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柳河水深
之所以勇敢地问出了这句话，是因为在这一刻，金刻羽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犯了个错误：
把自己代入原身，生怕让别人看出自己跟原身不是同一个人。
当然，这“别人”不包括皇帝。
可是这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其实大错特错！
为什么要怕别人看出我不“像”沈晓红？金刻羽仰头看着高大的城楼问自己：
就算我的行为做派跟她不一样，可我的身体我的脸是如假包换的，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就算别人觉得我不像原来的沈晓红了，那又如何？难不成他们会质疑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们打死也想不到，我是一个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灵魂吧？而且你看那狗皇帝，就算我跟他坦诚了，甚至为此还跟他赌咒发誓了，他不还是依旧不相信么？
所以周围的人，章台殿的四个宫女太监，外加那位徐公公，自然是坚信不疑地认为自己就是那位原身沈晓红，就算觉得我如今的言行不符合以前那位沈小姐的做派，应该顶多觉得我“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而不是怀疑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至于曾经见过的那位林太医林夕鹤和周家小姐周辰，等下次见到再说，也许以后一直见不到呢？而周辰嘴里说的沈家的人，那更是以后再说，都是连影子都还没有的事。就算他们有所怀疑，大不了学电视剧里那样，说自己落水醒来后丧失了某些记忆好了。
这种电视剧里的狗血梗，想来对古人来说还是管用的，原身毕竟是死里逃生嘛，之前受了大刺激的。
而像五公主之类无预期出现的人，也算是以前跟原身认识的熟人，只要一口咬定自己并非原身，应该也不会怀疑。毕竟，如今皇帝已经封了自己为金贵人不说，连背景都已经给自己铺垫好了，自己理直气壮当个飞上枝头的皇庄宫女便是。
说起来，皇帝给自己的这个假背景还是挺不错的，照五公主那天说的，皇庄宫女连礼节都不懂，还挺符合自己的…
脑海里如此过了遍思路，金刻羽只觉一下耳聪目明、豁然开朗，问完话后更是浑身放松下来，只含笑站在原地等着回答。
果然，春草有些意外地反问了句：
“娘娘，您以前在、在宫外时，没经过这边的柳河么？”
嘿嘿，不好意思，还真的没来过这边，金刻羽心中一乐，嘴里则刻意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不记得了！”
眼看春草瞪大了眼睛，嘴张了张却最终只敢讪讪地吐了句：
“娘娘，奴婢没来过这边，而且奴婢打小就进宫，也不记得柳河深浅…”
看吧，果然如此，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也不敢直接质疑！金刻羽一边想一边心情舒畅地看向旁边的小太监：
“那小宋子你呢？”
“回娘娘，奴才也是打小进宫，而且奴才老家在中南道那边，没见过这柳河，”小宋子倒是回答得很坦然：
“只记得当年进京时走的水路进的水城门，那边确实挺深的，连运煤的船都能进，但不知是不是同一条河。”
还有水城门呢？这京城看来地理位置不错啊。金刻羽见好就收，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就想了解那柳河的水势，之后略问两句水城门的情况，见小太监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挠着头说那边很是热闹，两岸各种做生意的店铺，大小船只排队进城，就借着日头晒，带着两人回了章台殿。
本来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奈何春草小丫头确实活泼多话，回去进屋后居然又当着金刻羽的面问起了云姑姑，还一副笃定的口气：
“...姑姑，西华门你走过吧？那边的柳河水深不深？”
眼看云姑姑有些狐疑地看了小丫头一眼，随后看向了自己，金刻羽便也大大方方地但笑不语等着她回答。
云姑姑当老了差事的，见金刻羽这般，也就明白了，沉吟了下后给了个答案：
“这柳河在咱们京城里头时缓时急，缓的地方开阔些，急的地方窄些。不过西华门这一段挨着宫墙，自然是开阔和缓的，但底下也是特意挖深了的。”
金刻羽一听，半是为了继续验证自己刚才的想法，半是想要知道最后这句话的原因，便索性直接开口追问道：
“哦？还特意挖深了？为何？小宋子说那西华门寻常不太用。”
果然，云姑姑虽然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也还是依旧回答了：
