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师徒交流
“唧唧喳喳”
天刚微微亮，南一就被院子外清脆的鸟叫声吵醒。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推开门走到楼下小院内舒展了一下筋骨。
看着时辰尚早，又接着打了一套锻体拳，用院中水缸内的水，洗漱一番，顺便从储物符内拿出备用的衣物换上。
今日还要见师父，再不收拾一番，不说不敬师长，就连自己也磕搀。
一套天蓝色金秀锦衣穿在身上，再把头上有些碍眼的纶巾取下，已经披肩的头发用丝带束起来，站在屋内的铜镜前仔细的打量一番，果然贵气更胜一筹。
不过看到有些脏兮兮的靴子，这玩意自己忘记留备用的了，咋看咋别扭，最后一咬牙，又掏出仅有的一枚清洁符，沾了一丝水，拍在靴子上。
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不只是靴子，就连自己身上，还有以自己为中心三尺内，都焕然一新。
这还是自买来后第一次使用，功效直接让他傻眼，实在搞不懂这里面的道道，不过确实物超所值，上次好奇只是买了一张，这道符箓从这一刻开始，将会划入他永久储备的符箓之中。
一通忙活，天光已经大亮，远远的南一已经听到了远处飘来的晨钟敲击声。
他这个小院明显是师父特意挑选的，距离师父所住的地方并不远。
昨个可是轻言瞧见师父漂身落下的位置，寻着方位走了一段距离，南一已经瞧见了一座大一些的阁楼。
一路上不时路过的杂役弟子，都只是好奇的瞧一眼南一，直到南一很接近师父的住处时，才被一位貌似领头的杂役执事拦住去路。
不过对方还算客气，在南一表明身份后，好似才恍然大悟，连忙表示歉意后，才告知南一，峰主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去顶峰的天池，钓鱼去了，并且吩咐，让南一过来后，直接上天池找他。
对于这个新师父，南一虽然觉得有些不着调，但是接下来执事的话，又让他感觉很被重视。
一番嘘寒问暖的，可把南一感动坏了。
从昨日住的小院是否习惯需不需要再做更换，再到自己身上的穿衣尺寸与饮食习惯，那是都问了个清楚。
南一还不好不回答，理由就是，落霞峰内门弟子，都是这样的担忧。
很快南一就反应过来，昨个吴师兄也是提过一嘴的，内门弟子本就不多，而最西边的落霞峰弟子数量最少，这也许就是待遇堪比富家大少的原因之一吧？
也许可能，都是他的猜测，在告别这位热心执事后，南一寻着被指明的道路，朝着天池而去。
落霞峰其实并不是很高，从山间的鸟雀数量，就可见一斑。
一路上刻意避开石板间的草露，不时的与偶尔经过的杂役弟子们擦肩而过。
其实南一还是很疑惑的，为何这九阳门，内门弟子他没有见到几个，这杂役弟子，多的随处可见。
因为本就靠近顶峰，执事口中的天池，很快就出现在了南一的眼中。
果然，只是个池子，直径九丈方圆，池水碧绿，一看就深不可测，不过南一很难想象，这样的峰顶池子中，会有什么鱼？
而自己的便宜师父，正躺在藤蔓编织的躺椅上，手里拿着鱼竿，微笑的看着走过来的自己。
“师父”
南一走到近前，躬身抱拳道。
“坐吧”
文衍看着今日打扮的精神出彩的新弟子，指着边上的一个小藤凳说道。
“谢师父赐座。”
南一又是客套一句，而后才正襟危坐。
“你刚入门，你师父我呀，已经辟谷练新法有段时间了，这世俗的烟火之气，暂时受不得，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这接风洗尘，见过你众位师兄的师门宴，总是要吃的，咱们落霞峰，能入口的，也就是这天池里的‘七彩神仙鱼’了。”
“让师父受累了，弟子铭感无内。”
“哼，虚伪客套，你师父我只是爱干净，不是假正经，再敢做作，就滚出落霞峰。”
