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蒙蒙

    “控制权力的人，也势必被权力所控制。”

    “而其所象征的，究竟是个人的毁灭，还是新的诞生呢？”

    不由自主地，说出这种言语。

    “你应该说得更具体一点的。”

    岱宗对夜这样说道。

    夜在一种古怪的，近乎羞涩与羞耻之间的情绪中，还是将另一种或许不应该被视作苦恼的问题说出来。

    “一部分人，认为我应该结婚。而他们，为我找好了新娘的候选。无论如何，他们是我所拥有的权力，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为一些事情感到不安，并且认为作为交换，我有义务安抚他们的不安。”

    “那你是想要抗拒，还是接受。其实也无所谓的，只是一种社会角色的扮演——如果你想的话，完全可以将事情塑造成你想要的模样。”

    在突如其来的困倦与疲惫中，低垂收敛双目，试图从中汇聚出足够的精神。

    但是大脑仍旧不受控制的，缓缓地沉堕下去，又是昏沉，又是清醒。

    皮囊中所裹的一团团模模糊糊的形体鼓动着，在不安的尖锐与失衡，还有无处不在的挤压感之中，不受控制地吐出来少许模模糊糊，像是光晕潮汐般的东西。

    随着钓竿抬起，凝固在空中的水滴迅速沉落，而后是河流与潮汐流逝。

    “你没事吧？”

    夜突然靠了过来，扶着岱宗的肩膀。

    喘息，仍旧些许朦胧之中的感触。

    “同你没多大关系，只是略微晕船，然后把一部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而已。”

    蜃雾缓缓消散，烟雾仿佛树木上的落叶般崩散。

    夜还是化成一只黑猫，跳到岱宗的肩膀上。

    尽着一打岔，仿佛逐渐清晰起来的思路，又缓缓地变得凝重与迟钝起来。

    岱宗依旧神色莫名地望着水面，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关于许许多多有关于人类以及山川的事情，夜依旧懵懵懂懂而一知半解。

    “你应该也能够明白，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仿佛一个有权力人要做些什么，在法律之外，却还要被另外一种力量约束。”

    “如果你愿意，也恢复原本的模样，用被废除的法律来约束他们。”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岱宗没有表现出嘲笑的神情，反而有不知道从而来几分茫然和落寞。

    “你也应该能够体会到，能够明白我的想法。一个人生在世界上，若是要爱一个人，不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吗？”

    “怎么可以……”

    “我结婚了。”

    “诶？”

    “她身上有兽的气息，所以我突然就想要尝试一下，我是否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做。”

    “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也说过的，你想，一个人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人生，会是他年轻时不同年龄段的人境遇的裁减，这种想法不是很没有道理吗？”

    “时代毕竟还是在往前发展，人则是随波逐流的鱼。”

    “那么为了维持某种初始状态，什么都不做，真的是无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