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治病持久战
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李小桃就要下地做工分。可是，当他伸手去拿劳动工具的时候，邵民望却很严肃地说，“你先不要下地！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不是已经好了吗？”李小桃说，“既然已经好了，我就该下地做工分了！”
“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好！”邵民望说，“你的药还没有吃完！说明还需要进一步治疗！”
“我边做事边治疗不行吗？”李小桃说。
“不行！”邵民望说，“治病期间，你是不能做事的！等把病完全治好了，再说做事！”
李小桃当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这是丈夫在关心他。
一个月以后，李小桃吃完了从医院带回来的最后一粒药，就很高兴地对丈夫说，“今天我已经把药吃完了，应该可以下地做工分了吧？”
“不行！”邵民望依然态度严肃地说。
“为什么呀？”李小桃非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邵民望板着面孔说，“你才吃完药，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那还需要休息多久？”李小桃看着丈夫询问。
“说不好！”邵民望说，“什么时候我觉得可以了，我就会让你下地去挣工分的！”
“不行！”李小桃焦急地说，“我都休息这么久了，我不能再休息了，我要下地挣工分！那一千元债，至今还没有开始还呢！”
“那不是你考虑的事情！”邵民望说，“你只管好好在家休息！再说，家务也要人做的！”
“我不能只做家务！”李小桃说，“我必须下地挣工分！再说，也不能因为你当了干部，我就可以不下地！这样群众会有意见的！”
“没人会对我有意见的！”邵民望脱口而出，“你的情况，几乎全大队的人都知道！”
话一出口，邵民望就后悔了。
李小桃惊讶地看了丈夫一眼，心中顿时起了波澜。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有了一种很糟糕的预感。
邵民望已经无法收回刚才那一句，只好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知道你住院才回来，需要休息。”
“不对吧？”李小桃越来越明白地看着邵民望，紧追着问，“民望！你老实告诉我，我这病，是不是还会再犯？”
邵民望不想再隐瞒真相，就干脆对李小桃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不在家好好休息，这病就说不定会再犯的！”
李小桃却想得更直接，他干脆质问丈夫，“你老实告诉我，我这病是不是根本就治不了？”
邵民望便安慰道，“哪有治不好的病？慢慢就会治好的！”
“你别再哄我了！”李小桃含着眼泪说，“这世上，治不了的病多的是！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这病究竟能不能彻底治好？如果不能彻底治好，我就再也不用治了！”
邵民望不想欺骗妻子，也不想让妻子对自己的病情彻底失望，就说，“这世界上虽然有些病治不了，但大多数病也还是治得了！你这病，医生又没说不能彻底治好，肯定就能彻底治好！”
“你不用安慰我了！”李小桃抹着眼泪说，“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
邵民望就说，“既然你自己都清楚，那你就更应该听医生的！听我的安排！”
“不行！”李小桃说，“这个家，不能因为我而拖垮了！这次住院的一千块，还不知猴年马月能够还清，不能让这个家再背债了！”
邵民望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也因此不知道如何去说服自己的妻子。
在李小桃的坚持下，李小桃还是开始下地挣工分了。
那时候的妇女劳动量很大，他们不仅要跟男人一样地下地挣工分，还要负责家里的家务事。
无法说服妻子的邵民望，只好在工作之余，主动承担一些重要的家务事，甚至，连做饭洗衣的事情，他都包下来了。
两个孩子也开始长大，他们不仅知道父亲总是很忙，还知道母亲身体非常不好，因此也干脆承包了扫地喂猪和打猪草之类的家务事。
看着丈夫如此关心爱护，也看到两个儿女如此懂事积极，李小桃的心里就有了一丝安慰。
但没过多久，李小桃的风湿性心脏病又开始犯了。
在地里劳动的他，因为胸喘气闷，开始感觉到心房战颤。
但李小桃却总是想尽量瞒着这个现象。
可是，很快，他的腿脚又开始发肿了。
脱衣上床的时候，丈夫发现了这个秘密，他狠狠地骂着李小桃，“叫你不要下地，你要下地，现在病犯了吧？赶快，明天再去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我不去医院！”李小桃发誓一般地说，“我坚决不去医院！死也不去医院！你要再逼我去医院，我就去死！”
话说到这个地步，邵民望就知道这是个难题，他只好先去医院，拿了一些消炎药回来，先让妻子吃着。
李小桃非常认真的按时吃药，有时甚至瞒着丈夫，偷偷地多吃一片两片，似乎这样，他的肿就会消得快一些。
腿脚上的肿，虽然消得有点慢，但最后还是有所消减。
看着妻子开始消肿，邵民望就带着喜悦的口气对妻子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农村马上就要实行土地承包制了！到时候，你这个书记大婶，就可以不下地，别人也不再对你有什么意见了。”
“真的？”李小桃的脸上，很少有地放出一种异彩。
“当然是真的呀！”邵民望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实行了！”
然而，李小桃的脸上，却并没有激动，甚至还带着焦虑的口气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你又要当干部，又要种责任田，只怕会把你累死！不行，我还得下地！”
“你不要想那么多！”邵民望发自内心地说，“我估计，改革开放之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的病，也会有治好的希望！”
“只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李小桃带着感觉说，“我这病，看样子只会越来越严重了。”
