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容器
“王霖你这是？”
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拉开指挥车的门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怀疑、惊讶的问道。
“屈培国你就不要废话了，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在电话里面和你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属于听了没好处，不听保平安。”
面对自己发小兼战友的屈培国的问题他没好气的回答了一下，此刻他的内心还残留着深深的后怕以及恐惧。刚刚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境一般打破了他对于扭曲的认知，也让他知道了自己如果没有自保能力会死的多么难看。
助手也就是王霖进入车里面之后直接走向放着医药包的角落，熟练的拿出里面的药品在仔细的辨别之后，他拿出一管暗红色的液体用注射器注入了自己的身体，伴随着液体在体内的不断流动王霖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狰狞，皮下的血管根根突出。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屈培国原本没有太过关注王霖的举动，依然在指挥着疏散民众，同时根据李迅云几人传回来的信息编写着关于这栋大厦的档案，但是在几分钟之后还没有看见王霖过来的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于是探头看向王霖，这才发现了王霖的异样。
“还有没有扭曲溶液或者是激发剂，我现在非常需要这些东西。”
王霖虽然从承受着痛苦但实际上他还是可以感知到周围的情况，于是他感受着体内不断下降的扭曲之力，睁着血色的眼睛看着屈培国。
“还有一部分，只是你确定要注射？你的体质......”
屈培国在听见之后犹豫了一下从一边的一个暗匣里面拿出几支红艳如同血宝石一般的溶液。
“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我已经是禁忌物了......”
王霖在看见那几只溶液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盯在上面，在屈培国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抢过屈培国手里的溶液直接拧开倒入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随着液体逐渐消失在自己的体内王霖才露出惨白的脸看着自己的好友，露出自己那因为直接服食扭曲之力提炼而成的溶液而被腐蚀的只有一个空洞的嘴巴，然后露出一个凄惨疯狂的笑容。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屈培国看着眼前的一幕头皮发满，那空洞的口腔之中不断有着细小的肉芽蠕动着修补着残缺的身体，虽然已经在电话里面知道了大概情况，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刚刚还看上去正常的王霖居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还是那句话，不能说，我也不敢说。”王霖拿起自己的手机在上面书写着话语，同时感知着自己的身体的情况，然后朝着屈培国提出问题，“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和上面联系到吗？”
“没有办法，连卫星直连也没有人回应，总部是不是......”
“应该是了，按照我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城市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人群。”
王霖目光坚定的看了眼屈培国，然后在手机上继续写道。
“我已经属于活着的禁忌物了，那个东西是一张人皮纸，我一会会表现出自己被人皮纸控制的样子，然后你立刻让他们全部下去，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和你说。”
“你认真的？”
“认真的，有些事情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哪怕是上面的。”
屈培国看着手机上面的话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看着窗外的人流沉默着。
“时间很短，在磨蹭下去就没机会了。”
王霖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神色也逐渐变得焦急起来，拉着屈培国的肩膀看着他。
“我同意，但是之后你要告诉我你的原因。”
屈培国思考之后看着昔日好友，他感觉的到自己的好友似乎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军人应该有的忠心，甚至他还感觉到了好友内心的逃避与冷漠，那种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以外完全无视的冷漠。
暂时同意吧......之后再看情况决定吧......，屈培国这样想着点了点头答应了王霖。
“暂时先继续向总部请求答复，同时注意人流的密集度以及交通情况，尽量保证人员伤亡的最小化。”
