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层的交易
刚回到车上无线电中就响起了三号的声音，“队长，我们已经到达实验基地外围。”
“保持无线电开启，小心点。”素霓回复。
无线电中不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听起来更让人紧张。
“已进入实验基地。”不久无线电中又传来了三号的报告。
二号此时要发动汽车，但被素霓阻止了，“等他们任务结束我们再出发。”
这时素霓看到从市场的人群里冲出来几辆光能汽车，应该是博士的人送他去医院，不过只是一瞥，素霓便马上把精力又集中到耳麦上来。
“队长，这儿和情报里描述的不大一样。”无线电中传来四号的声音。
“如果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撤退！”素霓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用紫色光能感知到这里的能量很怪。”四号又补充道。
“这里太安静了，大家提高警惕。”三号低声提醒大家。
素霓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外界的干扰都会引起他们致命的判断失误，只有身在任务中的队员才有发言权。
“虽然情报里说这里是重兵把守，但是重兵都集中在外围，实验基地附近一直到进入基地，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是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外面的守卫已经非常严密了，所以里面没有安排什么守卫？”
“你觉得如果这个实验基地真的这么重要，外面都这么多人了，里面的人会少？”
“再说没有守卫，怎么连个科学家的影子也没见到。”
“要不然安置完炸药就撤吧，这里总感觉阴森森的。”
队员们开始你一言我一嘴地讨论着，大家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点也不像有昂藏的迹象。
“队长，第一实验区炸药安置完毕，进入第二实验区。”三号一边说一边推开第二实验区的门。
“等等！”四号突然说，“有异常能量，大家小心！”
“利刃出鞘！”三号命令道，队员们手中立刻变幻出蓝光战刀，“去能量异常的方位查看一下。”三号继续说。
队伍警觉地向前摸索，转过一个拐角，大家来到第二实验区的一个单独隔间。
“我的天！这是什么？！”无线电里传出大家一阵惊呼。
“队长，这里研究的根本不是什么昂藏，是人！”三号将眼前的景象通过无线电报告给素霓。
这个隔间陈列着几十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容器，容器中充满液体，容器的上下两端都安装有黑矿石。
更可怕的是每个容器里都装有一个人，嘴上扣着呼吸管，眼睛闭着，悬浮在玻璃容器中，好像沉睡的巨婴。
“大家听我说！我想到了！他们不是在防止什么人进去，而是防止什么东西出来！”二号恍然大悟似的在无线电中说道。
“来了！”四号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无线电中响起。
一个黑影闪电般朝这个方向冲过来，“青钢！”“蓝光屏障！”“烈焰！”，大家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素霓紧张地听着无线电，几声沉闷的爆破声从中传来，“快！开车去接应他们！”
二号迅速发动汽车，“三号！三号！我和队长去接应你们！”，二号一边猛打方向一边通过无线电呼叫着另一边的队员们。
“四号！四号！五号！五号！……”，二号按顺序呼叫着队员，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耳机中不时传来撞击声、爆炸声，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素霓双手紧握，然后松开变成十指交叉，然后又松开、紧握，机械地反复着这两个动作。
二号踩足了油门，疯狂地避让着行人，车后面已经紧跟了好几辆魔族警卫的汽车。
由于昨天袭击暴徒的事件，今天许多道路都进行了管制，不过二号和素霓也顾不得许多，无线电里已经有一刻钟没有回复了。
后面跟着的魔族警卫在多次警告无果后也失去了耐心，用车载光能火焰喷射器向素霓的车子发起攻击。
“队长！再这么下去我们还没到实验基地就先被干掉了！”一束束火焰朝素霓他们的车辆射过来，二号一边快速左右交替打着方向盘避让一边朝素霓喊道。
“停车！我去解决他们！”素霓咬着嘴唇说。
“我能甩掉他们！”二号不想耽误时间，一边艰难地躲避攻击一边说道。
“轰！”又一声巨响从耳机中传来，“队长……你不用来了……任务已完成，”二号正说着突然无线电中传来了三号的声音，“咳咳……我们……正在朝约定酒店前进，无人死亡。重复，无人死亡。”
“二号，干掉追兵！直接去酒店。”素霓当机立断。
“好嘞！”二号迫不及待地停下车，不慌不忙走到车尾，看着逼近的魔族警卫车辆撸起袖子，右手握拳砸向地面，“烈焰红！地狱火！”。
