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夏暖
天上电闪了好久，可雨却没有下，一辆黑色跑车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如果苏晴见到这辆黑色跑车，肯定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她那晚在酒吧看见的那辆。
李慕澄坐在驾驶室里，漫无目的的开着，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亮满了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市的夜，变得很亮。
就在刚才，李慕澄不小心看见了宁橙橙的手机屏幕，上面播放着爱尔兰风笛，一时间心乱如麻，他想到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女孩，耳朵上总带着耳机，耳机里总放着爱尔兰风笛，和她纹着身拿着烟的手很不搭，和他们身处的城也很不搭。
女孩曾对他说，“路上车这么多，不用路灯也很亮，自从有了灯，有了电，这世界就越来越亮，可越这样越感觉没有光，讲个很可笑的事，我现在只觉得耳机里有光。”
她很想去爱尔兰，不是因为看过爱尔兰的照片，是因为爱尔兰风笛。
女孩还说过，“我就是喜欢听这玩意，而且能听一整天，一听到爱尔兰风笛就能想到草地，太阳，风，草是绿的，太阳是大的，可风是冷的那种，想到这就又不敢去爱尔兰了，万一那儿太阳很大，风不是冷的，就很难受了，心里最后那点地方都毁了，耳机里的光就没了。”
她喜欢太阳，却讨厌热。
就是这样外表张扬的女孩，内心却丧得清新脱俗。李慕澄很同意女孩说的话，心里向往的美好，千万别去探个究竟，万一发现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很痛苦的。
女孩的名字叫夏暖，这个名字埋藏在李慕澄心底很多年，挥之不去。
两人是高中的同班同学，那时候的李慕澄成绩很好，是标准的好学生，老师对他寄予厚望，仿佛整个校园时代优秀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夏暖则刚好反过来，她是老师眼里的刺头，学校里的大姐大，在校园里恶名昭著，没人敢招惹。他们两人一正一邪，互为代表。
凭着出众的外貌和成绩，那时候就有不少女生对李慕澄芳心暗许。
有一次晚自习下课，李慕澄像往常一样学习到了很晚，直到教室里只剩他最后一个人。他拿起书包离开，教室外的长廊，一个女孩拿着一瓶装满自己亲手叠的纸星星等着他，他看见女孩，似乎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想快速从她身边掠过，可走廊狭窄，哪里逃得掉，女孩拦在了他身前，双手似乎是因为紧张有些颤抖，她举起那瓶装满纸星星的玻璃瓶，鼓起勇气对李慕澄说出那三个字，在高中时代，那三个字能让不少人欢喜，也让不少人忧愁，很显然，李慕澄就是那忧愁的人。
虽然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时刻，但李慕澄每一次面对此刻时内心还是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可又不能不这么做，他吱吱呜呜的拒绝女孩，想让女孩的心里伤心降低到最小，可每一次那些女孩都还是会哭着跑走，这次也不例外。
就在女孩哭着离开后，一个声音传来：“喂，帅哥，加个QQ好不好？”
李慕澄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身影坐在走廊的护栏上，摇晃着双腿，此时教室外的走廊灯被关了大半，只有寥寥几盏在亮着，昏暗的光线中，他使劲想看清那个身影的脸庞。这时候那个身影从护栏上跳了下来，朝李慕澄走来，他看清了那张脸，来人正是夏暖。
这句话是夏暖对李慕澄说的第一句话，他见到来人，心里只想赶紧避开，对于夏晴这种老师眼里的差生，他通常是避而远之，但他再次被拦住了去路。
夏暖穿着校服外套，嘴里嚼着口香糖，耳朵上戴着耳机，大摇大摆的走近，伸出左手按在李慕澄的肩膀上，袖子往后缩了缩，露出小臂上的纹身，纹身是一个女人的头像，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跑这么快干嘛，怕我吃了你么？”夏暖嘴角勾起邪媚的笑，戏虐着说。
“没有。”李慕澄赶忙答道。
“那就加个QQ。”苏晴接着说。
李慕澄看着眼前这架势，看来今晚自己不把QQ号告诉夏暖，她是不会放自己走了，他脱下书包，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下了自己的QQ号，交给面前女孩，夏暖用另一只手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按着李慕澄肩膀的手，让开了一条道，李慕澄赶紧离开。
此后几天，夏暖遇见李慕澄的表现一如既往，QQ号也没有加，好像那晚发生的事并不存在，李慕澄心里不禁有个疑问，忍不住时不时回头望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夏暖。
时间又过了几天，那是一个周末的夜晚，李慕澄正在房间里写作业，书桌上的电脑传来QQ的消息提示音，他打开QQ一看，是夏暖的好友申请，他犹豫了一会儿后点击了‘同意。’
刚加上好友没多久，夏暖就给他发来了消息，那是一个地址，后边接着一句话，“大周末的干嘛呢？出来玩呀。”
李慕澄回复，“现在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废话这么多，三十分钟后你不出现的话，周一有你好看的。”夏暖秒回。
