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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子夺魁

    大帐之内,青忧,鸿尘,等人围坐一圈。

    “不死生灵,不费兵卒,换策而较,也不知道幽州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当众人疑惑时,帐外来了一幽州斥候传报,两国以“九子夺魁”之法一决胜负。

    “九子夺魁”的这一规则,在许多门派,甚至国家间的比试中都常用,每方派出九人,三品,二品,一品境界各三人,先由三品战三品,赢的人留在擂台上,再战下一位,待三位三品败后,才可上二品武将,最后则是一品的武将,一方九人皆败后,则对方获胜。

    顾世颜有些担心:“我军刚编整不久,哪里知道谁能打?现在选人只怕是来不及了。”

    而青忧细细揣摩了这规则,有些欣喜道:“那这咱们不是必赢?有尘九剑和陆之道在,就算二品三品的人都输了,他们也打不过咱们的这两位。”

    鸿尘早些年见过门派间的打斗,对此则相对熟悉,她眉头紧锁,摇摇头:“九子夺魁,一人最多战三场,防止出现实力极强的人打成车轮战,一人穿九子。”

    “那有什么,咱们两人赢他们六人,他们余下三个人总不能都一穿三吧?”

    一旁尘九剑说道:“圣境不算一品,意思说…”

    “什么?”青忧一拍桌子:“意思说你不能上?”青忧差点晕过去,且不说陆之道能不能打败对方三人,他们现在根本没几个人可以用。

    “惭愧,不能为主公分忧。”剑九尘低头作揖道。

    青忧见状赶忙向尘九剑作揖,将礼数还了回去,剑袍的低头,他可受不起:“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总不能怪你修为太高吧?”

    “无论如何,咱们先去阵前,看看对方所出何人。”顾世颜提议,青忧自然应允,起身吩咐,让凉军千夫长以上官职的人,同行前往观战。

    九子夺魁的阵前,对方兵马已然等候多时,早有准备,而凉州昨日才算做建国,连军中谁能打也不清楚,如今凉州大小武官,九成都是前朝老将,没了少年血气,阵前单挑这种事,自然没几个人乐意。

    “对方所出之人是胡安,三品修为,却跻身上将。”鸿尘微微侧身,向身旁青忧小声道。

    “三品武夫就能被封上将?莫非他谋略过人?”

    鸿尘摇摇头:“这是幽州养来专门应对九子夺魁的武夫,将修为压至正三品巅峰,数年不突破以求同境界无敌。”

    “那我军可有这样的人?”

    鸿尘自然不清楚,一旁顾世颜便回青忧的话道:“很可惜,我军还未养这样的人,且就算有,也不知是谁。”

    青忧也听懂了个大概,他没有再多说,而是拨弄着头顶冠冕上的旒,环视眼前众人:“三品武夫,诸位爱将可有自荐?”

    这时一千夫长出列,走至青忧座前,跪地行军礼道:“小将余涉,愿往!”

    众人无不是有着些许错愕,籍籍无名的武夫,区区五品官职的小将去打头阵,真有些自不量力,可有人想说些什么,青忧便开口打断:“哈哈哈,小将战上将,倒是勇武,孤允了。”说着摆摆手,示意手下为余涉斟酒壮胆。

    余涉饮尽杯中温酒,向主公再作揖,后提刀去了阵前。

    鼓声擂擂,黄沙四起,余涉虽说也伤了胡安几分,但显然落入下风,周身血迹早已斑驳了烁烁的铠甲。

    又是几个回合,余涉喘着粗气,两手握着大刀撑在地上。在青忧授意之下,陆之道向阵中说道:“不必死战,枉失性命。”

    的确以余涉当下的状态,怕是硬挺着,也再伤不了胡安分毫,继续死战,意义不大,可余涉不觉得,他转头对青忧喊道:

    “头阵只死不败,只败不降,小将愧对主公信任。”说着猛提刀向前又与胡安过了几招,吃了对方结实的一掌,连连退后,余涉咬紧牙关,可嘴角仍旧有鲜红溢出。

    “呸”的一声将血痰吐到脚下,他没有放弃,他还要再战,他手撑着刀想再大步上前。

    “罢了!”青忧起身道:“这头阵是孤输了,小将余涉,败于阵前,革千夫长之职,去把他带下来。”

