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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九 乱红

    在那之后,又过去了多久呢?

    这其实是一个体验的相当完整与清晰的时间,七年九月二十七天又一个下午之后,她躺在床上,又一次感觉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在最开始,首先是恐怖,然后是焦虑,失去了对一切的兴趣。

    一直坐在某一个地方,或者躺在床上。

    食欲随之减退,总是感到干渴,每天夜晚都会早早地醒过来。

    一切都在流逝,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结束。

    小羽只是觉得她不怎么爱说话,变得粘人起来。

    但是宗主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状。

    一个漫长的过程,宗主教授她用各种方法排解情绪,并写出来一段长长的词条。

    这是一种只能说是情绪的疾病,她所想过的,许多人也有类似的想法。

    还是可以多想一想,只要加深了了解,总会好一些的。

    那要去找医生吗?要更健康的或者吗?要精进自己的修为吗?

    还是说,要去百花谷,或者去蓬莱,抑或是等待希望。

    阮颜什么都不想要做。

    但她还是执行了一定的建议。

    是的,她应当寻找什么来填充自己的生命,将思绪的言语表达在文字上,缓缓地克服这种暂时的低落情绪。

    直到有一天,是在哪里呢?

    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明明什么都不想要做。

    但还是跑出来了。

    宗主和阮羽追了上来。

    我请求你。

    阮颜这样请求他们暂时离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宗主说漏嘴了。

    那样的人,怎么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辞呢?

    只是过去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但如果确实如此,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岱宗即是和她一起长大,走过青春的宗主。

    又是她的老师。

    这算是什么呢?

    灯光,好像是飞虫一般,看不真切,又毫无意义。

    躺下来,坐起来,仿佛视线正围绕着这些光芒。

    宗主打开上锁的木箱,从里面取出药来,为她配药。

    清水,温度正合适的水,一般倒在保温杯中,另一半则在玻璃杯中。

    他端了过来。

    不想要抬手。

    但只要宗主喂到嘴边,她就能地吞下了。

    这些药量和种类都有严格的规范。

    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因为恐惧时间,反而将时间抛弃了,她怎么会这样?

    宗主坐在另一张小床上,她一度睡在那里。

    “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都记下来了。”

    我正在旧衣上涂抹梅花来消去寒冷的一天。

    鸟雀飞跃起来,积雪也随之抖落,我想要拿起笔来描绘什么。

    写故人的声音与容貌还在,人却不在了,庭院中的两枝树木展开了红花。

    我的影子正对着明月,却是用剪纸做的明月,过去走来走去的人去了哪里呢?

    江山是画,又像是梦,我与大地对饮,睡去时却做了昨天的梦。

    她若是死了,老师会这样怀恋她吗?

    人在死后又归来了,还是原本的他吗?

    怀揣这个疑问,箱庭轮回间隙中,神明掷下了这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