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都市言情 » 四合院:从开局签到开始 » 第26章 寒意

第26章 寒意

    何雨柱手指轻敲桌案,眼睛则盯着桌案上的北齐州郡地图,良久,缓缓开口说道:“我想现在的情势大家都清楚了。周兵围城已经月余,而我齐州与其他州郡的联系也几乎被阻得死死的。大兵压境,却不攻城拔寨,其道理再浅显不过。所谓‘不动如山,动必有隙’,周兵牢牢的把住齐州的关口,其祸心无非是防止我军往晋阳、邺城勤王罢了。只是眼下城内屯粮已见紧张,怕是撑不得多少时日了。诸位将军、大人可寻得对策?”

    何雨柱话音方落,一人应道:“前几日我放出的一队探子已经有一人回来了,说宇文邕(北周周武帝,吞并北齐的策划者与执行者)已经率众攻至晋阳且围城数日了。我主业已退守邺城。依我之见,不如派一使者,往南陈去请救兵,与我等里应外合,击退周兵。”

    何雨柱看那人,却是前任齐州太守王烈。王烈虽是文官,却颇有几分战阵谋略。此言一出,登时有不少人响应。

    何雨柱双手虚按,示意让众人住口,自己则摇头说道:“此事我曾想过,但深觉不妥。”

    王烈”哦”了一声,问道:“为何不可?”

    何雨柱道:“一则,使者能否出得城奔去南陈便是一难。二则,想那宇文邕自继位以来,南通南陈,北和突厥,敌之盟,安可图?三则,此去南陈建康城,使者若出得去,至少也需要四五日方能到达,而若大军开动,则至少月余,到时候只怕我大齐早已亡国了。四则,退一万步讲,就算陈军助我击退周兵,到时候我们拿什么来酬谢南陈?故此行径,实下下之策!断不可为!”

    何雨柱此言一出,堂内顿时一片寂静。这时,一名斥候突然跑上堂来,按甲跪倒,言道:“禀将军,末将方才在城南捉得一奸细,现在已经押在衙外,还请将军定夺。”

    何雨柱眉头一跳,道:“快押进来。”

    斥候应诺,返身出了大堂,不一会,便押上一人。何雨柱看那人,只见那人身长七尺(此为北朝尺,一尺约24cm)有余,面色白蜡,眉头不展,龇须剌查,似是颇为受惊。

    何雨柱只觉得面熟,仔细看下,方认出此人竟是北齐左丞相许大茂那肱。何雨柱没由得生出一股厌恶之情。

    许大茂那肱资质平平,虽好骑射,但却是领兵的懦夫,文章的草包。素来胆小如鼠,全凭奸巧算计谋得此位。北齐有今日之祸,虽有后主高纬昏暗的原因,但更大的问题还是出在这一众奸臣身上。

    当下何雨柱干笑两声,冷冷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丞相大人。却不知什么仙风能把丞相的大驾吹到这齐州城来。”

    转眼看了下那名斥候,道:“你乱抓人,本应罚你。但念在你报国心切的份上,饶你一次,下去领赏吧。”言下之意,似乎是说那斥候做的对。

    斥候退去,何雨柱续道:“来人,给丞相大人看座。”

    许大茂那肱连称”不敢”,唯唯诺诺的坐在下首的藤椅上,遥向何雨柱一揖,道:“秦将军,下官可是一言难尽啊。”

    何雨柱微微一笑,道:“丞相大人的一句下官,却让小将受宠若惊了。不知丞相大人因何落魄如此,据小将所知,丞相大人此刻应当在高壁驻守才是啊!”

    许大茂那肱一脸愧色,道:“高壁早于月余便被周军攻破,我退守晋阳,前几日晋阳失守,我才……”

    “什么!”,何雨柱拍案而起,”晋阳失守了?这不可能!晋阳乃是我大齐别都,城坚池阔,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攻破!况且,我父亲……”

    何雨柱微微一顿,抬头冷眼看向许大茂那肱,右手戟指道:“许大茂那肱,你胆敢胡言乱语乱我军心?!”

