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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中

    “这次的规则略有不同,或许是因为十三年前未曾参加那件大事的缘故,天离宗这些年每况愈下,看来为了十年后甲子大比,门中宿老也是煞费苦心。”

    四人七马,行于宽阔的山道上,其他考生无论前后,距离得都很远,不过却没听见有谁在议论刚刚的“比斗”,这让黎澈稍稍皱了皱眉头。

    刚刚发言的,是新加入的数道修士,自称为公输筹,虽然方才他驱散其他考生的手段更接近于幻法,但交浅言深这件事是为人大忌,黎澈自然也不会去追问。

    何况,连王少爷这“天真”到极点的家伙都没去问,黎澈自然更不会故意去恶了自己这个临时小团队的关系

    当然,王崇明此时也并非真心诚意地想要沉默——他正忙着拾掇所乘鳞马的覆额,而那名自称楚沐烟的女行商兼考生正抱着前者的腰,坐在鳞马上一动也不敢动。

    躲婚出来的王少爷虽然平日里豪气干云,可身为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面对这种情况,除了数数手下的金线,也没什么敢叨叨的了。

    “这妮子可怜是可怜,可却也古怪——一个女孩子家家,不会说话,又不会骑马,独自出来拜宗还敢顺便做买卖,倒比我这数家更“刻苦”些了。”

    公输筹的神念响于识海,黎澈无言的笑笑,同样以神念作答“修行一事,只看登阶——灵脉叩关,筑基通幽,苦海窥玄,铭神葬骨,光这初始四境的‘正道’便有千万条,谁又说的清是不是什么隐秘法门呢?”

    “也是,看这女子写名时凝酒凭空的气脉,估计也是这东南考场两千名考生中的佼佼者了”公输筹轻摇折扇

    “我那便宜大哥倒是走运,招惹了一波好是非……算了,公输兄且回到正题。”眼见黄昏已至,黎澈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公输筹点点头,轻摇羽扇,朗声笑道:“当年谪仙履世三年后兵解,离阳乃至周边属郡诸多参与朝觐的教派都分了一杯羹——或沐浴仙血、或得取仙身、或斩获仙灵——唯有天离,那时因门中有变,兼之所距甚远,少有得获,乃至往后短短十年便被挤出离阳国一流宗门的位置。如今距甲子大比的日子已只有不到十年,想必也是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天离宗才会如此着急扩招门人——毕竟,能代表离阳出战的只有三宗……”

    “是因为前几年的弟子不成气候吧?”插嘴的是不再折磨胯下鳞马的王崇明“我在家时虽然对这些不太上心,但也偶尔见过天离宗的各地下属执司,与他派摩擦得很啊,确是少见便宜”

    “确如王兄所说”公输筹轻敲马头独角,眯着眼睛轻笑“虽然虎死威犹在,但毕竟是有江河日下的颓势了,以往依附天离宗的小门小派,胆子小的自然老实上供,但胆子但凡比针尖大一点的,大多是早投他处,或是自立门户了。”

    “自家辛苦自家知啊”王崇明很有些唏嘘“家有余庆,自然门庭若市,挑开最后一根柴火,却也没人愿意烧冷灶了——他妈的,这天下的人情交往倒是一个样——诶?没事吧楚小姐?”

    “哈哈哈,没想到王兄倒深谙其中三昧。”

    王崇明正疑惑身后的楚沐烟怎么忽然抖了起来,黎澈则是和公输筹一起大笑

    “确实了,或许真是未修真意,便皆凡俗,天离宗也是怕自己彻底倒灶,所以不得不为,这次大举招考,人数暴增的同时,规矩也是前所未有。”黎澈眯眼笑着看了看西边,赤阳垂落,只是仍未“坠”

    “不过规矩也只针对我们这种破落户了,像是那些诸郡的公子小姐,大都已经到山脚的第二考场,有得是人端茶递水”公输筹语意愤愤“像那火云十五骑的剩下的前八骑便是免试进入复试,要是再高一层的所谓天骄,怕是早已进入天离七峰,静心问道。”

    “要些里子,更要面子,也不一定他们是里子,说不定只是面子”此刻“鲜衣怒马”的黎澈说话拗口,但明显切中了关键“免试的那些关系户自然不全是天骄,但他们的长辈都是足够搅动风云的大人物——反正天离宗也差不了几口气了,损失些许‘唯贤取进’的清誉换些利益,自然是无本买卖。”

    “……言之有理”公输筹摇了摇扇子,仍是眯着眼

    而某人则要直白的多“而且到时候这些利益都用在我们身上也说不定呢?”

    不是王崇明

    黎澈和公输筹有些惊讶地望向王公子的身后

    楚沐烟仍是紧紧抱着王崇明,但刚刚的神念确实是由她发出。

    眼见黎澈二人的视线袭来,她将带着面罩的脸深深地埋在了王崇明的背后,只是这姑娘显然忘记了自己头上的几个发簪……王公子被扎得龇牙咧嘴,背脊越发笔直。

    “倒是小瞧这女子的志气了,不是那种只为凑个热闹的人”公输筹悄悄神念传音

    “确实,可惜她不开口,否则这‘捧场’的活计交给她,效果更好”说完这句话,黎落悄悄松开了自己一直抓着的绑缚着七匹鳞马的细索

    公输筹和王崇明都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远处,斜阳只剩几缕残光,

    黎澈轻轻张嘴,说出了那句早已准备好的诛心言语:

    “每路两千人,但过初试的到底还有一百,轻而易举啊”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时公输筹应该轻拍一下算盘,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偷袭,而王崇明则该带着其他四匹马远离。

    于是公输筹轻拍了一下算盘,王崇明勒马减速

    四人分成了两“处”,但很奇怪的,没有人来袭击

    是的,公输筹很奇怪……

    怎么会没人来袭击!

    来不及多想,公输筹左手拍马,一跃而起。

    朝着黎澈撞去的鳞马揭示了公输筹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不精于体魄,相反,飞跃而来的鳞马那股子气势让黎澈确信了公输筹这个商贾打扮的“数家子弟”在练体方面绝对是灵脉境中的佼佼者!

    而面对袭来的庞然巨物,黎澈没有动用之前斩杀火云七骑的长剑,他只是提起手中的长鞭,轻轻一卷,同时后仰着翻身下马。

    当对手所乘之骑轻轻落地时,黎澈也自马腹穿过,完成一个轻巧的回环。

    公输筹从头至尾都来不及看见黎澈完成的漂亮花式——他忙着保命

    没错,黎澈的长剑并没有被用来划断那匹鳞马的身子,当黎澈松开“统御”七骑的总绳时,那柄长剑也从黎澈的袖中坠出,连缀着灵气编织的丝线,混杂着刹那间纷乱的马蹄声,悄悄破入地面,并跟着马尾悠游

    剑尖突出泥土的瞬间,举着算盘的商贾已经跃至半空,他看见了那抹被反射的霞光,莫名有些失落

    悔不是剑仙,难以御剑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