夏暖语气强硬，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李慕澄思考了一会儿，不想多生事端，借口和自己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父母说是陆言找自己有事，走出门去。
李慕澄来到夏暖给自己发的位置，这是一栋废弃的厂房大楼，他四处张望寻找夏暖的身影，一个声音大喊着从大楼上传来：“我在这。”这正是夏暖的声音。
李慕澄顺着黑漆漆的楼道爬上大楼的天台，看见夏暖坐在天台的围墙上，她穿着一件短袖T恤，露出左手的纹身，右手拿着一罐啤酒，地上散落着几个空了的啤酒罐，显然是喝了不少。
两人读的学校是一所私立学校，夏暖的爸爸很有钱，是当地的知名人物，每年都会资助学校一大笔钱，不然像夏暖这样的学生，学校开除她十次都不算过分，所以对于她而言，学校里的老师校长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惹出太大的乱子，想怎么样都行，这些事学校里的人都知道。
在李慕澄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里，他对这种大手大脚花着家里的钱却又不学无术的人一直没有好感，但又畏惧女孩这无法无天的样子。
夏暖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看了李慕澄一眼，随手拿起一罐新的啤酒朝他扔来，李慕澄仓促接下。
“陪我喝点儿。”夏暖说
李慕澄看了眼手中啤酒说，语气冷淡的说：“谢谢，不过我不会喝酒。”
“叫你喝就喝，喝了不就会了。”夏暖不耐烦说道。
李慕澄愣在原地犹豫着。
夏暖从围墙上跳下，朝李慕澄走来，拿着自己手中的啤酒就朝他嘴里灌，李慕澄下意识的闪避，结果就是被啤酒洒了自己一身，他用手摸了摸被啤酒淋湿的衣服，愤怒大喊道：“你别太过分了。”
见此情景，夏暖忍不住指着他，捧腹大笑起来，之后不知道从哪拿了一包纸巾，递给李慕澄说：“不好意思，擦擦。”
李慕澄接过纸巾，擦了擦衣服，听着夏暖的话，怒气消散了一些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夏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转身走到天台边，看着围墙外的天，没有说话。
看着夏暖脸上表情的变化，擦好衣服后李慕澄走到夏暖身边不可思议的问：“你不会是有什么烦心事吧？”
“怎么，我有烦心事对你来说这么不可思议么？”夏暖扭头看向他。
李慕澄实在想象不出眼前的这个每天在学校无法无天，家里又有钱的女孩能有什么烦心事，内心疑惑起来。
夏暖看着一脸疑惑的李慕澄，轻笑了一声，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那个时候女孩抽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李慕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她开始对李慕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在夏暖很小的时候母亲便病逝了，母亲去世后不久，自己父亲便把一个陌生的女人带回了家里，女人一脸温和的看着小夏暖，语气柔和的对她说：“这就是我们的夏暖吧，以后就由阿姨来照顾你了。”
此时女人温和的脸庞在夏暖看来是如此面目可憎，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好脸色，自顾自走回房间，女人见此情景也丝毫没有在意，和她父亲你侬我侬起来。
之后夏暖不仅没有对家里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有过一个好脸色，还经常对女人使坏，但女人依旧对她温和，并且对她的小伎俩不理不睬，她一开始以为是女人不敢对她怎样，到了后来她才明白了，自己的好恶在那个女人心里是这么的无所谓，她进入这个家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父亲的钱罢了，想通了这一点，她便不再对女人使坏，只是脸色一如既往没有好过，到了后来，自己父亲又换了很多个女人，她都是如此。
夏暖的父亲生意忙，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管过她，只是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不少的钱，为了吸引自己父亲的注意，她开始大手大脚的花钱，但自己父亲似乎并不在意这点钱，只是每个月给她的钱越来越多，后来干脆给她办了一张副卡，所以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怎么使用银行卡这种东西。
那天晚上，天上的星星很多，说完故事后夏暖看了一眼李慕澄，见他一脸诧异的盯着自己拿着烟的手，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抽烟喝酒又纹身肯定是个坏女孩？”
李慕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小声的说：“我可没这么说。”
“我可不否认。”夏暖嘴角挤出笑意。
夏暖缓缓吐出一口烟，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有时候我在想，说不定是这些东西，才让我支撑着活了这么久。”
