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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蓝草告急)

    一晃三日过去了。这几日,蓝伊每日都与其他舞姬一同排舞练功,晚上便在花台表演。除了担心翩翩,蓝伊发现自己似乎还挺喜欢这种练舞表演的日子,而寒婼娘见她没有再反抗,这几日倒也没有再为难她。虽然房门外仍然有黑衣大汉把守着,但莲花把她的生活起居照顾的十分周全,每日也会变着花样给她做各式各样的饭食,这让她在这陌生的舞坊里也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夏侯宸这几日每晚都会独自来韵舞坊,他端坐在二楼的贵宾席上,点上一壶特色雪醅酒,两盘小菜,慢慢喝着,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花台,一坐便到深夜。

    今夜,夏侯宸看着蓝伊舞完一曲下了场,他朝小厮招了招手。

    “不知夏侯庄主有何吩咐?”小厮走上前,毕恭毕敬地向夏侯宸问道。

    夏侯宸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端起桌上的酒,浅抿了一口,说道:“你去跟婼姨说一声,今夜我想请蓝伊姑娘陪陪我。”

    “好的好的,您请稍等,小的马上去请婼姨给您安排。”小厮看着桌上亮闪闪的金锭,两眼放着光,他弯下腰捧起金锭,快步往后院走去。

    不一会儿,寒婼娘便领着蓝伊来到了夏侯宸的面前,她看着夏侯宸,满脸堆笑地说道:“夏侯庄主,蓝伊姑娘到了,今夜我给你们安排了东厢房。”

    夏侯宸抬起头看着蓝伊,这几日他虽然每晚都来韵舞坊,但只是默默独坐楼上,并未与蓝伊见面交谈。她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看来这几日寒婼娘没有再虐待她。

    “不必劳烦婼姨了,今夜月色如此美,美人配好景,我想请蓝伊姑娘去翠屏湖边走走。”夏侯宸看了看寒婼娘,淡淡地说道。

    “呃……我们舞坊的姑娘素来只在坊中陪客,没有外出的先例,恐怕不是很方便,还请夏侯庄主见谅。”听到夏侯宸要带蓝伊外出,寒婼娘立刻出言婉拒。

    夏侯宸又从腰间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他看了看蓝伊,又看了看寒婼娘,说道:“我夏侯山庄在西阳城中经商多年,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夏侯宸以夏侯山庄的商誉担保,今夜亥时之前,我定会将蓝伊姑娘平安送回舞坊,还请婼姨行个方便。”

    听完夏侯宸的话,寒婼娘看着桌上的金子,思虑片刻,答道:“既然夏侯公子将话说到这般份上,婼娘亦没有反对的理由,那蓝伊姑娘的安全就有劳夏侯公子了。”

    春日的夜里,晚风呼呼地刮着,翠屏湖边只有零零落落的几盏灯笼,隐隐约约可见岸边的柳树,发黄的枝叶正随风飞舞,走近些便能看到新发出的点点青芽,湖面上停着两三艘画舫,四周静悄悄的。

    蓝伊和夏侯宸肩并着肩在湖边走着。蓝伊转过头望着夏侯宸刀刻般的侧脸,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知今夜夏侯宸为何要带她出来。但不论出于何种缘由,能再见到夏侯宸,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走着她也觉得心里欢喜。

    一阵冷风刮过,蓝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赶忙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手臂,似乎这样做能让自己暖和一些。

    “湖边风大,快把披风披上。”夏侯宸发现蓝伊身子抖得厉害,他立刻解下自己的玄黑披风,轻轻地披在蓝伊肩上,又低下头帮她把披风的系带仔细绑好。

    “多谢夏侯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披上了夏侯宸的披风,蓝伊感觉温暖了许多,她一面向夏侯宸道谢,一面好奇地问道。

    “公子,都准备好了。”一个身形高瘦的靛青衣男子快步走到夏侯宸的面前,简短地说道。

    蓝伊抬起头,虽然天色昏暗,但她认出面前这个男人正是夏侯家的护卫总管楚天炀。那日他帮忙运送布匹时,他们匆匆见过一面。

    穿过湖心的一座小桥,一艘华丽的两层画舫停在湖边。画舫周身由上等的黄花梨木制成,木上雕有各式各样的盘龙,龙形栩栩如生。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子赫然立于船头,上端是一排排金色的翘角飞檐,檐下是一盏盏红木六角琉璃宫灯,绢布上描着四季花鸟,亭下悬挂着缃色丝绸门帘。旁边是一排镂空的梨木花窗,船尾的雕花木栏弯曲至二楼,二楼是一个宽阔的大平台,四周围着花梨木栏,木栏上贴着浮雕祥云。

    夏侯宸大步往船上走去,上船后他转身朝着蓝伊伸出了右手,笑着说道:“蓝伊姑娘,我扶你上来。”

    蓝伊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船,她愣了愣,随后将右手递给了夏侯宸,夏侯宸一把将她扶上了画舫。

    拉开门帘,两人一同进了四角亭子,亭内灯火通明,顶棚由千里江山图装饰,顶灯是铜制的吸顶宫灯。灯下是一张金色丝绣双面台布铺着的黄檀木方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和一壶白茶。桌边立着四张黄檀木玫瑰椅,椅上铺有洁白的狐狸毛软垫。

    “蓝伊姑娘,我命人给你备了一些茶点,来,你尝一尝梅花饼。”夏侯宸拿着小碟夹起一块梅花饼,递给蓝伊。

    蓝伊看着碟中梅花形的白色小饼,她想起那日在西京大街,她因为没有钱币,没有买到花糕,现在终于可以尝尝。

    “哇,这个小饼好美味啊!”蓝伊接过梅花饼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小饼酥酥脆脆的,她一下子就吃光了。

    夏侯宸又夹了一块烤的焦黄的牡丹饼放入蓝伊的碟中,说道:“慢点吃,还有许多点心,我特地让庄里的厨娘给你做的,来,尝尝这牡丹饼。”

    夏侯宸口中的厨娘是夏侯山庄的朱春娘,她十分擅长做各式点心,做出的糕点甚至能媲美宫中的御厨。那日在舞坊,夏侯宸发现蓝伊喜欢吃桂花糕,他便想着让春娘给她多做一些点心尝尝鲜,今日一大早便吩咐后厨开始准备。

    “这里面还有牡丹花馅,好香啊!”蓝伊看着这个印有牡丹花形的小饼,拿起咬了一口,一股牡丹花香扑鼻而来,她忍不住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