地面上猛然间燃起熊熊大火，大火借着冲劲扑向对面来车，将打头的车辆掀翻在地。一面火海瞬间拦在了素霓和追击他们的警卫中间，二号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大摇大摆地回到车上，“出发！哈哈！”
素霓和二号来到酒店的时候正逢夕阳下山，二号留在酒店大厅接应另一路的队员，素霓则乘坐电梯先回客房。
客房在酒店的三十层，因为魔族方面负责谈判的人并没有太多白玫瑰小队的信息，所以只安排了一间超大的十人豪华套房。
满身的火药味让素霓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更衣，洗完后素霓换上了一身休闲运动装，拖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酒店的阳台。她侧身斜倚在阳台栏杆上深呼吸着，仿佛将这几天的紧张、疲惫从三十层一吐而下。
夕阳将她修长细腻的身形映在身后的墙上，白皙的脸庞让你以为她是一位只会每天购物遛狗的富家小姐，怎么也不会和鲜血、杀戮联想在一起。素霓慢慢抬头向远处望去，虽然夕阳的余光大大降低了远眺的距离，却也留给人们一段遐想的空间。
这里是魔族的首都黑暗狱，外面的人也叫它魔都。没来过的人们因它恐惧，来过的人们却为它着迷。虽然黑暗狱作为魔族的中心有着很多恐怖的传闻，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的发展速度。
后太阳时代初期，人类的基础设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而在魔都，通信、网络、交通经过建设修复后一应俱全，这里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他们对魔族的认知都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颠覆，现在随着城市的发展也有一些外来人在这里安家生活。
素霓正望着远方出神的时候，二号带着其他队员回来了。她回到客厅披上一件风衣，毕竟作为全队唯一的女士也作为他们的队长，保持姿态高冷还是很有必要的。
三号到七号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一进屋大家就瘫坐在沙发上，眼神游离涣散，和出发时完全判若两人。
素霓用她尖尖的下巴冲着二号指了指热水壶的方向，然后自己坐在队员们对面的沙发上，接着二号便去给每人倒上了一杯热水。
“队长！……”三号拿起水杯，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先不着急汇报，大家先喝杯水，”素霓打断他，“伤口都处理好了吗？”她问二号。
“来的路上都处理完了，大部分是一些青钢色无法防御住的冲击波造成的内伤，恐怕接下来我们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二号回答。
“嗯。”素霓点点头，闭上眼睛，轻轻倚在靠背上，静静地等待着大家。
“队长，我们可以了。”十多分钟后，大家整理好心情，三号说，语气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我们在到达实验室后，一切正常，不过就像二号猜测的，里面确实有‘东西’被放出来了。”三号看素霓睁开眼睛，继续说道。
“情报里有多少信息是准确的？”素霓问。
“地形、守卫情况这些都非常准确，就是我们在实验室里发现的并不是什么昂藏，而是一个个的活人。”三号说到这里情绪又开始波动。
他顿了顿缓和一下情绪接着说：“大约有几十个大玻璃容器，我们正在查看的时候发现有一个是空的，但是容器完好无损，我们正在思考是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还是本来就是一个备用容器的时候，突然遭到了袭击。战斗波及到了其他的容器，里面的人都从水里滑落出来。当时我们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离开实验室，于是一边和那个怪物战斗一边快速安装好炸药逃了出来。”
“那最后那个……那个人呢？”素霓没有用“怪物”这个词，怕增加不必要的紧张。
“他被我们打伤了，在安置完炸药后再也没出现过，直到我们出来炸药爆炸。”三号和队员们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到敌人的面目，敌人的攻击速度和诡异的攻击方式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战斗中他们对敌人的反击完全是出于混乱中的盲目自保。
素霓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她开始回想这次任务的始末，脑子里像电影回放般审视着任务的每个环节。
“目前来看我觉得我们是被骗了，魔族在拿活人做黑化实验，但是出了岔子，于是让我们去擦屁股。”二号打断了素霓的思绪。
素霓看向说话的二号，她知道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要么是神族和魔族高层达成了某种协议，要么就是情报的来源产生了巨大的问题。