她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满天星光好像暗淡了许多，李慕澄看向夏暖的目光多出一种怜悯，他从没想过眼前外表张扬的女孩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长大，这故事自己只是听说就觉得难过，开始为自己心中对女孩的偏见忏悔。
夏暖的眼神中流露出凄凉，不过这种神色只出现了一瞬间，立马又变回不羁的样子，这种无所谓的洒脱，往往要拿痛苦来换。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对眼前的女孩说些什么，只好打开手中的啤酒：“我陪你喝一口吧，不过就一口，我爸妈还在家，我怕喝多之后被他们看出来。”
夏暖笑了出来，拿起手中酒和李慕澄碰了一下，灌了一大口。至于李慕澄，啤酒进口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喷了出来，喷了夏暖一身，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他没想到酒这么难喝，连忙和夏暖说：“对不起，对不起。”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要承受女孩的怒火，没想到夏暖笑得更欢了，她用纸巾擦了擦脸：“瞧你这怂样，我洒了你一身，你喷了我一身，我们算扯平了，不管怎样，谢谢你今晚陪我喝酒。”
说完话后夏暖拿起酒朝着李慕澄做了个碰杯的动作，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两人的气氛缓和了许多，李慕澄看着夏暖的纹身鼓起勇气问：“你手上的纹身，是不是你妈妈？”
夏暖没有回答他，反倒打趣着说：“怎么，你也想纹身？明天我带你去，请你纹。”
“不了，不了。”李慕澄赶紧说，如果被自己父母知道自己去纹身，估计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暖接着说：“其实纹身真的很爽。”
李慕澄的猜想是到了后来才得到肯定，夏暖左手小臂上的女人头像，正是她逝去的母亲，她把自己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刻在了自己身上。
以至于后来，李慕澄只要看见有纹身的人，都会出现莫名的亲和感，每一个纹身，多多少少会带着点故事，不管是年少无知的轻狂，还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不知不觉中，李慕澄开着车来到曾经那栋废弃大楼的地方，此时这里变成了一片建筑工地，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又会出现一座崭新的高楼大厦，压住那曾经的记忆。
李慕澄坐在驾驶室里，漫无目的的开着，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亮满了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市的夜，变得很亮。
就在刚才，李慕澄不小心看见了宁橙橙的手机屏幕，上面播放着爱尔兰风笛，一时间心乱如麻，他想到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女孩，耳朵上总带着耳机，耳机里总放着爱尔兰风笛，和她纹着身拿着烟的手很不搭，和他们身处的城也很不搭。
女孩曾对他说，“路上车这么多，不用路灯也很亮，自从有了灯，有了电，这世界就越来越亮，可越这样越感觉没有光，讲个很可笑的事，我现在只觉得耳机里有光。”
她很想去爱尔兰，不是因为看过爱尔兰的照片，是因为爱尔兰风笛。
女孩还说过，“我就是喜欢听这玩意，而且能听一整天，一听到爱尔兰风笛就能想到草地，太阳，风，草是绿的，太阳是大的，可风是冷的那种，想到这就又不敢去爱尔兰了，万一那儿太阳很大，风不是冷的，就很难受了，心里最后那点地方都毁了，耳机里的光就没了。”
她喜欢太阳，却讨厌热。
就是这样外表张扬的女孩，内心却丧得清新脱俗。李慕澄很同意女孩说的话，心里向往的美好，千万别去探个究竟，万一发现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很痛苦的。
女孩的名字叫夏暖，这个名字埋藏在李慕澄心底很多年，挥之不去。
两人是高中的同班同学，那时候的李慕澄成绩很好，是标准的好学生，老师对他寄予厚望，仿佛整个校园时代优秀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夏暖则刚好反过来，她是老师眼里的刺头，学校里的大姐大，在校园里恶名昭著，没人敢招惹。他们两人一正一邪，互为代表。
凭着出众的外貌和成绩，那时候就有不少女生对李慕澄芳心暗许。
有一次晚自习下课，李慕澄像往常一样学习到了很晚，直到教室里只剩他最后一个人。他拿起书包离开，教室外的长廊，一个女孩拿着一瓶装满自己亲手叠的纸星星等着他，他看见女孩，似乎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想快速从她身边掠过，可走廊狭窄，哪里逃得掉，女孩拦在了他身前，双手似乎是因为紧张有些颤抖，她举起那瓶装满纸星星的玻璃瓶，鼓起勇气对李慕澄说出那三个字，在高中时代，那三个字能让不少人欢喜，也让不少人忧愁，很显然，李慕澄就是那忧愁的人。
