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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白色巨鹏

    上了船小洛就将船锚拖了上来。她的力气好大,抱着一米长的船锚,丢在甲板上,在甲板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坑洼。

    “你会航海?”北冥泽问道。

    “不会。”小洛干脆果断的回答。

    这绝对是一条贼船无疑了。

    北冥泽上学时候读过关于海盗的书,他知道海盗都有写航海日志的习惯,船上肯定有航海手册之类的。警告小洛马上停船,他冲到船舱里,差一点吐出来。

    船舱里充斥着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还有一股浓烈的酒臭味。

    艾娜喜欢干净,北冥泽就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久而久之也喜欢上的干净。如何受得了船舱里面的味道。

    但是受不了也得受,他不想死在这里。他还有家庭,有父母,妻子,儿女需要照顾和陪伴。他很享受他的家庭,他不愿意就这么死掉。他的人生是那么的幸福美满,他不甘心这么轻易的死掉。

    北冥泽穿梭在丢满空酒瓶子,吃剩的鱼骨头,零食包装袋的地板,捡起一件件散发着恶臭,泥灰附着在上面,清晰可见的水手服。掀开一个空箱子又一个空箱子,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是航海日志,是一本航海手册。

    北冥泽逃命一般从船舱里出来,举着航海手册:“有了有了。”

    小洛坐在船头,带着船长的帽子,手里还拿着一把短的弯刀,盘腿坐在船头,仰望着的蔚蓝色的天空。

    今天的天空格外的干净,不见一片云彩,不见一只海鸥。

    小洛已经开船了,留给北冥泽的时间不多了。小洛是习惯了走哪算哪,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应该去什么地方。

    北冥泽清楚自己要去的地方,就是回家,马上回家。

    北冥泽一连研究了四五天,依旧没有搞明白。

    在漫无目的的大海上,四周都是海水,没有陆地,没有人烟,没有炊火,除了海水,一条海盗船,什么都没有。

    没有舒服的床,没有干净的洗手间,没有可口的食物,没有一切可以娱乐的东西,北冥泽终于崩溃。躲在船尾,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北冥泽不敢哭太大的声音,不想被人笑话了去。偏偏他越不想被小洛看见,小洛越往他身边凑。

    小洛倒挂金钩,脑袋朝下,与北冥泽目光保持平视:“大叔,你在哭。”

    北冥泽手忙脚乱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我没有哭,就是眼睛有点干,流点眼泪水,润润。”

    “想家了。昨晚上,你说梦话了。真羡慕,有可以去的地方,有需要守护的人。”小洛说完,缩了回去,跳上桅杆顶端。她想距离天空更近一点,这样是不是距离自己牵挂的人就更近一步了。

    北冥泽找了一个大肚子的透明空酒瓶子,一支笔,一片橡胶,一只打火机。从航海手册上撕下来一页空白的纸张。

    明明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真正到了落笔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北冥泽想了很久,在航海手册上写写画画了一阵,终于捋清楚了自己的思路,百字落笔,将信件塞进空酒瓶里。想想又不妥,他找遍了整个船舱,终于找到一点现金,一同塞进瓶子里。点燃那一片橡胶。橡胶融化,北冥泽迅速封好空酒瓶的瓶口。朝着海面奋力的丢了出去。

    “大叔,你在干嘛?”

    “写遗嘱。如果有人捡到了那个瓶子,他会顺着遗嘱里面的地址,把信送回我家。我总要让我的家人知道,我并没有被海盗杀害。我只是找不到了回家的路,但是我过得还是很好的。”

    “有家人是什么感觉?”小洛从桅杆上跳下来。

    “就算天各一方,心里却是满满的。”

    那一晚,小洛找了两瓶酒。她酒量很好,一瓶烈酒下肚,跟喝水一样,北冥泽不行,他喝了几口,意识就开始变得放松模糊,畅所欲言。

    月光洒在波涛粼粼的海面上,就好像撒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我儿子三岁那年,那年冬天,好大的雪。十里街大停电,好几天,我们生活在黑暗与寒冷当中。我生病了,发高烧,晕倒在家里。我儿子,三岁的小宝宝,他冒着大雪,替我找了社区诊所的值班医生。没有他,那一晚我就要冻死在家里了。我还有一个女儿,我管不住她,我觉得我特别失败。我承认我更喜欢儿子,因为跟儿子在一块,我觉得我是个成功人士,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其实他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子。”

    一想起来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儿子了,北冥泽卷曲着身子,趴在船沿上,嗷嚎大哭了起来。他好痛苦,感觉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了。

    海底泛起星星点点的亮光,是一群发光水母,成群结队的,好像一个热闹的队伍。队伍在召唤北冥泽,北冥泽又灌了一大口烈酒,从船上跳了下去。

    两个人:一个走哪算哪;一个上船就吐。在海上又漂泊了一个星期,也未见到陆地。

    北冥泽把自己绑在船上,他怕他会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去跳海。

    小洛也厌倦了海上漫无目的的航线,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当腻了海盗,吃腻了海鲜,生活又转回她的怪圈。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天天无事可做。闲到数甲板上有多少块木板,渔网上有多少个洞。

    “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

    北冥明明听见了,就是不想说话。他明明刚吃过饭,刚睡醒,正是有力气的时候,可是嘴巴就是张不开,好像被人缝住了一样。

    小洛无聊道:“大叔,你听见了吗?”

