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岳武密
紹興二十四年正月初二，亥時，金大京燕王府邸。
金大京燕王府內府正廳坐著一個年約五十有餘的灰髮老人，相貌堂正，頗有威嚴，只是兩眼無神，望著前方精緻的玉茶杯發呆，此時已是亥遠子近，不知這老人已坐了多久。大京正月寒冬凜凜，內府正廳的外頭仍有兩個護衛守著，正門卻是緊閉的。只見那老人忽然抬起頭，正門進來一個頭帶著遼北大雪帽，身著白雪狼袍的一個中年男子。
那老人道：“戎屹，你回來了。打聽的怎樣？”
戎屹回道：“是，王爺。據大理寺副都督凌博風口述，死於汴京燕王行府的燕雲四十八鐵騎應是被同一個人所殺死的，雖是死法不同，但有季子幽飛刀的影子，此人武功非常高，現場留有《五秋原少保仇朝天闕九還三》的字眼，應是朝天闕所為。”
原來那灰髮老人是現今大金燕王完顏旭。完顏旭疑道：“朝天闕是個人嗎？”
戎屹訝異完顏旭怎麼如此問，只回道：“應是與季子幽有關的人。他的飛刀，身手與季子幽極像，而從他留的字和至今所犯的三件案子，應是與當年五秋原的事有牽連。”
完顏旭道：“九還五，應該是五件案子了。權克峰前日快馬傳密，有一武功極高不明之人，前日在五秋原殺了閻羅七煞的其中六煞，之後又重傷了當年參與五秋原的五個柱令，留下了朝天闕九還五等十二個字，並奪走了宋朝御賜的朝午令，莫非這人就是你說的朝天闕？他到底是誰？”
戎屹驚道：“閻羅七星陣被破了？昊天閣十二層也全都被挑了？此人究竟是何等來例？季子幽十二年前跳下五秋原後的千丈深崖，生死未卜，據屬下所知，季子幽並無親傳弟子，難道他沒死，且在短短十二年間培養出一個武功可與之比擬的人出來？”
完顏旭稍顯慍色，道：“本王難道會知道這些嗎？”
戎屹知道自己失言，以道歉的口吻回道：“王爺恕罪。我已通知金宋西夏西遼所有三千隱衛全力追查此人，應該很快就會有線索。另外，我已將唐彪死訊透過三色狐和唐門隱衛通知唐婆婆，相信很快唐門會有動作。天地幫和宋大理寺也在我們掌握之中，已在積極調查此事。屬下相信不久我們就可為燕世子報仇。”
完顏旭道：“若如你和權克峰所說，此人武功極高，我們應付的了嗎？”
戎屹道：“王爺放心，如今朝天闕犯了五件重大案子，驚動了金宋兩朝，得罪了中原武林兩大組織天地幫和唐門，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是難逃羅網。況且我們還有塞外三魔，還有讓人聞風色變三色狐在暗處，更有我們六公子所領金廷的七十二鐵玄衛，就算他是十個季子幽，他也是必死無疑。”
完顏旭道：“仇是要報的，但正事也不能耽擱。英雄會的事準備的怎樣？”
戎屹道：“權克峰那邊我已安排妥當，只要沒什麼意外，六公子統領中原武林是指日可待。”
完顏旭道：“本王還是覺得這個朝天闕可疑，你確定他不是季子幽？或許是聶霸天？”
戎屹道：“回稟王爺，聶霸天仍被關在汴京安西驛的地牢，況且他的手腳筋絡已被挑斷，武功被廢，只剩殘餘內力，不可能是他。季子幽十二年前跳下千丈深崖，就算他九死一生，他當時逆行經脈使出雪刀，此生恐無法再用武。”
完顏旭道：“那會是誰？他怎麼知道五秋原的事？九還四，九還五又是什麼意思？”
戎屹道：“不管他是誰，就算他是季子幽的弟子，也是孤掌難鳴。也虧得王爺當年在五秋原使計，誘殺中原武林黑白兩道數百精英，如今武林天下已在王爺籌幄之中。屆時，我們又多了與完顏亮一爭的籌碼。”
完顏旭道：“當年之計只成功了一半，要不然那有完顏亮這十二年崛起的機會。可恨那岳武密一點著落也沒有，十二年了，權克峰從聶霸天口中真的問不出一點東西？”
戎屹道：“回稟王爺，此廝相當硬底，武功盡廢，雙手煉鐵穿骨，雙腳筋絡皆斷，至今仍是不吐一字，可惜他的女兒聶小詩同季子幽一同跳入深崖，生死不明，不然也可用他的女兒威脅，不怕他不從。不過據權克峰所言，岳武密藏在昔日天地幫陽仕儀林佐飛建的一個秘地，權克峰只知其事，不知其地，他聽聶霸天說此秘地需天地幫三個鎮幫之寶才能打開其門。十二年前昊天劍隨聶小詩消失於五秋原深崖下，聶霸天在被擒之前將金龍闕毀掉，如今朝午令已被朝天闕奪走，岳武密恐是...”
