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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银鸟

    一声哀凄的尖叫后,迪莉娅停止呼吸,美目圆睁。

    苏泊利尔倒在地上,发出窸窣声响。

    苏菲解下男人的衣衫。她趁乱溜下十字架,渔服在烈火中已化为灰烬。少女挽起宽大的袖口,勒紧腰带。衣服有些大,总比不穿什么好。

    伊恩飘在塔外,眼看着巨龙玩弄少女的金发。停下凌辱吧,他心想,这是对逝者最后的尊重。

    如果他能亲手杀了这只恶龙。指环泛起清辉,他的头脑冷却下来。

    “可恶!还我妹妹!”

    少女从地上拾起父亲的渔叉,赤脚踩在古塔的窗檐上,一跃而下。

    垂落的红发如燃烧的火焰。她抱住巨龙的脖子,将渔叉的尖刺插进它的额头。

    暗紫色的液体滴落在银白沙地,腐蚀出大大小小的黑窟窿。塔下有人来不及躲闪,被浇淋成白骨。

    修士早已不见踪影,人们抱头逃窜,乱作一团。

    巨龙咆哮着,翼风卷起海上千层高浪。它甩身撞击黑塔。少女的额角血如泉涌,染红塔壁。

    “苏菲,你在干什么?”塔里的男人被嘶吼惊醒,趴在窗口惊恐万分地看着女儿。

    她的双手被冒着白烟的鳞片烧灼,却仍一边奋力插刺渔叉,一边呼喊:“父亲,修士玷污了妹妹,她与孩子一起被这畜生杀了!我要报仇!”

    苏泊利尔踉跄后退,跌倒在地。巨龙怒视着他,七只高昂的头颅喷出烈焰。

    苏菲拔出渔叉,又一记猛刺。

    伊恩望着幽兰色的铁光,仿佛天上的星芒。

    黑塔着火了。火焰像无数根手指沿着塔身蔓延,穿透他的身体。伊恩眼前发黑,感觉像被一双大手摄住心脏,烧灼的爆裂。

    “诸神在上,没想到竟然…如此宏伟!”

    罗斯张开手臂,环塔一周,不由得发出感慨。南方的海面覆盖积雪,望不到尽头。北方谷地黑色城墙蜿蜒,人民穿梭于街巷。隐约可见大陆最北端狭长的白幕闪着寒光。西方的日落码头渔船出海,母亲的银白木屋旅店在港口不远。东方是终年茂绿的密林,了无人迹。

    “卡特维纳大陆一直流传着‘南有雷默塔,北有白镜墙’,难道你没听过吗?”爱丽莎自得地对罗斯行傻瓜注目礼。

    “我又不像你,有学士指导。”罗斯小声嘟哝着。

    爱丽莎环顾四周,在手心里掂着荷包。“伊恩呢?”

    “不是刚在你身后吗?”罗斯脸色苍白。

    爱丽莎耸耸肩,表示并不知情。

    “伊恩!伊恩!”男孩大喊起来。

    塔顶空空的风中没有回声。

    漆黑中跳动火光。壁炉里的柴木噼啪作响。

    伊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额头贴着冰凉的毛巾。

    罗斯在床上打呼噜。他一只脚蹬掉身上的毛毯。火光下深色的睫毛随呼吸而颤抖。

    室内的温度较之于寒夜,温暖如春。

    婶婶加了不少柴火,仿佛火焰永不会熄。为了经营旅店,她将所有居室都改造成客房,她和乔治叔住在楼下的储藏室,伊恩和罗斯住在阁楼。

    伊恩的床正对斜侧的窗。温度不冷不热。盖着棉被加上毛毯,刚刚好。但他睡不着。

    关于黑塔与指环,是梦吗。

    他的拇指摁在食指上。冰凉依旧。

    魔女与龙,这片大陆到底发生过什么。

    对着幽兰,他不由得摩挲起手上的指环。

    向左转一圈。

    深灰色如烈火焚烧的枯骨,消失了。准确的说,是隐了形。伊恩仍能感到手上被勒束的冰凉触感,金属微鸣依旧。

    向左转两圈。

    床上的男孩与指环一起消失。棉被仍维持着原来的形状,他却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向左转三圈。

    一,二…

    他感到有股视线注视着自己。

    窗外有道白影如利箭般向他俯冲而来。

    “砰。”

    一个毛团子砸在玻璃上,发出闷响。

    伊恩回头看一眼罗斯,男孩哼唧着翻身盖上毛毯,他这才安心地爬上窗。

    那毛团是一只银鸟,却长着张细长的马脸。橘色的鸟喙倒扭向天空,宽广的额头上有三只乌黑的眼睛,齐唰唰地盯着他。银白色的羽翼在身后拍打,风声呼呼作响。

    “跟我走。飞起来。”

    他竟然听懂这只鸟在对他说话。

    他的手被指环牵引着,触摸那三只眼睛的瞬间,身体一轻,仿佛被吸走了。

    冷风如刀刺骨。房间里的男孩安详地躺在温暖的床上。

    那是他。也不是他。

    此刻,他是窗外的那只鸟。

    一声厉鸣划破长空。

    银鸟闪动翅膀,盘旋在高空之上,俯视脚下的大地。无限的视野在他眼前打开。

    苏珊婶婶的旅店仿佛变成地上的纸盒。他看到乔治叔叔搂着婶婶两人缩在破旧的床板上,小胖子罗斯紧抓着被角。旅店后院的牲畜在棚栏中静如石雕。渔船栖息在港口。冥海黑塔高耸,千里冰封,塔上的侍卫在风中打盹。隐秘幽静的长青林被风拂动,泛起绿波。虬龙盘卧,风堡拔地,灯火阑珊。那是暴风谷地的中心。

    他向北飞去。灰色的石板取代地上银白的软沙。深色砖墙如碑林立,银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座座烟囱上冒着白色蒸汽,交织在酣睡之人的梦中。地底石板的缝隙渗出湿漉漉的水珠。据说暴风谷领主在城内引来了北方地底的温泉,以此应对即将到来的夏冬。

    城内不结冰雪,不落风霜,暖气充足。街巷交错,低矮的房屋伏在地面,四下安寂。

    穿着冬夏长衫的更夫,走一路唱一路,将号子撒在灰石板上。与一位风尘仆仆的路人擦肩而过时,更夫不由多瞧了一眼。这人浑身冻得发紫,皮肤像凝固的冰灰石,破烂的衣物散发出腥咸的丑味,着实可疑。在拐角,他便上报给巡街的银甲侍卫。

    “放开我,我要见领主大人!”低沉的声音仿佛野兽的嘶吼。他挣扎着露出衣下可怖的伤疤。没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远处的酒馆。三三两两走出醉醺醺的男人。

    唐德喝完最后一杯,在桌上放了几摞金币。

    “再来一杯?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