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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时代的回响

    宴会的热闹程度一如往年,除了十一位被推荐去育良牧的孩子们,他们的父母们也都悉数到场。按照扶摇的要求,所有人都要以贵宾的标准去接待。

    青门和白马一大早便轮流在车站与酒店之间来回往返,迎接刚刚到来的客人并安排他们入住酒店,接着返回车站。

    青云和妻子则在宴会厅忙碌着,从场地布置到座次安排,两人事无巨细,力争举办一场完美的宴会。

    宴会地点在不息城的宏构大厦,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座大厦属于宏构大学,也是由知名的建筑设计师淳于朴设计建造的。

    大厅朝南的一面没有墙壁,取而代之的是由一整块玻璃制造而成的落地窗。透过窗子,夕阳慷慨地、毫无保留地把余晖洒向宴会厅的每个角落,让房间充满了金色。

    宴会厅的中间有一个可同时容纳四十人左右的长方形餐桌,餐桌又长又宽,上面整齐摆放着成套的餐具。桌子上方悬挂着一盏金光闪闪的大吊灯,与整间屋子的“金碧辉煌”遥相呼应。

    客人们陆续到来,家长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孩子。

    过了一会儿青门和白马也来到了宴会厅,此时宾客们已经尽数到场,只待宴会开始,忙了一天的两人瘫坐在靠近墙角的座椅上热切交谈着什么。

    “青门、白马,过来一下!”扶摇的声音从宴会厅的另一头传来。

    两人穿过人群走到扶摇身边。

    “去照顾一下那位同学,他的父母没有一起过来。”扶摇说完指了指一个单独坐在座位上的孩子,然后转身快步走开,看来还有好多事情在等着她忙。

    在扶摇眼里,这些孩子都是青云推荐去育良牧的,以后必然就是同一所大学的同学,理应相互照顾,谁也不要冷落了彼此。

    青门和白马走到那位同学的面前,“嘿!你好,我是青门,他是白马,你叫什么名字?”青门问。

    “你好!我叫龙飞,来自柒季城,竹石族。”龙飞热情地回答。

    “哇,原来你就是那个不死族的小英雄!”之前在名单里就看到了龙飞的名字,现在见到真人青门还是有些激动。

    “是的,你们就是青云统帅的两个儿子吧,他跟我提起过你们。”龙飞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没想到大家还互相知道彼此,这使青门、白马与龙飞的距离一下子又拉近不少,三人开始慢慢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等待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也意味着宴会即将开始。

    “好了,大家抓紧时间就座吧,宴会就要开始了。”一位服务员站在宴会厅门口对客人们说道。

    话音刚落扶摇就挽着青云的手走了进来,她一袭红色礼服,优雅动人。青云则是标准的白色衬衫加黑色裤子,整洁而又稳重,原来刚才扶摇快步离开是着急换衣服去了。

    两人一进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客人们停止了交谈,围绕餐桌依次坐好。刚才热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青云和扶摇作为主人坐在了长方形餐桌靠近落地窗、正对宴会厅大门的一侧,青门和白马则一边一个挨着父母坐下。

    虽然青门和白马自从父亲开始推荐学生之后,每年都会跟着一起参加宴会,但是今天他们两人终于也变成了主角之一,心里还略微有些紧张和激动。

    “咳咳,”青云轻咳两声,然后环视整间宴会厅,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房间的正中央,深吸一口气说:“欢迎大家来到不息城,首先祝贺被育良牧录取的学子们,接下来即将是你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但同时也请你们记住,不论走到哪里,你们都是不死族的骄傲和希望,也请你们彼此可以在未来的道路上守望相助。”

    青云说着端起手中的酒杯,“来!第一杯让我们敬你们这群小鬼,不死族未来的重担就落在你们肩上了。”

    说完青云一饮而尽,他喘了口气,扶摇插空帮他斟满酒杯,“这第二杯,让我们敬在座的各位父母,感谢你们为不死族培养出了如此优秀的人才。”

    青云又一饮而尽,扶摇又接着给他斟满,“最后一杯,让我们敬这个时代,是后太阳时代使我们走到一起成为一家人,让我们为时代干杯!”

