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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 命定

    三百年前的故事,是命定之事。

    三百年后的今事,也是命定之事。

    那在这之间,岱宗所走过的三百年的岁月,又算是什么呢?

    昆仑在西山的西方,又在云梦的东方。

    既是江水的起源,又是江水的尽头,是作为尽头的归墟,又是作为开端的山岳。

    但是从西山往西的道途,早就走不通了,只有顺着江水一路往东,才能够通过谷底抵达昆仑。

    岱宗与夺时相处了半个的秋天与一整个冬天,大概情感最炙热的时间,也是这样长吧?

    他都无所谓的。

    岱宗能够认识到,他自由意识的基础,却是由各种各样精密表达支撑起来的。

    而支撑的对象,并不全然是他的理性,更是在种群层面上的延续。

    这中间自然而然地会有冲突,会产生痛苦。

    真希望时间能够长留。

    夺时总是这样说着,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

    无论是在迷乱的情绪中,还是在冷酷的思索中。如此屈从的她,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无论是好还是坏,总是这样叹息着。

    真希望时间能够长留。

    但时间还是流逝过去了,在雪化的时节,岱宗还是没能等到钟函谷,但一年也只有这短暂的时间适合出发了。

    那自然就到了分别的年龄。

    夺时暂时不会回到她父母身边了,而是留在南渠,继续去尝试另外一种生活,岱宗给她的生活方式。

    所以,夺时是一个屈从的人,这种屈从并不来源于盲目,而是另一种无可奈何的理想。

    总是有人说,她并不像她的母亲那样活泼而危险,从低贱的位置做到现在。

    但岱宗反而觉得,她说不定像到了骨子里,只是同一套逻辑在不同境遇下会有不同的表达而已。

    他倒是都无所谓的。

    一路往东走,在初夏的时节,岱宗又遇见了赛斯。

    他带着病重的萝月,轻佻佯狂的人,也多了几分焦虑。

    他们原本是要绕过紫宸,前往龙门的,但是或许是因为气候的原因,萝月生病了,又只好退回来。

    在这个时候,似乎一切约束都对赛斯失去了往日的威力,因为萝月生病了。

    在这种力量的帮助下。

    他对岱宗说道:“子诚,你知道我的。”

    岱宗也只好相对温和地回答道:“不要用这个名字。”

    或许赛斯并不是一个思久的人,而是借助古老的事物,渴求新的、未有过的存在。

    按这种逻辑,芙罗拉说不定才是真正思旧的人。

    她在百花谷苟延残喘了三百年,是舍不得死,还是说在等待什么呢?

    永远的阳光、永远的花田中,时间仿佛永远也不会流逝。

    萝月的病渐好起来了,赛斯需要关切谷的事情,于是她就和阮颜和阮羽玩到一起去了。

    即使不讨论年龄,萝月本质上还是渴望宝物的人。

    那芙罗拉又渴望什么呢?

    他自己呢?

    得不到答案。

    花茶仍冒着热气,还需要凉一会。

    坐在阳光下的窗边,芙罗拉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