完顏旭道：“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近日事態的發展，雖有朝天闕此人攪局，但權克峰的密信提及奪朝午令之人極有可能是手持昊天劍，若此事為真，只要我們擒住朝天闕，奪回朝午令和昊天劍，我們奪岳武密的計劃又往前跨一大步。”
戎屹道：“果真如此，那真是天助王爺，我們停滯十二年的霸業終於有所進展。朝天闕既然擁有昊天劍，那表示聶小詩或許還在人間，我們擒住朝天闕，找到聶小詩，不愁聶霸天不屈服。金龍闕雖毀，我們可尋找失蹤多年的金鳳闕，當真能解開岳武密。”
完顏旭道：“正是。本王曾聽先皇提及前朝遼勤敏妃曾有一個鑲金單耳墜，玉胭泛紅，與傳說中和權克峰口述的金龍闕鑲金玉胭泛黃極其相像，我朝滅了遼後，據傳遼勤敏妃隨西遼耶律大石西移，金鳳闕有可能在西遼皇宮之內。我們可透過西遼隱衛調查此事。”
戎屹道：“是，王爺。屬下有一事不明，不知王爺可否解開屬下多年疑問？”
完顏旭道：“你是要問岳武密？”
戎屹道：“如果王爺有所顧忌，屬下...”
完顏旭道：“罷了，你跟著本王也有二十多年了，跟你說也無妨。岳武密，不知道的人以為是一本兵書，武林人士會以為是本武功秘笈，其實它是一本匯錄，它是天地幫創幫幫主北無痕和岳飛共同註纂的玄武記，據本王所知，玄武記有三部，武部，兵部，玄部。武部主人，是一套簡易氣功心法，此心法與一般內功心法有所不同，是給普通不會武藝的人強身健體的自學心法。據傳言，岳家軍人人都習此心法，個個精武捍強，力耐氣足，以一當十。”
戎屹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我軍只要碰到岳家軍，是處處吃鱉，百戰百敗。”
完顏旭道：“正是。只要本王拿到這岳武密的武部，不出數年，本王所部軍旅一定所向無敵，必能奪回完顏亮占了的王位。不出十年，必可併了南宋，統一中原。自此滅西遼西夏，開疆括土，唯我獨尊，哈哈，哈哈。”說到這兒，完顏旭一反原先呆滯無彩的神情，瞬間兩眼竟烱烱發亮。
戎屹看了心裏蹦出一個念頭：“要當一世梟雄，真不簡單。喪子之痛尚不如自己的天下夢。”
完顏旭興起，續道：“兵部主軍，含括數十種對敵陣法要秘，從列陣，起陣，行陣，變陣，合陣，對陣，根據本方敵方人數，地形氣候的變化，敵方的陣式優勢，各有詳細的應敵破敵之道。”
戎屹反問道：“據稱，岳家軍常年不敗，也是因為岳家軍陣式繁而復簡，變化莫測，難道就是因為這岳武密兵部？”
完顏旭回道：“想想岳家軍所向披靡，屢戰屢勝，如果真有這部書，當是如此。”
戎屹續問道：“王爺，那第三部...”