屈培国站在车厢里面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安排着接下来的任务，一方面是为了和王霖打配合，另外一方面这也是真正的工作，即便在现在的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对自己所处的环境的危险性有一定的了解，有着相关的基本知识但还是不能避免这种大规模迁移中出现伤亡的情况。
“还没有好吗？”屈培国看着眼前已经回到各自位置的成员，在心里面嘀咕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的内心居然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的喜悦，只是屈培国下意识又压制了下去，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应就是为了保证他们在直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的时候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镇静。
时间稍稍倒流几分钟，驾驶室内。
王霖在确定了屈培国已经出去没又偷听之后才看向自己的手掌，他其实并没有隐藏，他确实不是人了，如果一个人在失去自己的皮肤和大量血液之后还可以称之为人的话。
他现在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纸的怪物，一旦自己满足不了人皮纸的需求他就会被无情的抛弃然后死去，但只要他可以完成交易的内容保证扭曲之力的供给那么人皮纸就不会放弃他，甚至还有可能帮助他完成一些事情。
“刚刚的事情可以吗？”，王霖看着自己的手心小声的开口问道，很明显王霖知道取代了自己皮肤的人皮纸是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事物的。
“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再有五分钟就会消失，扭曲即将到来。”
人皮纸的答复浮现在王霖的手臂上面，黑色的字迹扭扭曲曲，无情的道出了倒计时的时间。
“我答应。”王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点头，手臂上面的字迹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血淋淋的触手和白骨，这些东西不断从王霖的身体里面涌出，争先恐后的扑向隔板，用力的拍打着那薄薄的隔板，很快隔板就在触手的拍击与白骨的撬动下跌落在钢板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屈培国就站在那触手的前面楞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即便是已经确定了王霖不会失控但在看见眼前的场景之后他也不禁有些怀疑。
随着触手的逼近屈培国才缓过神来，一个翻滚避开扑来的触手同时按照计划拿出一颗震撼弹从缝隙里面扔进了驾驶室，在众人的目光下啊那枚震撼弹不负众望的炸开，在触手之中发出一道猛烈的白光，同时触手也好像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沉寂了一下。
一个靠着门口的士兵在看见触手袭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站到了门口出，在震撼弹爆炸之后他也是成功的打开了门，然后在吆喝了一嗓子之后跳出了车门跑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区域，拿出自己的手枪紧张的看着门。
“还不走等什么。”
此刻作为离触手最近同时也是离门口最远的人屈培国朝着驾驶室扔出一枚震撼弹然后朝着众人喊道。
作为经过训练的士兵他们此刻自然知道应该干什么，于是士兵们就以极快的速度下来车，而第一个下来的人呢，正拿着枪警戒的看着他们，眼神带着怀疑，毕竟对于他们而言直视那种东西还是会有不少人的意志会发生巨变，即便此刻有人突然对着其他的人开枪也不奇怪。
那些刚刚下来的士兵也清楚原因，只是单纯的站在车边没有试图靠近持枪的士兵，当倒数第二个士兵即将下来的时候，触手猛然挥舞朝着他劈了下来，同时无视一枚在驾驶室爆炸的震撼弹的效果，在即将被劈中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人推了一下然后摔倒在地面上。
车内被触手击中的屈培国嘴角留着鲜血两眼涣散的看着下面的士兵们然后伸出手臂按下了关门键，紧跟着士兵们也看见了车窗上被特质钢板遮掩住的一幕，他们并没有怀疑甚至觉得这很正常，毕竟一个失控的生物在驾驶室里面碰到什么都不奇怪，只是队长......
外面的士兵脸上流着泪看着车门最后转身离开，他们知道这个东西不是他们几个人可以处理的所以他们要去另外一个指挥点，尽量减少损失，同时也不能辜负了屈培国的牺牲。
“你这家伙，刚刚我差点以为你是要来真的。”
“我要是来真的那你还有机会出去。”
指挥车里面，屈培国看着脸色难看的王霖有些不爽的说道，即便是他已经知道整个计划但他还是忍住的害怕刚刚的那一幕，因为那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
“我也没有想到它居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涉人的思维，不管也多亏这个能力我才可以让他们不起疑的离开这里，同时无视我只按下防弹窗的隔板。”
王霖有些无奈看着屈培国，其实也不是他故意欺骗屈培国，他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总不能倒流时间再来一次，于是就将计就计的演了下去，在最后士兵们下去的时候王霖其实就已经恢复正常了只留下了那一根触手，其他的只不过是干扰他们的思维让他们认为那是真的而已，那一记致命的攻击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触手在触碰到屈培国的时候就下凹出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后面只不过是干扰着屈培国的意识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被攻击到同时利用触手朝着屈培国的身体施加压力罢了。
