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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殿下似乎对这里很熟

    若真是在诈她,那么她这么诈他是为了什么。

    是想要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还是想要他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这些,已经发生在了他身上。

    他已经成了一个最低等的奴才。

    她这么诈他,没有任何的意义。

    可若是,若是他想的那种……

    那这商容洲未免也太离经叛道了。

    赵呈徽看着商容洲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了深意。

    商容洲上下扫了一下赵呈徽,她道:“这么看着本宫做什么?”

    赵呈徽沉默了几秒,他道:“殿下想做什么?”

    商容洲凉凉道:“你少反问本宫,本宫只问你,你做是不做。”

    赵呈徽静静地看着商容洲的脸,他突然觉得这个商容洲就是一个颠婆。

    赵呈徽突然一笑:“我知道公主在想什么。”

    听他这么说,商容洲脑子一锈,她小声的反问道:“你知道本宫在想什么?”

    “嗯。”赵呈徽看着商容洲有些呆滞的脸。

    商容洲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那你知道就好。”

    “殿下想做的事都会成功。”赵呈徽半恭维半肯定的说了句。

    “那当然,我是谁。”商容洲抬高了自己的声音。

    她想做的事情当然都会成功。

    商容洲想起一件事,她道:“走,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赵呈徽问。

    “先不告诉你,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

    两人站在一处老旧的殿门口,赵呈徽仰头看着头顶的掉了一半摇摇欲坠的牌匾,在牌匾上大小不一的蜘蛛在横行霸道的穿梭着来回织网,还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积灰在牌匾四周。

    再看门,比起他们在金城行宫看到的其他宫殿,这个门亦是破破烂烂的,在大门上还落着一把锁。

    门口还有两个守卫看门。

    赵呈徽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商容洲。

    皇太后的行宫比起绩州的皇宫也毫不逊色,怎地还有这么落败萧条的地方。

    与行宫的骄奢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赵呈徽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虽是外臣,但也略知关于冷宫的说法。

    赵呈徽问:“这里面住着的谁?”

    商容洲朝他扬起一个弧度很小的笑容,她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商容洲身边的秋霜吩咐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守卫开了门。

    随着“吱呀”一声的推门声,大门开了。

    “你留在这吧。”商容洲说道。

    “是。”秋霜应了一声。

    商容洲侧目看了一眼赵呈徽,率先进了门里面。

    进门就是院子,院子里却与门口的情形大不相同。

    院子里种着许多的花木,有的在生长花期,有的则是光秃秃的枝条。

    两人又顺着石径走着,一直走到一处小亭子。

    远看的时候小亭子看上去是没什么异常的,通体都是白色。

    但走近一看,还是能看出小亭子有许多地方都是后补的白色,后补的白色还有些色差。

    赵呈徽看了看小亭子里的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个茶盘,茶盘上放着一壶四杯。

    壶杯的材质都是残次品,在其中一个杯子的边缘还有小缺口。

    像是这样的残次品,赵呈徽压根都没见过。

    手里拿着茶杯,赵呈徽又看了眼旁边的石凳。

    石凳上被人用草织成了一个草垫,三个石凳都是。

    虽在冷宫,满院子看上去还能如此温馨。

    不难想,殿主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主。

    赵呈徽看着商容洲,本以为她会嫌弃石凳上的草垫子,却没想她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商容洲拿起壶晃了晃:“嗯这里面还有茶水,你要喝吗?”

    她眼睛看着手里还拿着缺口杯子的赵呈徽。

    赵呈徽一顿,他灿灿然的放下了杯子:“不了。”

    赵呈徽也落座在商容洲身边的石凳上,他问:“公主殿下似乎对这里很熟?”

    商容洲放下手上的壶,放回原位,她看着赵呈徽道:“本宫常年生活在绩州,又怎么会对金城的冷宫的熟悉呢。”

    “那殿下……”

    没等赵呈徽说完话,商容洲就顺着说了下去,她接话道:“这是安和的住处。”

    安和?

    那个小时候与陛下一起玩耍却一不小心摔成了残疾的安和公主?

    赵呈徽紧了紧自己的手。

    他忽的想起了先前商容洲与他说过的事。

    彼时安和摔下宫墙,却又因别的急疾昏迷,再醒来以后没多久自己的母亲却被抓住与他人密会。

    现在想想,对年幼的安和依旧是十分惋惜。

    惋惜安和的不幸。

    “公主怎么想来见安和公主?”商容洲也时说过,她幼时根本不爱搭理陛下与安和公。

    没有那么深的情感,怎地临走前还要来与安和公主临别。

    又或者说她找安和还有别的事情。

    赵呈徽望向商容洲的脸。

    她脸上镇定自若,她正淡定的在玩着他刚拿起又放下的那个缺口茶杯。

    商容洲的指腹在杯子缺口处摩挲着,她头也不抬的道:“想见就见了。”

    商容洲说的极为坦然。

    赵呈徽道:“公主是想让安和公主说出……”

    “没有。”商容洲反驳了赵呈徽的话:“若是本宫想让安和说又何必等到现在,再说本宫没必要解释给任何人。”

    “嗯……”赵呈徽不知自己该作何回答。

    他伴在商容洲身侧,也垂头,心里在想些什么。

    两人沉默的在小亭子里坐了有好一会,耳尖的商容洲听到了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商容洲抬头,赵呈徽也跟着望去,打远处走开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女子。

    女子穿着连门口守卫都不如的衣服,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面无表情的朝着他们这里走来。

    见人越走越近,赵呈徽礼貌的站起身,身旁的商容洲却是不疾不徐的翘起了二郎腿,冷艳的脸亦是毫无表情的看着走来的女子。

    女子走进亭中,她把手里的篮子放到地上。

    赵呈徽瞄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是一些菜。

    想必是刚拔出来的菜还没来得及洗,菜根上还沾着泥。

    赵呈徽向她看着,她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赵呈徽。

    放好菜篮后,她坐在了空着的石凳上,她的双目都定格在商容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