完顏旭道：“玄部主奇，本王只知道玄部涉及奇門盾甲，天地易相，詳細內容本王不知情。當時的天地幫林佐飛因熟讀兵部和此部，才能有後來他研發出來的各類厲害陣法，並將之應用於行軍對敵。但其中最重要的其實不是這三部奇書，而是朝天闕。”
戎屹問道：“朝天闕？”
完顏旭笑道：“此朝天闕非彼朝天闕。本王說的朝天闕是一個地方。當岳武密三部漸漸為世人所知，林佐飛特別建了一處秘地，將這三部奇書藏於其內，只有聶霸天和林佐飛知道秘所所在。此秘所必需由天地幫三大鎮幫之寶朝午令，昊天劍，金龍闕，才能打開其秘門，所以此秘所又稱朝天闕。但這不是岳武密最重要的寶藏。”
完顏旭頓了頓，看了看正門，低聲道：“告訴你一個真正的秘密。當年完顏宗望靖康之變時將攻略北宋皇宮所擄獲的金銀珠寶六成藏於一個秘密地點，並將所剩金宋軍糧大部分藏於江北各處，並繪製了一份秘糧圖，與北宋寶藏同放一地。後來岳家軍攻克朱仙鎮，無意發現了這個秘密地點，岳飛將所獲寶藏及秘糧圖托給天地幫保管。後來才有林佐飛建此朝天闕秘地，專藏玄武三部，北宋寶藏，和秘糧圖。戎屹，本王若能解其秘地所在，本王一統天下的霸業不愁不成！”
戎屹疑道：“王爺又如何得知岳武密如此詳細的線索？”
完顏旭正猶豫是否要回應，這時正門外面有人報聲：“王爺，密信。”
完顏旭道：“拿進來。”
戎屹從外面的侍衛接過了一個小竹筒，從竹筒裏頭拿出一卷紙，交給了完顏旭。完顏旭打開卷紙，看了看，笑了一笑，遞給了戎屹。戎屹看了卷紙，上頭寫著：《朝天闕乃季子幽聶小詩弟子，自稱趙小石，五尺六七，近三十，喜藍黑勁裝，將現天地幫英雄會，三色狐》
戎屹笑道：“還是三色狐了得，不出一月就已查出朝天闕的底細。”
完顏旭道：“不愧是三色狐。這消息來得正好，既然我等已知道朝天闕是誰，傳令金宋各地隱衛，探查此人行蹤，我們要在端午前擒住此人，以免此人破壞我們的大計。岳武密之事也要積極進行，透過此人，我們必能查出聶小詩藏身之處，再以聶小詩逼聶霸天說出岳武密所在，以免完顏亮站了先機。”
戎屹道：“王爺所謀甚是。”
此時門外有人出聲道：“父王，還未安寢嗎？”
完顏旭道：“明兒，進來吧！”
此時進來一個高挺俊俏，二十餘歲的青年，完顏永明。完顏永明看了看戎屹一眼，向完顏旭行禮，道：“父王，近來父王身體有恙，時辰已晚，還請父王早些安歇。”
完顏旭道：“明兒，我很好，毋需掛憂。明兒，為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已查出誰害死了你大哥了。”
完顏永明道：“當真？是誰？我馬上找他報大哥之仇！”
戎屹插道：“是朝天闕，真名可能是趙小石。”
完顏永明一向對戎屹持有敵意，只因之前戎屹與完顏永昭過從甚密。這時不滿戎屹打岔，斥道：“我和父王在講話，還容得你插嘴？”
戎屹道：“是，是，六公子，請王爺和六公子恕罪。”
完顏旭看得出完顏永明之意，緩道：“明兒，戎屹跟著為父有二十多年了，是為父的得力助手，以後你繼承本王的霸業，還要多仰仗戎屹。”
完顏永明心中一動，心想父王從未提及繼承之事，以前燕世子完顏永昭在世的時候，父王只對自己武功的精進讚許，從來沒有對自己像今日般關懷，更未提及對自己未來的規劃。數月前完顏永明有意無意給了三色狐的一條線索，竟能間接導致完顏永昭的死，才有今日父王的重視，這時聽到《繼承》二字，強忍心中歡愉，回道：“是，父王。”
完顏旭道：“你大哥報仇之事，我自有打算，你專心準備將在天地幫舉行的英雄會，不用擔心朝天闕。”
完顏永明道：“是，父王，孩兒蒙師父精心教誨，再加以十二年來，每三年服一顆白遼雪芝金丹，孩兒此時已有比一般武林高手多了六十年的功力，天地幫英雄會之事應是手到擒來。”
