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坏人
水入桃林无踪迹，抬眼望去已是南门。
安生感觉整个人说不出的舒畅，大喝一声惊起一片桃林中熟睡的鸟儿。
“月柳上枝头，人约黄昏后。”安生仰望，圆月当空，桃花依旧，轻吟道。
“小安子，还是文化人？忒不怎么样。”李老头一脸鄙视道。
“老头，你可以说我菜，但不能侮辱文学，要不我和你急哈。”安生这一声“老头”喊的越发顺口，就像是柳河村收留他的爷爷一样。
“切”李老头无所谓道“走吧，去林子里打点野物，明天还要赶路呢。”
安生惊讶道“不回了吗？”
李老头只交代了归期不定，没说过要出镇北关。
“我没说吗？”李老头想了想道“啊，哈哈，不重要。”
“不重要”
安生被气的咬牙切齿，他还想着过几天回去见见沐承婉女儿呢。再说压根没和橘子说这事，回来还不跳脚？
真想给这老头酒里加点货。
安生看着已经进入桃林的李老头恶狠狠的想着，可瞬间又感到无力，老头就是只老狐狸，自己这点道行，怕不是连塞牙缝都不够吧。
高人都这么顽皮吗？…安生这一下午的经历，颇为奇妙。用李老头的话说…水中行拳，浪里个浪。
安生开始还有些不解，可是在第二遍行拳时就发现了不同。他每打一拳，体外的河水就像是涌进了体内，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的冲刷身体。并且，每冲刷一次，身体就改善一次。
直到上岸那刻，安生发现，自己能感受到元气了，元气入体，像是细胞都跟着兴奋跳跃一样，说不出的舒泰，所以才会大吼出声。
这才是修炼的感觉…安生张开双臂，向着李老头入林的方向冲了过去。
风的声音，气力好似无穷尽一样，是瀚海吗？
安生不知，也没有问李老头。这几天相处下来想他发现李老头不主动说的，就是没有意义的，问了也白问。
当然，出镇北关这个事是个例外。
安生看到李老头依靠在一株桃树后面，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上前道“老头，怎么了？饿了吗？我先去找点吃的？”
安生知道老头嘴刁，中午也就吃了几口鱼肉。
“扯淡。”李老头斜了一眼安生道“拿老子当诸葛橘子那般弱鸡？磨磨唧唧的，你发现什么没？”
诸葛橘子？…安生呆滞，这老头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这个三顾橘子的典故，全天下只有他和橘子知道。这样算的话，橘子也被策反了？
安生赌气似的坐到了地上，对李老头后面的问题置若未闻。
李老头轻拍了下安生的肩膀道“年轻人一点都不洒脱，装的很累吧？”
安生骤然抬头，神色慌张。
“我一直等你问，你却什么都不说。”李老头温声道“那老头子只能自己送上来了。”
李老头直视安生道“你出现在缓冲区时，就有铁衣回来报信了。”
“那可是北漠，从来没有人出来过，有人说你是九幽族人，老头子不信，所以就有了你经历的一切。”
安生神色变化，故意移开视线，躲避李老头的目光。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事，尤其是柳河村，他如何也不会拉入大秦这个泥潭，最起码现在不会。
“哈哈…年轻人要洒脱。”李老头显然是猜中了安生的心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告诉别人。老头子我此时说这些，是想告诉你，除了这南门，就是大秦，大秦是大秦，镇北关是镇北关，你要懂。”
安生点头，他明白话中的意思。铁衣治下的镇北关很“纯粹”，而大秦很“复杂”。
李老头满意道“这就对了，不过有些我要嘱咐一下，你来的地方也是一个文明，那套拳法就出自那里吧？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能猜到那里不简单，大秦没有傻子。”
李老头声音骤然变得严肃道“出了南门我不会再出手，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现在的你，瀚海境算是入门了，未来能走多远，天赋功法都不是最重要的，勤奋才是。”
安生起身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
此时，安生方知，李老头对他的爱护之深。如果说柳河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那镇北关和李老头给他的就是第二次人生。
