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六 内景

    “虽然先天略有不足，但归根结底，武道其实也就是这样短短的几步台阶，迈得过去就迈过去了，迈不过去就迈不过去，没有其他的理由可讲。”

    “大概在十五年前，我就走完了这几条台阶，然后就像其他的先登者一般，来来回回地将这短暂的台阶来回研究。”

    “在诸多并非道途，而是技艺的前路中，神道永远是最有诱惑力的他山之石。你曾经拿血魔的道书、丹药、法器，还有作为传承物的药鼎给我。武道将个体同天地隔离开来，其他道途自然断绝，血魔一脉比神道更有可行性，危险性也要小一些。血魔被天地厌弃，自然可以在武道的基础上修行。同样也不会向神道那般，会莫名其妙地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是你拒绝了我。”

    夜还是开口对白。

    “那是理所当然的，或许我更愿意尝试没有人走过的道路，即使是一条思路，其所带来的可能性也会更多一些。”

    “武道从气血筋骨开始，再到脏腑化气，除了一张皮囊之外，也就只余下大脑被裹在屏障之中，未曾涉足了。”

    “史论得智，诗歌慧灵，数筹慎密。行先王之道而知深浅，通因明之学而善言辞。”岱宗说道，“习武修行而避疏忽，但也仅此而已了，隔靴搔痒罢了。若无外力，仅凭己身，唯一可见的道途只有大脑。”

    “怎么说呢？金风未动蝉先觉，不禅不动即如如。我考据过了，这种理念的源头算是比那些无聊的蠢人有趣得多的觉者，他走上了这条路，同我一样走到门前，仿佛窥到的门径。最后撞上去，就死掉了。”

    “那足以说明，大脑的本质，在武道道途之初就发挥作用的，某种难以名状的力量，要比日月四季的变迁更加微小，这是已经确定的事情。但是，其本质又与所思所想所念的业力，有细微的差异，这种差异导致了觉者的早死，这也是已经确定的事情。”

    “但究竟是什么呢？我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来来回回地反复走过这几步短暂的台阶，用虚构窍穴作为节点来接应星辰的力量？将椎骨锻造淬炼，完善了骨骼的架构，探索了颅骨的修行方法，尤其是牙齿的部分。然后或许还有敛息的技艺，将生机寄托在丝缕之中，或生或死，也算是一个进步。”

    “但是始终只是技艺罢了，纵使使得这条道途在表现上，似乎比原来强了些许，但也只是大鼠小鼠一般，与原本又有多少区别呢？”

    “我将其中的一二心得编撰成武典交给你，愿意修习的武人，大多仍是冥顽不灵的蠢材。拾人牙慧的事情都做不好，又怎么可能指望他们来接续这条断头路呢？”

    “对紫宸的挑拨，也是蠢材的想法。要我说，不是说青檀是素王吗？那就让这种说法变成事实就好了。”

    “但是我想，令你苦恼的不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