    ”将军息怒!”望着何雨柱冷到摄人的目光,许大茂那肱连忙站起,不住的摆手道:“还容下官细禀。”

    随着目中寒气的消散,何雨柱颓然坐下,道:“说吧。”

    许大茂那肱亦是一脸颓然,道:“那日宇文邕亲率二十万大军攻打晋阳,因周兵势大,主上暂避邺城,留下令尊秦子晟将军助高延宗王爷守城。两位大人与周军相持月余,但终因寡不敌众而败。王爷被擒,而秦老将军他……”

    许大茂那肱抬眼看了一下正在发呆的何雨柱,续道:“他老人家身披十余创,箭簇满身,以身殉国了……”

    虽然自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但听许大茂那肱说出来,何雨柱还是只觉眼前一黑。接下来,他只看见许大茂那肱嘴巴动啊动,却丝毫没听见他说什么。

    何雨柱吃力的摇了摇头,努力把悲伤晃出头脑,才听见许大茂那肱的最后几个字:“……从晋阳昼夜不息的赶来齐州。”

    许大茂那肱有抬眼看了何雨柱一眼,道:“如今大齐危急,只有将军能担此重任了。”

    后院的石几上,何雨柱一人喝着闷酒,空洞的双眼似要大哭一场。

    ”爹,干嘛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屋中一棒梗轻步走出。

    何雨柱看了看那棒梗,便轻唤一声”嶷儿,过来陪为父喝几杯。”拍了拍身边的石凳,示意让棒梗坐下。

    棒梗应声而坐,给何雨柱斟了一杯酒,问道:“爹,听说许大茂那肱来了?”

    棒梗一问,何雨柱脸上的愁容又胜了几分。棒梗看着何雨柱皱起的眉头,问道:“他来做什么?”

    何雨柱道:“乌鸦进门,自无好事。他从晋阳过来,带信说,说你祖父他,他,他阵亡了。”

    ”什么?!”棒梗吃惊的表情不在何雨柱之下,“那也就是说,晋阳失守了?!”棒梗顿了半晌,方才红着眼圈说道:“许大茂那肱不是驻守高壁吗?他又怎么知道晋阳之事?”

    何雨柱”哼”了一声,道:“就他,也能守得城?定是见周兵势大,望风而逃罢了。”

    他稍稍一顿,将杯中酒喝了,道:“他逃命的本事倒是厉害,他那一万人马现在竟然还能剩下一千五百余骑。”

    棒梗听了,则是稍一思量,道:“爹,你打算怎么办?”

    何雨柱道:“我想与他里应外合,待突围出去,再往幽州你姐夫那里借兵,一同摒退周人。”说到这,何雨柱看了一眼棒梗,道:“怎么,你有想法?”

    棒梗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却不知哪里怪。”说罢斟了两杯酒,将酒一举,先干为敬了。”

    何雨柱一声长叹,将酒杯中的的酒饮了,道:“嶷儿,季养好些了吗?”

    棒梗点头道:“好多了,小安在陪着他呢。怎么……”

    何雨柱道:“你去寻一处空旧的宅院,把季养与小安安置了。今晚上你随我杀出去。”

    棒梗”嗯”了一声,道:“不带他们吗?”

    何雨柱道:“胡闹!季养箭伤在身,小安又还是个孩子,怎能带他们走?”

    他看了看身后的房屋,道:“杨坚此人我也算是了解,他素来寡恩,我怕万一他攻进城来,那我们秦家人开涮!你大爷爷只有季养这一个孙子,我怎能让他冒险?”

    棒梗应了一声,道:“还是爹想的周到,我去准备了。”

    夜,沉寂如一潭死水。

    ”报!”斥候匆匆来禀:“将军,城外周兵开始调动了。”

    ”哦。”何雨柱大是兴奋,环视身边的人一圈后,道:“快随我上城楼观清形势。”

    从齐州城北城城楼俯瞰而下,周军军营里好似是乱成了一锅粥,无数的火把从四面八方往北方涌动。

    何雨柱点头笑道:“看来许大茂那肱已经得手了。接下来看我们的了,诸位……”

    ”爹,等等!”棒梗急切的打断了何雨柱的说话,”我觉得有点古怪。”

    何雨柱眉头一皱,道:“小孩子家的知道什么!哪里古怪了?”

