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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旧事

    沈湘被张稷带到账房的一个大厅中。

    不一会,张稷带着一个年轻的小伙计过来。伙计的怀里抱着一个看上去容积不小的盒子,想必是老先生身子骨不行了,才找了个年轻人来搭把手。

    不过林裕倒是很有眼力见,很热情地迎了上去,主动接过了重量不轻的木盒子。

    这一幕让沈湘看得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林裕的身体太好了,还是张稷太虚了?林裕可是还大了张稷好几岁呢。难道真的像上一世看的野史那样,书生最喜欢纵欲过度了?

    不过这种无聊地想法很快就被沈湘抛之脑后,她又不是医生,没法一眼看出谁行谁不行。

    木盒被林裕放下后,张稷走了上来将盒子打开,将好几摞摆放整齐的册子展示给沈湘看。最上面一本被直接拿起送到了沈湘的手里。

    “东家,这里便是账房中所有年轻人的记录了。这本只是个概述,粗略说明了这些人的背景,天资,还有心性,后面还有老夫推荐的人。细致的描述则是记载在剩下的这些册子中。”

    沈湘随手翻开看了两眼。内容很全面,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非常完整的评估。在看那些所谓的细致记载,这些人做过什么事,犯过什么错,甚至屁股坐得正不正都分析的一清二楚。

    “如此周全而又详细入微的档案,真是有劳张先生了。”沈湘感叹到。

    “都是我该做的。”

    随意翻看了几眼后,册子被丢回了木盒中,重新盖上了盖子。这些资料沈湘并不着急看,甚至都不用自己看。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这些册子等我看完之后再来找先生吧。”

    张稷瞄了一眼林裕,又看了看沈湘,对沈湘的意思心领神会。客套了一下之后就退了出去。

    “该你了,说说这些老家伙们的情况吧。”

    林裕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虽然出卖严卓的时候他无比果断,但真要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心悸。

    “东家,这些家伙的资料有些多,单独放在一个库房中。东家要不要移步过去?”

    “不必,你能记得多少就现说多少。就从严卓说起吧。”

    “严卓,永观十四年的时候追随的老东家,距今...”

    沈湘听到这些当即抬手制止了林裕,这不是她现在关心的东西。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流水账我有空了可以自己去看。我要你说的是这些人谁跟谁有交情,谁跟谁有梁子,谁跟谁貌合神离,谁跟谁有相同利益。”

    说道一半,沈湘还用手敲了敲桌子,让有些愣神的林裕看着自己。

    “这才是我现在想听的。”

    “这...”林裕这次更为难了。“东家,我说的时候,您别生气。”

    沈湘一个眼神过去,林裕仿佛触电一般颤抖了一下。手边还有刚刚被送来的茶水。沈湘直接抄起茶壶,将温热的宁神茶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说吧。”

    “严卓...可能是李家的人。”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微微听见沈湘有些急促又粗重的呼吸声。

    这一个个都是什么牛马!让一个内奸做到了这么高这么重要的位置!

    如果不是自己壮着胆子摆了巡抚一道,如果不是那天正好萧宗儒也在场,如果不是萧宗儒又正好对巡按御史有防备之心,并且还有心要帮自己。

    甚至如果不是李家那个傻姑娘李清秋说漏了嘴,让自己拿住了高文升软肋。

    想到这里,沈湘心中一阵的后怕。这一个接一个的巧合,但凡其中有一个出了差错,严卓就能够得逞了。

    沈湘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这十几天。他的意图是搞垮沈家商号,让沈家彻底成为他们李家的附庸,甚至直接吞并沈家。他知道这样的动作瞒不过我,动手之前就跟我坦白了。”林裕说道。

    “那你又为何在帮他做事!”

    林裕又一次吓得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好半天才把舌头捋顺。

    “东家,实在是我知道的肮脏事太多。若是那些人联手要逼死我,我怕...”

    “你觉得我没本事保住你是吧?”

    “东家,当时您还在养病,是老爷在管事。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

    地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殷红。林裕的脸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但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哭腔,听起来很是委屈。

    一想到那个极品窝囊废父亲,沈湘也是一阵的烦躁,痛苦地扶住额头。一个连亲女儿都保不住的人,指望他保住一个手下那简直是在做梦。

    “你最开始要说的是什么来着?”

    “啊?我...我我最开始说了什么了?”

    “严卓,永观十四年追随的我爷爷。你算算,这距今都多少年了。”

    “哦对对对,距今三十有二个年头了。”

    “三十二年,三十二年啊。这么大一个奸细,让他在沈家待了三十二年都没能发现。你这个账房的总管怎么当的!”

    虽然嘴上质问的很严厉,但沈湘心里反而没有太责怪林裕,更多的是无奈而已。

    想必他是真的在这三十二年里全心全意在为沈家做事,否则不至于爷爷和林裕两个人都发现不了他的真面目。

    “东家,这个其实也只是属下猜的。到现在严卓也只是做过一些有利于李家的事。他和李家有没有联系,是否直接听从于李家的命令,我们没有证据的。”

    都把我逼到那个份上了,还要什么证据,沈湘心想。

    “我爷爷走之前他有做过什么吗?”

    林裕从怀中摸出一个折叠了好几次的小纸条,小心地展开读了起来。

    “永观十七年,采购生丝的时候透支了预算,让老东家在后来一个作坊的竞拍中失败,那个作坊后来落到了李家的手里。

    隆熹五年,不小心暴露了沈家商号仓储丝绸的数量,让李家还有很多其他商人保住了一笔财富,否则那些人要亏不少钱。

    隆熹十三年...”

    后面的沈湘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这些最多也就能算工作失误。除了永观十七年那次算是比较严重之外,后面的甚至都能说是无关痛痒。

    甚至就连永观十七年那次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李家准备的资金本就远超出沈家。严卓就算没有出问题沈家一样拿不下那个作坊。

    倒是这个林裕,还真是准备充分。从自己出现在会议上开始,他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那这个纸条就只可能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林裕就已经做好了出卖严卓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