“那接下来，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是要告诉我什么？”
“还记得，我们是无扭曲适应性的体质吗？”
“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在于，我们一开始就错了。”王霖看着屈培国疑惑的神情叹了口气，“身体是灵魂的容器，灵魂是身体的源头。简单的说我们就像是一个水杯，灵魂是杯子，肉体是外面的保护套，而扭曲之力是水，原本的水温和的注入杯子，但现在水的源头出现了问题，水不再是慢慢的注入而是粗暴的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高扭曲的环境里面疯掉甚至异变，原因就是灵魂这个杯子被水挤压得破裂了、溢出了。”
“溢出的水流到了保护套上面，也就是扭曲具现到了身体上面，这就是为什么部分人的身体会出现异化的原因吗？”
屈培国也是聪明，在王霖说完之后他就理解其中的关键。
“那么，那些经常接触高扭曲环境的人就是因为杯子里面的水不断积攒导致被扭曲吞噬的？”
“是的，实际连我这种禁忌物的容器也不过是在体外加了一个大点的水杯。”
王霖点了点头确认了屈培国的推测，然后补充了一部分屈培国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这些也可以被他们知道的吧，没有必要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吧。”
屈培国还是有些疑惑，这些信息确实离谱，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之前几年的研究都白费了......，“当然这得是真的。”屈培国心里想着，“即便是现在他也在怀疑王霖还是不是王霖，王霖的意识还是自己的吗？”虽然心里面一直在怀疑这王霖的信任性但表面上屈培国没有露出异样。
“确实，但是你忘记了容器是有大小的。现有的扭曲浓度，除了一些极为特殊的地方绝大多数还是比较正常的，即便是用来测试适应性的浓度也远不及那些高浓度区域的四分之一，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有了反应，身体或者意识出现了不适，这意味着他们的容器不大。”
“这意味着他们的容器不大。”
最后一句话屈培国看着王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两人的声音在车厢里面消散，气氛也陷入了低谷，一直紧跟着王霖思路的屈培国想到了这种情况的可怕性——那些被他们认为是中坚力量的士兵会是第一批死去且成为危险源的人！
“接下来两分钟以内，这个世界会陷入第一次崩落，扭曲的浓度将普遍达到中高级别区域的级别，以他们的容器又能支撑多久？”
王霖摘下自己的眼镜缓缓的擦着，冷漠的诉说着残酷的事实。
“总部......就是这样子联系不上的吗？”
屈培国在听见之后下意识的想到了联系不上的总部然后呆愣的问了一句，而后又想起了被骗下车的士兵们，想起了他们似乎都是有反应的人。
“你是故意让他们下去的？”
“是，他们就是炸弹，我可不想一醒来就看见这些。”
王霖轻轻的带好眼镜，透着镜片看着屈培国，眼神冷漠淡然，就像是在完成一些需要完成的任务一样。
“我要去救他们。”
屈培国怒吼了一声就要去拉开车门，只是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僵硬的木头一般不受控制。
“你已经被我注射了一管扭曲溶液，现在是不可能移动的，安心等待吧，等负效果消失的时候，扭曲就降临了。”
王霖看着站在原地的屈培国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然后摔倒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在屈培国被触手击中的时候，王霖就利用精神干扰让他遗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一个注射器的事实，然后在上面留下了一缕细小的触手，在他说出总部的时候触手就已经在暗中注射扭曲溶液了，直到刚刚扭曲之力的灌注才让屈培国失去行动能力，而已经完成交易的人皮纸也不再去控制王霖的身体，王霖也才有机会笑了一下，而后失去了意识摔到在地面。
至于那管扭曲溶液也是人皮纸一开始就保存在王霖体内的没有被吞食的部分，瓶子是拧开的而不是捏碎也只是为了有一个容器可以储存。
早在第一枚震撼弹扔进来爆炸的时候，人皮纸就在暗中扭曲了王霖的感知使其无意识的被震撼弹击中然后悄悄的获得身体的完全控制权，之后的行动其实都是人皮纸读取王霖的意识配合王霖做出的。然后趁着王霖完成计划时朝着屈培国解释时松懈的瞬间占据了主导。
所以看似是王霖在完成计划，倒不如说是人皮纸在谋划着一切，毕竟王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皮纸控制了。
一手伸出在半空中的屈培国则完全不知道这些，他只认为自己被好兄弟王霖欺骗了。
屈培国看着王霖两眼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溶液侵蚀的痛楚导致的还是对王霖的仇恨导致的又亦或者是担心外面离开的士兵，
只是随着扭曲溶液的渗入与吸收屈培国还是陷入了昏迷之中，整个人的皮肤在扭曲的侵蚀下不断绽开但皮下的血管却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的收缩扩展，在血液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坚韧......
