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开市
王崇明看着独自忙忙碌碌地收拢着战利品的黎澈，语带不解：“我还以为你会放过他们”
黎澈早习惯了自己这个同行者的少爷性子，一边挑拣着战利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答道：
“他们都想着杀咱们了，留着干什么？而且只有一个伪筑基，看着也没什么前途，不像帮得上忙的”
闻言，王崇明挑了挑眉，走上前来帮忙开始收拢身份玉牌……
没办法，有点怕
王崇明有些想死
与黎澈“这家伙”的相遇大约是在昨日午时三刻——如今想来，或许这便如同书家所云：不幸的伏笔在相遇之时便已埋下——俗世里处决犯人，可不就挑的这个好时候吗？
说起来，也是自己作的，为了订亲的事和家里闹掰了，一气之下拉了几件法宝就溜，也顾不上东南西北的。
瞎转了两天，听说天离宗要大考，大喇喇的就来了，也不想想自己一个普通的地脉初启，平日里也不曾搞些打打杀杀的勾当，考是肯定考不上的，再加上印碟府刺什么的都没带，人家能卖面子？
——这是遇见黎澈之前，王崇明真实的想法。
那时王崇明正靠坐着一颗柳树，旁边就是那条长可贯穿六州，却仅有百丈宽窄的墨溪。年仅十二的少年正望着黑水里明亮斑驳的太阳，心里琢磨着买个人替考行不行的通。
下一秒，哗啦一声，水里蹦出一条三丈长短的大鱼，正落在岸上，只距他不过三尺。
少年自然是吓了一跳，一跳之下，到了树顶，而后，透过参差披拂的柳叶，王崇明看见大鱼开始放了光，那光从背鳍生发，绕身而行，不到一秒却又复还于脊。
“咔嚓”过后，大鱼变成了两段，轻轻分向两侧，推开两段身躯的那个东西……是个人。
并没有满身血污，那人身量不高，粗布麻袍，素色长发用竹簪归拢，背后负有刀剑，腰侧则挂着一堆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
从大鱼中解脱，他先是左右拜了拜大鱼的残躯，而后顺势走到树下靠坐着，左手指间拈动火焰，右手拔剑，插起大鱼烧烤。
王崇明还没想好接下来是要跳下去劫个头还是劫个尾，对方的神念便在他的脑子里突兀却也自然地响了起来：
“兄台，可要一同享用？”
王崇明跳了下去
“对了，在下黎澈——天离宗这次招考初赛并不做具体分组，类似混战，兄台你似乎是独自一人吧？”
王崇明与黎澈结成了队伍
而后便是现在，总共不过两刀，杀死了二十九名灵脉后期，外加一名伪筑基……
偷懒不得啊！
逃婚的王大少正在胡思乱想，自然没注意到黎澈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流连
果然不简单，黎澈瞥了又瞥，但仍没有看出对方脸上有什么惊讶之情。
虽然早就知道这王家的大少爷不同常人，但黎澈委实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简单地就接受了自己表现出的实力——以灵脉境轻松斩杀伪筑基，这可不是普通散修能轻易做到的。
该说不愧是“世子”吗？倒也“见过世面”
两人均是思绪万千，虽然明显错开了轨道，但最终还是一同收拾好了战利品。
“这是？”
黑暗中，黎澈手里的三十个玉牌熠熠生辉，引得王崇明不由发问。
黎澈没多想，顺口答道：“身份玉牌”
“我知道啊，你捡这些做什么？”
黎澈多想了，于是不只说话，更是鄙夷地看着王大少，道：“王兄刚刚进来前想必在安歇……”
顿了一下，黎澈左手取出自己的玉牌，右手亲捏；
啪！
伴着清脆的玉碎声，将近一百个光点聚向黎澈左手。
“他们已经抢了不少人……”目睹眼前景象，王崇明终于恍然想起……“对了，初赛是积分制。”
余下的一半玉牌被递给了王崇明。看着一百多个光点光点从对方手里融化的玉牌中飞出，黎澈眉毛轻皱，摇头道：“不是‘抢’——虽然简单清理过，没了血气，但他们身上的怨气仍是新鲜浓厚得发臭。”
王崇明原本因入手一百多积分而稍稍绽放的笑容僵住了
他自然知道黎澈的意思
“或许修行就是一贯如此……就如世人传言当年“那件大事”发生后，九黎各方都得了天大的好处，但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场大祸”沉默许久，王崇明摩挲着手里的玉牌，“差点发生界战，边境上的普通百姓也因为一些摩擦也伤亡了不少，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方才平息……”