虽然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时刻，但李慕澄每一次面对此刻时内心还是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可又不能不这么做，他吱吱呜呜的拒绝女孩，想让女孩的心里伤心降低到最小，可每一次那些女孩都还是会哭着跑走，这次也不例外。
就在女孩哭着离开后，一个声音传来：“喂，帅哥，加个QQ好不好？”
李慕澄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身影坐在走廊的护栏上，摇晃着双腿，此时教室外的走廊灯被关了大半，只有寥寥几盏在亮着，昏暗的光线中，他使劲想看清那个身影的脸庞。这时候那个身影从护栏上跳了下来，朝李慕澄走来，他看清了那张脸，来人正是夏暖。
这句话是夏暖对李慕澄说的第一句话，他见到来人，心里只想赶紧避开，对于夏晴这种老师眼里的差生，他通常是避而远之，但他再次被拦住了去路。
夏暖穿着校服外套，嘴里嚼着口香糖，耳朵上戴着耳机，大摇大摆的走近，伸出左手按在李慕澄的肩膀上，袖子往后缩了缩，露出小臂上的纹身，纹身是一个女人的头像，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跑这么快干嘛，怕我吃了你么？”夏暖嘴角勾起邪媚的笑，戏虐着说。
“没有。”李慕澄赶忙答道。
“那就加个QQ。”苏晴接着说。
李慕澄看着眼前这架势，看来今晚自己不把QQ号告诉夏暖，她是不会放自己走了，他脱下书包，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下了自己的QQ号，交给面前女孩，夏暖用另一只手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按着李慕澄肩膀的手，让开了一条道，李慕澄赶紧离开。
此后几天，夏暖遇见李慕澄的表现一如既往，QQ号也没有加，好像那晚发生的事并不存在，李慕澄心里不禁有个疑问，忍不住时不时回头望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夏暖。
时间又过了几天，那是一个周末的夜晚，李慕澄正在房间里写作业，书桌上的电脑传来QQ的消息提示音，他打开QQ一看，是夏暖的好友申请，他犹豫了一会儿后点击了‘同意。’
刚加上好友没多久，夏暖就给他发来了消息，那是一个地址，后边接着一句话，“大周末的干嘛呢？出来玩呀。”
李慕澄回复，“现在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废话这么多，三十分钟后你不出现的话，周一有你好看的。”夏暖秒回。
夏暖语气强硬，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李慕澄思考了一会儿，不想多生事端，借口和自己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父母说是陆言找自己有事，走出门去。
李慕澄来到夏暖给自己发的位置，这是一栋废弃的厂房大楼，他四处张望寻找夏暖的身影，一个声音大喊着从大楼上传来：“我在这。”这正是夏暖的声音。
李慕澄顺着黑漆漆的楼道爬上大楼的天台，看见夏暖坐在天台的围墙上，她穿着一件短袖T恤，露出左手的纹身，右手拿着一罐啤酒，地上散落着几个空了的啤酒罐，显然是喝了不少。
两人读的学校是一所私立学校，夏暖的爸爸很有钱，是当地的知名人物，每年都会资助学校一大笔钱，不然像夏暖这样的学生，学校开除她十次都不算过分，所以对于她而言，学校里的老师校长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惹出太大的乱子，想怎么样都行，这些事学校里的人都知道。
在李慕澄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里，他对这种大手大脚花着家里的钱却又不学无术的人一直没有好感，但又畏惧女孩这无法无天的样子。
夏暖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看了李慕澄一眼，随手拿起一罐新的啤酒朝他扔来，李慕澄仓促接下。
“陪我喝点儿。”夏暖说
李慕澄看了眼手中啤酒说，语气冷淡的说：“谢谢，不过我不会喝酒。”
“叫你喝就喝，喝了不就会了。”夏暖不耐烦说道。
李慕澄愣在原地犹豫着。
夏暖从围墙上跳下，朝李慕澄走来，拿着自己手中的啤酒就朝他嘴里灌，李慕澄下意识的闪避，结果就是被啤酒洒了自己一身，他用手摸了摸被啤酒淋湿的衣服，愤怒大喊道：“你别太过分了。”
见此情景，夏暖忍不住指着他，捧腹大笑起来，之后不知道从哪拿了一包纸巾，递给李慕澄说：“不好意思，擦擦。”
李慕澄接过纸巾，擦了擦衣服，听着夏暖的话，怒气消散了一些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夏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转身走到天台边，看着围墙外的天，没有说话。
看着夏暖脸上表情的变化，擦好衣服后李慕澄走到夏暖身边不可思议的问：“你不会是有什么烦心事吧？”
“怎么，我有烦心事对你来说这么不可思议么？”夏暖扭头看向他。
李慕澄实在想象不出眼前的这个每天在学校无法无天，家里又有钱的女孩能有什么烦心事，内心疑惑起来。
夏暖看着一脸疑惑的李慕澄，轻笑了一声，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那个时候女孩抽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李慕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她开始对李慕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在夏暖很小的时候母亲便病逝了，母亲去世后不久，自己父亲便把一个陌生的女人带回了家里，女人一脸温和的看着小夏暖，语气柔和的对她说：“这就是我们的夏暖吧，以后就由阿姨来照顾你了。”
