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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12)契机

    是夜,萨贝在等候48小时后,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龙蛋在历经费尔密火烘烤后,终于出现了变化:它的外壳上出现了一道闪闪发光的龙首符文。

    “接下来就该缔结血契了吧?”萨贝问道。

    “对,没错,放心,不会让你感到一丝疼痛的。”洛基严肃的说道,紧接着双手不断挥舞,一股神力被他塑造成一个复杂的魔法阵。

    “现在释放你的心神,不要有抵抗,要不然仪式很可能失败,明白吗?”洛基沉声道。

    “放心吧,神明大人,我已经准备好了。”萨贝双手握拳,自信满满的回应道。

    “好!”只见洛基在虚空中构建了一个血红色的魔法圆环,里面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萨贝体内的热血吸出,并将其牵引到魔法阵上,而魔法阵也开始运转,将龙蛋笼罩,并释放一股股不可名状的奇异波动。

    “还好吗?”洛基问道。

    “我觉得没有问题,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取走了一样,空落落的。”萨贝回答。此时的萨贝被一团血雾笼罩着,因为他体内的血液不断从毛孔中渗出,并被魔法阵吸收。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龙蛋上不断有一个个金红色的符文闪现。

    “那就好,放轻松,孩子,再坚持一分钟,血契就完成了。”洛基沉声到,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刚说完,龙蛋里突然产生异动,将萨贝的意识拉入其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自由落体三分钟后,萨贝终于降落在地面上,虽然说这个狗啃泥,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很疼。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观察着四周,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废弃的花园中。一个个破碎残缺的龙形雕像倒在地上,树木枯萎,百花凋谢,只有花园中央的喷泉涌出一股小小的水流。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这里跟神秘空间类似,是龙蛋内部自成的小空间吗?”萨贝内心疑惑,他在花园里来回踱步,试图能发现什么离开这里的线索,但是却毫无进展。他也试图走出花园,但这里好像有屏障,将他禁锢在这里,阻挡他前行,无论他如何击打,使尽办法都无法破除。

    “大家都去哪里了?”就在萨贝一筹莫展、焦头烂额之际。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瞬间让他惊觉。

    “这个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于是,萨贝顺着花园中一条刻满五角星的龟裂小路寻找,果然在一个小池塘边,发现了一个看起来比他小两三岁的孩子在那里低着头哽咽,而他的穿着让萨贝想起在《通用魔法史》上看过的上古时期人类先民的服饰。

    “终于走出花园了,但是这个孩子是谁?为什么他看上去心情低落伤感,还充满着一股孤寂的气息?”带着心中的疑惑,萨贝小心翼翼向男孩走去。

    “你好,我是萨贝•坎贝尔,请问,你是谁?”萨贝语速缓慢,温柔的问道。

    可男孩却没有理他,依旧低着头,哽咽道:“大家都去哪里了?”

    萨贝再次尝试靠近他,轻声慢步越来越近,最后他终于停在小男孩一步前,他伸出手,露出一个自以为健康的笑容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泣,可以跟我说说吗?虽然我并不认识你,但是我们可以尝试做朋友……”

    “朋友……”男孩抬起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道粗壮的雷霆自万里晴空突兀的出现,并击中了萨贝。而被击中的萨贝身上冒起了一团熊熊火焰并灼烧着他。

    “啊———!!!”剧烈的疼痛使萨贝忘记了使用魔法灭火,直接跌倒在地,满地打滚。而他的意识也迅速模糊,他脑海里开始涌现从记事起到现在的全部回忆,但是还没回想完,萨贝就被烧成灰烬了,仅仅几息时间。

    眼前的一幕并没有让小男孩感到吃惊,他只是好奇的看着萨贝,当萨贝消失后,他的脸上涌现了一抹失落,然后又低着头哽咽道:“大家都去哪里了?”

    一睁眼便是枯枝败叶。萨贝惊的赶忙从地上坐起,大口喘着气。

    “刚才那是———刚才那是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神情满是惊慌、恐惧、痛苦,冷汗不断从脸颊滑落。他心有余悸,颤颤巍巍站起身,终于回过神,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烧死,而是又回到了花园中。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吗?如果是幻象,那未免也太真实了!”萨贝自言自语道,他猛然抬头,紧接着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呼喊道:“洛基神明大人,洛基神明大人,您在哪里?您在哪里?拜托了,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了!!!”

