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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两行泪流行处,难觅未亡之人

    这里有凌冽的冷风和幽闭的空间,但是地狱从来只存在于吟游诗人和狂热的教徒之口。

    虽然有虔诚的教徒声称他们曾经灵魂进入过地狱在那里与魔鬼搏斗,但是现实的人却从来没有被以神所赋予的肉体,切实地看到过真实的地狱。

    坦莉玛尔压住了内心的惊慌,转过头去看向两位少女,期望能从她们的口中得知关于现在的具体情况。

    坦莉玛尔轻声说:“你们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看见陛下恢复了神志,束发少女恢复一点脸上的血色,但是剧痛仍然不允许她多作回答,她只是低声轻语:“不知道,陛下。”

    随后她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支起身子,有点抱怨得对散发少女说“小让,陛下问话着呢,你倒是回应啊!你这样一直默不作声的态度,对陛下也太不恭敬了。”

    坦莉玛尔想阻止她对于同伴的抱怨,而且想到她们可能认错人了。因为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陛下”。

    如果未来能逃出这冰冷的地狱中,在面对这两个共患难的同病相怜者时一定会非常尴尬的。

    坦莉玛尔觉得自己一定能逃出去,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根本不属于这里,她一定不会在这里待下去。

    “恭敬?我们那么多的姐妹,都死了,那些我们的战友我们的朋友,我们连性命都不要了就为了保护她,您现在说我不够恭敬?现在马上就轮到我们了,侍女长大人您还要我怎样恭敬?”小让双眼已经通红起来,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坦莉玛尔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这种情绪是那样浓烈,让她都不敢直视小让的眼睛。

    坦莉玛尔能够体会到这种情绪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憋屈。

    小让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她想找到那个原因,或者说为自己找个理由,说服自己接受自己与同伴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小让看向坦莉玛尔希望从她那里得那个叫做意义的东西,但是这终究是徒劳的。坦莉玛尔根本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她无法给出小让想要的解释。

    “让娜尔!你怎么说话的,注意你的言辞!”侍女长气愤得喊道,她希望用仅存不多的威严压住这小小的叛乱。

    她的权威是陛下赋予的,当陛下的威严受到挑衅,尤其是来自内部的挑衅时,她有义务冲上去保护坦莉玛尔的身份和与坦莉玛尔息息相关的一切,这是她的任务。

    可是当坦莉玛尔的权威,所谓“陛下”的权威,只能通过她这个残废之人提高的音量来保护时,这样的权威又能剩下多少呢?

    “你们先冷静一点。”坦莉玛尔无奈的说到,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以防止这两个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出来。

    令坦莉玛尔没想到是这个车厢里面对困境时最冷静的竟然是她自己,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又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但是这可能就是无知者无畏吧。

    “你必须向陛下道歉,让娜尔,陛下已经不能再接受背叛了。”侍女长痛苦的说到,她看着让娜尔的眼睛说道,“小让,就当我求你了。”

    让娜尔看着这位平时优雅理性的侍女长狼狈地躺在地上,她再也忍不住难受的哭了起来,悲痛、憋屈、愤懑、痛惜无数种情绪涌了上来。

    让娜尔想起自己刚进侍女团时,在侍女长路易莎的带领宣誓下,在决定成为一位光荣的战士后,她就发誓过自己绝不哭泣,绝不会成为大学同学卢仙娜口中的泪水包。

    在队友战死时她没哭,在而就在现在她决定哭泣,因为已经没有办法缓解自己的情绪。她决定为自己而哭,为侍女长而哭,为死去的战友而哭,为那些她所爱的人和爱她的人而哭。

    至于她年轻时的偶像坦莉玛尔女皇,她已经不会在意了,虽然坦莉玛尔是自己和整个侍女团的效忠对象,但她连自己最宝贵的生命都献给了女皇,她不欠坦莉玛尔的。

    侍女长路易莎强撑爬过去轻轻地抱住了正在哭泣让娜尔,但是她抱着让娜尔的姿势很奇怪,是一种虚掩着的姿势,很别扭但是真的很小心,她轻轻抚摸着让娜尔的后背,希望自己的动作能让让娜尔好受一点。

