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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所谓

    出了锦官城,树木愈来地茂盛起来。

    会有这么一种感觉,盛夏层层绿荫下的斑驳阳光胜过秋日里所有落叶堆砌出的凄凉。

    在年代久远的丛林里,那里埋藏有人类最原始的记忆,像是荒芜的图腾在召唤着年轻的生灵去奔赴一场盛大的死亡。

    而何雨柱已无所谓了。

    许大茂时常会想,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经死了,放眼之间,似乎已不存在任何的期冀和追求。

    今日自己带着寻老友的思绪去看望北堂,却发生了自己一直不愿发生的事情,无奈。

    等何雨柱再徘徊回军营后,已是暮色四合,晚饭用过之后,已是星垂永夜。

    人生或许是无趣的,何雨柱觉得自己虽至枢密副使,但也不过是浮眼烟云,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什么。

    许大茂少有天下之怀,十余年来也一直以此为己任,而除此外,竟似再无其它牵挂。而天下的安宁,则成了支撑许大茂活着的唯一理由。

    但又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心头,让自己寝食难安。

    长风吹月渡海来,遥劝仙人一杯酒。言罢,又是一杯。

    一边陪侍的可儿峨眉微紧,低声劝道:“公子不要再喝了。”

    何雨柱眼前一亮,挚情地望着可儿,随即又挽住她的发鬓,一下子揽入怀中,道:“你才是我最后的牵挂。”

    可儿脸颊一红,侧过脸去,更有挚美的面容显现,道:“公子又醉了。”

    何雨柱倜傥一笑,食指勾过可儿的脸颊,轻轻一划,透着酒意双目含情地说道:“你为何说又呢?”

    可儿无法承受住炙热目光,只能从何雨柱的怀里挣出,许大茂不加阻拦,由着她推开了自己。

    百盏灯火在整个营帐里璀璨了黑夜,却更加将可儿的脸映得通红。

    二人对视了起来,都仿佛有着太息一般的目光。

    可儿是何雨柱的侍女,可与其说是侍女,倒不如说是军师更合适。

    当初的可儿在豆蔻将尽时开始伴着何雨柱征战沙场,起初只是照料起居,而后却显现出了对战场谋略的天生之才,两年之后便能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此后征战十年,无往不胜。而何雨柱,也从边塞守将迁为镇西将军,官至枢密副使,军政之事耳提面命。

    十年的时间可以让当初轻狂的少年成长为万人之上的镇西将军,受世人景仰。却也可以让一个少女生出倾国倾城的颜色。

    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逗留住所有男子的爱恋,总之,她的年华的绽放已经无法再被任何外物阻挡住。

    一身绸缎做成素白宛若北国冬雪纷扬下落,纤细而合身。神情专注又似稍受委屈,惹得无数爱怜。何雨柱看得越来越心痛,哀声苦笑几下,终于是低下了头。

    何雨柱起身抱起案几上的昔雪古琴,衣衫顺着晚风飘逸如同仙人。许大茂站在营帐门口对着月光,独独把背影留给可儿。

    柔声说道:“我去东面七里的皙水亭赏月,一会你带两坛酒去寻我。”随后漫步出了门扉,孑然之气条屡毕现。

    那一年,在许大茂还是小小的副将时,许大茂陪可儿来锦官城玩,看到了一座峭立繁华的三层琴苑。

    “公子与我挑一张筝琴如何?”可儿转过脸来,刹那有无数芳华笑意闪现。

    那时何雨柱便开始娇宠可儿,况且此次又是出来游乐,免不了要买些东西的。

    琴苑堂皇富丽,地基极大,可容百人席地洽谈琴艺,无数古琴悬挂于厅堂之中,参差不齐,却有美感隐隐难言。四壁摆放有瓷器玉器,琴弦在整个空间的共鸣中微微颤动,乐音丝丝入风。

    何雨柱翩然晃动手中折扇,厅堂之中蓦地卷起数股不明方向的风,所有的筝琴如浮动在水中一般,颤翘之感愈剧,蜂鸣之音也愈为嘈杂。

    何雨柱缓闭双眼,微步向前凌空抓去,一个侧身后顺手取下一张古琴,睁开双眼对可儿笑道:“就是它了。”

    琴身三尺有余,不似檀木制成却散发着清香,棕黑色泽写尽了岁月的风霜,恰似凋零的落叶伏于大地。

    可儿颔首轻笑,于一张矮桌上开始奏起北戎之曲,屋内本来空旷,偏向于阴冷。而玉烟琴音又让人产生了至于凛冽冰雪之中的错觉。

    何雨柱轻弹可儿的额头,道:“丫头,在这偏南之地又为何奏出如此肃杀的曲子来?”