南一被文衍训斥了一声，知道这位不喜欢这套。这才放松下身形，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师父，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啊？”文衍故意横眉竪目道。
不过很快他这个表情就维持不住了，看着有些拘谨的南一一脸为难的不知道如何说辞，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这才对嘛，该有的少年样子，就不要整天装深沉。哎呀，上鱼了。”
刚要再教导几句，文衍手中的鱼竿移动，也不见拉线，一条在朝阳中泛着七彩灵光的一尺长短的鱼儿就被轻巧的甩了到了鱼笼内。
灵鱼进了鱼笼，文衍朝着在远处值守的一位杂役弟子招了招手，并吩咐道：“让厨房先把这条炖上，本峰主，再钓上两条。”
等杂役弟子抱着鱼笼走后，又转头对着南一解释道：“这‘七彩神仙’本是第五代峰主，从南诏国带回来，无意中发现这天池的环境，可以养活，便一直存续了下来。不过此鱼灵性极佳，而且繁殖困难，所以直到我这第七代峰主，连吃带赠的，这天池内的灵鱼，也不超过百条。”
“这灵鱼气性大，不及时处理，只要一死，其本身的灵气会很快消散，肉质也会变得稀松平常。”
“池子里面的灵鱼，可不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能吃到的，那几个小子，今个可要借你的光了。”
“这是弟子口福。”
文衍的热情是出乎南一预料的，初步来看，这位师父，对于他这个弟子，还是喜爱的。
而且颇为宽容，就是不知道是与所有弟子都是这样，还是单单就只自己。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南一不由的菊花一紧，那样的话，可就不妙了。
“你的情况，武阳在传信中都已经说了，刚入外院，就感气成功，本门内的很多基本常识都不清楚。”
“弟子确实有很多疑惑。”
南一也直言不讳的承认。
他对于九阳门的了解，除了书本上，就是一些道听途说，可以说，那些在外院混迹多年的老弟子，都比他这个新晋的内门要知道的多的多。
“这原本啊，这些基本常识，还有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都是应该在内院中有人教的，不过你这里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就由我这个当师父的亲自为你解惑。”
把鱼竿压在右臂下，文衍重新换了个更加舒适的躺姿，扭头看着一脸诚恳的盯着自己的南一道：“不过为师，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或者不知道什么，还是由你先问吧。”
“弟子的疑惑其实挺多，就单单只是弟子一路上只见杂役弟子，不见内门师兄弟，就有些疑惑。”
杂役弟子，虽然称之为弟子，但是身份本身就与外院弟子等同，九阳门内，是不纳入正式传承体系的，所以称呼上自然有些区分的。
“本门从九阳祖师算起，已经传承千年，到你们这一辈，已经是第八代。而本门的内门弟子，从来就没有超过百人之数，这里面固然有修行资质的原因，也有其他资源方面的问题。”
“你之所以会看到今日的场景，那都是与七年前的那场大旱有密切的关系。当年整个凤翔郡乃至甘南道人员全部汇聚而来，为了减轻北山城的负担，也为了省事，上代掌门，也就是我的师伯，制定了九阳门扩招事宜。”
“自那日起，九阳门一次招新，内门弟子三百人，内院弟子一千二百人，杂役弟子一万两千人，就算千年积累，门内也经不住这么多人耗费资源。”