“不要紧！”邵民望劝慰，“一些地方，已经有人先富起来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全国人民都要跟着发财致富！只要手头上有了钱，你的病，也就有希望治了！”
“但不知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李小桃有喜悦，也有绝望。
“听我的话！”邵民望温和地劝慰，“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日子好了，我就会跟你把病治好！万一不行，就做手术！”
“做手术可以治好吗？”李小桃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情况，因此显得有些激动和好奇。
“是的！”邵民望说，“已经有不少人，通过做手术，治好了这个病。”
“县城里能做吗？”李小桃进一步问。
“县级医院目前不行！”邵民望说，“目前能做这手术的，只有省级医院！当然，最好是BJ上海那些大医院！”
“那要得多少钱？”李小桃下意识地追问。
“那当然不是个小数目！”邵民望说，“我打听过，最低要得万把几千。”
“你这说的是哪辈子的话？”李小桃说，“这一千块钱的债，就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来，那成千上万的数字，我们这辈子也别再想了！”
“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邵民望一心只想给妻子希望，就继续宣传，“全国已经有不少的万元户了！估计，我们这里也很快就会有万元户！”
“你就别安慰我了！”李小桃说，“那是人家的事！与我们没有关系！”
邵民望的脑子里，早就有一个成熟的想法，只是机会没来，他不想说出来。
夫妻二人的这场对话，给了李小桃一种新的希望，这种希望，让李小桃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想头。
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也让李小桃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但李小桃的身体，却并不因此而有所好转，甚至再次出现了浮肿现象。
去医院开了药回来吃，却不见有所好转。
邵民望就对李小桃说，“还是再去住一段时间的医院吧！”
“我不去！”李小桃说，“我要等到你手上有钱的时候再说！”
“不行！”邵民望说，“既然吃药已经不行，就必须得去医院住院治疗！”
“去医院也没有用！”李小桃说，“除了多用钱，解决不了问题！”
“解决不了也得先解决一下再说！”邵民望意志坚定地说。
“我不去！”李小桃已经下定了决心。
见妻子如此固执，邵民望只好这样说，“这一次你听我的，先去医院住一段时间，等这次回来后，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李小桃追问。
“现在我不能告诉你！”邵民望说，“等你从医院回来了，我就告诉你！”
李小桃不知道丈夫会告诉他什么秘密，但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丈夫就是背也要把他背到医院去的，无奈之下的他，只好再次听从丈夫的意见。
“我不是已经好了吗？”李小桃说，“既然已经好了，我就该下地做工分了！”
“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好！”邵民望说，“你的药还没有吃完！说明还需要进一步治疗！”
“我边做事边治疗不行吗？”李小桃说。
“不行！”邵民望说，“治病期间，你是不能做事的！等把病完全治好了，再说做事！”
李小桃当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这是丈夫在关心他。
一个月以后，李小桃吃完了从医院带回来的最后一粒药，就很高兴地对丈夫说，“今天我已经把药吃完了，应该可以下地做工分了吧？”
“不行！”邵民望依然态度严肃地说。
“为什么呀？”李小桃非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邵民望板着面孔说，“你才吃完药，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那还需要休息多久？”李小桃看着丈夫询问。
“说不好！”邵民望说，“什么时候我觉得可以了，我就会让你下地去挣工分的！”
“不行！”李小桃焦急地说，“我都休息这么久了，我不能再休息了，我要下地挣工分！那一千元债，至今还没有开始还呢！”
“那不是你考虑的事情！”邵民望说，“你只管好好在家休息！再说，家务也要人做的！”
“我不能只做家务！”李小桃说，“我必须下地挣工分！再说，也不能因为你当了干部，我就可以不下地！这样群众会有意见的！”
“没人会对我有意见的！”邵民望脱口而出，“你的情况，几乎全大队的人都知道！”
话一出口，邵民望就后悔了。
李小桃惊讶地看了丈夫一眼，心中顿时起了波澜。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有了一种很糟糕的预感。
邵民望已经无法收回刚才那一句，只好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知道你住院才回来，需要休息。”
“不对吧？”李小桃越来越明白地看着邵民望，紧追着问，“民望！你老实告诉我，我这病，是不是还会再犯？”
邵民望不想再隐瞒真相，就干脆对李小桃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不在家好好休息，这病就说不定会再犯的！”
李小桃却想得更直接，他干脆质问丈夫，“你老实告诉我，我这病是不是根本就治不了？”
邵民望便安慰道，“哪有治不好的病？慢慢就会治好的！”
“你别再哄我了！”李小桃含着眼泪说，“这世上，治不了的病多的是！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这病究竟能不能彻底治好？如果不能彻底治好，我就再也不用治了！”
邵民望不想欺骗妻子，也不想让妻子对自己的病情彻底失望，就说，“这世界上虽然有些病治不了，但大多数病也还是治得了！你这病，医生又没说不能彻底治好，肯定就能彻底治好！”
“你不用安慰我了！”李小桃抹着眼泪说，“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