    可儿迎上何雨柱目光,那种清晰透明的感觉让何雨柱躲闪不及。“谁让公子挑出这样一张声调偏冷的琴来呢?”

    何雨柱别过脸颊,两人却是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好听力,好琴法。”

    是厅内一角的掌柜出口。此人不过而立之年,身上衣饰却极为特殊,竟是北方侠客的穿着,粗犷而豪放,与这柔和的江南之地显得格格不入。而这个人,就是当时的一大爷。

    何雨柱浅笑,道:“过奖了,只不过长期处于塞外之地,铁马冰河的动静须听得清楚,因而练就了一副好听力。至于琴技。”

    何雨柱看了一眼可儿,“却是当真未遇到过比这更好的了。”

    何雨柱这般直言不讳的夸耀,却是惹得可儿羞怯不堪,暗地里直用拳头轻轻打了何雨柱几下。

    男子朗声一笑,道:“原来也是北国之人,怪不得眉宇中存着几分侠客之气。可不知又为何而来?”

    “商旅。”何雨柱惜字如金。

    男子又是一笑,爽朗至极:“天公不拘一格降人才,兄弟气度岂是普通商人能够觊觎?”

    继而又说道:“此琴名为昔雪,每每奏起,都生有大雪磅礴之感,千张琴中惟独它最特殊。但常年挂于厅内,竟无知趣的人理睬。二位与之有缘,便是与我有缘,可否赏脸至楼上喝一杯茶?”

    “这…”何雨柱稍有迟疑,但看到可儿微微点头,无奈道:“好吧。”

    水取西山清泉,茶用武夷红袍,水沸火三分后顺着新摘竹管缓缓沏入紫砂提壶中。

    杯要用蓝田玉石的盈透短杯,少一指未满。

    这是琴苑多年待客的规矩。

    何雨柱还是第一次喝到此般清冽的茶,不禁满口叫好。

    二楼内装饰远远有别于底层,极尽珠宝器皿之陈列,显得更加美曼难言。

    在这个大厅里许大茂们比武论剑,那时何雨柱还不会使出叫做“天下”的那一剑,但仍是一不小心就用谑灵扶砍断了大厅中间两人抱的梁柱。

    倒的时候碰了一溜瓷器,一大爷心疼地呲着嘴,用手抚摸着残片。而何雨柱则目光深沉地望向了远处的风景,顺便吟了两句太白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弄得可儿也是一头冷汗,暗自叫苦不迭。

    带回昔雪琴的那日许大茂们喝的大醉。在以后的日子里何雨柱听过无数曲子,而印象最深的却是可儿在那夜醉后格律皆破的一曲,诉诸了所有战乱和繁华。

    就是那年何雨柱认识了一大爷,却并不知道一大爷的身份,以后渐多的事件发生,何雨柱才明白许大茂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了。

    然后何雨柱的心就开始慢慢变老了。

    一轮明月越来越圆,而何雨柱想起这些事情,心情越来越悲凉。酒已喝得干净,只剩下抚琴,那一颦一挑的模样,端的与可儿相似。

    很多年前,自己正是青春气盛的时候。

    何雨柱问可儿:“我好么?”

    “好,好的不得了”可儿含着笑说。

    “那为何不爱我?”何雨柱托起可儿的面颊,深情地望着她。

    可儿却低斜着双眼,模样在风里有十二分的楚楚可怜,低絮的声音似流莺回荡在耳旁:“我在公子身边,服侍着公子,别无许大茂想。”

    何雨柱听罢哈哈一笑,右手抚摸着可儿的脸颊:“若是我让你有别的想法呢?”