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拉开指挥车的门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怀疑、惊讶的问道。
“屈培国你就不要废话了，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在电话里面和你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属于听了没好处，不听保平安。”
面对自己发小兼战友的屈培国的问题他没好气的回答了一下，此刻他的内心还残留着深深的后怕以及恐惧。刚刚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境一般打破了他对于扭曲的认知，也让他知道了自己如果没有自保能力会死的多么难看。
助手也就是王霖进入车里面之后直接走向放着医药包的角落，熟练的拿出里面的药品在仔细的辨别之后，他拿出一管暗红色的液体用注射器注入了自己的身体，伴随着液体在体内的不断流动王霖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狰狞，皮下的血管根根突出。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屈培国原本没有太过关注王霖的举动，依然在指挥着疏散民众，同时根据李迅云几人传回来的信息编写着关于这栋大厦的档案，但是在几分钟之后还没有看见王霖过来的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于是探头看向王霖，这才发现了王霖的异样。
“还有没有扭曲溶液或者是激发剂，我现在非常需要这些东西。”
王霖虽然从承受着痛苦但实际上他还是可以感知到周围的情况，于是他感受着体内不断下降的扭曲之力，睁着血色的眼睛看着屈培国。
“还有一部分，只是你确定要注射？你的体质......”
屈培国在听见之后犹豫了一下从一边的一个暗匣里面拿出几支红艳如同血宝石一般的溶液。
“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我已经是禁忌物了......”
王霖在看见那几只溶液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盯在上面，在屈培国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抢过屈培国手里的溶液直接拧开倒入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随着液体逐渐消失在自己的体内王霖才露出惨白的脸看着自己的好友，露出自己那因为直接服食扭曲之力提炼而成的溶液而被腐蚀的只有一个空洞的嘴巴，然后露出一个凄惨疯狂的笑容。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屈培国看着眼前的一幕头皮发满，那空洞的口腔之中不断有着细小的肉芽蠕动着修补着残缺的身体，虽然已经在电话里面知道了大概情况，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刚刚还看上去正常的王霖居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还是那句话，不能说，我也不敢说。”王霖拿起自己的手机在上面书写着话语，同时感知着自己的身体的情况，然后朝着屈培国提出问题，“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和上面联系到吗？”
“没有办法，连卫星直连也没有人回应，总部是不是......”
“应该是了，按照我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城市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人群。”
王霖目光坚定的看了眼屈培国，然后在手机上继续写道。
“我已经属于活着的禁忌物了，那个东西是一张人皮纸，我一会会表现出自己被人皮纸控制的样子，然后你立刻让他们全部下去，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和你说。”
“你认真的？”
“认真的，有些事情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哪怕是上面的。”
屈培国看着手机上面的话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看着窗外的人流沉默着。
“时间很短，在磨蹭下去就没机会了。”
王霖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神色也逐渐变得焦急起来，拉着屈培国的肩膀看着他。
“我同意，但是之后你要告诉我你的原因。”
屈培国思考之后看着昔日好友，他感觉的到自己的好友似乎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军人应该有的忠心，甚至他还感觉到了好友内心的逃避与冷漠，那种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以外完全无视的冷漠。
暂时同意吧......之后再看情况决定吧......，屈培国这样想着点了点头答应了王霖。
“暂时先继续向总部请求答复，同时注意人流的密集度以及交通情况，尽量保证人员伤亡的最小化。”
屈培国站在车厢里面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安排着接下来的任务，一方面是为了和王霖打配合，另外一方面这也是真正的工作，即便在现在的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对自己所处的环境的危险性有一定的了解，有着相关的基本知识但还是不能避免这种大规模迁移中出现伤亡的情况。