邵民望就说，“既然你自己都清楚，那你就更应该听医生的！听我的安排！”
“不行！”李小桃说，“这个家，不能因为我而拖垮了！这次住院的一千块，还不知猴年马月能够还清，不能让这个家再背债了！”
邵民望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也因此不知道如何去说服自己的妻子。
在李小桃的坚持下，李小桃还是开始下地挣工分了。
那时候的妇女劳动量很大，他们不仅要跟男人一样地下地挣工分，还要负责家里的家务事。
无法说服妻子的邵民望，只好在工作之余，主动承担一些重要的家务事，甚至，连做饭洗衣的事情，他都包下来了。
两个孩子也开始长大，他们不仅知道父亲总是很忙，还知道母亲身体非常不好，因此也干脆承包了扫地喂猪和打猪草之类的家务事。
看着丈夫如此关心爱护，也看到两个儿女如此懂事积极，李小桃的心里就有了一丝安慰。
但没过多久，李小桃的风湿性心脏病又开始犯了。
在地里劳动的他，因为胸喘气闷，开始感觉到心房战颤。
但李小桃却总是想尽量瞒着这个现象。
可是，很快，他的腿脚又开始发肿了。
脱衣上床的时候，丈夫发现了这个秘密，他狠狠地骂着李小桃，“叫你不要下地，你要下地，现在病犯了吧？赶快，明天再去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我不去医院！”李小桃发誓一般地说，“我坚决不去医院！死也不去医院！你要再逼我去医院，我就去死！”
话说到这个地步，邵民望就知道这是个难题，他只好先去医院，拿了一些消炎药回来，先让妻子吃着。
李小桃非常认真的按时吃药，有时甚至瞒着丈夫，偷偷地多吃一片两片，似乎这样，他的肿就会消得快一些。
腿脚上的肿，虽然消得有点慢，但最后还是有所消减。
看着妻子开始消肿，邵民望就带着喜悦的口气对妻子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农村马上就要实行土地承包制了！到时候，你这个书记大婶，就可以不下地，别人也不再对你有什么意见了。”
“真的？”李小桃的脸上，很少有地放出一种异彩。
“当然是真的呀！”邵民望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实行了！”
然而，李小桃的脸上，却并没有激动，甚至还带着焦虑的口气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你又要当干部，又要种责任田，只怕会把你累死！不行，我还得下地！”
“你不要想那么多！”邵民望发自内心地说，“我估计，改革开放之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的病，也会有治好的希望！”
“只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李小桃带着感觉说，“我这病，看样子只会越来越严重了。”
“不要紧！”邵民望劝慰，“一些地方，已经有人先富起来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全国人民都要跟着发财致富！只要手头上有了钱，你的病，也就有希望治了！”
“但不知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李小桃有喜悦，也有绝望。
“听我的话！”邵民望温和地劝慰，“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日子好了，我就会跟你把病治好！万一不行，就做手术！”
“做手术可以治好吗？”李小桃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情况，因此显得有些激动和好奇。
“是的！”邵民望说，“已经有不少人，通过做手术，治好了这个病。”
“县城里能做吗？”李小桃进一步问。
“县级医院目前不行！”邵民望说，“目前能做这手术的，只有省级医院！当然，最好是BJ上海那些大医院！”
“那要得多少钱？”李小桃下意识地追问。
“那当然不是个小数目！”邵民望说，“我打听过，最低要得万把几千。”
“你这说的是哪辈子的话？”李小桃说，“这一千块钱的债，就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来，那成千上万的数字，我们这辈子也别再想了！”
“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邵民望一心只想给妻子希望，就继续宣传，“全国已经有不少的万元户了！估计，我们这里也很快就会有万元户！”
“你就别安慰我了！”李小桃说，“那是人家的事！与我们没有关系！”
邵民望的脑子里，早就有一个成熟的想法，只是机会没来，他不想说出来。
夫妻二人的这场对话，给了李小桃一种新的希望，这种希望，让李小桃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想头。
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也让李小桃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但李小桃的身体，却并不因此而有所好转，甚至再次出现了浮肿现象。
去医院开了药回来吃，却不见有所好转。
邵民望就对李小桃说，“还是再去住一段时间的医院吧！”
“我不去！”李小桃说，“我要等到你手上有钱的时候再说！”
“不行！”邵民望说，“既然吃药已经不行，就必须得去医院住院治疗！”
“去医院也没有用！”李小桃说，“除了多用钱，解决不了问题！”
“解决不了也得先解决一下再说！”邵民望意志坚定地说。
“我不去！”李小桃已经下定了决心。
见妻子如此固执，邵民望只好这样说，“这一次你听我的，先去医院住一段时间，等这次回来后，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李小桃追问。
“现在我不能告诉你！”邵民望说，“等你从医院回来了，我就告诉你！”
李小桃不知道丈夫会告诉他什么秘密，但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丈夫就是背也要把他背到医院去的，无奈之下的他，只好再次听从丈夫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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