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七 问卦

    “今天的卦象有它吗？”

    什么古早话题，还不如谈天气。

    而且今天这个词汇实在是太狭窄了，换成上一次会好一些吗？

    或者说，如果对方没有理解到岱宗的意思，那么无论是否解释都是增添麻烦。

    他这样宽泛想着，神情却依旧是舒缓的模样。

    疏离感，挥之不去陌生，愈来愈重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没有。”

    星君双手抓住了裙摆，是因为太紧张了吗？

    “那就是吉兆啊。”

    岱宗如此感叹着，却还是在思索年岁的问题。

    所以说，难道人的本质，真是会随着岁月的积累和变迁，简单而模板化地变成另外一种模样呢？

    这是自然的结果，意识对知识和觉知积累的结果，还是社会对个体规范的结果呢？

    远在上古时期，在贫瘠的社会中，人往往会很早地死去。

    但那时却也已经有了足够长寿的人了，他们活过了几代人，那么他们表现出的姿态，又是否会和现在来类似年龄的人有所差异呢？

    岱宗最近有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也没有去深究。

    星君一时间不知道改怎么回答，似乎依旧在纠结着。

    “关于这些事……”

    “好了，我知道了。”

    岱宗觉得或许是自己的态度太过温和与软弱了，才让星君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他伸出手，手掌摊向对象。

    “没有必要再提及了，我知道了。”

    他又望向了自己的手背，仍旧和去年秋冬所见的手掌一致，健康、白皙而纤细的手掌。

    即使是一路走来的寒冬与风沙，抑或是阳光下的花谷，都没有改变。

    真好啊。

    岱宗又陷入到回忆中，他曾经向夺时这样示意自己的手掌。

    “这样的一双手，难道不是只适合用来握笔，而不适合用来挥剑吗？”

    他将这样的言语转述给星君。

    “时候不早，天色已晚了。你们与星君自幼熟，带她去休息吧。”

    终于，一切又暂时安静了下来。

    岱宗侧坐着，望着雨水缓缓在庭院中积累起来。

    玻璃幕墙上滑落的雨滴，布满了他脸庞在其上的倒影。

    稍微收拾餐具，有用水壶中的热水清洗手掌与面庞。

    并没有花费许多的时间，岱宗又坐了下来。

    还是玻璃幕墙上滑落的雨滴，还是那张年轻而鲜活的脸庞，和清澈明亮的眼睛。

    门户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岱宗拉上了窗帘。

    阮颜侧身依靠在门框上，收敛的眉眼间的笑意，一副冷漠的模样。

    “你觉得如何呢？”

    “什么如何？”

    “哼。”

    阮颜轻蔑地笑着：“当然是人如何了，像你这种人，难道我还看不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是是是，首先是像我这种人。

    然后是感叹老师没有教好他，可怜他的不幸，不就这几样吗？

    “我只是觉得她像一名故人，才多看了几眼。”

    “我觉得不像。”

    “那就是我有些脸盲了。”

    岱宗略微疲倦地闭上眼睛，思绪还是沉甸甸的。

    “明天就准备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