“对不起，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素霓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明天上午九点出发，谈判地点在酒店的二十六层会议室。顺利的话一个小时结束，然后我们动身回程。”
素霓走进自己的房间，手握在门把手上迟疑片刻，她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什么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早点休息。”最后素霓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关上房门。
“二号，你不应该这样说，队长不是拿我们生命开玩笑的人……”六号叹了口气说。
“算了，他是新人。”三号打断六号，“大家回房收拾一下，一会儿吃完饭早点休息，不要离开酒店，房间以外不要单独行动，解散。”三号作为队伍的元老再次叮嘱大家。
二号看着大家各自回房的背影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第二天谈判如期进行，会议室里只允许素霓和魔族的代表进入，这是一场一对一的对决。
“嗯……所以，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暗杀，”素霓的思绪从回忆中又回到谈判上来，她表情冷峻地重复道，“暗杀。”
“暗杀？”匿影若有所思，“先是暴徒的魔王，又是博士，还有实验室，你们的行动不像是暗杀，更像是发动了一场战争。”
“澜风！”素霓似乎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嘴里狠狠挤出澜风的名字，全身隐隐散发出的橙色光芒，整个房间都随着她的愤怒颤动起来。
“看来老大谈判得不是很顺利啊。”三号在外面也感觉到了震动自言自语道。
“不要激动，澜风也只是奉命行事。”匿影语气平和，完全忽略了素霓的愤怒。
“是……是更上层的意思？！”素霓努力克制着愤怒，橙色的光芒渐渐消散。
“是的。”匿影依然礼貌地回答。
“那你的上层是谁？”素霓接着问。
“我就是我，”匿影顿了顿，“魔族虽然有九位执行者，但是主要的权利只掌握在其中资历最老的几位执行者手中，因为要维护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所以暴徒和博士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最有力的武器。”
“所以你想要上位就要先除去他们的爪牙。”素霓似乎明白了匿影话语中传达出来的意思。
“是的没错，看来你不仅美丽，还很聪明。”匿影笑了接着说，“这也是我和你们神族达成的……”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思考片刻后说，“就算是达成的一种交易吧。不过对于实验基地的事情我感到抱歉，我本人也反对拿人做黑化实验，不过有实验体逃出来这件事确实是突发事件，抱歉对你们隐瞒了真相，也非常感谢你们能完成任务。”
“那我们神族的条件你也早就知道了？”素霓问。
“当然，不过我是否接受神族开出的条件跟你这几次任务成功与否有直接关系，你和你的小队完成得很出色，所以我决定接受你们的条件。”说着匿影将身旁的一把战刀拿到桌面上，用力向前一推战刀便滑到了素霓面前。
“黑暗武器极难制造，这把黑刀‘暗月’由高纯度的黑矿石打造而成，这世上只有两把，一把在被你杀掉的魔王那里，另外一把我送给你以表歉意。”
素霓瞥了一眼黑刀，和魔王的那把一模一样，她摇摇头说：“恐怕我不能收。”虽然素霓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但是依然不能原谅自己被蒙蔽的事实。
“还是收下吧，既然我们答应与神族共享黑化的研究成果，这把‘暗月’不仅表达了我对你的歉意，更重要的是代表我们与神族合作的诚意。”匿影不温不火，既是劝说又是命令。
素霓想了想，“好吧，为了你的诚意，我收下。关于神族的条件我就不用再重复了吧？”
“不用了。”匿影长舒一口气，“那咱们就谈到这里吧。噢，对了，我与神族上层的‘交易’，原则上是不能告诉你的，澜风也不知道，所以你要保密。”
“那你……”
“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想让这次的谈判在一个和平、安全的状态下进行。”匿影没等素霓问出口接着解释道。
素霓冷笑一声，拿起暗月，什么也没说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酒店的事情……”匿影又补充说，“抱歉，我不知道白玫瑰小队的队长是一位女士，所以只定了一间套房。”
素霓点点头表示接受歉意，然后走出了房间。
回去的路上二号开着车，队员们安然地在车里调侃说笑。
素霓并没有告诉队员们任务的真相，队员们也不会问，也许这就是素霓与队员之间多年形成的默契。
看着即将离开的这片土地，“也许真正的魔鬼不在眼前，而是在天使背后，就像白玫瑰小队之于神族，和魔族操纵下的暴徒有什么区别呢？”素霓这样想，“没办法，再美好的事物也有它黑暗的一面。”继而又这样自我安慰着。