“孩子，起来吧。”李老头眼圈湿润，扶起安生道“这次算作是试炼，前面有些人，打了些歪主意，交给你了。”
说完李老头再次拍了拍安生的肩膀，转身靠在树干上，打起了鼾。
“老头，你…睡着了？”
安生挠挠头，这算什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李老头回应。安生知道，这事定了。
一队人，做坏事，在这桃林。
安生捋了一遍信息，这是打劫无疑，那打劫对象是谁呢？
南门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外来的，一种是本地的。外来的一般只有两种，要么是大族子弟有人护送，要么是实力强悍的修士，这两者显然都不在此列。
那就是本地的，拾荒人？他们一般在北门活动，南门基本看不见，除非是得了奇货想出城，可也不会选在这个时辰。普通人？显然也不对，不值得在这里惹上铁衣。
这样排除下来，只有一类人，回镇北关的普通人，又是这个时辰，想来是有人护送。
这不对啊，有人护送还打劫？难道护送的人只是身份合适，实力不高？
安生脸色巨变，他突然想起风玲儿这几天到镇北关，也许就是今日。有铁衣护送，身份合适，实力不一定强。
一切都对上了，可为什么打劫风玲儿呢？
安生转头看了一眼李老头。
为了我？先天出、九幽临。自己这套拳法在大秦高层已然不是什么秘密，难免有人心动，兵行险招。
比如绿衣，监察天下，先斩后奏。
捋清楚了思路，接下来就是破局。
这些人一定是有备而来，力求一击而中。想来鹰隼那边是靠不上的，要不他们怎么敢在铁衣眼皮子底下动手。南门守卫？自己去汇报，怕不是会被当成疯子。
就自己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一个刚入瀚海的菜鸡，对付身经百战的绿衣，和找死差不多。
安生找来几块石头，大致摆放了一下位置。
也不是完全无解，自己怎么就不能做回坏人？
安生双眼微眯，对着李老头笑着道“老头，你先睡着，我先去忙了。”
说完，安生径直向着南门奔去。
镇北关南门设在桃林中，十里桃林，二里在内，八里在外，出了名的二八佳人。
安生来到南门下，大声喊道“今晚谁当值？”
“门下何人？敢在门下喧哗。”南门城楼上有铁衣大声斥责道。
“某家是奉云裳云大家之命，当值铁衣还不速速领命？”
安生决定当坏人时，就决定冒用云裳的名讳，谁让铁衣中他谁也不认识。只有云裳一人，算是他知道的最牛的了。
“信口胡诌可是要受刑罚的。”有铁衣身覆铁甲来至安生面前，冷声道。
安生心知大尾巴狼好装，获取信任极难，不能太过托大，故压低声音道“敢问将军是？”
“铁衣青带，南门都尉陈南开。”
青带，军衔高，正合适…安生最怕的是南门铁衣不认识云裳，此时听说是青带，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一半。
安生不知道的是，云裳的名讳在铁衣意味着什么？也是，二十年前，铁衣入帝都，可是大秦立国以来的唯一一个人尽皆知禁忌。他如何知道。
“云大家命令只能说与将军一人，李元培李公子今日回了青衣学院，想来陈将军不知道吧？云大家最近在做一件事，事关北漠，不想传入帝都，所以要麻烦将军和我走一趟。”
安生扯大旗谋虎皮，还没有凭证，只能尽量扯上些人和事，而且，要人出名，事很大，才能增加可信度。
陈南开面露疑色，可瞬间又转为平静，说道“我带人，你带路。”
继而转身对着城门处喊道“开门。”
南门有宵禁，晚间许进不许出。
安生欣喜，连忙抱拳感谢。他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毕竟谁会吃饱了撑的，扯上些大人物带着铁衣出城兜一圈？
好吧！自己就是那个吃撑了的。
安生第一次骑马，还闹了个笑话。铁衣都是骏马，神峻异常，脾气自是桀骜不驯，安生一连换了三匹，才没被再次摔下去。
“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陈南开有些狐疑道“看样子，小兄弟不太出外勤？”
安生骑的是一匹小红马，看上去很瘦弱。听陈南开说，这是在南门外捡到的，铁衣看不得马儿凄惨，就给带了回来，养在铁衣马厩里。只是马儿也是排外，才会这么瘦弱。
“在下安生，一直在拾荒人那边。”安生怕对方再多心，就再次补充道“还是得了家里的福，我家祖辈就是拾荒人，年龄又小，做不来其他的，云大家就把我派了过去。”
陈南开点点头，解释的倒为合理，就是安生骑马的姿势，他怎么看这么怪。