“我那师伯与几位前代长老的陨落，以及许多同门，就与这后续向朝廷换取资源有关，你也算那场灾难的受害者，自然清楚三年前那场北山城的邪祟之乱，普通人只知道死了很多人，其实他们并不清楚，那些他们敬仰畏惧的大法师们，更是死伤惨重。”
“那些邪祟之后为何远遁，全都是这场大战之功。”
说到这里，文衍的目中微微泛红，似是想起来那年，牺牲在邪祟之乱中的师长与同门们。
“最后虽然赢了，朝廷也把许诺的物资，每半年就借助着押送矿石的商队送一次，但我九阳门的实力，却是被削弱到了极致。”
“这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内斗，就是那时候种下的因。”
“这件事情，弟子在外院也有耳闻。”
有些疑问既然师父愿意说，南一自然不会藏着不问，因为一些消息，本来就是九阳门内门弟子应该清楚的，要不然哪天因为无知，犯了忌讳岂不可笑，而且丢人也丢的他师傅的脸。
“其实你文渊师伯与你文人师伯，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理念不同而已，再加之你文人师伯作为门内的战力第一，支持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上代掌门牺牲的仓促，掌门之位空悬。有心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就加剧了门内的乱斗。”
“随着干旱结束，你文人师伯想要遣散一些内院与杂役弟子的想法，得到了门内一些人的公开支持。”
“你文渊师伯想要继承前代掌门的意愿，扩招的弟子一个也不想遣散，并想借此机会，把九阳门的影响力扩大出去。”
“其实严格说起来，两人的想法都没有错，你文人师伯，是不想过度的依赖大雍朝廷与纯阳门那边。想要九阳门更加的具有独立性。”
“而你文渊师伯，则是想借势而为，一举让九阳门发扬光大。”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到最后身后的支持者更是让两人停不下来。到最后还是你文渊师伯略胜一筹，你文人师伯为了不让九阳门再雪上加霜，只能带着他这一派的人离开。”
“你文渊师伯自然清楚利害关系，纵使不舍得这股力量，也不得不放其离开。”
“原来如此。”
门内的内斗南一终于清楚了缘由。
“那师傅，弟子在修行功法上，该如何选择。”
其实南一在问之前，已经心里有数，不过他还是想听听这位师父的说辞。
“呼....修行啊”
文衍还刚刚沉浸在师门内斗的唏嘘中，忽然被这个徒弟一个转弯，问的有些情绪不稳。
“你的感气与本门还是很符合的，不过纵使攻法万千，本门的根本之法，也只有三个传承后续宽广。”
“攻杀第一太虚剑意，在这方面成就最高的就是你文人师伯了，不过对于资质，尤其是剑修资质的要求比较高。克邪镇魔第一的九阳功，内门弟子大都习练此法。最后就是比较中正平和，紫霞功，选这门攻法的弟子最少，因为其最是平庸。”
看到南一一脸思索的样子，文衍嘴角上翘道：“不过让为师给你选的话，那就是这最稀松平常的紫霞功最合适了。”
“哦？”
虽然这个选择与南一的本心一样，但脸上还是表露出一丝疑惑。
“为何如此选择，你以后可能就明白了，此紫霞功可不简单呦，为何中正平和，因为下一阶的攻法转换更容易啊。”
“我九阳出自纯阳，而紫霞功才是九阳最初的根本功法。如果是三年前，我或许会让你在太虚剑意与九阳功之间做选择，不过自从上代掌门与纯阳门重新修复从属关系，纯阳门加大了九阳门弟子的筛选力度后，那么这紫霞功，就是你你的不二之选。”
这里面的门道，吴师兄其实早就告诉过南一了，而且不只是南一，从三年前开始，许多有想法的弟子，大都选择了紫霞功作为基本功法。
“那如此一来，我九阳门岂不是成了.....”
