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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洞若烛火

    深夜心思如烛火,自古王者疑心多。

    哪有无缘由中信,不过沧海易蹉跎。

    深夜,书房。

    烛火摇曳,曹歌相看着手中的密信,久久不语。

    “殿下。”屋外。

    “进来。”曹歌相收起手中信件。看向烛火。

    “殿下。”走进来之人,身着黑衣,黑布遮面。背着一把细柳之剑。进来便直接跪在曹歌相面前。“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曹歌相刚想说话,好似想到什么。起身径直走向黑衣人面前,将其搀扶起来。

    “别这么说,你何罪之有。指间杀行事,一向如此,不知者不罪。”曹歌相笑了笑,坐回座位之上,示意黑衣人坐下。

    黑衣人一愣,眼中很是感动,随后行礼与曹歌相对立而坐。

    “殿下,二皇子好像知道指间杀内部有鬼,这次针对殿下的行动,也是殿下离开许都之后,才下达的。”黑衣人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曹歌相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思索着。

    “是谁?”

    “这次行动是巳蛇,午马,酉鸡三肖官带队。”黑衣人回答道。

    “我说的是我身边的内奸是谁?”曹歌相双眼微眯,盯着黑衣人。

    “这,这属下不知。”黑衣人直接起身告罪,额头更是冒出冷汗,曹歌相的眼神好似颈后悬刀,如芒在背。

    “连你肖官身份都不知吗?”曹歌相只是随后一问,其实也没有抱太大希望。若知道,估计早就告诉自己了,可这内奸一日不除,总是如鲠在喉。

    “我虽为未羊肖官,可也才上位不久,很多内幕只有那些老人才知道。”未羊叹了口气,指间杀十二肖官其实只是代号,除非必要,不然平时很少相见,他初为未羊肖官,时间尚短,甚至其他十一肖官有几个更是未曾蒙面。

    曹歌相点了点头,近日曹歌陌可有什么行动。

    “二皇子。”未羊顿了顿,“曹歌陌最近一直在广纳贤士。这最后一次大考,他盯得很紧,甚至大部分都是亲力亲为。”

    曹歌相摆了摆手,这些事曹歌陌虽没大张旗鼓,但也没有藏着掖着,他早就知道。

    “曹歌陌曾让子鼠派人安插在各皇子及朝中重臣身边,最近,甚至听闻就连曾言不参加党争的太尉xx也倒向曹歌陌。”

    曹歌相思索着。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打听到什么消息再来禀告。”未羊小心翼翼看着曹歌相,言道。

    “好,回去若非必要,不必主动联系。”曹歌相随身掏出金子,递了过去。

    “殿下,您对我有恩,这钱属下万不敢收。”未羊跪行而礼,“殿下放心,我一定查出来殿下身边的内奸。”

    “好,一切小心。”曹歌相点了点头。

    看着未羊离开的背影,曹歌相思索良久。

    时间流逝,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声音,“殿下。”

    曹歌相听闻来声,起身去开房门,只见门外,一身着素衣满头白发的老翁,拄着一个木制手杖,一脸慈祥地看着曹歌相。

    “老师。”曹歌相连忙将老者迎进房中,关门时仔细打量一番。将房门关闭。

    “殿下。”老者进屋,看向曹歌相。“殿下无事便好。”

    “深夜天寒,有劳老师亲自前来,学生有愧。”曹歌相一脸愧疚。

    “哈哈,我南牧风唯一的学生有难,这做老师却毫无助力,那才叫有愧呢。”南牧风摆了摆手。

    二人入座相对,烛火摇曳。

    “那王诩确实是贾文和和公孙起的弟子。”南牧风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极北到这许都,路途遥远,老师的密探却半日便可得知消息,天芒真不愧是老师亲自调教的刺探组织。”曹歌相互夸赞着。

    “殿下谬赞了。”老师语气虽是谦和,但对自己的密探组织天芒确实自豪无比。“日后,天芒在殿下手里,必将更上一层楼。”

    曹歌相连忙摆手婉拒,不过,眼底那期盼之色却借着烛火很好的掩盖过去。

    “小四来过来?”南牧风深吸一口气,感觉一种熟悉之感。

    “是,刚走没多久。”南牧风天生五感异于常人,达凡武十层更甚,拥有捕捉气息寻踪之能。这一点,曹歌相知道,故而也不觉有什么奇怪。

    “曹歌陌这次派指间杀行刺你,你怎么想的?”南牧风问道。

    “我一向不受父皇待见,毫无建树,这王位轮也轮不到我。曹歌陌如此行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曹歌相轻叹一口气。

    “天要变了。”南牧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曹歌相一愣,“莫非老师知道什么内情?”

    “你身边的内奸我虽未确定是谁,但我依你离城外出到遇险这期间,找出来你身边所有可能知道你行踪并有机会外泄的人。这是名单,具体怎么做看你。”南牧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曹歌相打开名单,眼中竟有一声诧异。这名单之上不乏长年跟随,忠心耿耿之人。

    “老师的意思。”曹歌相为难的看向南牧风。

    “宁错杀,不放过。”良久,南牧风缓缓说道,语气冰冷,气息甚至影响烛火。

    曹歌相久久不语。

    “你父皇五百寿诞在即,若身边一直存在不稳定因素,到时,他们内外勾结,你恐再无变数。”南牧风看向曹歌相,“君强则臣弱,君贤则臣惧,君弱则臣辱,君昏则臣欺。殿下想清楚。”

    “那这个王诩。”曹歌相指向名单最后一处。上面赫然写着王诩的名字。

    “贾文和虽然是你舅父,可这么多年可曾支持过你?怎么收个学生就良心发现了?你不觉得你一遇险他就出现不是很巧的嘛?”南牧风冷哼一声,“再说,贾文和收徒的眼光,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谁能保证这王诩不是第二个....”南牧风欲言又止,不再说下去。

    “容我再想想。”曹歌相揉着额头。

    “歌相,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知你品性。这恶事,就交给我做吧。”南牧风起身,看着曹歌相。

    “老师。”曹歌相看向南牧风,语气犹豫。

    “自古为帝者,皆称孤道寡。”南牧风劝道。“今日你已快成他人刀俎之肉,慈悲太多余了。”

    “老师,这事我自己定夺。”曹歌相盯着南牧风,缓缓说道。

    南牧风盯着曹歌相,良久,“毕竟大部分是你多年亲随,我不插手。那这个王诩,你要交给我吧,你们可毫无交情可言。”随后点了点名单上王诩的名字。

    “原来,老师是对舅父耿耿于怀。”曹歌相装作恍然大悟,以退为进。

    “哼,那就不劳殿下操心了。”南牧风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老师,别忘了,我舅父的学生,皆非常人。”曹歌相坐下,对着南牧风离去的背影,低声自语。至于凡武十层的南牧风听没听到,不得而知。

    曹歌相拨弄着烛火,将手中的名单烧掉。

    灰烬轻吹,在屋内四散。

    “要不要提醒一下。”曹歌相喃喃自语,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若能化险为夷,我真心陪他赌上一把又何妨?”良久,好像想通一般,曹歌相吹灭烛火。

    夜深了,该休息了。

    明天,一切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