安生感觉整个人说不出的舒畅，大喝一声惊起一片桃林中熟睡的鸟儿。
“月柳上枝头，人约黄昏后。”安生仰望，圆月当空，桃花依旧，轻吟道。
“小安子，还是文化人？忒不怎么样。”李老头一脸鄙视道。
“老头，你可以说我菜，但不能侮辱文学，要不我和你急哈。”安生这一声“老头”喊的越发顺口，就像是柳河村收留他的爷爷一样。
“切”李老头无所谓道“走吧，去林子里打点野物，明天还要赶路呢。”
安生惊讶道“不回了吗？”
李老头只交代了归期不定，没说过要出镇北关。
“我没说吗？”李老头想了想道“啊，哈哈，不重要。”
“不重要”
安生被气的咬牙切齿，他还想着过几天回去见见沐承婉女儿呢。再说压根没和橘子说这事，回来还不跳脚？
真想给这老头酒里加点货。
安生看着已经进入桃林的李老头恶狠狠的想着，可瞬间又感到无力，老头就是只老狐狸，自己这点道行，怕不是连塞牙缝都不够吧。
高人都这么顽皮吗？…安生这一下午的经历，颇为奇妙。用李老头的话说…水中行拳，浪里个浪。
安生开始还有些不解，可是在第二遍行拳时就发现了不同。他每打一拳，体外的河水就像是涌进了体内，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的冲刷身体。并且，每冲刷一次，身体就改善一次。
直到上岸那刻，安生发现，自己能感受到元气了，元气入体，像是细胞都跟着兴奋跳跃一样，说不出的舒泰，所以才会大吼出声。
这才是修炼的感觉…安生张开双臂，向着李老头入林的方向冲了过去。
风的声音，气力好似无穷尽一样，是瀚海吗？
安生不知，也没有问李老头。这几天相处下来想他发现李老头不主动说的，就是没有意义的，问了也白问。
当然，出镇北关这个事是个例外。
安生看到李老头依靠在一株桃树后面，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上前道“老头，怎么了？饿了吗？我先去找点吃的？”
安生知道老头嘴刁，中午也就吃了几口鱼肉。
“扯淡。”李老头斜了一眼安生道“拿老子当诸葛橘子那般弱鸡？磨磨唧唧的，你发现什么没？”
诸葛橘子？…安生呆滞，这老头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这个三顾橘子的典故，全天下只有他和橘子知道。这样算的话，橘子也被策反了？
安生赌气似的坐到了地上，对李老头后面的问题置若未闻。
李老头轻拍了下安生的肩膀道“年轻人一点都不洒脱，装的很累吧？”
安生骤然抬头，神色慌张。
“我一直等你问，你却什么都不说。”李老头温声道“那老头子只能自己送上来了。”
李老头直视安生道“你出现在缓冲区时，就有铁衣回来报信了。”
“那可是北漠，从来没有人出来过，有人说你是九幽族人，老头子不信，所以就有了你经历的一切。”
安生神色变化，故意移开视线，躲避李老头的目光。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事，尤其是柳河村，他如何也不会拉入大秦这个泥潭，最起码现在不会。
“哈哈…年轻人要洒脱。”李老头显然是猜中了安生的心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告诉别人。老头子我此时说这些，是想告诉你，除了这南门，就是大秦，大秦是大秦，镇北关是镇北关，你要懂。”
安生点头，他明白话中的意思。铁衣治下的镇北关很“纯粹”，而大秦很“复杂”。
李老头满意道“这就对了，不过有些我要嘱咐一下，你来的地方也是一个文明，那套拳法就出自那里吧？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能猜到那里不简单，大秦没有傻子。”
李老头声音骤然变得严肃道“出了南门我不会再出手，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现在的你，瀚海境算是入门了，未来能走多远，天赋功法都不是最重要的，勤奋才是。”
安生起身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
此时，安生方知，李老头对他的爱护之深。如果说柳河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那镇北关和李老头给他的就是第二次人生。
“孩子，起来吧。”李老头眼圈湿润，扶起安生道“这次算作是试炼，前面有些人，打了些歪主意，交给你了。”
说完李老头再次拍了拍安生的肩膀，转身靠在树干上，打起了鼾。