南一故意提起的话茬还没说完，就被师父打断。
“成了什么？你是想说替他人做嫁衣?你以为所谓的修复从属只是说说而已，朝廷为何一直运送物资，还不是因为纯阳门出了大力，要不然以九阳门现在的实力，人家最多赏点汤汤水水，早就把九阳门不当回事了。”
“这得失之间，不到最后，谁又能说自己是对的呢。”
“纯阳门下九阳一脉，重回祖庭，只是遵行了九阳祖师最初的本心而已。弯弯绕绕重回最初，这中间的恩怨情仇，都已随风而逝了。”
“那就听师父的，就选紫霞功。”
南一就坡下馿，果断选择道。
“嗯，只要你的资质不是昙花一现，那么往后的际遇还大着呢。”
如果武阳，也就是吴罗征没有夸大其词，那么还没有测试过具体资质的南一，其本身资质已经与一般天才等同。
“为师观你，沉稳历练，心性上，比起那些啥都想要的小屁孩们好太多了，所以也不怕你恃宠而骄。”
“你以为，为何掌门把你划入我的门下，那是为师用落霞峰的真传名义换的，昨日你的其余两位师伯真争不过为师，就是因为此。”
“门下人少也有人少的优势，他们两人包括掌门在内，门下弟子不少，真传名额早就用完了，而为师可以许你真传名额，就是最后争胜的底气。”
说到这里文衍脸上多少带了点失意，并没有想象中的得意。
“啪”
说这话，又一尾灵鱼投入鱼笼内。
这次不用招手示意，候在远处，时刻观察这边的杂役弟子，脚下轻点，飞跃过来，默默拿起鱼笼退下。潇洒飘逸的身法，看的南一多少有些羡慕。
而且听师父的意思，自己这内门的身份还只是过度，不过前提是自身的自修行资质真的犹如实际表现一般。
其实对于修行本身，在感气的时候，南一就已经充满信心。
许是看出来南一的羡慕，文衍转了个话头笑道：“这些都是锻体后的基本气血应运，你已经感气，在纳气后，锻体效果更快，以你的资质而论，这些杂役弟子三年的成就，也比不得你一旬的修行。”
安慰完南一，文衍盯着池中好似不从在的鱼线道：“这人与人之间的资质就像这钓鱼一般，有的人纳气，就像拿着没勾的鱼竿钓鱼，白忙活一场。而有的人纳气，鱼钩带饵，收获全靠运气。修行资质算优秀的，那就是提前打好窝子，渔获每次都不会少。修行资质天才的，那就是一边打窝一边下网，这效率就更快了。最后就是那些天之骄子，打窝子都不说了，还到处下绝户网。”
说到最后，文衍的语气多少带点怨念。
而南一此刻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感气的时的场景，虽然没有正式纳气，但基本的感知是不会错的，自己属于那种放在前世比较违法的，直接通电的那种。
“嗖”
“走了，完事不过三，今个说的为师都口干舌燥的，后边日子还长着呢，有疑惑，为师慢慢讲给你听。”
随着又一条灵鱼钓上来，文衍直接起身，示意南一带上鱼笼就朝着峰下走去。
天刚微微亮，南一就被院子外清脆的鸟叫声吵醒。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推开门走到楼下小院内舒展了一下筋骨。
看着时辰尚早，又接着打了一套锻体拳，用院中水缸内的水，洗漱一番，顺便从储物符内拿出备用的衣物换上。
今日还要见师父，再不收拾一番，不说不敬师长，就连自己也磕搀。
一套天蓝色金秀锦衣穿在身上，再把头上有些碍眼的纶巾取下，已经披肩的头发用丝带束起来，站在屋内的铜镜前仔细的打量一番，果然贵气更胜一筹。
不过看到有些脏兮兮的靴子，这玩意自己忘记留备用的了，咋看咋别扭，最后一咬牙，又掏出仅有的一枚清洁符，沾了一丝水，拍在靴子上。
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不只是靴子，就连自己身上，还有以自己为中心三尺内，都焕然一新。
这还是自买来后第一次使用，功效直接让他傻眼，实在搞不懂这里面的道道，不过确实物超所值，上次好奇只是买了一张，这道符箓从这一刻开始，将会划入他永久储备的符箓之中。
一通忙活，天光已经大亮，远远的南一已经听到了远处飘来的晨钟敲击声。
他这个小院明显是师父特意挑选的，距离师父所住的地方并不远。
昨个可是轻言瞧见师父漂身落下的位置，寻着方位走了一段距离，南一已经瞧见了一座大一些的阁楼。
一路上不时路过的杂役弟子，都只是好奇的瞧一眼南一，直到南一很接近师父的住处时，才被一位貌似领头的杂役执事拦住去路。
不过对方还算客气，在南一表明身份后，好似才恍然大悟，连忙表示歉意后，才告知南一，峰主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去顶峰的天池，钓鱼去了，并且吩咐，让南一过来后，直接上天池找他。
对于这个新师父，南一虽然觉得有些不着调，但是接下来执事的话，又让他感觉很被重视。