    北冥泽心里有一股力量,提醒他该开口了,可是北冥泽就是没有力气去张开嘴巴。

    “破地方,连个船都没有。我早已磨刀霍霍,却发现连只鸽子都没有。这海盗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你说对吧大叔。”

    北冥泽听着,但是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那天晚上,小洛就不该把他捞上来。

    被海水包裹的那一瞬间,北冥泽的心是满足的。就好像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只是这个怀抱有点冷。

    “要不我们去华帝赌城玩吧!”

    北冥泽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陆地,华帝赌城就在陆地上,而且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坐列车,半天就到了。

    北冥泽很愿意去华帝赌城,可是他们迷路了,怎么去呢。北冥泽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又陷入了沉寂。

    小洛跳到船头,双手捧成喇叭形状,大声喊道:“夜--风--行--”

    大海在一瞬间就好像被诅咒了一般,听不见风吹海浪的声音。温度好像也在一瞬间下降了十度。天空的云雾越积越厚,一道‘天地法阵’在云层上展开。一只白色巨鹏从天而降,只是一只爪子,就比他们乘坐的小船还要大。

    小洛跳到巨鹏的爪子上,招呼北冥泽上去。

    北冥泽一直以为他这次遭难是命中注定,原来是可以避免的。一时间北冥泽又悲又喜,心情难以言表。

    站在夜风行的爪子上,北冥泽不住的流淌着泪水,他太委屈了。如果说他从壹号轮船上掉下来,差点葬身大海是命中注定,那么后面这些灾难是不是可以避免呢:“小洛,你告诉大叔,如果在海盗的小岛上,大叔说我想要回家,马上就回去,你会不会送我回去?”

    小洛无比真诚的回答道:“肯定啊。不过你没说你想回家啊……大叔你为什么流下这么多眼泪……大叔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没去过赌场,激动的对不对。”

    “孩子,求你了,不要挑着你想的说……送我回家吧!”

    “你不是想去赌场玩吗,玩完就送你回家……”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夜风行跨越千山万水就出现在了华帝大厦的上方,北冥泽更肯定了,小洛就是闲得慌,找个人消遣。

    她上船不买票,是为了给自己找点刺激吧!毕竟小洛这种人,想要搞到钱还不被人发现,那不就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

    夜风行通体纯白,就这么落下去太招摇了。小洛决定从万米高空跳下去。

    北冥泽怎么可能同意,小洛跳下去可能没事,他绝对完蛋。

    北冥泽抱着夜风行的大腿,死活不同意这个疯狂的举动。小洛只好从夜风行的身上折下来一节羽毛,施展‘御空飞行’,把北冥泽好好的送了下去。

    平安落地之后,北冥泽马上找了一个电话亭,给家里人报平安。明天早上他会坐上最早的列车赶回家去。

    给家人报了平安,北冥泽又给轮船公司打了电话,船上的人被洗劫一空,但是性命无忧,公司安排了专机,将他们都送了回去。

    最后又跟四国科技研讨会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打完电话,北冥泽终于可以安心了。找了一家酒店,要请小洛吃一顿散伙饭。他可没有心情去赌场玩,他想要快点家,甚至等不及了,马上就要跟小洛说再见。

    北冥泽到苍穹银行的支行取了一点钱。两个人不饿,但是吃了那么久的海鲜,早就馋坏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北冥泽对小洛有了全新的认识。小洛是一个主动热情开朗阳光又自信的孩子。她胆大,自我,这些都是北冥泽羡慕的。如果他像小洛这般,拥有处事不惊的心态,不,小洛不是处事不惊,而是没有什么能阻拦她前进的脚步。

    北冥泽多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那样妻子一定会很崇拜他吧。只有一点北冥泽无法忍受,那就是小洛不计后果的只顾自己开心。

    小洛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但是北冥泽只想赶快离开她,离得远远的。这就是个瘟神,北冥泽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了她,最大的不幸也是遇见了她。

    马上要分手了,北冥泽这个老好人不免多交代了两句:“不要在赌了,找点正事做,早点成家立业。大叔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但是我们要把本事用在正地方。”

    北冥泽这句话,小洛听进去了。但是并不打算照做:“大叔,你是好人。如果在遇见我们家少爷之前,我先遇见你,我想我一定会照着你说的做。”

    “你为什么不去找你们家少爷呢?”

    “他走了。自己走了,却要求我要好好的活着。”

    原来,再强大的人,也有她的软处。北冥泽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变得很强大,无所不能,就一定会很幸福。但是现在北冥泽觉得,也不一定。他并不强大,不一样也很幸福吗!

    北冥泽正式跟小洛道了一个别,找了一家酒店。这一夜他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闹钟叫醒。顾不得洗漱,忙去办理退房手续。

    北冥泽刚要走,又被服务员叫住:“昨晚一位小姐给您留了一只箱子。”

    北冥泽谢了服务员,拉着行李箱就冲出了酒店,上了出租车,来到车站,见还有十分钟,去厕所洗了一把脸,又收拾了一下自己。他可不想狼狈的回去见自己的父母妻儿。

    列车很快就开了,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的风景,远去的人们,北冥泽又想起了那个小洛。她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将来怎么走出失去少爷的阴霾中。

    中午,车终于到站了。艾朵、艾娜、北冥术、北冥淼淼、君子意站成一排迎接北冥泽。

    看到家人的那一刻,什么少爷,什么小洛,都被抛诸脑后。

    他的父母,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女儿,他的管家才是最重要的。

    艾娜一把搂住北冥泽的脖子,眼泪再一次流淌出来:“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单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