“保持无线电开启，小心点。”素霓回复。
无线电中不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听起来更让人紧张。
“已进入实验基地。”不久无线电中又传来了三号的报告。
二号此时要发动汽车，但被素霓阻止了，“等他们任务结束我们再出发。”
这时素霓看到从市场的人群里冲出来几辆光能汽车，应该是博士的人送他去医院，不过只是一瞥，素霓便马上把精力又集中到耳麦上来。
“队长，这儿和情报里描述的不大一样。”无线电中传来四号的声音。
“如果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撤退！”素霓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用紫色光能感知到这里的能量很怪。”四号又补充道。
“这里太安静了，大家提高警惕。”三号低声提醒大家。
素霓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外界的干扰都会引起他们致命的判断失误，只有身在任务中的队员才有发言权。
“虽然情报里说这里是重兵把守，但是重兵都集中在外围，实验基地附近一直到进入基地，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是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外面的守卫已经非常严密了，所以里面没有安排什么守卫？”
“你觉得如果这个实验基地真的这么重要，外面都这么多人了，里面的人会少？”
“再说没有守卫，怎么连个科学家的影子也没见到。”
“要不然安置完炸药就撤吧，这里总感觉阴森森的。”
队员们开始你一言我一嘴地讨论着，大家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点也不像有昂藏的迹象。
“队长，第一实验区炸药安置完毕，进入第二实验区。”三号一边说一边推开第二实验区的门。
“等等！”四号突然说，“有异常能量，大家小心！”
“利刃出鞘！”三号命令道，队员们手中立刻变幻出蓝光战刀，“去能量异常的方位查看一下。”三号继续说。
队伍警觉地向前摸索，转过一个拐角，大家来到第二实验区的一个单独隔间。
“我的天！这是什么？！”无线电里传出大家一阵惊呼。
“队长，这里研究的根本不是什么昂藏，是人！”三号将眼前的景象通过无线电报告给素霓。
这个隔间陈列着几十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容器，容器中充满液体，容器的上下两端都安装有黑矿石。
更可怕的是每个容器里都装有一个人，嘴上扣着呼吸管，眼睛闭着，悬浮在玻璃容器中，好像沉睡的巨婴。
“大家听我说！我想到了！他们不是在防止什么人进去，而是防止什么东西出来！”二号恍然大悟似的在无线电中说道。
“来了！”四号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无线电中响起。
一个黑影闪电般朝这个方向冲过来，“青钢！”“蓝光屏障！”“烈焰！”，大家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素霓紧张地听着无线电，几声沉闷的爆破声从中传来，“快！开车去接应他们！”
二号迅速发动汽车，“三号！三号！我和队长去接应你们！”，二号一边猛打方向一边通过无线电呼叫着另一边的队员们。
“四号！四号！五号！五号！……”，二号按顺序呼叫着队员，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耳机中不时传来撞击声、爆炸声，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素霓双手紧握，然后松开变成十指交叉，然后又松开、紧握，机械地反复着这两个动作。
二号踩足了油门，疯狂地避让着行人，车后面已经紧跟了好几辆魔族警卫的汽车。
由于昨天袭击暴徒的事件，今天许多道路都进行了管制，不过二号和素霓也顾不得许多，无线电里已经有一刻钟没有回复了。
后面跟着的魔族警卫在多次警告无果后也失去了耐心，用车载光能火焰喷射器向素霓的车子发起攻击。
“队长！再这么下去我们还没到实验基地就先被干掉了！”一束束火焰朝素霓他们的车辆射过来，二号一边快速左右交替打着方向盘避让一边朝素霓喊道。
“停车！我去解决他们！”素霓咬着嘴唇说。
“我能甩掉他们！”二号不想耽误时间，一边艰难地躲避攻击一边说道。
“轰！”又一声巨响从耳机中传来，“队长……你不用来了……任务已完成，”二号正说着突然无线电中传来了三号的声音，“咳咳……我们……正在朝约定酒店前进，无人死亡。重复，无人死亡。”
“二号，干掉追兵！直接去酒店。”素霓当机立断。
“好嘞！”二号迫不及待地停下车，不慌不忙走到车尾，看着逼近的魔族警卫车辆撸起袖子，右手握拳砸向地面，“烈焰红！地狱火！”。
地面上猛然间燃起熊熊大火，大火借着冲劲扑向对面来车，将打头的车辆掀翻在地。一面火海瞬间拦在了素霓和追击他们的警卫中间，二号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大摇大摆地回到车上，“出发！哈哈！”
