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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旁观

    天光微亮之时,就有人先醒了,直到朝阳初升,草棚子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全都清醒了过来。

    一夜未睡的南一,假装着也刚刚睡醒。

    昨日下工,他特意偷偷用草棚子食堂倾倒后的木灰,把因为泥土结痂掉落后,裸露在外的皮肤重新涂抹了一遍,为了看起来更加自然,还稍微加了一些化妆的手法。

    早上起来,他有些担心,这些人,因为昨日终于下雨,那些简陋粗糙蓄水池内有了充足的水源,会不会都去洗漱。而自己这样的乌漆麻黑的脏,会不会有些显眼。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他这种担心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除了许多人去,水池子边上,小心翼翼的用各种简陋工具喝水,没有一个人想着拿蓄水池里的水,洗漱。不知道是因为常年的干旱,让他们忘记了这种用水洗漱的奢侈行为,还是本身就没有这种习惯。

    不过这样一来,南一也就不用担心自己脏的特立独行了。

    从第一个人发现草棚子里莫名少了一人后,到相熟的几人开始在周围寻找未果。各人脸上的惊恐,冷漠,麻木,这一切都在南一的眼里。

    从这些人的表情不难判断,类似昨晚上的事情,虽然不是常态化,但也不算个例。

    极度缺乏对应信息的南一,只能多听,多看,以现在所掌握的一点点信息,去判断一些事情。

    人没了,除了与那人相熟的几人,脸上有些悲意外,其余人只有三份恐惧,三份冷漠,三份麻木,一份习以为常的愁然。

    在南一还想再观察一下这件事情的结果时,就被匆匆赶来的一位小管事,带着人手,催促的去往仓库区干活了。

    今日南一被重新安排到了一处仓库搬运,这里的人手明显更加的壮实一些。以南一的体型,站在一起,终于不显得那么明显。不过相应的,这里搬运的物件,要重了不少。

    不用猜测,光是看着,南一就知道,这是一种不知名的矿石。

    起先因为南一搬运时,那举重若轻的样子,还有两三个想要搭讪拉拢,不过在南一表现出‘聋哑’一面后,几个人顿时就失了兴趣,并且在离开时,眼里多少带了一些轻视。

    这样的行为不得不让南一,感慨,不论在哪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歧视,真的是刻骨铭心啊。

    不过他们只要不刻意招惹南一,一些眼神中的轻视,南一也不在乎。

    今天可能是因为结算的管事不同,并且因为搬用的活计不同。南一与这个场地干活的人手一样,都是20枚算筹,没有丝毫的克扣。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这里的搬用活计,明显比昨日的场地活计,要重了许多,也劳累许多,就拿昨日那些人来说,让他们过来干,以他们的体格,不一定搬的动,而且效率更不用想了。

    这个场地结算的管事,看这帮人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丝认同,并不像昨日那个场地的结算管事一样,压根没拿正眼瞧过人。

    结算完这一天的‘工钱’,南一难得奢侈一把,花费了10枚算筹,吃了穿越来,第一顿饱饭。至于中午的那一顿,花费了5枚算筹也是勉强六分饱而已。虽然味道一言难尽,但山珍海味吃得,这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照样入得了口。

    在蓝星,他不算娇生惯养的一代,小时候饿狠了,草根树皮,他也不是没吃过。

    就在南一‘吃饱喝足’,拿着剩下的5枚算筹,来到仓库区大通铺的时候,只看到昨夜那些,一起睡外围草棚子的那些人,全都在大通铺登记处,挤作一团。

    看到这样的场景,南一也是一乐,看来,没谁是傻子。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之前为何明知道有危险,还住在外围,而今日表现,则表明他们并不是不在乎。

    既然人挤作一团,南一也不急的上前凑热闹,就这样站在旁边看着那些着急忙慌的人先登记。

    直到最后,南一才不急不缓的上前,交了算筹,领了一个已经被盘的乌漆麻黑,油光发亮的木头牌子。

    上面的横竖,明显是代表了数字一样的记号,这种简单的意思,不需要南一学习,但凡有点蓝星常识的九年义务,都能明白这个记号的意思。

    等南一比照着牌子,找到自己的大通铺地点后,终于明白了这些人之前争先恐后的原因。原来登记的早点,距离仓库区内围就更近,而像南一这种最后才登记的。就只能住这种已经算是靠近仓库比较外围的大通铺了。

    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破旧实木门,南一很难相信,这玩意能够防住谁?不过回头又瞅一眼不远处的木桩围墙,觉得算是聊胜于无吧。

    推门而入的南一,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倒不是说里面的酸臭味他让他受不了,而是容纳十人的大通铺,已经被九个人占完了,就连一个给南一侧躺的地方都没有。

    南一的推门而入,没有一个人朝他看一眼,全都是自顾自的躺着,每个人多占一点点,貌似想用这种无声,让南一退缩。

    嘴角露出冷笑,这种情况南一可不惯着。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深知人性的南一,虽然不在乎一些事情,不过这种情况下,不在乎不代表不能不表示。

    如果因为不在乎,选择将就一下,那么这帮子家伙,绝对会得寸进尺,认为你不在乎的退让,就是软弱可欺的表现。

    其实说到底,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与动物之间,没有任何的区别。

    一帮子骨瘦林柴的家伙,还想欺负自己找乐子,那他今日倒要瞧瞧,哪个不开眼的敢呲牙。

    不过作为红旗下的新一代,先礼后兵的样子,还是要摆的。

    南一上前拍了拍最边上的一个人,那人被南一拍了一下,只是翻了个身,故意不搭理南一。

    “啪”的一声。

    南一故意加大的力度,直接把被拍的人,疼的呲牙咧嘴的坐了起来。

    其他人也被这一声吓得看了过来。

    不过对上南一不客气的眼神,以及远比他们‘壮硕’的体格,直接吓得把目光挪开,不敢与南一对视。

    南一只是用手指了指,示意挪开些位置。

    想象中的动手的,一个都没有,就连被拍疼了的这一个,也是低着头忙往旁边挪了一下,一堆人挤了挤,反倒让出来足够,一个半人休息的位置。

    扫视一眼,全都背过身去的身影,南一不由的裂开了嘴,要不是还要扮演哑巴,他现在可能已经嗤笑出声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事情,总是在不断的重演,无时无刻以各种形式发生。

    大通铺是有被子的,不过那些被子全都黑乎乎,油腻腻的,反正南一的体魄也感觉不到冷,虽说入乡随俗,无关痛痒之处,也不必要牺牲太多。

    这一夜的南一,还是不敢睡的太死。随着夜深人静,始终没有灵觉示警征兆的南一,还是沉沉睡去。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日天光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