黎澈看着王崇明脸上的悲悯，有些惊讶，沉吟一会儿，他低语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崇明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倚着大树坐下“都是如此，但起码这一千年，黎民的日子要好过得多——算了，睡觉睡觉，我可是要当天离第一弟子的男人，没时间空谈。”
黎澈看着王崇明无赖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
白发的少年依着大树，看向天空的月亮“看来不是‘老乡’啊……不过倒是个好人”心中这么想着，黎澈合眼……
“话说，你刚刚怎么回事？”
“……”
王崇明的突然开口打破了夜的寂静，黎澈想了半天，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叹了口气，他扯谎道：
“老毛病了，过去曾受过巫蛊之伤，夜梦往往不宁，没什么大事——寅时了，睡吧，我会守的。”
“……”
“真没事儿”看见对方神情的黎澈无奈又加了这么一句。
“好吧，有事直接用神念。”
……
“呼——”耳朵轻微的耸动过后，黎澈终于确定盘腿坐下的同行者已然入定。苦笑着长舒了一口气，他盯着掌上盘旋着的飞梭，神念逐渐延伸。
夜已极深，月没山阴，四周参天古木环合，感知到的环境和被偷袭前未有不同，只是更静些。
确定百丈内并无异动的黎澈细拢神识，放松下来后想起刚刚的事，于是不由得瞟了瞟“正襟危坐”着的那人。
“……话说回来，倒是难得没有逃走。”
是的，难得没有逃走，不是指他看见了黎澈利落的杀人手段而没有逃走，而是指看见了黎澈梦魇时的表现却仍然平静
过去黎澈曾与许多人同行，他也曾多次提及自己受过巫蛊之伤，那些同行者与他交情有深有浅，但少有不像见了幽魂恶鬼般避之唯恐不及的。
因此，王崇明，这个才认识一天的同行者的表现确实让他惊异。
“是家传渊源，亦或是……”
黎澈有些怀疑，指向各有不同，而此刻，他的同行者王崇明的脑子里……
一团乱麻
黎澈早习惯了自己这个同行者的少爷性子，一边挑拣着战利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答道：
“他们都想着杀咱们了，留着干什么？而且只有一个伪筑基，看着也没什么前途，不像帮得上忙的”
闻言，王崇明挑了挑眉，走上前来帮忙开始收拢身份玉牌……
没办法，有点怕
王崇明有些想死
与黎澈“这家伙”的相遇大约是在昨日午时三刻——如今想来，或许这便如同书家所云：不幸的伏笔在相遇之时便已埋下——俗世里处决犯人，可不就挑的这个好时候吗？
说起来，也是自己作的，为了订亲的事和家里闹掰了，一气之下拉了几件法宝就溜，也顾不上东南西北的。
瞎转了两天，听说天离宗要大考，大喇喇的就来了，也不想想自己一个普通的地脉初启，平日里也不曾搞些打打杀杀的勾当，考是肯定考不上的，再加上印碟府刺什么的都没带，人家能卖面子？
——这是遇见黎澈之前，王崇明真实的想法。
那时王崇明正靠坐着一颗柳树，旁边就是那条长可贯穿六州，却仅有百丈宽窄的墨溪。年仅十二的少年正望着黑水里明亮斑驳的太阳，心里琢磨着买个人替考行不行的通。
下一秒，哗啦一声，水里蹦出一条三丈长短的大鱼，正落在岸上，只距他不过三尺。
少年自然是吓了一跳，一跳之下，到了树顶，而后，透过参差披拂的柳叶，王崇明看见大鱼开始放了光，那光从背鳍生发，绕身而行，不到一秒却又复还于脊。
“咔嚓”过后，大鱼变成了两段，轻轻分向两侧，推开两段身躯的那个东西……是个人。
并没有满身血污，那人身量不高，粗布麻袍，素色长发用竹簪归拢，背后负有刀剑，腰侧则挂着一堆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
从大鱼中解脱，他先是左右拜了拜大鱼的残躯，而后顺势走到树下靠坐着，左手指间拈动火焰，右手拔剑，插起大鱼烧烤。
王崇明还没想好接下来是要跳下去劫个头还是劫个尾，对方的神念便在他的脑子里突兀却也自然地响了起来：
“兄台，可要一同享用？”
王崇明跳了下去
“对了，在下黎澈——天离宗这次招考初赛并不做具体分组，类似混战，兄台你似乎是独自一人吧？”
王崇明与黎澈结成了队伍