素霓和二号来到酒店的时候正逢夕阳下山，二号留在酒店大厅接应另一路的队员，素霓则乘坐电梯先回客房。
客房在酒店的三十层，因为魔族方面负责谈判的人并没有太多白玫瑰小队的信息，所以只安排了一间超大的十人豪华套房。
满身的火药味让素霓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更衣，洗完后素霓换上了一身休闲运动装，拖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酒店的阳台。她侧身斜倚在阳台栏杆上深呼吸着，仿佛将这几天的紧张、疲惫从三十层一吐而下。
夕阳将她修长细腻的身形映在身后的墙上，白皙的脸庞让你以为她是一位只会每天购物遛狗的富家小姐，怎么也不会和鲜血、杀戮联想在一起。素霓慢慢抬头向远处望去，虽然夕阳的余光大大降低了远眺的距离，却也留给人们一段遐想的空间。
这里是魔族的首都黑暗狱，外面的人也叫它魔都。没来过的人们因它恐惧，来过的人们却为它着迷。虽然黑暗狱作为魔族的中心有着很多恐怖的传闻，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的发展速度。
后太阳时代初期，人类的基础设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而在魔都，通信、网络、交通经过建设修复后一应俱全，这里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他们对魔族的认知都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颠覆，现在随着城市的发展也有一些外来人在这里安家生活。
素霓正望着远方出神的时候，二号带着其他队员回来了。她回到客厅披上一件风衣，毕竟作为全队唯一的女士也作为他们的队长，保持姿态高冷还是很有必要的。
三号到七号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一进屋大家就瘫坐在沙发上，眼神游离涣散，和出发时完全判若两人。
素霓用她尖尖的下巴冲着二号指了指热水壶的方向，然后自己坐在队员们对面的沙发上，接着二号便去给每人倒上了一杯热水。
“队长！……”三号拿起水杯，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先不着急汇报，大家先喝杯水，”素霓打断他，“伤口都处理好了吗？”她问二号。
“来的路上都处理完了，大部分是一些青钢色无法防御住的冲击波造成的内伤，恐怕接下来我们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二号回答。
“嗯。”素霓点点头，闭上眼睛，轻轻倚在靠背上，静静地等待着大家。
“队长，我们可以了。”十多分钟后，大家整理好心情，三号说，语气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我们在到达实验室后，一切正常，不过就像二号猜测的，里面确实有‘东西’被放出来了。”三号看素霓睁开眼睛，继续说道。
“情报里有多少信息是准确的？”素霓问。
“地形、守卫情况这些都非常准确，就是我们在实验室里发现的并不是什么昂藏，而是一个个的活人。”三号说到这里情绪又开始波动。
他顿了顿缓和一下情绪接着说：“大约有几十个大玻璃容器，我们正在查看的时候发现有一个是空的，但是容器完好无损，我们正在思考是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还是本来就是一个备用容器的时候，突然遭到了袭击。战斗波及到了其他的容器，里面的人都从水里滑落出来。当时我们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离开实验室，于是一边和那个怪物战斗一边快速安装好炸药逃了出来。”
“那最后那个……那个人呢？”素霓没有用“怪物”这个词，怕增加不必要的紧张。
“他被我们打伤了，在安置完炸药后再也没出现过，直到我们出来炸药爆炸。”三号和队员们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到敌人的面目，敌人的攻击速度和诡异的攻击方式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战斗中他们对敌人的反击完全是出于混乱中的盲目自保。
素霓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她开始回想这次任务的始末，脑子里像电影回放般审视着任务的每个环节。
“目前来看我觉得我们是被骗了，魔族在拿活人做黑化实验，但是出了岔子，于是让我们去擦屁股。”二号打断了素霓的思绪。
素霓看向说话的二号，她知道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要么是神族和魔族高层达成了某种协议，要么就是情报的来源产生了巨大的问题。
“对不起，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素霓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明天上午九点出发，谈判地点在酒店的二十六层会议室。顺利的话一个小时结束，然后我们动身回程。”