“还没有好吗？”屈培国看着眼前已经回到各自位置的成员，在心里面嘀咕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的内心居然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的喜悦，只是屈培国下意识又压制了下去，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应就是为了保证他们在直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的时候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镇静。
时间稍稍倒流几分钟，驾驶室内。
王霖在确定了屈培国已经出去没又偷听之后才看向自己的手掌，他其实并没有隐藏，他确实不是人了，如果一个人在失去自己的皮肤和大量血液之后还可以称之为人的话。
他现在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纸的怪物，一旦自己满足不了人皮纸的需求他就会被无情的抛弃然后死去，但只要他可以完成交易的内容保证扭曲之力的供给那么人皮纸就不会放弃他，甚至还有可能帮助他完成一些事情。
“刚刚的事情可以吗？”，王霖看着自己的手心小声的开口问道，很明显王霖知道取代了自己皮肤的人皮纸是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事物的。
“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再有五分钟就会消失，扭曲即将到来。”
人皮纸的答复浮现在王霖的手臂上面，黑色的字迹扭扭曲曲，无情的道出了倒计时的时间。
“我答应。”王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点头，手臂上面的字迹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血淋淋的触手和白骨，这些东西不断从王霖的身体里面涌出，争先恐后的扑向隔板，用力的拍打着那薄薄的隔板，很快隔板就在触手的拍击与白骨的撬动下跌落在钢板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屈培国就站在那触手的前面楞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即便是已经确定了王霖不会失控但在看见眼前的场景之后他也不禁有些怀疑。
随着触手的逼近屈培国才缓过神来，一个翻滚避开扑来的触手同时按照计划拿出一颗震撼弹从缝隙里面扔进了驾驶室，在众人的目光下啊那枚震撼弹不负众望的炸开，在触手之中发出一道猛烈的白光，同时触手也好像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沉寂了一下。
一个靠着门口的士兵在看见触手袭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站到了门口出，在震撼弹爆炸之后他也是成功的打开了门，然后在吆喝了一嗓子之后跳出了车门跑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区域，拿出自己的手枪紧张的看着门。
“还不走等什么。”
此刻作为离触手最近同时也是离门口最远的人屈培国朝着驾驶室扔出一枚震撼弹然后朝着众人喊道。
作为经过训练的士兵他们此刻自然知道应该干什么，于是士兵们就以极快的速度下来车，而第一个下来的人呢，正拿着枪警戒的看着他们，眼神带着怀疑，毕竟对于他们而言直视那种东西还是会有不少人的意志会发生巨变，即便此刻有人突然对着其他的人开枪也不奇怪。
那些刚刚下来的士兵也清楚原因，只是单纯的站在车边没有试图靠近持枪的士兵，当倒数第二个士兵即将下来的时候，触手猛然挥舞朝着他劈了下来，同时无视一枚在驾驶室爆炸的震撼弹的效果，在即将被劈中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人推了一下然后摔倒在地面上。
车内被触手击中的屈培国嘴角留着鲜血两眼涣散的看着下面的士兵们然后伸出手臂按下了关门键，紧跟着士兵们也看见了车窗上被特质钢板遮掩住的一幕，他们并没有怀疑甚至觉得这很正常，毕竟一个失控的生物在驾驶室里面碰到什么都不奇怪，只是队长......
外面的士兵脸上流着泪看着车门最后转身离开，他们知道这个东西不是他们几个人可以处理的所以他们要去另外一个指挥点，尽量减少损失，同时也不能辜负了屈培国的牺牲。
“你这家伙，刚刚我差点以为你是要来真的。”
“我要是来真的那你还有机会出去。”
指挥车里面，屈培国看着脸色难看的王霖有些不爽的说道，即便是他已经知道整个计划但他还是忍住的害怕刚刚的那一幕，因为那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
“我也没有想到它居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涉人的思维，不管也多亏这个能力我才可以让他们不起疑的离开这里，同时无视我只按下防弹窗的隔板。”
王霖有些无奈看着屈培国，其实也不是他故意欺骗屈培国，他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总不能倒流时间再来一次，于是就将计就计的演了下去，在最后士兵们下去的时候王霖其实就已经恢复正常了只留下了那一根触手，其他的只不过是干扰他们的思维让他们认为那是真的而已，那一记致命的攻击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触手在触碰到屈培国的时候就下凹出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后面只不过是干扰着屈培国的意识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被攻击到同时利用触手朝着屈培国的身体施加压力罢了。