此时女人温和的脸庞在夏暖看来是如此面目可憎，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好脸色，自顾自走回房间，女人见此情景也丝毫没有在意，和她父亲你侬我侬起来。
之后夏暖不仅没有对家里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有过一个好脸色，还经常对女人使坏，但女人依旧对她温和，并且对她的小伎俩不理不睬，她一开始以为是女人不敢对她怎样，到了后来她才明白了，自己的好恶在那个女人心里是这么的无所谓，她进入这个家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父亲的钱罢了，想通了这一点，她便不再对女人使坏，只是脸色一如既往没有好过，到了后来，自己父亲又换了很多个女人，她都是如此。
夏暖的父亲生意忙，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管过她，只是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不少的钱，为了吸引自己父亲的注意，她开始大手大脚的花钱，但自己父亲似乎并不在意这点钱，只是每个月给她的钱越来越多，后来干脆给她办了一张副卡，所以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怎么使用银行卡这种东西。
那天晚上，天上的星星很多，说完故事后夏暖看了一眼李慕澄，见他一脸诧异的盯着自己拿着烟的手，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抽烟喝酒又纹身肯定是个坏女孩？”
李慕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小声的说：“我可没这么说。”
“我可不否认。”夏暖嘴角挤出笑意。
夏暖缓缓吐出一口烟，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有时候我在想，说不定是这些东西，才让我支撑着活了这么久。”
她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满天星光好像暗淡了许多，李慕澄看向夏暖的目光多出一种怜悯，他从没想过眼前外表张扬的女孩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长大，这故事自己只是听说就觉得难过，开始为自己心中对女孩的偏见忏悔。
夏暖的眼神中流露出凄凉，不过这种神色只出现了一瞬间，立马又变回不羁的样子，这种无所谓的洒脱，往往要拿痛苦来换。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对眼前的女孩说些什么，只好打开手中的啤酒：“我陪你喝一口吧，不过就一口，我爸妈还在家，我怕喝多之后被他们看出来。”
夏暖笑了出来，拿起手中酒和李慕澄碰了一下，灌了一大口。至于李慕澄，啤酒进口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喷了出来，喷了夏暖一身，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他没想到酒这么难喝，连忙和夏暖说：“对不起，对不起。”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要承受女孩的怒火，没想到夏暖笑得更欢了，她用纸巾擦了擦脸：“瞧你这怂样，我洒了你一身，你喷了我一身，我们算扯平了，不管怎样，谢谢你今晚陪我喝酒。”
说完话后夏暖拿起酒朝着李慕澄做了个碰杯的动作，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两人的气氛缓和了许多，李慕澄看着夏暖的纹身鼓起勇气问：“你手上的纹身，是不是你妈妈？”
夏暖没有回答他，反倒打趣着说：“怎么，你也想纹身？明天我带你去，请你纹。”
“不了，不了。”李慕澄赶紧说，如果被自己父母知道自己去纹身，估计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暖接着说：“其实纹身真的很爽。”
李慕澄的猜想是到了后来才得到肯定，夏暖左手小臂上的女人头像，正是她逝去的母亲，她把自己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刻在了自己身上。
以至于后来，李慕澄只要看见有纹身的人，都会出现莫名的亲和感，每一个纹身，多多少少会带着点故事，不管是年少无知的轻狂，还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不知不觉中，李慕澄开着车来到曾经那栋废弃大楼的地方，此时这里变成了一片建筑工地，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又会出现一座崭新的高楼大厦，压住那曾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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