一番嘘寒问暖的，可把南一感动坏了。
从昨日住的小院是否习惯需不需要再做更换，再到自己身上的穿衣尺寸与饮食习惯，那是都问了个清楚。
南一还不好不回答，理由就是，落霞峰内门弟子，都是这样的担忧。
很快南一就反应过来，昨个吴师兄也是提过一嘴的，内门弟子本就不多，而最西边的落霞峰弟子数量最少，这也许就是待遇堪比富家大少的原因之一吧？
也许可能，都是他的猜测，在告别这位热心执事后，南一寻着被指明的道路，朝着天池而去。
落霞峰其实并不是很高，从山间的鸟雀数量，就可见一斑。
一路上刻意避开石板间的草露，不时的与偶尔经过的杂役弟子们擦肩而过。
其实南一还是很疑惑的，为何这九阳门，内门弟子他没有见到几个，这杂役弟子，多的随处可见。
因为本就靠近顶峰，执事口中的天池，很快就出现在了南一的眼中。
果然，只是个池子，直径九丈方圆，池水碧绿，一看就深不可测，不过南一很难想象，这样的峰顶池子中，会有什么鱼？
而自己的便宜师父，正躺在藤蔓编织的躺椅上，手里拿着鱼竿，微笑的看着走过来的自己。
“师父”
南一走到近前，躬身抱拳道。
“坐吧”
文衍看着今日打扮的精神出彩的新弟子，指着边上的一个小藤凳说道。
“谢师父赐座。”
南一又是客套一句，而后才正襟危坐。
“你刚入门，你师父我呀，已经辟谷练新法有段时间了，这世俗的烟火之气，暂时受不得，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这接风洗尘，见过你众位师兄的师门宴，总是要吃的，咱们落霞峰，能入口的，也就是这天池里的‘七彩神仙鱼’了。”
“让师父受累了，弟子铭感无内。”
“哼，虚伪客套，你师父我只是爱干净，不是假正经，再敢做作，就滚出落霞峰。”
南一被文衍训斥了一声，知道这位不喜欢这套。这才放松下身形，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师父，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啊？”文衍故意横眉竪目道。
不过很快他这个表情就维持不住了，看着有些拘谨的南一一脸为难的不知道如何说辞，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这才对嘛，该有的少年样子，就不要整天装深沉。哎呀，上鱼了。”
刚要再教导几句，文衍手中的鱼竿移动，也不见拉线，一条在朝阳中泛着七彩灵光的一尺长短的鱼儿就被轻巧的甩了到了鱼笼内。
灵鱼进了鱼笼，文衍朝着在远处值守的一位杂役弟子招了招手，并吩咐道：“让厨房先把这条炖上，本峰主，再钓上两条。”
等杂役弟子抱着鱼笼走后，又转头对着南一解释道：“这‘七彩神仙’本是第五代峰主，从南诏国带回来，无意中发现这天池的环境，可以养活，便一直存续了下来。不过此鱼灵性极佳，而且繁殖困难，所以直到我这第七代峰主，连吃带赠的，这天池内的灵鱼，也不超过百条。”
“这灵鱼气性大，不及时处理，只要一死，其本身的灵气会很快消散，肉质也会变得稀松平常。”
“池子里面的灵鱼，可不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能吃到的，那几个小子，今个可要借你的光了。”
“这是弟子口福。”
文衍的热情是出乎南一预料的，初步来看，这位师父，对于他这个弟子，还是喜爱的。
而且颇为宽容，就是不知道是与所有弟子都是这样，还是单单就只自己。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南一不由的菊花一紧，那样的话，可就不妙了。
“你的情况，武阳在传信中都已经说了，刚入外院，就感气成功，本门内的很多基本常识都不清楚。”
“弟子确实有很多疑惑。”
南一也直言不讳的承认。
他对于九阳门的了解，除了书本上，就是一些道听途说，可以说，那些在外院混迹多年的老弟子，都比他这个新晋的内门要知道的多的多。
“这原本啊，这些基本常识，还有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都是应该在内院中有人教的，不过你这里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就由我这个当师父的亲自为你解惑。”
把鱼竿压在右臂下，文衍重新换了个更加舒适的躺姿，扭头看着一脸诚恳的盯着自己的南一道：“不过为师，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或者不知道什么，还是由你先问吧。”