    众人闻言均以为余涉头阵败北,而伤了凉州的面子,主公要将他处死,可青忧却话风一转:“余涉听赏,孤念你少年勇武,升正四品中朗将,领三千兵,赐银百石,带回帐内好好休息。”

    众人有些不解,打输了还有赏,一旁鸿尘却对青忧此举相当满意,微微侧过头在青忧耳边轻声:“小凉王可算聪明了一回,余涉死战没一点意义,被斩于阵前更伤我军士气,召回再封赏,也让我军中老将明白,为凉州出战,不是非胜即死。”

    此举当真有用?答案是肯定的,青忧话音刚落,一些老将便出列自荐,一连又是几场,凉州败五人,幽州则是败了四人。

    “可还有二品上将为孤血战?”见迟迟没有人回应,青忧又道:“我凉州万军,连个二品武夫都找不出?”

    一旁陆之道开口:“主公,并非我军懦弱,对方那人乃是幽州要臣,武学天才,最善二品杀一品,据传同境界之战,他从未败过。”

    凉州两位二品均败在他手上,难道真要让他一穿三?就在青忧纠结不已之时,一长胡子壮汉手拿关刀,拜跪在青忧座下:“马弓手关骁,请试一战。”

    “当我凉州无人了?一个马弓手凑什么热闹?带下去打军棍。”向声音来源处望去,是一上将装扮的武官,比关骁低了半头,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耳,面玉,唇若涂脂,他作揖向青忧道:“是卑职没管好二弟,让他口出狂言,主公见笑了。”

    “是你二弟?什么修为?”

    “回主公的话,二品。”

    “二品为何还是马弓手?”

    “卑职这二弟年少,刚编入凉军,身无战功,故没有个一官半职。”

    青忧点点头:“好,先升中郎将,此战我看就他上吧。”

    与青忧对话之人名刘玄,和方才自荐的关骁是结拜兄弟,听青忧说让二弟迎战,不禁黑了脸,纵然他知道关晓勇武,可与对方号称“同境界不败”之人一战,只怕是凶多吉少。

    “二弟,快跪谢主公赏识。”刘玄就算不悦,也不能违抗圣命。

    七尺关骁,九尺长刀,或许此时的众人都不知,这小小弓马手,将来会带着凉州重骑,马踏十三州,会把凉州的军旗,插在京阳的城楼上,也会被人叫做常胜将军,会在天下第一武夫的位子上坐一坐。

    关晓眉眼间尽是霸气,一到阵前,气势竟有些压制对方的意味。大战百余回合,他不出意外地赢下这一战,又继续大败了对方第三位二品猛将。

    “好,果然没让孤失望。”青忧拍着手问关骁道:“接下来便要战一品,你若不愿,孤也能理解,你的奖赏照旧。”

    “吾愿再战。”关骁则是没有一点迟疑,掷地有声地回青忧道。

    刘玄则赶忙上前跪倒在地:“上将刘玄,一品天甘境,请替二弟出战。”他并非想抢功,只是二品战一品,难占得半分便宜,关骁又连战两场,他不愿看到二弟受伤。

    “你们兄弟二人当真少年英雄。”青忧示意刘玄免礼起身,他也有些纠结是否让关骁再战,如今凉州正值用人之际,关骁这样的人日后的高度难以想象,若伤在这里,怕是得不偿失,便在与鸿尘简单商量后,决定让刘玄出战。

    可不等他开口,对方出战之人却让关骁面露难色,他便横刀跪地:“愿主公成全,阵前之人是我关家死敌,他的父亲曾斩我关家数位大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如今二品,不妨先隐忍,待日后有的是机会与之一战。”

    可关骁依旧坚持,青忧深知仇恨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便没有再阻拦,指着一旁提灯说道:“这样吧,待到这灯熄灭,你便投降,让你大哥替你再战。”

