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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半路获救)

    “她大概何时会醒?”夏侯宸继续追问道。

    孔孟拓从袖间取出一张药方,递给夏侯宸,说道:“这位姑娘伤的重,身子虚寒,我给她开了一些补气血和疗愈炎症的药草,按时服用,明日应该能醒来。”

    “天炀,马上派人去孔庐抓药。”夏侯宸把药方递给楚天炀,沉声道。

    “属下马上去办。”楚天炀接过药方便快步离开了。

    “庄主,天晚了,老夫先告辞了。我明日再来看这位姑娘。”孔孟拓朝夏侯宸作揖,转身上了停在门口的孔府马车。

    “舅父慢走。”夏侯宸也朝孔孟拓回礼作揖,目送着马车离开。

    深夜,韵舞坊里,莲花低头跪在后院,寒婼娘拿着皮鞭正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莲花,当年你们姐妹二人来舞坊求我,我让你们留下做丫鬟,一日三餐,有瓦遮头不说,每月还给你们发银钱,这几年我自问没有亏待你们,今日你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看我今日不教训你?”寒婼娘瞪大眼,用力挥起了手中的皮鞭,鞭子狠狠打在莲花身上。

    莲花咬着牙,忍着鞭子的剧痛,一声不吭跪在地上。

    “来人,把莲花给我拉出去杖打五十大板,我今日倒要给这坊里的丫鬟下人都立立规矩,看将来谁还敢造次!”寒婼娘见莲花蒙声不吭,更加怒不可遏,她朝旁边的黑衣大汉厉声喝道。

    听到寒婼娘的命令,几个黑衣大汉立刻上前把莲花押到前院的刑凳上,挥起刑杖重重打着。

    莲花死死抓着刑凳,疼的浑身发抖,却紧咬牙关,仍旧不吭一声。她早已知道放走蓝伊姑娘会有此处罚,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了阿喜哥,为了蓝伊姑娘,她能忍耐。

    静夜里,刑杖声此起彼伏,坊里的舞姬、丫鬟、仆妇、小厮,无人敢出声。彩雁一脸惊恐跑到前院,跪到寒婼娘面前,哭道:“婼姨,阿姐知道错了,彩雁求求您别打她了,再打下去会把她打死的。”

    寒婼娘狠狠甩开彩雁,冷眼道:“今日谁也不能替她求情,不然我就连着一起罚!”

    “那就连着我一起打吧。”彩雁满脸是泪,扑到莲花身上,刑杖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身上。

    “彩雁……彩雁,你快走,你别管我,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莲花疼的满脸都是冷汗,她虚弱地想推开彩雁,不想连累妹妹跟她一起受罚。

    “阿姐,你快跟婼姨求饶啊,不然这样一定会打死你的。”彩雁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抓着莲花的衣袖急切地说道。

    “来人,给我把彩雁拉开。”寒婼娘又下令道,两个黑衣大汉上前拽开了彩雁。

    五十杖打完,莲花从凳上摔到地上,彩雁连忙跑过去抱住莲花,哽咽道:“阿姐,阿姐,你没事吧?”

    莲花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半趴于地。她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来人,把这丫头赶出舞坊去。”耳旁又响起寒婼娘的声音。

    听到寒婼娘的话,身上的重伤,让莲花无力反抗。彩雁又扑上前,跪着求道:“婼姨,我求求您,不要赶阿姐出去,她已经知道错了,您也罚过她了,她下次一定不敢了。我求求您,婼姨,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不会忘记的。”

    寒婼娘眼刀扫了扫姐妹俩,轻摇着手里的牡丹团扇,幽幽说道:“莲花,今日我看在你们姐妹在坊内做事多年的情分上,不将你逐出舞坊。但处罚不能没有,自今日起,你降为初级丫鬟,负责坊里粗重活,银钱也减少一半。”说罢,便甩袖而去。

    众人散去,偌大的院子,一下安静下来,独留下莲花彩雁两姐妹。彩雁拿出帕子擦了擦莲花额上的汗,伸手吃力地搀扶着莲花,两人慢慢往东头的下人房走去。

    夏侯山庄,承寰苑。

    烛光摇曳,昏暗的房内,夏侯宸坐在床边的椅凳上,愣愣地望着躺在床上的蓝伊。

    蓝伊双目紧闭,唇色发白,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两日他忙着找寻蓝草的事,都未去韵舞坊,谁曾想两日未见,竟然发生了如此多事。再见面时,昔日活泼单纯的姑娘被伤成这副模样,倘若让他知道是何人所为,他定会亲自出手为蓝伊讨回公道。

    “庄主,二夫人请您到膳厅用膳。这是蓝伊姑娘的药汤,厨房刚刚煎好,我来喂姑娘喝吧。”侍女凌景端着托盘轻步进了房,走到夏侯宸面前轻声说道。

    “我不饿,你把药汤放在桌上,我来给蓝伊姑娘喂药,你去让厨房备一碗燕窝粥,再煲一盅沙参龙骨汤,要用最好的燕窝和沙参。煲好先温着,待蓝伊姑娘醒了再端来。”夏侯宸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银杏树与凌景交代道。

    膳厅里,孔孟竹和夏侯清菡坐在金丝楠桌前,两个仆妇把两碗燕窝粥端到二人面前,其他侍女又陆续把其他餐食端到桌上。

    “二夫人,庄主说他暂时不想用膳,还吩咐奴婢给新带回的那位姑娘备了粥和骨汤。”侍女凌景进了厅,朝孔孟竹福了福身说道。

    “菡儿,我们先吃吧。”孔孟竹朝凌景点点头,又与旁侧的夏侯清菡说道,说罢拿起小勺浅浅吃着面前的粥点。

    她昨夜便知夏侯宸派人救回了两位年轻姑娘,其中一位受了重伤,还请了她大哥深夜亲自过来为她诊治,这在夏侯山庄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今又彻夜陪伴,还如此细心地命人给她备食,这可不像夏侯宸一贯做事的风格,可见这位姑娘在夏侯宸心中的位置不容小觑。究竟这位姑娘是何来历?又是何时与他相识?

    “知道了,娘,您也多吃点。”夏侯清菡柔声应道,低头默默吃着碗里的燕窝粥。

    刚才凌景说大哥带回了一位姑娘,是昨夜带回的吗?是大哥喜欢的姑娘吗?可惜昨夜她睡得早,并不知庄内发生了何事,早上起身问了小玉,她也闭口不谈,着实令人费解。兴许这个谜团只有大哥才能给她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