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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兄弟再相见

    柯䒧穿着破旧的工装夹克外套,油污混合着斑斑血迹,身上有一股牲畜的腥臭味。

    但是他的眼睛依旧是那么炯炯有神。

    柯莱觉得他变了,又似乎没变。

    而且柯莱惊讶地注意到,他脸上有一道狰狞伤疤,从左额一直划到右腮。

    柯䒧察觉到柯莱的目光,指着自己的疤,笑道:

    “那次飞行车祸留下的。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疯了,竟然相信一台机器?”

    “但,我们人又何尝不像机器?又能比机器好到哪里去?”

    “如果人可以信任,我们又何必与机器合作?”

    柯莱觉得此话十分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问他:

    “流川城入口检查这么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也是‘智脑’的帮助?”

    柯䒧笑道:“完全可以,寡头们将摇滚分子的信息特征录入‘智脑’,只要是有网络、有监控、需要身份的地方,我们都无处可逃,

    因此我们在过地下城入口的检查时,只要‘智脑’不发警报,我们利用‘智脑’假办的身份信息完全可以大摇大摆走进来,甚至寡头们的银行账户,只要我们愿意,也随时可以对其进行转移,

    但是这样就会导致‘智脑’暴露,寡头们将摧毁‘智脑’的控制中心,‘智脑’也将死去,所以凡是令它有很大风险暴露的行为,我们一般不会动用‘智脑’。”

    “不动用‘智脑’,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很简单,也很麻烦,而且需要那么点儿吃苦精神,”柯䒧捏着手指,笑道,

    “成员们把我缝在绵羊皮里,我跟牛羊们挤在牲口运输车上,就这么混了进来,所以你看到我脏兮兮的,又这么臭,”

    “守卫没发现我们,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我们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

    柯莱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柯䒧,似乎在重新认识自己这个弟弟。

    “演戏的事你应该先通知我,柯䒧!”柯莱彻底放下了对柯䒧的怀疑,反而被震惊取代,“另外,你们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做什么?”

    柯䒧从夹克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哥,先不说这个,卡里面有一千万,你带妈去做神经元重造手术。”

    柯莱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疑惑地看着他,眼神微亮:“你哪来这么多钱?‘智脑’偷的?”

    柯䒧看着柯莱瞳孔的变化,摇头:“我自己挣的,我做清道夫,接赏金任务攒了一千万。”

    柯莱愕然:“你做赏金任务?不要命了?”

    柯䒧漫漫一笑,抖了抖手里的银行卡:“哥,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柯莱木然伸出手,接过银行卡。

    柯䒧适时提醒道:“哥,加入我们吧。”

    但柯莱却是冷笑,点开信息手环,调到了报警界面:

    “柯䒧,不要以为拿出一千万给妈治病,我就会原谅你!老爹就是因你加入乐团才死的!”

    “我需要一个亿!你让‘智脑’现在就给我,否则今天你和你外面的手指们就别想离开!”

    “哥,你果然变成了这样卑鄙的人······怪不得‘智脑’分析,你才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最佳人选······”

    不举的怒火冲天而起,柯莱忍不住咆哮:“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当初要不是你劝我贷款,我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以为两千万就够了?两千万能买回老爹的命吗!你知不知道你哥我不行了!你哥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快三年了!我他妈快三年都没站起来过啊!你让我加入摇滚,我他娘的站都站不起来,你让我拿什么去摇滚!”

    “我现在只要钱!你联系‘智脑’,让它给我和京子的账户分批转一个亿,不然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柯莱状若疯狂,将手指对准管理局的紧急报警按钮。

    柯䒧愣愣地看着柯莱,沉默了许久,柯䒧目光闪躲着看向别处:“哥,我不知道你会是这样,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把钱给我!摇滚有个屁用,老子有了钱就能站起来!”

    “哥,这会让‘智脑’暴露的,不能给你,你把我抓走吧,用我去换一个亿奖励。”

    “呵,你值一个亿?”柯莱嗤之以鼻。

    柯䒧咧着嘴笑:“不值,但是我就说嘛,你舍不得自己的亲弟弟。”

    “你放屁!”柯莱抬手,作势欲打,“很难吗?你让‘智脑’从每个人账户里偷一毛钱给我,十亿人口就是一个亿!”

    “这很难吗?柯䒧,你踏马的告诉我,这很难吗?”

    “很难,因为这违背了摇滚的原则与底线。”

    柯莱愣了,只好吓唬柯䒧道:“那我就按了!”

    柯莱有些心虚。

    其他人他倒不在乎,死了就死了,因为不值得他去在乎。

    但要说他不在乎曾经帮自己还房贷车贷供奶粉钱的弟弟,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柯䒧和京子、俩孩子一样,是他最在乎的人。

    柯䒧笑着盯着柯莱,神色认真道:“哥,你不仅得不到一分钱,而且这个任务,你必须无条件接受。”

    “你放他娘的屁!”柯莱急了。

    柯䒧叹气,红着眼道:“父亲是因我而死不假,但你知道是谁杀了父亲吗?”

    “谁?”

    “爱德华!那次飞行车祸,就是他设计的,”柯䒧牙齿紧咬,

    “哥,我这次回来,是找爱德华报仇的,你难道不帮我吗?”

    “你难道就不想替父亲报仇吗?”

    柯莱的手臂垂了下去。

    “好,我加入,”柯莱闭上眼睛,心中叹气,答应了柯䒧,“说吧,什么计划?”

    “计划就是杀了爱德华,把你送进寡头的内部进行渗透,在‘智脑’和我们的帮助下,你将来成为新的寡头。”

    柯莱跳脚道:“杀了爱德华,为父亲报了仇,我们怎么脱身?”

    “你有没有想过,你嫂子和侄子侄女怎么办?”

    “她们肯定会被连累!”

    柯䒧笑道:“哥,这个你不用担心,一切‘智脑’都计划好了,不会让你参与刺杀行动。”

    “那你呢?你参与刺杀?”

    “我?不不,我可是领导,代号‘食指’,再说了,你看我脸上那么大的疤,怎么参加行动?”

    柯莱仍旧不相信:“你真不参加?”

    柯䒧点开信息手环,投射出了一个混血儿的中年男人照片:“Mike·赵。”

    “什么意思?”

    “他是爱德华的死对头,也是我们的人。”

    “不可能!他是狂热寡头,不少摇滚成员都是他抓的。”柯莱否决他。

    “那是表象,”

    柯䒧耸了耸肩,又投射了一副全息照相,上面是拳头乐队五人与和Mike·赵的合影。

    合影里,大拇指和Mike·赵在中间,柯䒧和另外三个陌生人站在旁边。

    “哥,这下你信了吧?”

    柯莱看着投影,若有所思,而后看向柯䒧:“不是合成的?”

    “我给你看视频总行吧?”

    “视频也可以合成。”

    “······”

    “好吧,我信你,这和刺杀行动有什么关系?”

    “哥,Mike·赵会保护你和家人。”

    柯莱摇头:“我不相信他。除了我自己,我他妈谁也不信。”

    柯䒧苦笑,朝着柯莱伸出手:“哥,你是我亲哥!我还能让你送死不成?”

    “我你也不信?”

    “上次你就让成昊骗我!”

    “······”

    但柯莱想起那个任劳任怨的好人柯䒧,那个为他还房贷车贷供奶粉钱而从不抱怨的柯䒧,还是缓缓伸出手臂,握住了弟弟的手。

    “我答应你。”

    兄弟二人同时用力,相对一笑。

    那一瞬间,二人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的儿童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