而后便是现在，总共不过两刀，杀死了二十九名灵脉后期，外加一名伪筑基……
偷懒不得啊！
逃婚的王大少正在胡思乱想，自然没注意到黎澈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流连
果然不简单，黎澈瞥了又瞥，但仍没有看出对方脸上有什么惊讶之情。
虽然早就知道这王家的大少爷不同常人，但黎澈委实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简单地就接受了自己表现出的实力——以灵脉境轻松斩杀伪筑基，这可不是普通散修能轻易做到的。
该说不愧是“世子”吗？倒也“见过世面”
两人均是思绪万千，虽然明显错开了轨道，但最终还是一同收拾好了战利品。
“这是？”
黑暗中，黎澈手里的三十个玉牌熠熠生辉，引得王崇明不由发问。
黎澈没多想，顺口答道：“身份玉牌”
“我知道啊，你捡这些做什么？”
黎澈多想了，于是不只说话，更是鄙夷地看着王大少，道：“王兄刚刚进来前想必在安歇……”
顿了一下，黎澈左手取出自己的玉牌，右手亲捏；
啪！
伴着清脆的玉碎声，将近一百个光点聚向黎澈左手。
“他们已经抢了不少人……”目睹眼前景象，王崇明终于恍然想起……“对了，初赛是积分制。”
余下的一半玉牌被递给了王崇明。看着一百多个光点光点从对方手里融化的玉牌中飞出，黎澈眉毛轻皱，摇头道：“不是‘抢’——虽然简单清理过，没了血气，但他们身上的怨气仍是新鲜浓厚得发臭。”
王崇明原本因入手一百多积分而稍稍绽放的笑容僵住了
他自然知道黎澈的意思
“或许修行就是一贯如此……就如世人传言当年“那件大事”发生后，九黎各方都得了天大的好处，但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场大祸”沉默许久，王崇明摩挲着手里的玉牌，“差点发生界战，边境上的普通百姓也因为一些摩擦也伤亡了不少，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方才平息……”
黎澈看着王崇明脸上的悲悯，有些惊讶，沉吟一会儿，他低语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崇明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倚着大树坐下“都是如此，但起码这一千年，黎民的日子要好过得多——算了，睡觉睡觉，我可是要当天离第一弟子的男人，没时间空谈。”
黎澈看着王崇明无赖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
白发的少年依着大树，看向天空的月亮“看来不是‘老乡’啊……不过倒是个好人”心中这么想着，黎澈合眼……
“话说，你刚刚怎么回事？”
“……”
王崇明的突然开口打破了夜的寂静，黎澈想了半天，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叹了口气，他扯谎道：
“老毛病了，过去曾受过巫蛊之伤，夜梦往往不宁，没什么大事——寅时了，睡吧，我会守的。”
“……”
“真没事儿”看见对方神情的黎澈无奈又加了这么一句。
“好吧，有事直接用神念。”
……
“呼——”耳朵轻微的耸动过后，黎澈终于确定盘腿坐下的同行者已然入定。苦笑着长舒了一口气，他盯着掌上盘旋着的飞梭，神念逐渐延伸。
夜已极深，月没山阴，四周参天古木环合，感知到的环境和被偷袭前未有不同，只是更静些。
确定百丈内并无异动的黎澈细拢神识，放松下来后想起刚刚的事，于是不由得瞟了瞟“正襟危坐”着的那人。
“……话说回来，倒是难得没有逃走。”
是的，难得没有逃走，不是指他看见了黎澈利落的杀人手段而没有逃走，而是指看见了黎澈梦魇时的表现却仍然平静
过去黎澈曾与许多人同行，他也曾多次提及自己受过巫蛊之伤，那些同行者与他交情有深有浅，但少有不像见了幽魂恶鬼般避之唯恐不及的。
因此，王崇明，这个才认识一天的同行者的表现确实让他惊异。
“是家传渊源，亦或是……”
黎澈有些怀疑，指向各有不同，而此刻，他的同行者王崇明的脑子里……
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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