“弟子的疑惑其实挺多，就单单只是弟子一路上只见杂役弟子，不见内门师兄弟，就有些疑惑。”
杂役弟子，虽然称之为弟子，但是身份本身就与外院弟子等同，九阳门内，是不纳入正式传承体系的，所以称呼上自然有些区分的。
“本门从九阳祖师算起，已经传承千年，到你们这一辈，已经是第八代。而本门的内门弟子，从来就没有超过百人之数，这里面固然有修行资质的原因，也有其他资源方面的问题。”
“你之所以会看到今日的场景，那都是与七年前的那场大旱有密切的关系。当年整个凤翔郡乃至甘南道人员全部汇聚而来，为了减轻北山城的负担，也为了省事，上代掌门，也就是我的师伯，制定了九阳门扩招事宜。”
“自那日起，九阳门一次招新，内门弟子三百人，内院弟子一千二百人，杂役弟子一万两千人，就算千年积累，门内也经不住这么多人耗费资源。”
“我那师伯与几位前代长老的陨落，以及许多同门，就与这后续向朝廷换取资源有关，你也算那场灾难的受害者，自然清楚三年前那场北山城的邪祟之乱，普通人只知道死了很多人，其实他们并不清楚，那些他们敬仰畏惧的大法师们，更是死伤惨重。”
“那些邪祟之后为何远遁，全都是这场大战之功。”
说到这里，文衍的目中微微泛红，似是想起来那年，牺牲在邪祟之乱中的师长与同门们。
“最后虽然赢了，朝廷也把许诺的物资，每半年就借助着押送矿石的商队送一次，但我九阳门的实力，却是被削弱到了极致。”
“这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内斗，就是那时候种下的因。”
“这件事情，弟子在外院也有耳闻。”
有些疑问既然师父愿意说，南一自然不会藏着不问，因为一些消息，本来就是九阳门内门弟子应该清楚的，要不然哪天因为无知，犯了忌讳岂不可笑，而且丢人也丢的他师傅的脸。
“其实你文渊师伯与你文人师伯，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理念不同而已，再加之你文人师伯作为门内的战力第一，支持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上代掌门牺牲的仓促，掌门之位空悬。有心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就加剧了门内的乱斗。”
“随着干旱结束，你文人师伯想要遣散一些内院与杂役弟子的想法，得到了门内一些人的公开支持。”
“你文渊师伯想要继承前代掌门的意愿，扩招的弟子一个也不想遣散，并想借此机会，把九阳门的影响力扩大出去。”
“其实严格说起来，两人的想法都没有错，你文人师伯，是不想过度的依赖大雍朝廷与纯阳门那边。想要九阳门更加的具有独立性。”
“而你文渊师伯，则是想借势而为，一举让九阳门发扬光大。”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到最后身后的支持者更是让两人停不下来。到最后还是你文渊师伯略胜一筹，你文人师伯为了不让九阳门再雪上加霜，只能带着他这一派的人离开。”
“你文渊师伯自然清楚利害关系，纵使不舍得这股力量，也不得不放其离开。”
“原来如此。”
门内的内斗南一终于清楚了缘由。
“那师傅，弟子在修行功法上，该如何选择。”
其实南一在问之前，已经心里有数，不过他还是想听听这位师父的说辞。
“呼....修行啊”
文衍还刚刚沉浸在师门内斗的唏嘘中，忽然被这个徒弟一个转弯，问的有些情绪不稳。
“你的感气与本门还是很符合的，不过纵使攻法万千，本门的根本之法，也只有三个传承后续宽广。”
“攻杀第一太虚剑意，在这方面成就最高的就是你文人师伯了，不过对于资质，尤其是剑修资质的要求比较高。克邪镇魔第一的九阳功，内门弟子大都习练此法。最后就是比较中正平和，紫霞功，选这门攻法的弟子最少，因为其最是平庸。”
看到南一一脸思索的样子，文衍嘴角上翘道：“不过让为师给你选的话，那就是这最稀松平常的紫霞功最合适了。”
“哦？”
虽然这个选择与南一的本心一样，但脸上还是表露出一丝疑惑。
“为何如此选择，你以后可能就明白了，此紫霞功可不简单呦，为何中正平和，因为下一阶的攻法转换更容易啊。”
“我九阳出自纯阳，而紫霞功才是九阳最初的根本功法。如果是三年前，我或许会让你在太虚剑意与九阳功之间做选择，不过自从上代掌门与纯阳门重新修复从属关系，纯阳门加大了九阳门弟子的筛选力度后，那么这紫霞功，就是你你的不二之选。”
这里面的门道，吴师兄其实早就告诉过南一了，而且不只是南一，从三年前开始，许多有想法的弟子，大都选择了紫霞功作为基本功法。
“那如此一来，我九阳门岂不是成了.....”