“娘娘您忘啦？那西华门逢年过节时倒是要开启的，宫中主子们要去上林苑，那边是最近的。且夏日里避暑去行宫，也是从那边出发比较方便。再有便是中秋节，到时外头不是有赏月雅集么？河里头还会有几艘小船供大家划船嬉戏。”
短短几句话把所有的疑问都给回答了，但金刻羽想了想，倒是又生出了个新的疑问，便索性有啥问啥，来了个打破砂锅问到底：
“赏月雅集？可宫里头不是还有太液池么？”
那太液池边的风景多美啊，面积又大，按说应该更适合游船赏月啊。
云姑姑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无语，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按说此事对这位在谢娘娘跟前长大的沈姑娘应该再熟悉不过啊？
可抬头见对方一副好奇等着回答的样子不像作伪，心中无奈一叹，罢了，沈姑娘如今是自己正儿八经的主子，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既然问了，自己如实回答便是。
便斟酌着给金刻羽解释道：
“娘娘许是不记得了，按说以前定是在…哪里听过。原先中秋赏月是在太液池边的，团圆佳节，宫里头还会在池边办一场宫宴，王公大臣们可带家眷进宫，君臣尽欢，早些年还会有祭祀。只是当年那一场中秋夜的…惨烈祸事后，先是多年征战，宫里头也没什么人，且谁还顾得上那些…再后来，昭帝助成皇帝登基，成皇帝回宫后便不再庆贺中秋节。”
“惨烈祸事？”金刻羽来了兴致，索性摆烂到底，先是示意同样一脸好奇的春草去关门，自己则一边殷勤地给云姑姑倒了杯茶，一边低声很是“无奈”地表示：
“姑姑，此事我真不记得了！说起来，自从病好了后，每每想起以前的事，总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多想一想便头疼。今儿既然提起了这事，你要不给我再讲一讲呗？放心，就咱们三个，春草，你也是，听过就算，知道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云姑姑犹豫了下，叹了口气，决定成全眼前这两个小姑娘的好奇心，便也不推辞，一边在春草殷勤搬过来的绣凳上坐下，一边双手接过金刻羽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随后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低声说了起来…
把自己代入原身，生怕让别人看出自己跟原身不是同一个人。
当然，这“别人”不包括皇帝。
可是这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其实大错特错！
为什么要怕别人看出我不“像”沈晓红？金刻羽仰头看着高大的城楼问自己：
就算我的行为做派跟她不一样，可我的身体我的脸是如假包换的，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就算别人觉得我不像原来的沈晓红了，那又如何？难不成他们会质疑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们打死也想不到，我是一个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灵魂吧？而且你看那狗皇帝，就算我跟他坦诚了，甚至为此还跟他赌咒发誓了，他不还是依旧不相信么？
所以周围的人，章台殿的四个宫女太监，外加那位徐公公，自然是坚信不疑地认为自己就是那位原身沈晓红，就算觉得我如今的言行不符合以前那位沈小姐的做派，应该顶多觉得我“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而不是怀疑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至于曾经见过的那位林太医林夕鹤和周家小姐周辰，等下次见到再说，也许以后一直见不到呢？而周辰嘴里说的沈家的人，那更是以后再说，都是连影子都还没有的事。就算他们有所怀疑，大不了学电视剧里那样，说自己落水醒来后丧失了某些记忆好了。
这种电视剧里的狗血梗，想来对古人来说还是管用的，原身毕竟是死里逃生嘛，之前受了大刺激的。
而像五公主之类无预期出现的人，也算是以前跟原身认识的熟人，只要一口咬定自己并非原身，应该也不会怀疑。毕竟，如今皇帝已经封了自己为金贵人不说，连背景都已经给自己铺垫好了，自己理直气壮当个飞上枝头的皇庄宫女便是。
说起来，皇帝给自己的这个假背景还是挺不错的，照五公主那天说的，皇庄宫女连礼节都不懂，还挺符合自己的…
脑海里如此过了遍思路，金刻羽只觉一下耳聪目明、豁然开朗，问完话后更是浑身放松下来，只含笑站在原地等着回答。
果然，春草有些意外地反问了句：
“娘娘，您以前在、在宫外时，没经过这边的柳河么？”