完顏旭道：“如此甚好，白遼雪芝金丹一顆雖可抵二十年功力，但並非人人可服，此丹剛烈，只有特殊純陽之體，才有助用，否則服了之後，輕則走火入魔，重則七孔流血而斃。即使體質相配，也只能三年服一顆。你大哥就不能服，要不然他也不會輕易死於此廝之手。為父白遼雪芝金丹得來不易，從你師父手中央求六顆，為父曾要試服一顆，但為父體質不合，幸你師父即時阻止，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你要好好珍惜旁人未有的機遇。”
完顏永明道：“是，父王。”
完顏旭一轉話題：“明兒，你可嘗試再說服你師父重出武林，助我完成大業？”
完顏永明道：“孩兒時時說及此事，但師父還是堅持己見，說是天下已無高手，除非天地幫創幫幫主北無痕或是他的弟子重現江湖，否則他無意再插手中原武林之事。眾所周知，北無痕就算在世，也有近百歲，近十餘年幾無蹤影，而北無痕自聶霸天後，不再收弟子，所以要師父答應是絕無可能。”
完顏旭道：“二十幾年前，你師父被中原武林八大高手圍剿，大戰三天三夜，當時四十餘歲的聶霸天也在內，後來你師父內力耗盡，身受數處重傷，逃至燕京，被為父收留，用盡天下名醫靈藥才把你師父救活，當時你師父為報此恩，此生答應為父做兩件事情。六顆白遼雪芝金丹為其中一事。後來十二年前為父找到了你師父，求他助為父參與五秋原之戰，殺了聶霸天和季子幽，可惜他未應允。之後便答應收你為徒，傳授你絕世武功。”
完顏永明道：“原來如此，師父當時武功蓋世，連北無痕也要忌憚三分，不想中原武林人士如此不講江湖道義，群起而攻。”
完顏旭道：“還不是因爲岳武密。”
完顏永明問道：“岳武密是什麼？”
完顏旭道：“是個可助為父完成霸業的寶藏。詳細內容等時機成熟了，為父會好好跟你說。”
完顏永明道：“是，父王。時刻不早，還請父王早點休息。”
完顏旭道：“好，好，你們都下去吧。”
兩人出去後，完顏旭看著那一卷小紙，之前呆滯的臉變成了詭笑，瞇著雙眼，大笑：“岳武密最終還是我的，天下舍我其誰，江山舍我其誰，中原舍我其誰，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大京燕王府內府正廳坐著一個年約五十有餘的灰髮老人，相貌堂正，頗有威嚴，只是兩眼無神，望著前方精緻的玉茶杯發呆，此時已是亥遠子近，不知這老人已坐了多久。大京正月寒冬凜凜，內府正廳的外頭仍有兩個護衛守著，正門卻是緊閉的。只見那老人忽然抬起頭，正門進來一個頭帶著遼北大雪帽，身著白雪狼袍的一個中年男子。
那老人道：“戎屹，你回來了。打聽的怎樣？”
戎屹回道：“是，王爺。據大理寺副都督凌博風口述，死於汴京燕王行府的燕雲四十八鐵騎應是被同一個人所殺死的，雖是死法不同，但有季子幽飛刀的影子，此人武功非常高，現場留有《五秋原少保仇朝天闕九還三》的字眼，應是朝天闕所為。”
原來那灰髮老人是現今大金燕王完顏旭。完顏旭疑道：“朝天闕是個人嗎？”
戎屹訝異完顏旭怎麼如此問，只回道：“應是與季子幽有關的人。他的飛刀，身手與季子幽極像，而從他留的字和至今所犯的三件案子，應是與當年五秋原的事有牽連。”
完顏旭道：“九還五，應該是五件案子了。權克峰前日快馬傳密，有一武功極高不明之人，前日在五秋原殺了閻羅七煞的其中六煞，之後又重傷了當年參與五秋原的五個柱令，留下了朝天闕九還五等十二個字，並奪走了宋朝御賜的朝午令，莫非這人就是你說的朝天闕？他到底是誰？”
戎屹驚道：“閻羅七星陣被破了？昊天閣十二層也全都被挑了？此人究竟是何等來例？季子幽十二年前跳下五秋原後的千丈深崖，生死未卜，據屬下所知，季子幽並無親傳弟子，難道他沒死，且在短短十二年間培養出一個武功可與之比擬的人出來？”