    萨贝的声音在空荡的花园里回响,但没有人应答,他不甘心又喊了几遍,可结果还是那样。

    “开玩笑的吧!难道我,难道我就这样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了吗?不要啊!!!”萨贝无力的跪倒在地,掩面失声痛哭。

    “喂,小子,就这样放弃了吗?”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戏谑却宛如天籁的声音在萨贝耳边响起,他猛然抬头,看到了洛基正面带微笑看着他。

    萨贝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是洛基后如释重负,长舒了口气道:“我就说嘛,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一定会来救我的。”

    “蠢货!”洛基面色一变,咆哮道,“你以为我现在就能带你出去吗?别做梦了!”

    “啊,没关系没关系的。要是您需要时间,我可以等的。”萨贝抹了一把眼泪鼻涕,赶忙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洛基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罢了罢了,话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应该是龙蛋内部的空间吧。”萨贝回答。

    “是也不是。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那个孩子心灵世界。”

    “那个孩子———难道说是池塘的———”

    “没错,由于龙神德拉贡对这个龙蛋下了禁制,因此我现在只能以意识体的形态来见你,听好了萨贝。你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虽然那火焰是虚拟的,无法对你构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它确实能让你感到疼痛,这是龙神对那个孩子的一种保护,也是龙神的考验。所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让那个孩子认可你,成为他的朋友。只有你们俩心灵相通,彼此信任,才能使血祭圆满顺利完成。因此,无论如何,你都要顽强,要挺住!”

    “也就是说,我要一遍一遍尝试,一次一次体验烈火灼心之痛,直到那个男孩把我当朋友吗?”

    “没错。”

    “不,我不干,我做不到啊!”萨贝撕心裂肺的吼叫道,“那太痛苦了,洛基大人,那太痛苦了!我宁可不要龙蛋,失败就失败了,我只想离开这里!”萨贝走上前,摇着洛基的手臂哭诉道。

    见此情形,洛基蹲下身子,沉声道:“我可以带你出去,孩子,但那需要时间,我也可以中断仪式,但那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你一辈子都突破不了初阶了。萨贝,你想这样吗?你想被你的哥哥远远甩在身后吗?你想一辈子都待在奥特莱斯小镇当个教书先生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萨贝哭泣道。

    “听着,萨贝,你要清楚,搏一搏,扫帚变马车,我知道你的痛苦,你的恐惧,但是我曾遇到过比这更痛苦,更令人恐惧的事,我照样挺过来了。你既然能被面具选中,就证明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你还没有发现而已。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不,我做不到,我跟您不一样,您是神明,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巫师,我才九岁……”

    “试一试,萨贝,试一试。如果你真的挺不住了,受不了了,大声呼唤我的名字,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带你回家,好吗?”

    “可是…可是…”萨贝哽咽道,“好吧,我试一试。但你要保证,你一定会救我出来。”

    “当然是真的,不信我们可以拉钩。”洛基伸出右手笑道。

    “好的,好的,我们拉钩。”于是,撒贝伸出他的小手,露出小拇指,和洛基的小拇指勾连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100年不许变!”(注:此方法在本世界是由赫赫有名的第二代圣殿大骑士团团长安德烈•达尔文哄大儿子查尔斯所发明的)

    ***

    泪水依旧挂在萨贝的脸颊上,但他的双眼中出现了一股名为坚定的信念和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试试,萨贝!勇敢点,萨贝!不疯魔不成活!”萨贝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道。但是当他迈着有力的步伐来到池塘边,历史重演,他又被烧成飞灰,他失败了。

    就这样,他又试了三次,但他快挺不住了。当决定最后尝试一次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池塘。

    “对呀,如果我来不及施法灭火,可以跳进池塘啊,但是为什么前四次我都想不起来呢?难道说这也是龙神的考验?还有那个水池,肯定有什么奥秘!真奇怪啊,为什么真理圣殿没有关于龙神的记载呢?好像教会也没有推广他的英勇神迹……”

    萨贝先走到喷泉旁,喝了点里面的水并用里面的水清洗了脸,他再次来到池塘边,试图和男孩对话,而这一次,他被雷劈的浑身着火后,立马跳进了池塘,很可惜,火并没有被水扑灭,但池塘大大缓解了萨贝的痛苦,现在萨贝觉得火焰灼伤之痛,和小时候走路不小心摔破皮没什么区别。

    于是他慢慢向小男孩走去,伸出手大喊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悲伤,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我真心想为你分担一些痛苦!”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萨贝认真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半信半疑的缓缓走向前,而池塘的水也逐渐没过他的膝盖……他的指尖触碰到了萨贝的手,一瞬间,一股庞大的记忆涌入他的意识。