    目光看向那灯,灯中蜡烛已然要燃尽,估摸着用不了半刻,便要熄灭了。可关骁是什么性子?他一句也不废话,翻身上马,用九尺大刀的末尾挂起提灯,飞速到阵前,将提灯稳稳地搁置在擂台边缘。

    可开始几式,关骁连连后退。刘玄见状眉头紧锁,对方应该不是二弟的对手,二弟又为何要处处忍让呢?莫非……

    不等众人反应,关骁用手握住对方的戟尖下一尺。

    “这也太冒险了?”刘玄自言自语着转头闭上了眼睛:“真是乱来。”

    “砰”,是人头落地的声音,刘玄缓缓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之见二弟骑着马,刀尾依旧是那盏提灯,待到提灯放回原位时,烛光刚好熄灭。

    此时众人也才反应过来,若关骁与对方打得来回,就算能胜,也难以将对方斩于马下,如此战术,让对方放松警惕,一刀致命,虽是惊险,但也为斩杀仇敌增加了很多可能。

    关骁胜三场,军中不尽是高呼声,可这时众人才发现一问题,我军貌似找不出三位一品武夫。

    “什么?我凉州只有两位一品?”青忧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凉州大军数万,怎能连三位一品都没有。

    “也不是凉州只有两位,但今日我军中,除刘玄和陆之道外,确实找不出第三位了。”

    就在顾世颜清点官员之时,对方已然派出了第二位武将,一白发苍苍的老者。

    “就一老头,能成什么气候?”说着陆之道请命出战。

    谁知对面那老头竟从袖中抽出一鞭子来,将陆之道的银枪环绕数圈,发动周身内力,便将那银枪甩开。

    “用鞭子的?他是什么来头?”

    “什么鞭子,那是亢龙锏。”鸿尘在一旁说道:“幽州老将廉儒,以修内力为主,年轻时什么兵器都会一些,过了不惑之年,专精软鞭,这东西可是战场利器。”

    “软鞭算什么利器?”青忧不解道:“虽说克制戟,枪,矛这类,可若是剑,刀什么的,一割那鞭子不久断了?”

    “亢龙锏,你猜猜它为什么不叫亢龙鞭?那软鞭里穿插着锻金,寻常兵器,割不断的。”

    言语之间,陆之道已大落下风,可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向着尘九剑喊道:“借剑一用!”

    闻言的尘九剑抽出腰间的七星龙渊,直扔向阵前,百步外的陆之道握住剑柄,主动环绕起亢龙锏来。

    “什么?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专门让亢龙锏缠住?”众人不明所以。

    可待到七星龙源与亢龙锏缠到一起,陆之道也终于近了老者的身,两人相对全力一掌,内力对撞间,亢龙锏竟节节散开。

    “好一招借力打力。”尘九剑等一众高手这才看懂,那老头的内力只怕天下都没敌手,陆之道借他的内力震断了他的鞭子,当然也多亏了七星龙源作为力的载体。可是…

    “哈哈哈,上古名剑果真名不虚传。”老者发笑道:“可你硬接我一掌,也无力再战了吧。”

    陆之道没有反驳,向老者作揖后,便被人带回了帐中。

    没有了亢龙锏的老者,与刘玄战的来回,二人力竭后,老者竟轻易的降了。

    “什么情况?他怎么降了?”青忧问一旁鸿尘道。

    “他应该是知道了咱们无人可用。”说着,二人便看到一和尚走到了阵中,那便是对方的第三位一品武夫。

    力竭的刘玄自然一下了就被扔出了阵外,那和尚双手合十,嘴里喃喃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和尚还挺讲武德,也没趁机下毒手。

    “这…咱们是败了吗?”

    “多半是的,毕竟我军无人能战了。”

    “不然咱们派个二品武夫去试试?”

    “这是什么馊主意?还不如让剑袍装作一品,出手时收敛点。”

    “拉倒吧,那和尚正一品,和圣境也没多大差别了吧?他看不出来剑袍什么修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出谋划策,实则不过一些废话,最后也只是得出了一个结论:凉州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