“老头，你…睡着了？”
安生挠挠头，这算什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李老头回应。安生知道，这事定了。
一队人，做坏事，在这桃林。
安生捋了一遍信息，这是打劫无疑，那打劫对象是谁呢？
南门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外来的，一种是本地的。外来的一般只有两种，要么是大族子弟有人护送，要么是实力强悍的修士，这两者显然都不在此列。
那就是本地的，拾荒人？他们一般在北门活动，南门基本看不见，除非是得了奇货想出城，可也不会选在这个时辰。普通人？显然也不对，不值得在这里惹上铁衣。
这样排除下来，只有一类人，回镇北关的普通人，又是这个时辰，想来是有人护送。
这不对啊，有人护送还打劫？难道护送的人只是身份合适，实力不高？
安生脸色巨变，他突然想起风玲儿这几天到镇北关，也许就是今日。有铁衣护送，身份合适，实力不一定强。
一切都对上了，可为什么打劫风玲儿呢？
安生转头看了一眼李老头。
为了我？先天出、九幽临。自己这套拳法在大秦高层已然不是什么秘密，难免有人心动，兵行险招。
比如绿衣，监察天下，先斩后奏。
捋清楚了思路，接下来就是破局。
这些人一定是有备而来，力求一击而中。想来鹰隼那边是靠不上的，要不他们怎么敢在铁衣眼皮子底下动手。南门守卫？自己去汇报，怕不是会被当成疯子。
就自己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一个刚入瀚海的菜鸡，对付身经百战的绿衣，和找死差不多。
安生找来几块石头，大致摆放了一下位置。
也不是完全无解，自己怎么就不能做回坏人？
安生双眼微眯，对着李老头笑着道“老头，你先睡着，我先去忙了。”
说完，安生径直向着南门奔去。
镇北关南门设在桃林中，十里桃林，二里在内，八里在外，出了名的二八佳人。
安生来到南门下，大声喊道“今晚谁当值？”
“门下何人？敢在门下喧哗。”南门城楼上有铁衣大声斥责道。
“某家是奉云裳云大家之命，当值铁衣还不速速领命？”
安生决定当坏人时，就决定冒用云裳的名讳，谁让铁衣中他谁也不认识。只有云裳一人，算是他知道的最牛的了。
“信口胡诌可是要受刑罚的。”有铁衣身覆铁甲来至安生面前，冷声道。
安生心知大尾巴狼好装，获取信任极难，不能太过托大，故压低声音道“敢问将军是？”
“铁衣青带，南门都尉陈南开。”
青带，军衔高，正合适…安生最怕的是南门铁衣不认识云裳，此时听说是青带，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一半。
安生不知道的是，云裳的名讳在铁衣意味着什么？也是，二十年前，铁衣入帝都，可是大秦立国以来的唯一一个人尽皆知禁忌。他如何知道。
“云大家命令只能说与将军一人，李元培李公子今日回了青衣学院，想来陈将军不知道吧？云大家最近在做一件事，事关北漠，不想传入帝都，所以要麻烦将军和我走一趟。”
安生扯大旗谋虎皮，还没有凭证，只能尽量扯上些人和事，而且，要人出名，事很大，才能增加可信度。
陈南开面露疑色，可瞬间又转为平静，说道“我带人，你带路。”
继而转身对着城门处喊道“开门。”
南门有宵禁，晚间许进不许出。
安生欣喜，连忙抱拳感谢。他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毕竟谁会吃饱了撑的，扯上些大人物带着铁衣出城兜一圈？
好吧！自己就是那个吃撑了的。
安生第一次骑马，还闹了个笑话。铁衣都是骏马，神峻异常，脾气自是桀骜不驯，安生一连换了三匹，才没被再次摔下去。
“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陈南开有些狐疑道“看样子，小兄弟不太出外勤？”
安生骑的是一匹小红马，看上去很瘦弱。听陈南开说，这是在南门外捡到的，铁衣看不得马儿凄惨，就给带了回来，养在铁衣马厩里。只是马儿也是排外，才会这么瘦弱。
“在下安生，一直在拾荒人那边。”安生怕对方再多心，就再次补充道“还是得了家里的福，我家祖辈就是拾荒人，年龄又小，做不来其他的，云大家就把我派了过去。”
陈南开点点头，解释的倒为合理，就是安生骑马的姿势，他怎么看这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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