    “这里是———”萨贝声音颤抖道,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原本蔚蓝的天空被漆黑如墨的乌云遮挡,当中仿佛孕育着大恐怖,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电闪雷鸣间。血红雨水倾盆而下,海洋和大地被污染,无数龙族的尸体遍布岛屿,森林被燃烧,一只只飞龙在天空盘旋悲鸣,构成一曲凄凉的挽歌。更远的地方,海水翻腾,波涛汹涌,一只只飞龙在天空和一只只外表恶心狰狞,双眼猩红浑身散发黑气的怪物战斗,飞龙或喷吐火焰,或喷吐冰霜,或掀起飓风,或释放岩锥电箭,每一次攻击都威势骇人。

    “哎。快快快把龙蛋护送到地下,那里有龙皇大人布置下的禁制阵法。”一头头身形略微瘦小的飞龙用龙语沟通道,他们用大网将龙蛋兜起,或口衔或爪提,将龙蛋丢入地面的一个裂缝中。

    “孩子,我的孩子……”一只身形巨大,浑身散发白银光芒的龙哭泣道。

    “娜提娅,不要伤心,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他,相信赫鲁大祭司会帮我们照顾好他的。”另一只身形巨大,浑身散发黄金光芒的公龙劝慰道,然后扭头看向天空。“亲爱的,没时间了,既然我们陪伴不了他的成长,那至少我们要为他,为千万个龙族后裔开辟光明的未来!”

    “你说的对,卡尔,我们必须战斗!”母龙娜提娅哽咽道,她仰天长啸,响彻九霄。

    公龙卡尔则附和她长啸,二龙随即振翅而飞,一飞冲天,杀气腾腾的冲向空中的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轰鸣声不绝,也不知有多少怪物被消灭,多少飞龙被打得遍体鳞伤,折翅断爪,奄奄一息,或者直接前往死神克里尔的国度。终于,金色耀眼的阳光驱散黑暗与混乱,天空重新变得晴朗起来。

    萨贝看着遍地龙尸,沉默不语。

    他就这样走着,悲伤的情绪萦绕心间,他想呐喊,想嘶吼,却发不出声。

    他来到了娜提娅和卡尔的尸体前,用手轻轻抹去他们眼角的泪水。

    “所以,这就是你哭泣的理由吗?”萨贝喃喃道,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流下了一滴泪水,而那滴泪水落入泥土中便立马生出一枝百合。

    回忆破碎,他回到了池塘里,眼前的小男孩哽咽道:“大家都去哪里了呢?爸爸妈妈也不在了,爷爷奶奶也不在了,我的朋友马尔和小新也不在了,我好孤独……”

    这一刻萨贝再也忍不了了。他站起身,鼓起勇气向前抱住小男孩说道:“不是的。你的家人和朋友没有抛弃你,他们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要担心,他们都过得很好,很幸福!”

    “真的吗?”小男孩问道。

    “真的哟,你看———”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萨贝指向天空道,这时一股充满死寂却又神圣的力量,破解了洛基的封锁,进入龙蛋中。

    “刚才那是———克里尔!哦不,糟糕了,赶紧———”洛基惊呼道。他伸手一指,萨贝的脸上涌现出奇异的纹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和洛基的面具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并且神秘空间里的迷你世界树释放出一股玄而又玄的波动,将空间覆盖笼罩。

    与此同时,龙蛋内。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飞龙,紧接着飞龙越来越多,它们在空中欢唱乐舞。

    “啊,爸爸妈妈,还有耐特……你们都回来了!”

    此时,男孩和萨贝的脸上洋溢着惊喜与幸福的笑容。他们没有发现周边的景象已经变幻,更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火焰已经变成金色,将二人笼罩。

    “熊熊烈焰是友谊的证明!拥抱吧!身负风火雷之力的巨龙!庆贺吧!与传说之力联手,化身为拯救万物的神兽!上古之龙,缔结羁绊,情谊加深!年轻的巫师,你通过了考验!”

    就在这时,一道神圣威严的声音响起。萨贝赶忙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那是一团耀眼的九彩光芒。

    “这孩子终于找到了朋友,我很欣慰,年轻的巫师啊,告诉洛基那个混球,他做的不错,他尽力了……”

    就在萨贝纳闷的时候,身边的小孩子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道:“谢谢你,我的朋友。我的名字是布雷德……”

    白光一闪,萨贝的意识终于回到了身体中。而时间也从夜摩羯时来到了夜双子时。

    在萨贝和龙蛋缔结血脉契约期间,族长的书房也迎来了一位无比尊贵的重要客人———大地神使奥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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