南一故意提起的话茬还没说完，就被师父打断。
“成了什么？你是想说替他人做嫁衣?你以为所谓的修复从属只是说说而已，朝廷为何一直运送物资，还不是因为纯阳门出了大力，要不然以九阳门现在的实力，人家最多赏点汤汤水水，早就把九阳门不当回事了。”
“这得失之间，不到最后，谁又能说自己是对的呢。”
“纯阳门下九阳一脉，重回祖庭，只是遵行了九阳祖师最初的本心而已。弯弯绕绕重回最初，这中间的恩怨情仇，都已随风而逝了。”
“那就听师父的，就选紫霞功。”
南一就坡下馿，果断选择道。
“嗯，只要你的资质不是昙花一现，那么往后的际遇还大着呢。”
如果武阳，也就是吴罗征没有夸大其词，那么还没有测试过具体资质的南一，其本身资质已经与一般天才等同。
“为师观你，沉稳历练，心性上，比起那些啥都想要的小屁孩们好太多了，所以也不怕你恃宠而骄。”
“你以为，为何掌门把你划入我的门下，那是为师用落霞峰的真传名义换的，昨日你的其余两位师伯真争不过为师，就是因为此。”
“门下人少也有人少的优势，他们两人包括掌门在内，门下弟子不少，真传名额早就用完了，而为师可以许你真传名额，就是最后争胜的底气。”
说到这里文衍脸上多少带了点失意，并没有想象中的得意。
“啪”
说这话，又一尾灵鱼投入鱼笼内。
这次不用招手示意，候在远处，时刻观察这边的杂役弟子，脚下轻点，飞跃过来，默默拿起鱼笼退下。潇洒飘逸的身法，看的南一多少有些羡慕。
而且听师父的意思，自己这内门的身份还只是过度，不过前提是自身的自修行资质真的犹如实际表现一般。
其实对于修行本身，在感气的时候，南一就已经充满信心。
许是看出来南一的羡慕，文衍转了个话头笑道：“这些都是锻体后的基本气血应运，你已经感气，在纳气后，锻体效果更快，以你的资质而论，这些杂役弟子三年的成就，也比不得你一旬的修行。”
安慰完南一，文衍盯着池中好似不从在的鱼线道：“这人与人之间的资质就像这钓鱼一般，有的人纳气，就像拿着没勾的鱼竿钓鱼，白忙活一场。而有的人纳气，鱼钩带饵，收获全靠运气。修行资质算优秀的，那就是提前打好窝子，渔获每次都不会少。修行资质天才的，那就是一边打窝一边下网，这效率就更快了。最后就是那些天之骄子，打窝子都不说了，还到处下绝户网。”
说到最后，文衍的语气多少带点怨念。
而南一此刻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感气的时的场景，虽然没有正式纳气，但基本的感知是不会错的，自己属于那种放在前世比较违法的，直接通电的那种。
“嗖”
“走了，完事不过三，今个说的为师都口干舌燥的，后边日子还长着呢，有疑惑，为师慢慢讲给你听。”
随着又一条灵鱼钓上来，文衍直接起身，示意南一带上鱼笼就朝着峰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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