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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三日之约(七)

    果然与其他木台前乌压压的围观人群不同,摆放龟符印信的木台前只有稀稀拉拉七八个人围观,清源与阮云毫不费力就走到台前。

    龟符印信放置在由暗沉乌木雕制的木盒内,下面还有一层灰色夹杂金丝的绒垫,印信由一种极是光滑圆润的紫红色玉石所制,上面的龟雕似是用的古法,与当今雕法不同,颇有古朴厚重之感,此龟昂首翘尾,看去气势极足,但首尾皆短,龟目微凸,神态又有些笨拙可爱。

    旁白纸签上写着:古龟符,时日不详,为仙人洞府锁钥,以待有缘。欲换千金,有意者可至天字一号房详谈。

    一端庄女子看向同伴:“仙人洞府锁钥?换千金?这么贵重的东西,真不怕被人拿了就走?”

    女子同伴身材宽大,闻言一笑:“贵重什么,糊弄人的玩意,这种紫红石子黑泥洼那里挖个坑到处都是,老子小时天天摆弄,这不过是找了个匠师特意做旧,若是放到别处或许能骗几个傻子,在平州?做梦吧,连下面的木盒都比它贵!”

    此语一出,木台围观的人尽皆散尽,清源轻轻捏起龟符,翻转过来,下面雕着几个古怪字符,以清源见博之广,竟也辨认不出是什么时代的文字,只是脑中不知怎么灵光一闪,鬼使神差的念出了几个音节:“甲夏及……”

    “嗡!”

    清源耳中剧震,眼前金星乱冒,神念有无数幻象正要闪出,又瞬间消失。

    (若缺:疼!谁扎我?)

    龟符脱手,无声掉入木盒,清源身子微微颤抖,脚下踉跄,忍不住退了半步才行站稳,捂着脑门一声闷哼,鼻孔处有少许血丝溢出,但一呼一吸间血丝就再不可见。

    阮云目现惊疑之色,起手搀扶清源手臂:“苏兄,怎么了?这龟符有问题?”

    清源晃了晃脑袋:“没事,天字一号房在哪边?劳烦阮主祭指个路。”

    阮云遥指东首廊桥:“那边第一间就是。”

    清源环视四周,没瞧到刘三郎的身影,直接朝着廊桥便走,阮云跟上:“苏兄,不用拿着龟符吗?”

    清源摇头:“不用,刻痕犹在,仿制的新东西。”

    天字一号房,清源推门而入时,刘三郎正怒瞪着对面一位脸上充满傲气的清秀少年,回头看到清源一愣:“你怎么也来了?”

    清秀少年起身招呼:“苏兄,许久不见。”

    清源点头:“三郎和赵兄怎么都在,这里寄卖龟符的人呢?”

    刘三郎瞥到门外一抹窈窕身影:“哪有人……这么快就勾搭了个姑娘?”

    清源慌忙摆手:“别胡扯!”

    阮云踏入屋中,朝着两人见礼:“赵兄,咱们又见面了……刘兄,阮云又没得罪过您,怎么胡乱开这种玩笑?”

    刘三郎连忙起身告罪,几人一番寒暄,一起坐入短榻,刘三郎和赵凌云坐了一边,清源和阮云坐了另一边,赵凌云目光犀利,看着清源和阮云询问:“阮主祭和苏兄也是为着龟符的异处而来?”

    清源:“赵兄说的异处是什么?”

    赵凌云身子略往后仰:“哈,苏兄果然还是后发制人的性子,总是让别人先说……这龟符明明是新近用平州常见的紫泥石雕成,我摸着时却犹如寒冰,故此才来天字一号房打探究竟,谁知这里空无一人,正要走时却碰上三郎到了,他也摸了龟符……”

    刘三郎点头:“在我手上这龟符却是热的烫手,跟小四……跟赵兄说的不一样,我小时这种紫泥石不知砸烂过多少颗,之前却从没出过这种异处,你和阮主祭也摸了?感觉如何?”

    清源看向身侧阮云,阮云摇头:“云早就摸过,毫无异状,不像你们三位……”

    清源:“我拿起这龟符也没什么异状,不过念出印信上的文字后,就……就……就……”

    又看向阮云:“我当时怎么了?”

    阮云轻笑:“苏兄差点站不稳,还流了鼻血!”

    清源手指摸了摸鼻孔及人中,却见手上并未沾染血迹,遂尴尬一笑:“是吗,我怎么忘了?”

    赵凌云叹气:“早就听闻苏兄不但气道大进连破数关,还得了机缘登入仙道,成了内神修士,将我等远远甩在身后……这是神念受了冲击吗?”

    清源:“大概、或许、差不多……”

    刘三郎把握住关键,指着清源:“你说念出龟符上的文字……那鬼画符的古怪东西你都认得?”

    清源额头微疼:“本来也不认得,谁知就念出来了……那个是……是……奇怪,我怎么不记得了?阮主祭,我当时念的是什么?”

    阮云再次摇头:“当时只见苏兄张嘴念诵,可云却未听到一丝半缕声音,实在不知苏兄念的是什么。”

    赵凌云扫视三人:“纸签上写龟符是仙人洞府钥匙,莫非真与仙道有关,才有这许多神异?”

    清源头疼消失,看向阮云:“阮主祭,这交易会主办方到底是谁?寄卖龟符之人能查到吗?”

    阮云:“此会是平州世家、馆派主办,我们傩舞社和赵、刘二兄所在的燕翔馆和龙凤馆都有份参与,各家商议后委托连山阁筹办,要查也好办,我去问一问阁主即可,不过此时已是凌晨,阁主只怕早已入睡,只能等待阁主晨起之后了。”

    清源:“阁主是谁?”

    阮云:“阁主是姜刺史的妾室史氏。”

    清源皱眉:“没有实际的管事吗?总不能真由史氏来管?”

    阮云:“有,史氏之弟史录即为连山阁实权管事,不过此人夜夜笙歌……此刻只怕正陷在温柔乡吧?”

    清源:“怎么能叫出史录来?”

    刘三郎若有所悟:“你怀疑寄卖龟符这人是……?”

    赵凌云哈哈一笑:“叫出史录还不简单,苏兄,咱们许久没交过手了,不如就在这里动一动?”

    清源迟疑:“我昨日刚打了两仗,还中了剧毒,至今未愈……不太好吧?”

    刘三郎站起:“他不打,咱们打,要想史录来的快,就去大厅里来一场!”

    赵凌云一同起身:“苏兄既然不方便,那就改日再领教苏兄的手段……对了,赵某最近武道大有进境,已晋五品,三郎,你禁的住吗?”

    刘三郎倒抽一口凉气:“你……你吃了什么药了?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变态!”

    赵、刘两人走出门外,阮云微笑:“苏兄,咱们也跟着去看看这一场龙争虎斗?”

    清源:“什么龙争虎斗,我看就是蛇与猫斗,有什么可看的……阮主祭先去,我歇一会儿就来。”

    三人既去,室内忽起云烟,将清源罩在其中,清源纹丝不动,直到云烟中有一道白衣高挑身影显现,冷冽的语声传入耳中:“小贼,我约的是三日之后,你怎么今日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