    棒梗不卑不亢的道:“你看,为何北面受敌,而四面八方的周兵却都要往北面聚集呢?许大茂那肱一攻打周营,那杨坚定会提防我们突围,又怎会纵容手下乱跑呢?”

    何雨柱道:“深夜临敌,不知虚实,军心必然有乱,有什么奇怪的!”

    棒梗却依旧坚持道:“话虽如此,但不可不防啊!”

    何雨柱双眼一瞪,道:“你若是怕了,就滚回去,何必找借口推三阻四!”他心伤老父亲的阵亡,对周兵恨之入骨,只想大开杀戒,故沉不住气。

    棒梗见父亲生气,忙缓和了语气,道:“爹,或许是孩儿多疑了,您老莫生气,且莫自乱了阵脚。”

    ”哼,要你提醒,我这大半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瞪了棒梗一眼,转身向众人说道:“事不宜迟,诸位将军速速随我出城杀敌!”

    又对着王烈说道:“王大人,齐州城就看你的了。”说完重重的拍了拍王烈的肩膀,转身下了城楼。

    棒梗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咯吱”一声,城门大开,何雨柱策马持枪,一马当先的冲入乱阵。只是,战场上比他想象中要安静许多。

    这种安静让久经沙场的何雨柱一阵紧张。难道……

    突然,他看见了他不想看见,却被自己的儿子预料到了七八分的事情。

    微弱的月光下,一片密麻的亮点展现出来,那是磨砺的锃明的箭矢与刀戈。飘忽的火把后,一众狰狞的面孔显现出来,浑似是地狱里被压抑了数千年的恶魔,正欲则人而噬。

    ”爹,咱们中计了,有埋伏!”棒梗急急地喊到,但急促中却没有显出一丝慌乱。

    ”我知道,让大家不要慌,大不了今日与他们鱼死网破!哼,齐州只有战死的将士,绝无屈膝的奴婢!”何雨柱短短的几句话登时将身后处于困境的齐军的士气鼓舞了起来。

    ”哈哈哈哈”,伴随着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一人从队伍之中走出,向何雨柱遥遥一欠手,道:“秦将军请了,杨坚在此恭候多时了。”

    何雨柱不回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杨坚身旁的一人。过了许久,方才道:“许大茂那肱,你内里欺君误国,外交通敌卖邦,难道就不怕千古之后,留下一骂名吗?”

    ”秦将军此言差矣。”杨坚身边之人正是许大茂那肱,他早先就已经投降了周军,之前是入齐州诱敌的。

    许大茂那肱道:“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今大齐国势已尽,秦将军何苦再愚忠呢?不如随我一起归顺大周吧。”

    何雨柱冷哼一声,道:“我即便是愚忠至死,也胜过你通敌卖国!”

    许大茂那肱亦是冷哼一声,道:“何雨柱,你莫要不识好歹。你自己死也就罢了,难道也要拉上你身后的将士们吗?”

    许大茂那肱此言虽表面上是说何雨柱,实则是扰乱齐军军心。何雨柱安能不察?他正欲反驳,却只听见身边一人说道:“父亲与这般贼子啰嗦什么?没来由地折了了身份。”

    棒梗说完,往许大茂那肱看了一眼,道:“贼子休走,吃我一箭!”

    只听见弓弦一响,一只三棱三羽狼牙箭已破空而出,端得是疾如流星。许大茂那肱尚未做出反应,就只觉咽喉一凉,那只长达四尺的长箭已经射穿了他的脖颈。

    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可怖的血洞。许大茂那肱手扼咽喉,但血哪里止得住。于是”嘭”的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

    杨坚没想到这棒梗在黑夜之中尚且认箭绝准,一息之间便射杀了自己的”线人”,一股寒意从头顶直到脚底,生怕下一箭就会出现在自己头顶,忙大喊一声:“愣着干什么?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