    这漫长的几分钟让坦莉玛尔如坐针毡,她坐在这里如同一个植物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但是很快让娜尔的情绪就平复下去了,路易莎等让娜尔渐渐停止哭泣时,便鼓励她代替自己和死去的同伴再一次向坦莉玛尔致敬,因为路易莎已经站不起来了。

    让娜尔拗不过路易莎只能从角落里强撑着站起来,这时坦莉玛尔才看见,让娜尔的右臂断了,创口处只做了简单的包扎,从断面上还可以看见惨白的骨头,而她的肩头上还有一个明显的血洞,原来她蜷缩在角落里一直按着伤口。

    坦莉玛尔想阻止她,因为自己从来不是什么“陛下”,自己一定是被她们认错了身份,她们的这曲忠诚赞歌并不属于自己,自己也没有什么贡献能构成为被她们效忠的理由。

    但是铁链拴在自己的手铐上使她根本无法靠近让娜尔,正当她准备出言阻止澄清误会时,让娜尔的第一句话险些没让她昏过去。

    “致敬,伟大的圣·坦莉玛尔。”让娜尔开口,让娜尔的右手断了,只能将左手平放在胸口,而路易莎则坐在地板上斜靠着车厢也将自己的右手平放在胸口跟着诵读起来。

    “爱好和平之灵族的帝国女皇,精灵王国的合法继承者,圣教教廷的圣女,兰德里斯和洛恩、洛熙德全体国民的保护者。您的智慧是人民前进的指路明灯,您的仁慈是滋养国家的雨露,您的博爱是国民团结的基础,在此全体侍女团成员向您致敬伟大的圣·坦莉玛尔”在说到全体侍女团的时候,让娜尔已经泣不成声。

    路易莎也感到落寞,过去繁荣的侍女团如今可能已经就剩她们俩人,她们都是勇士也已经长眠,而活着的人还要作最后事情——用一切手段保护陛下的安全,至死方休。

    但是情绪波动最为剧烈的还是坦莉玛尔本人,她从未有想过,这两个自己以前根本未从谋面的少女竟然是真是自己的追随者,因为不可能有人与自己重名。

    “坦莉玛尔”在古精灵语里的含义是“女神的女儿”,这是独属于自己的名字。

    还有另一个关键词就是灵族,坦莉玛尔就是灵族,这下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身为女性竟然可以被人称为“陛下”,因为这是灵族的帝国,而灵族只有女性。

    可是灵族什么时候拥有了自己的国家,而且自己还是这个国家的“陛下”。她可仅仅之是一个涉世未深的贵族小姐。

    这是什么情况啊?坦莉玛尔只觉得更加头晕了。

    可是很快她就没时间思考了,因为她听见了枪声,没错就是枪声。

    虽然跟自己在家里父亲教自己和姐姐打靶时用的火枪不一样的声音,但绝对是枪声没错。

    这个声音比火枪的声音要清脆响亮的多,没有火绳引燃火药的拖拖拉拉,就好像是被蓄满能量的火光瞬间释放的响动。

    这样的枪声很快就让路易莎警觉起来了,她靠着墙强打起精神。

    “我们一定不会让这些叛徒、恶魔、魔鬼、最可恶的人伤害陛下的。”她把她这生所知最恶毒的词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好像这能帮助她们战胜强敌一样。

    可是对于坦莉玛尔却觉得她有些可爱,情况都成这样路易莎也想用语言去攻击敌人保护自己,过去她们的忠诚是属于别人,而现在是属于她坦莉玛尔的。

    随着乘坐的车停下,清脆的枪声已经接近,她知道该面对总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