完顏旭稍顯慍色，道：“本王難道會知道這些嗎？”
戎屹知道自己失言，以道歉的口吻回道：“王爺恕罪。我已通知金宋西夏西遼所有三千隱衛全力追查此人，應該很快就會有線索。另外，我已將唐彪死訊透過三色狐和唐門隱衛通知唐婆婆，相信很快唐門會有動作。天地幫和宋大理寺也在我們掌握之中，已在積極調查此事。屬下相信不久我們就可為燕世子報仇。”
完顏旭道：“若如你和權克峰所說，此人武功極高，我們應付的了嗎？”
戎屹道：“王爺放心，如今朝天闕犯了五件重大案子，驚動了金宋兩朝，得罪了中原武林兩大組織天地幫和唐門，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是難逃羅網。況且我們還有塞外三魔，還有讓人聞風色變三色狐在暗處，更有我們六公子所領金廷的七十二鐵玄衛，就算他是十個季子幽，他也是必死無疑。”
完顏旭道：“仇是要報的，但正事也不能耽擱。英雄會的事準備的怎樣？”
戎屹道：“權克峰那邊我已安排妥當，只要沒什麼意外，六公子統領中原武林是指日可待。”
完顏旭道：“本王還是覺得這個朝天闕可疑，你確定他不是季子幽？或許是聶霸天？”
戎屹道：“回稟王爺，聶霸天仍被關在汴京安西驛的地牢，況且他的手腳筋絡已被挑斷，武功被廢，只剩殘餘內力，不可能是他。季子幽十二年前跳下千丈深崖，就算他九死一生，他當時逆行經脈使出雪刀，此生恐無法再用武。”
完顏旭道：“那會是誰？他怎麼知道五秋原的事？九還四，九還五又是什麼意思？”
戎屹道：“不管他是誰，就算他是季子幽的弟子，也是孤掌難鳴。也虧得王爺當年在五秋原使計，誘殺中原武林黑白兩道數百精英，如今武林天下已在王爺籌幄之中。屆時，我們又多了與完顏亮一爭的籌碼。”
完顏旭道：“當年之計只成功了一半，要不然那有完顏亮這十二年崛起的機會。可恨那岳武密一點著落也沒有，十二年了，權克峰從聶霸天口中真的問不出一點東西？”
戎屹道：“回稟王爺，此廝相當硬底，武功盡廢，雙手煉鐵穿骨，雙腳筋絡皆斷，至今仍是不吐一字，可惜他的女兒聶小詩同季子幽一同跳入深崖，生死不明，不然也可用他的女兒威脅，不怕他不從。不過據權克峰所言，岳武密藏在昔日天地幫陽仕儀林佐飛建的一個秘地，權克峰只知其事，不知其地，他聽聶霸天說此秘地需天地幫三個鎮幫之寶才能打開其門。十二年前昊天劍隨聶小詩消失於五秋原深崖下，聶霸天在被擒之前將金龍闕毀掉，如今朝午令已被朝天闕奪走，岳武密恐是...”
完顏旭道：“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近日事態的發展，雖有朝天闕此人攪局，但權克峰的密信提及奪朝午令之人極有可能是手持昊天劍，若此事為真，只要我們擒住朝天闕，奪回朝午令和昊天劍，我們奪岳武密的計劃又往前跨一大步。”
戎屹道：“果真如此，那真是天助王爺，我們停滯十二年的霸業終於有所進展。朝天闕既然擁有昊天劍，那表示聶小詩或許還在人間，我們擒住朝天闕，找到聶小詩，不愁聶霸天不屈服。金龍闕雖毀，我們可尋找失蹤多年的金鳳闕，當真能解開岳武密。”
完顏旭道：“正是。本王曾聽先皇提及前朝遼勤敏妃曾有一個鑲金單耳墜，玉胭泛紅，與傳說中和權克峰口述的金龍闕鑲金玉胭泛黃極其相像，我朝滅了遼後，據傳遼勤敏妃隨西遼耶律大石西移，金鳳闕有可能在西遼皇宮之內。我們可透過西遼隱衛調查此事。”
戎屹道：“是，王爺。屬下有一事不明，不知王爺可否解開屬下多年疑問？”
完顏旭道：“你是要問岳武密？”
戎屹道：“如果王爺有所顧忌，屬下...”
