家族,平日里交好的势力也不少,接济救助的老百姓更不在少数。因此,也有不少人站出来为苏家人说话,抗议官府。

    但是,却被皇帝下的圣旨压了下去,其大概意思就是:“苏家人招兵买马,打造兵器,私通外贼,结党营私,大有谋反之意,朕看他们很不爽!特遣精兵三百联合海鲸帮若干忠心爱国之士平反,满门抄斩。若有偏袒,包庇,私藏苏党之人,一视同仁,格杀勿论”。

    在这种暴力的镇压方式之下,但凡有人敢站出来为这些所谓“苏犯”说话的,全是严刑伺候,一个个非死即残。官府的罪行可谓血腥至极,令人胆寒。以至于偌大的凌波城,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不敢半点谈及苏府之事。

    就这样,苏家冤案,当地官府竟然随便抓了几个海鲸帮的混混小帮众,当街游行一日,打板六十,此案便不了了之。苏府之事的影响便在这样的威压下慢慢冲淡了,苏家人也慢慢被人们所遗忘了,直到后来,一个姓苏的少年重返凌波城......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茴香酒楼,上等房三号。

    老赵头年轻时原是一家茶馆的老板,平日里办事圆滑周到,谨小慎微,在街面上混饭吃,人缘倒也挺过得去,茶楼的生意红红火火地竟起来了。只是,世道人心险恶,命运多舛,竟遇上了初来乍到便横行霸道的海鲸帮帮众,在此寻衅滋事。不久,就将茶馆夺了去,还把他打了个半死。到处去向平日里的“好友”求助,却没有一人给他好脸色看。

    赵老头看破世道炎凉,人心叵测,心如死灰,一时悲愤交加,到了烟淮河寻死,不料被苏府人救下。苏老爷听其事迹,不禁落泪,给了东山再起的本钱,开了个小钱庄,用心经营至今。如今在整个凌波城也算得上前四了,也能够跟海鲸帮暗中周旋了。现在坐在这茴香酒楼,想起平日里跟苏老爷把酒言欢的回忆,哀伤涌上心头......

    一刻钟后,身着黑色锦衣的林捕头几个纵身,便从窗口翻了进来。话说这林捕头,乃是凌波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巡捕,其武功高强,身手了得,在整个衙门,可是公认的“凌波第三巡捕”。

    只是一年前办案时,一不小心错杀了凌波第一大家族——周家二老爷的三侄子,因此被周家去衙门狠狠告了一状,眼看就要发配到蛮荒之地等死了,苏家人不遗余力向周家求情,打通周家与官府,这才救下了他,并且,以后都对他多有照顾。因此,林捕头对这些恩情铭记于心,没齿难忘,苏府事发,最为愤懑之人应是他了。

    只是林捕头向来遇事冷静,所以也不会傻到明面上直接去和官府与海鲸帮硬刚。赵老头此时正一手搭在桌上,坐在高脚凳上,低头哀思,一见林捕头来了,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您来了!”赵老头高兴地说了一句,把房里的窗户、门等死死关上,以防隔墙有耳。

    随后,两人对坐,老赵头率先悄悄问道,“您调查的怎么样了?”

    林捕头眉头紧锁,面露惊疑之色,说道“说来也奇怪,这几日我去太平间验尸,发现苏家大部分人死前都是中了某种迷药,但无论我怎么费尽心思,都不知是哪种迷药。我从四处打听消息得知,这药从天而降,十分突兀!”

    赵老头惊呼,咂舌“竟有这等事!”

    林捕头接着说,“况且这迷药,不,应该说是毒药!药雾所过之处,苏家人先是昏倒,不久便一个个脸色发黑,气绝身亡。我验尸时还发现,大多数死者双目瞪大,惊恐万分,胸前清一色的有一个黑色骷髅头的印记,诡异非常!只有少数侥幸逃过毒雾的人死于刀伤,箭伤。”

    赵老头一听,说道,“玄乎!真是太玄乎了!定有蹊跷!”

    林捕头叹了叹气,“不止如此,传闻有人看见仙人显身,但当场就疯掉了,第二天以后便一副呆傻痴狂的样子,嘴里一直喊到‘仙人饶命!’不可谓不玄乎!我听过的仙人传说倒是不少,但像这次如此有可信度的是头一次。”

    “啊?!”赵老头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呼道。

    “而且,这次我想再往深入调查一些,看能不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探探这所谓仙人的究竟时,无故被上头调到另一案子,说这案子已了,禁止再去追查,浪费人力。这次当真是我见过最棘手的一次了,就连皇上都插手此事了.....”

    再看老赵头,此刻满面愁容,不知所措,问道“难道就只能看着苏府一家上下死的不明不白,这可让我于心何忍啊?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报答苏老爷对我的恩情,就......一想到死去的苏老爷黄泉之下也不得瞑目,我,我就......哎,林捕头,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林捕头沉思了一会儿,笑道,“倒也不是丝毫办法都没有。赵老,我问您,前些日子苏老四女儿可是诞下了一个孩子?”

    赵老点点头,林捕头打了个响指,“我在府中以及太平间,都未发现他俩,至今下落不明,再加上海鲸帮暗中依然还有动作,想必二人一定还活着。我只需一步一步来,顺藤摸瓜,定能有所收获。所以,还请赵老放心,我林某人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不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我绝不会停手,无论多久!”

    赵老头看着他毅然决然的样子,有被感染到,豪爽一笑,“既然如此,我老赵就算赔光了老本,也一定助力林捕头行事!还苏府上下一家活菩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