“那接下来，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是要告诉我什么？”
“还记得，我们是无扭曲适应性的体质吗？”
“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在于，我们一开始就错了。”王霖看着屈培国疑惑的神情叹了口气，“身体是灵魂的容器，灵魂是身体的源头。简单的说我们就像是一个水杯，灵魂是杯子，肉体是外面的保护套，而扭曲之力是水，原本的水温和的注入杯子，但现在水的源头出现了问题，水不再是慢慢的注入而是粗暴的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高扭曲的环境里面疯掉甚至异变，原因就是灵魂这个杯子被水挤压得破裂了、溢出了。”
“溢出的水流到了保护套上面，也就是扭曲具现到了身体上面，这就是为什么部分人的身体会出现异化的原因吗？”
屈培国也是聪明，在王霖说完之后他就理解其中的关键。
“那么，那些经常接触高扭曲环境的人就是因为杯子里面的水不断积攒导致被扭曲吞噬的？”
“是的，实际连我这种禁忌物的容器也不过是在体外加了一个大点的水杯。”
王霖点了点头确认了屈培国的推测，然后补充了一部分屈培国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这些也可以被他们知道的吧，没有必要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吧。”
屈培国还是有些疑惑，这些信息确实离谱，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之前几年的研究都白费了......，“当然这得是真的。”屈培国心里想着，“即便是现在他也在怀疑王霖还是不是王霖，王霖的意识还是自己的吗？”虽然心里面一直在怀疑这王霖的信任性但表面上屈培国没有露出异样。
“确实，但是你忘记了容器是有大小的。现有的扭曲浓度，除了一些极为特殊的地方绝大多数还是比较正常的，即便是用来测试适应性的浓度也远不及那些高浓度区域的四分之一，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有了反应，身体或者意识出现了不适，这意味着他们的容器不大。”
“这意味着他们的容器不大。”
最后一句话屈培国看着王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两人的声音在车厢里面消散，气氛也陷入了低谷，一直紧跟着王霖思路的屈培国想到了这种情况的可怕性——那些被他们认为是中坚力量的士兵会是第一批死去且成为危险源的人！
“接下来两分钟以内，这个世界会陷入第一次崩落，扭曲的浓度将普遍达到中高级别区域的级别，以他们的容器又能支撑多久？”
王霖摘下自己的眼镜缓缓的擦着，冷漠的诉说着残酷的事实。
“总部......就是这样子联系不上的吗？”
屈培国在听见之后下意识的想到了联系不上的总部然后呆愣的问了一句，而后又想起了被骗下车的士兵们，想起了他们似乎都是有反应的人。
“你是故意让他们下去的？”
“是，他们就是炸弹，我可不想一醒来就看见这些。”
王霖轻轻的带好眼镜，透着镜片看着屈培国，眼神冷漠淡然，就像是在完成一些需要完成的任务一样。
“我要去救他们。”
屈培国怒吼了一声就要去拉开车门，只是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僵硬的木头一般不受控制。
“你已经被我注射了一管扭曲溶液，现在是不可能移动的，安心等待吧，等负效果消失的时候，扭曲就降临了。”
王霖看着站在原地的屈培国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然后摔倒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在屈培国被触手击中的时候，王霖就利用精神干扰让他遗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一个注射器的事实，然后在上面留下了一缕细小的触手，在他说出总部的时候触手就已经在暗中注射扭曲溶液了，直到刚刚扭曲之力的灌注才让屈培国失去行动能力，而已经完成交易的人皮纸也不再去控制王霖的身体，王霖也才有机会笑了一下，而后失去了意识摔到在地面。
至于那管扭曲溶液也是人皮纸一开始就保存在王霖体内的没有被吞食的部分，瓶子是拧开的而不是捏碎也只是为了有一个容器可以储存。
早在第一枚震撼弹扔进来爆炸的时候，人皮纸就在暗中扭曲了王霖的感知使其无意识的被震撼弹击中然后悄悄的获得身体的完全控制权，之后的行动其实都是人皮纸读取王霖的意识配合王霖做出的。然后趁着王霖完成计划时朝着屈培国解释时松懈的瞬间占据了主导。
所以看似是王霖在完成计划，倒不如说是人皮纸在谋划着一切，毕竟王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皮纸控制了。
一手伸出在半空中的屈培国则完全不知道这些，他只认为自己被好兄弟王霖欺骗了。
屈培国看着王霖两眼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溶液侵蚀的痛楚导致的还是对王霖的仇恨导致的又亦或者是担心外面离开的士兵，
只是随着扭曲溶液的渗入与吸收屈培国还是陷入了昏迷之中，整个人的皮肤在扭曲的侵蚀下不断绽开但皮下的血管却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的收缩扩展，在血液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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