完顏旭道：“罷了，你跟著本王也有二十多年了，跟你說也無妨。岳武密，不知道的人以為是一本兵書，武林人士會以為是本武功秘笈，其實它是一本匯錄，它是天地幫創幫幫主北無痕和岳飛共同註纂的玄武記，據本王所知，玄武記有三部，武部，兵部，玄部。武部主人，是一套簡易氣功心法，此心法與一般內功心法有所不同，是給普通不會武藝的人強身健體的自學心法。據傳言，岳家軍人人都習此心法，個個精武捍強，力耐氣足，以一當十。”
戎屹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我軍只要碰到岳家軍，是處處吃鱉，百戰百敗。”
完顏旭道：“正是。只要本王拿到這岳武密的武部，不出數年，本王所部軍旅一定所向無敵，必能奪回完顏亮占了的王位。不出十年，必可併了南宋，統一中原。自此滅西遼西夏，開疆括土，唯我獨尊，哈哈，哈哈。”說到這兒，完顏旭一反原先呆滯無彩的神情，瞬間兩眼竟烱烱發亮。
戎屹看了心裏蹦出一個念頭：“要當一世梟雄，真不簡單。喪子之痛尚不如自己的天下夢。”
完顏旭興起，續道：“兵部主軍，含括數十種對敵陣法要秘，從列陣，起陣，行陣，變陣，合陣，對陣，根據本方敵方人數，地形氣候的變化，敵方的陣式優勢，各有詳細的應敵破敵之道。”
戎屹反問道：“據稱，岳家軍常年不敗，也是因為岳家軍陣式繁而復簡，變化莫測，難道就是因為這岳武密兵部？”
完顏旭回道：“想想岳家軍所向披靡，屢戰屢勝，如果真有這部書，當是如此。”
戎屹續問道：“王爺，那第三部...”
完顏旭道：“玄部主奇，本王只知道玄部涉及奇門盾甲，天地易相，詳細內容本王不知情。當時的天地幫林佐飛因熟讀兵部和此部，才能有後來他研發出來的各類厲害陣法，並將之應用於行軍對敵。但其中最重要的其實不是這三部奇書，而是朝天闕。”
戎屹問道：“朝天闕？”
完顏旭笑道：“此朝天闕非彼朝天闕。本王說的朝天闕是一個地方。當岳武密三部漸漸為世人所知，林佐飛特別建了一處秘地，將這三部奇書藏於其內，只有聶霸天和林佐飛知道秘所所在。此秘所必需由天地幫三大鎮幫之寶朝午令，昊天劍，金龍闕，才能打開其秘門，所以此秘所又稱朝天闕。但這不是岳武密最重要的寶藏。”
完顏旭頓了頓，看了看正門，低聲道：“告訴你一個真正的秘密。當年完顏宗望靖康之變時將攻略北宋皇宮所擄獲的金銀珠寶六成藏於一個秘密地點，並將所剩金宋軍糧大部分藏於江北各處，並繪製了一份秘糧圖，與北宋寶藏同放一地。後來岳家軍攻克朱仙鎮，無意發現了這個秘密地點，岳飛將所獲寶藏及秘糧圖托給天地幫保管。後來才有林佐飛建此朝天闕秘地，專藏玄武三部，北宋寶藏，和秘糧圖。戎屹，本王若能解其秘地所在，本王一統天下的霸業不愁不成！”
戎屹疑道：“王爺又如何得知岳武密如此詳細的線索？”
完顏旭正猶豫是否要回應，這時正門外面有人報聲：“王爺，密信。”
完顏旭道：“拿進來。”
戎屹從外面的侍衛接過了一個小竹筒，從竹筒裏頭拿出一卷紙，交給了完顏旭。完顏旭打開卷紙，看了看，笑了一笑，遞給了戎屹。戎屹看了卷紙，上頭寫著：《朝天闕乃季子幽聶小詩弟子，自稱趙小石，五尺六七，近三十，喜藍黑勁裝，將現天地幫英雄會，三色狐》
戎屹笑道：“還是三色狐了得，不出一月就已查出朝天闕的底細。”
完顏旭道：“不愧是三色狐。這消息來得正好，既然我等已知道朝天闕是誰，傳令金宋各地隱衛，探查此人行蹤，我們要在端午前擒住此人，以免此人破壞我們的大計。岳武密之事也要積極進行，透過此人，我們必能查出聶小詩藏身之處，再以聶小詩逼聶霸天說出岳武密所在，以免完顏亮站了先機。”
戎屹道：“王爺所謀甚是。”
此時門外有人出聲道：“父王，還未安寢嗎？”
完顏旭道：“明兒，進來吧！”
此時進來一個高挺俊俏，二十餘歲的青年，完顏永明。完顏永明看了看戎屹一眼，向完顏旭行禮，道：“父王，近來父王身體有恙，時辰已晚，還請父王早些安歇。”