    青云连饮三杯,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孩子们经历了一天的劳顿,待青云话音一落,他们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青门也抡起了他的旋风筷子,米饭一碗接着一碗。

    “慢点吃,别忘了今天你是主人。”白马坐在青门的对面提醒他注意吃相。

    “你也没好到哪去,”青门指了指白马盘子里摞成小山的蔬菜和排骨,“快吃吧,也不知道到了神族还有没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了,”青门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接着说,“下次能不能把这菜盘的转速调得快一点,真是急死我了。”

    青门说的转速是菜肴围绕长方形餐桌环绕运动的速度。为了让客人能不费力地吃到每一道菜,设计师在桌子上专门设有自动供餐盘围绕宴会桌运动的滑轨,再配合盘子上特有的凹槽,每道菜肴便可以在桌子上循环往复运动供客人们享用。

    “切,你要求还挺多。”白马见自己的提醒完全不起作用便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扶摇今天准备的宴会大餐可谓是充分体现了不死族的饮食特色,主食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面食,雪白的馒头、精致的小笼包、彩色的花卷、香脆的烧饼还有透着油亮的麻花和油条分别被摆放在不同的餐盘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不同馅儿的水饺和包子更是不必提了。

    不死族是小麦产量最多的部族,所以对面食有着丰富的制作经验,甚至在不死族领地内的不同地方都形成了关于面食不同的饮食文化和制作流派。

    主食过后菜与肉相互穿插摆放,这也是扶摇有意为之,目的是让客人荤素搭配。素菜基本上涵盖了这个季节市面上能见到的所有蔬菜,做法以清炒为主。既保留了蔬菜的鲜亮色泽,又保持了食材本身的营养,鲜嫩可口。

    宴会的肉菜也是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像果冻一样“晶莹剔透”的红烧肉加上厚实的肘子让你口水直流,其他的肉菜也用了多种不同的烹饪方法。宴会开始后,客人们对菜肴的赞美声便不绝于耳。

    大人们除了吃饭庆祝,社交也是宴会的主题之一,父母们边吃边聊,偶尔聊到共鸣处也会不自觉放大交谈的声音,进而引来其他孩子的父母加入讨论。

    青云和扶摇没有加入众人的交谈,他们有自己的话题。

    “这次去找淳于伯也是多亏带着白马和青门,不然淳于伯可能真就来不了了。”青云对扶摇说。

    “你的意思是要不是白马让淳于伯见识到了人外有人,他也不会在最后时刻选择去神都育良牧?”扶摇语气里明显还带着责怪,“像他俩这样的比试以后可不能再发生了,现在想起白马那天回来的样子我还后怕呢。”扶摇再一次叮嘱青云。

    “知道啦,谁还没有个争强好胜的时候,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青云眉毛向上一挑接着说:“其实我的本意是通过淳于伯让青门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天赋只是一部分,后天的努力也至关重要’,而且比他们两个人更努力刻苦的大有人在。”说完青云举起酒杯,凑到扶摇耳边,一脸讨好模样地说:“来,敬我们家伟大的女主人。”

    “哼,争强好胜也该分个年纪,下不为例!”扶摇勉强接受了青云的说辞,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杯子,算是给了青云一个台阶。

    宴会上青云和老朋友淳于朴相谈甚欢,两人一起回忆年轻时相互竞争、比拼的日子百感交集,脚下就是他们为之奋斗一生的土地。

    当然青云也没有忘记他和龙飞的约定,之后他端着酒杯来到龙飞身边,又抛出上次离别的问题。

    龙飞思索良久,最后鼓起勇气说:“我想……我想找到溯匙,打败黑暗!”

    青云听完先是一愣,然后“噗”地笑出来。不过当他看到龙飞坚定的眼神后,青云收起笑容拍拍龙飞的肩膀,“你的这个梦想,可是有很多的竞争者呢!”说着他端起酒杯,“加油!我们的小英雄!”

    晚宴持续到深夜客人们才散去,青云和扶摇和客人们一一告别,等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去,宴会才算真正结束。

    “我们也走吧。”青云酒足饭饱,面带微醺对扶摇和儿子们说道。

    于是四人骑着银驹在月色下穿行。

    “爸,为啥你每年都要举办这个宴会啊?”回家路上青门突然问道,以前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今年当自己变成主角时,他突然想弄清楚。

    青云轻轻拉紧了缰绳示意银驹减慢速度,“你们觉得……我过气了吗?”青云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向他们问了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嗯,过气了。”白马和青门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俩不明白这个问题和举办宴会有什么关系。

    “是呀——连我自己的孩子都觉得当年叱咤风云的不死族统帅过气了。”青云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已经告别了这个新的时代,但是!你们才刚刚开始。这个宴会就是我……我能给予即将踏入新时代的你们的最后一份礼物。”

    “好了,你爸喝多了,赶紧回家吧。”扶摇见青云感慨大发,说话也变得有些迟钝,便对孩子们说道。

    “扶摇!让我再……再说最后一句。”青云借着酒劲儿说道。

    扶摇看着青云无奈地点点头。

    于是青云憋足了气,说了他现在最真实、最热烈的心声:“孩子们啊!你们就是过气的我,在这个新时代的回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