素霓走进自己的房间，手握在门把手上迟疑片刻，她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什么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早点休息。”最后素霓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关上房门。
“二号，你不应该这样说，队长不是拿我们生命开玩笑的人……”六号叹了口气说。
“算了，他是新人。”三号打断六号，“大家回房收拾一下，一会儿吃完饭早点休息，不要离开酒店，房间以外不要单独行动，解散。”三号作为队伍的元老再次叮嘱大家。
二号看着大家各自回房的背影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第二天谈判如期进行，会议室里只允许素霓和魔族的代表进入，这是一场一对一的对决。
“嗯……所以，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暗杀，”素霓的思绪从回忆中又回到谈判上来，她表情冷峻地重复道，“暗杀。”
“暗杀？”匿影若有所思，“先是暴徒的魔王，又是博士，还有实验室，你们的行动不像是暗杀，更像是发动了一场战争。”
“澜风！”素霓似乎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嘴里狠狠挤出澜风的名字，全身隐隐散发出的橙色光芒，整个房间都随着她的愤怒颤动起来。
“看来老大谈判得不是很顺利啊。”三号在外面也感觉到了震动自言自语道。
“不要激动，澜风也只是奉命行事。”匿影语气平和，完全忽略了素霓的愤怒。
“是……是更上层的意思？！”素霓努力克制着愤怒，橙色的光芒渐渐消散。
“是的。”匿影依然礼貌地回答。
“那你的上层是谁？”素霓接着问。
“我就是我，”匿影顿了顿，“魔族虽然有九位执行者，但是主要的权利只掌握在其中资历最老的几位执行者手中，因为要维护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所以暴徒和博士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最有力的武器。”
“所以你想要上位就要先除去他们的爪牙。”素霓似乎明白了匿影话语中传达出来的意思。
“是的没错，看来你不仅美丽，还很聪明。”匿影笑了接着说，“这也是我和你们神族达成的……”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思考片刻后说，“就算是达成的一种交易吧。不过对于实验基地的事情我感到抱歉，我本人也反对拿人做黑化实验，不过有实验体逃出来这件事确实是突发事件，抱歉对你们隐瞒了真相，也非常感谢你们能完成任务。”
“那我们神族的条件你也早就知道了？”素霓问。
“当然，不过我是否接受神族开出的条件跟你这几次任务成功与否有直接关系，你和你的小队完成得很出色，所以我决定接受你们的条件。”说着匿影将身旁的一把战刀拿到桌面上，用力向前一推战刀便滑到了素霓面前。
“黑暗武器极难制造，这把黑刀‘暗月’由高纯度的黑矿石打造而成，这世上只有两把，一把在被你杀掉的魔王那里，另外一把我送给你以表歉意。”
素霓瞥了一眼黑刀，和魔王的那把一模一样，她摇摇头说：“恐怕我不能收。”虽然素霓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但是依然不能原谅自己被蒙蔽的事实。
“还是收下吧，既然我们答应与神族共享黑化的研究成果，这把‘暗月’不仅表达了我对你的歉意，更重要的是代表我们与神族合作的诚意。”匿影不温不火，既是劝说又是命令。
素霓想了想，“好吧，为了你的诚意，我收下。关于神族的条件我就不用再重复了吧？”
“不用了。”匿影长舒一口气，“那咱们就谈到这里吧。噢，对了，我与神族上层的‘交易’，原则上是不能告诉你的，澜风也不知道，所以你要保密。”
“那你……”
“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想让这次的谈判在一个和平、安全的状态下进行。”匿影没等素霓问出口接着解释道。
素霓冷笑一声，拿起暗月，什么也没说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酒店的事情……”匿影又补充说，“抱歉，我不知道白玫瑰小队的队长是一位女士，所以只定了一间套房。”
素霓点点头表示接受歉意，然后走出了房间。
回去的路上二号开着车，队员们安然地在车里调侃说笑。
素霓并没有告诉队员们任务的真相，队员们也不会问，也许这就是素霓与队员之间多年形成的默契。
看着即将离开的这片土地，“也许真正的魔鬼不在眼前，而是在天使背后，就像白玫瑰小队之于神族，和魔族操纵下的暴徒有什么区别呢？”素霓这样想，“没办法，再美好的事物也有它黑暗的一面。”继而又这样自我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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