完顏旭道：“明兒，我很好，毋需掛憂。明兒，為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已查出誰害死了你大哥了。”
完顏永明道：“當真？是誰？我馬上找他報大哥之仇！”
戎屹插道：“是朝天闕，真名可能是趙小石。”
完顏永明一向對戎屹持有敵意，只因之前戎屹與完顏永昭過從甚密。這時不滿戎屹打岔，斥道：“我和父王在講話，還容得你插嘴？”
戎屹道：“是，是，六公子，請王爺和六公子恕罪。”
完顏旭看得出完顏永明之意，緩道：“明兒，戎屹跟著為父有二十多年了，是為父的得力助手，以後你繼承本王的霸業，還要多仰仗戎屹。”
完顏永明心中一動，心想父王從未提及繼承之事，以前燕世子完顏永昭在世的時候，父王只對自己武功的精進讚許，從來沒有對自己像今日般關懷，更未提及對自己未來的規劃。數月前完顏永明有意無意給了三色狐的一條線索，竟能間接導致完顏永昭的死，才有今日父王的重視，這時聽到《繼承》二字，強忍心中歡愉，回道：“是，父王。”
完顏旭道：“你大哥報仇之事，我自有打算，你專心準備將在天地幫舉行的英雄會，不用擔心朝天闕。”
完顏永明道：“是，父王，孩兒蒙師父精心教誨，再加以十二年來，每三年服一顆白遼雪芝金丹，孩兒此時已有比一般武林高手多了六十年的功力，天地幫英雄會之事應是手到擒來。”
完顏旭道：“如此甚好，白遼雪芝金丹一顆雖可抵二十年功力，但並非人人可服，此丹剛烈，只有特殊純陽之體，才有助用，否則服了之後，輕則走火入魔，重則七孔流血而斃。即使體質相配，也只能三年服一顆。你大哥就不能服，要不然他也不會輕易死於此廝之手。為父白遼雪芝金丹得來不易，從你師父手中央求六顆，為父曾要試服一顆，但為父體質不合，幸你師父即時阻止，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你要好好珍惜旁人未有的機遇。”
完顏永明道：“是，父王。”
完顏旭一轉話題：“明兒，你可嘗試再說服你師父重出武林，助我完成大業？”
完顏永明道：“孩兒時時說及此事，但師父還是堅持己見，說是天下已無高手，除非天地幫創幫幫主北無痕或是他的弟子重現江湖，否則他無意再插手中原武林之事。眾所周知，北無痕就算在世，也有近百歲，近十餘年幾無蹤影，而北無痕自聶霸天後，不再收弟子，所以要師父答應是絕無可能。”
完顏旭道：“二十幾年前，你師父被中原武林八大高手圍剿，大戰三天三夜，當時四十餘歲的聶霸天也在內，後來你師父內力耗盡，身受數處重傷，逃至燕京，被為父收留，用盡天下名醫靈藥才把你師父救活，當時你師父為報此恩，此生答應為父做兩件事情。六顆白遼雪芝金丹為其中一事。後來十二年前為父找到了你師父，求他助為父參與五秋原之戰，殺了聶霸天和季子幽，可惜他未應允。之後便答應收你為徒，傳授你絕世武功。”
完顏永明道：“原來如此，師父當時武功蓋世，連北無痕也要忌憚三分，不想中原武林人士如此不講江湖道義，群起而攻。”
完顏旭道：“還不是因爲岳武密。”
完顏永明問道：“岳武密是什麼？”
完顏旭道：“是個可助為父完成霸業的寶藏。詳細內容等時機成熟了，為父會好好跟你說。”
完顏永明道：“是，父王。時刻不早，還請父王早點休息。”
完顏旭道：“好，好，你們都下去吧。”
兩人出去後，完顏旭看著那一卷小紙，之前呆滯的臉變成了詭笑，瞇著雙眼，大笑：“岳武密最終還是我的，天下舍我其誰，江山舍我其誰，中原舍我其誰，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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