    “可儿做不到。”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而说这句话时,眼中有什么晶莹的液体闪烁着。

    何雨柱的右手骤然停顿了下来,弛然划过了一米的哀伤,那一刻有无数花朵的凋谢。

    “也罢,也罢…”语气的沉重让人不敢再去打扰许大茂。

    现在何雨柱回想起那一次的场景,察觉到自己是真的伤心了,自从目睹到那对母女饥饿的样子后,这是第二次有什么东西酸涩着自己的内心。

    先前的自己并不是很成熟,平日里活泼地不行。但自从与可儿的这次对话后,许大茂感到自己的心力有什么东西慢慢凉下来了,而话语也明显地少了起来。

    时至今日,不管是因为战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许大茂已经是沉默寡言,经常会像山岗上的松柏一样静默地深沉在角落里。

    许大茂一直不太明白可儿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对待自己一直很好,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她又总会有些事与愿违的做法。

    但许大茂一直相信可儿是爱许大茂的,许大茂们的青春重叠在了一起,许大茂们互相占有了对方最好的年华,是最美好的岁月的陪伴。

    尽管许大茂对自己坚持没有一丝把握。

    那么如果她不爱自己,为什么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自己有哪些地方是她讨厌的不喜欢的呢?在将来的某个日子,她是否又会爱上自己呢?

    想不通想不通,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终究是没错的。

    何雨柱又来到了琴苑。

    许大茂看着一层悬满的千百张筝琴,双耳竟然微微促鸣了起来。随风而动的琴弦挑动每一丝悲绪的神经,宛如用朱砂在昏黄的信笺上凌乱泼洒,叹息无边无际蔓延。

    许大茂取出谑灵扶,三寸阳光照射在白色绷带上,反射出真实而耀眼的光芒。

    大门悄悄地关上了,显出几许阴冷的意味。

    整个大厅空无一人,只剩悬吊的琴无规律地晃动。

    何雨柱闭上了眼睛,意甚暇,嘴角挂有一丝笑意。许大茂走到了大厅的最中央,含笑说道:“我在现在这个位置,你们终于可以出来了吧。”

    逼仄的角落里所有的黑衣人身形都是一顿,未曾想到何雨柱竟然主动地站在许大茂们的必杀之位。经由许大茂一说,自身的脚步不禁尴尬了起来。

    似乎是训练有加的一群人,三十几人所处位置精辟难言,进一步则过前,退一步则过后,俨俨之中竟有图腾阵法的意味。

    “我出剑了。”何雨柱微皱起眉头说道。

    每个人的心里又是几声赞叹,换作常人被众人围攻势必要先冷剑放倒几个,而许大茂却浑不在意人数的劣势。那么,许大茂不是真的无所顾及便是脑袋有问题。

    说是出剑,谑灵扶却一直未摆脱七层绷带的缠绕,只有剑身的幽光有了按捺不住的意味。

    许大茂握紧了剑柄,如箭离弦射向了不可预知的方位。停顿之时,已然有一个人飞了出去,在空中搅动了数张琴后徐徐落地,这一番的挑拨,琴韵之声冗长而别具一格。

    众人显然不曾想到许大茂有着此般难以形容的速度,心头一紧,手举利器扑杀合围而来。

    但见何雨柱一个诡异的转身,倏忽又出现在两个人的身后,将谑灵扶似手刀般奋力地划了一周,两个人又是凌空而起,咚咚地撞到零落的古琴上。

    奇怪的是何雨柱似乎并无伤人的意思,只不过是用剑背将人推出,用力考究,最难堪地摔在地上也不过是皮肉之伤。其人连人带剑在空中失衡地飘舞着,宝剑割在琴弦上,与咚咚之声相得益彰。

    何雨柱操着鬼魅般地步法凌驾于琴室之内,而每一刻空中都存有七八个人凌乱地纵离何雨柱而去。不断的碰撞中打击出乐音来,细细分辨中,竟是古朴难言的大音之乐。

    恰若大珠小珠落玉盘,毫不间断,直到最后一人的落地。

    而所谓大音希声,大概就是如此罢。

    何雨柱收剑束手,细微吐纳。在所有琴的摇摆不定中,看到了一大爷的出现。

    东窗清风袭来,所有黑衣人仓促爬起,双手作揖,深深地鞠了一躬,似在谢不杀之恩。

    一大爷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许大茂,似有一万年的积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