嘿嘿，不好意思，还真的没来过这边，金刻羽心中一乐，嘴里则刻意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不记得了！”
眼看春草瞪大了眼睛，嘴张了张却最终只敢讪讪地吐了句：
“娘娘，奴婢没来过这边，而且奴婢打小就进宫，也不记得柳河深浅…”
看吧，果然如此，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也不敢直接质疑！金刻羽一边想一边心情舒畅地看向旁边的小太监：
“那小宋子你呢？”
“回娘娘，奴才也是打小进宫，而且奴才老家在中南道那边，没见过这柳河，”小宋子倒是回答得很坦然：
“只记得当年进京时走的水路进的水城门，那边确实挺深的，连运煤的船都能进，但不知是不是同一条河。”
还有水城门呢？这京城看来地理位置不错啊。金刻羽见好就收，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就想了解那柳河的水势，之后略问两句水城门的情况，见小太监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挠着头说那边很是热闹，两岸各种做生意的店铺，大小船只排队进城，就借着日头晒，带着两人回了章台殿。
本来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奈何春草小丫头确实活泼多话，回去进屋后居然又当着金刻羽的面问起了云姑姑，还一副笃定的口气：
“...姑姑，西华门你走过吧？那边的柳河水深不深？”
眼看云姑姑有些狐疑地看了小丫头一眼，随后看向了自己，金刻羽便也大大方方地但笑不语等着她回答。
云姑姑当老了差事的，见金刻羽这般，也就明白了，沉吟了下后给了个答案：
“这柳河在咱们京城里头时缓时急，缓的地方开阔些，急的地方窄些。不过西华门这一段挨着宫墙，自然是开阔和缓的，但底下也是特意挖深了的。”
金刻羽一听，半是为了继续验证自己刚才的想法，半是想要知道最后这句话的原因，便索性直接开口追问道：
“哦？还特意挖深了？为何？小宋子说那西华门寻常不太用。”
果然，云姑姑虽然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也还是依旧回答了：
“娘娘您忘啦？那西华门逢年过节时倒是要开启的，宫中主子们要去上林苑，那边是最近的。且夏日里避暑去行宫，也是从那边出发比较方便。再有便是中秋节，到时外头不是有赏月雅集么？河里头还会有几艘小船供大家划船嬉戏。”
短短几句话把所有的疑问都给回答了，但金刻羽想了想，倒是又生出了个新的疑问，便索性有啥问啥，来了个打破砂锅问到底：
“赏月雅集？可宫里头不是还有太液池么？”
那太液池边的风景多美啊，面积又大，按说应该更适合游船赏月啊。
云姑姑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无语，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按说此事对这位在谢娘娘跟前长大的沈姑娘应该再熟悉不过啊？
可抬头见对方一副好奇等着回答的样子不像作伪，心中无奈一叹，罢了，沈姑娘如今是自己正儿八经的主子，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既然问了，自己如实回答便是。
便斟酌着给金刻羽解释道：
“娘娘许是不记得了，按说以前定是在…哪里听过。原先中秋赏月是在太液池边的，团圆佳节，宫里头还会在池边办一场宫宴，王公大臣们可带家眷进宫，君臣尽欢，早些年还会有祭祀。只是当年那一场中秋夜的…惨烈祸事后，先是多年征战，宫里头也没什么人，且谁还顾得上那些…再后来，昭帝助成皇帝登基，成皇帝回宫后便不再庆贺中秋节。”
“惨烈祸事？”金刻羽来了兴致，索性摆烂到底，先是示意同样一脸好奇的春草去关门，自己则一边殷勤地给云姑姑倒了杯茶，一边低声很是“无奈”地表示：
“姑姑，此事我真不记得了！说起来，自从病好了后，每每想起以前的事，总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多想一想便头疼。今儿既然提起了这事，你要不给我再讲一讲呗？放心，就咱们三个，春草，你也是，听过就算，知道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云姑姑犹豫了下，叹了口气，决定成全眼前这两个小姑娘的好奇心，便也不推辞，一边在春草殷勤搬过来的绣凳上坐下，一边双手接过金刻羽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随后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低声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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