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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泣血还符(七)

    这次冰弹洪流在空中打了几个弯姗姗来迟,然后一头扎入金光、火焰之中,半数冰弹在真火消磨下瞬间消融殆尽,剩下半数未曾消融完全的,也被金芒成功拦阻,再也无法像先前那样轻松打脸。

    银蛛面具褪去,姜奇峰威风凛凛,气焰复炽,反而顶着弹雨走向清源,每一步都如重锤擂地,令观战武者心神承压,胆寒气沮。

    在姜系武者眼中,姜奇峰拼尽全力,神足挪移距离比先前强出太多,且方位虚闪两次,成功迷惑住了清源,终于取得足够的空挡放出扭转局势的真火,自然拼命喝彩。

    廖成旺摇头叹息:“神足缩地、大金刚身、旋灯附体真火三术合一,虽是借助符箓取巧,比不上白羽,但终究是三环秘诀真法,姜奇峰不过开窍,又能符体双修,姜家也算是出了个人物……”

    他这次不愿意长对方志气灭自己威风,未曾传音全场,但姜系早有无数人盯着他,见到他摇头的姿态,自然欢欣鼓舞、声势更盛。

    宁于昕神情严肃,也深表赞同,又抚了抚宁晴秀发以作安慰:“这小子的新符虽别出心裁,又取法白羽冰锥术,可终究只是个初级玉符,哪里斗得过这种堪比秘技的合成术法?放心,幻术阵中咱们说了算,危急时候撤了阵就行,反正他那功法斗法虽不成,抗揍却还不错,一时半会死不了!”

    宁晴先还心情紧张,这时手指在胸衣内摸着清源赠与的玉符,渐渐平静下来,反而冒出一句:“清源……他不一定就……”

    宁九爷看着掌上明珠的神情,不自觉叹了口气。

    庆云怒视刘三郎:“放屁,输不了,怪剑什么时候输过?再说你看师弟脸上那个……一百个后手等着呢!”

    刘三郎仰头盯着幻象中姜奇峰:“不是被逼着跳过崖吗……够威风,要学就学这种法术!”

    场中无数认识不认识的朋友、武者正在为清源局势不妙担心,清源却是神情自若,更冲着慢慢逼近的姜奇峰笑了一下:“不错不错……爆发模式!”

    “轰!”

    清源手上的白色玉符开始微微发红,往外喷射的冰弹数量刹那间增加了几十倍,如果说原来轰击姜奇峰脸部的洪流弹雨截面大小如同饭碗,此刻却变大如宁神苑的庞大门户。

    在观战众人看来,就仿佛一条看似无害的小小青竹蛇却张开了可吞虎豹的血盆巨口,瞬间就将姜奇峰吞噬。

    疯狂的弹雨如同海啸,一息之间就湮灭了真火,击碎了金芒,姜奇峰渺小的身躯被轰飞几十丈,再度落入河中,银蛛衣密密麻麻旋结的银色丝球刚刚成型,就被接踵而来的弹雨压瘪、变形,眼看就要被击溃、击穿,而姜奇峰落水处周遭三丈之内的河面都已被入水的冰弹冻结。

    卢子同正被忽如其来的变化看得目瞪口呆,耳中却有异音传入:“借卢金液钟一用。”

    身边一位武者探手将卢子同手上的小小金钟抢过,然后朝着幻象阵直抛过去,金钟在空中不住膨胀变大,等落入幻象阵中之时已高达三丈,正好将被银丝球包裹的姜奇峰护住。

    冰弹再次爆发,可金钟好似变成了活物,又或许是巨大的面糊团,冰弹只要冲击上,立时就陷入泥沼,倏忽无踪,只在钟身上砸出无数个粘稠气泡。

    那名武者也悄然现身于清源身前,一掌朝着清源前额击落,引起无数尖叫、惊呼。

    清源孤鸿密燕身法被武者手掌威势震慑,竟觉周身僵直难以使出,危急之时玄功歌诀‘通明起心猿无定’淌过心神,身影变得飘忽难定,终于身上一松,成功脱出武者震慑,同时倚天上乌芒冒起数尺,反刺对方手掌。

    武者手掌上火焰流淌,乌芒气化,只有倚天断刃刺上对方掌心,可前端断刃被高温所烤,变得稀软,还有彤红金汁顺着剑身流淌,倚天剑就在瞬息之间又短了一截。

    清源身形剧震,随即怪叫扔剑,大步后退,武者如影随形,掌心火焰更加旺盛,随手拍来。

    “啪!”

    一道火红色的鱼尾忽然自清源身前甩出,挡住了武者掌击,然后消失无踪,武者攻击不成,身影也一同消逝,再出现时已站立在金钟之顶。

    宁于昕出现在清源身侧,锦袍飘飘,风姿飒爽:“姜副台使,小辈切磋既然败了,就该当即认输,现在不要脸皮偷袭一个服气小辈算是什么意思?”

    清源被宁于昕与武者的斗法余威干扰,脚下再退了两步,之后却来了劲,本来击打铜钟的弹雨全数变向轰击刚才偷袭自己的姜副台使。

    姜副台使手掌下探,脚下的金钟变形扭曲,在其身前升起了一截金色面糊泥墙,弹雨前赴后继,泥墙也渐渐被冻僵变硬,开始片片破碎,他神情却是半点不急,其歪鼻斜眼相貌平平,表情也较为僵硬,似乎是带了面具。

    可惜就在将要突破之际,清源手上的玉符越来越红,终于爆裂成片片碎屑,无穷无尽的冰弹暴雨随即消失,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清源嘟囔了一句:“材料不行,涸泽而渔这招代价太高,赔本买卖!”

    姜副台使身前泥墙变形,返回钟身,他并未答复宁于昕,反而询问清源:“苏清源,你真是跟曾黎刚学的制符?”

    清源冷笑一声:“如假包换。”

    还想摆个姿势装逼,却觉颧、颊粘湿,伸手摸了摸,竟是从眼角流出两列血泪,和姜副台使这短短交手之间,自己竟不知何时受了伤,且还迷迷糊糊不知道伤在哪里。

    宁于昕甩过一方软帕:“擦一擦,姜副台使是心火流法师,你冒冒失失直视其火,眼睛没瞎就不错了!”

    清源这才觉出眼珠刺痛,残留的少许星力涌动,眼珠不过有一丝痒意,些微伤势就已被快速修复。

    金钟开始扭曲变小,姜副台使抓起金钟跃上河岸,抖手将金钟朝幻象阵外卢子同处甩去,同时掸了掸身上的少许冰弹碎屑,摇头道:“你能用天一真水制符,曾黎可不会这招,怎么,是带艺投师?这天一真水制的改良寒冰符是你自创的?叫什么名字?”

    银色丝球褪去,姜奇峰哆哆嗦嗦的自河水中爬出,自家长辈当前,只用银蛛衣裹住片缕不存的躯体,脸上却不敢遮掩,露出鼻青脸肿的惨像,额头上更是凸起四五个大包,难看的要死。

    清源忍不住大笑:“这符就叫苏暴弹符,不,苏暴蛋符,专门暴砸那些没事挑衅、死不要脸、藏头露尾、只精内讧等混蛋、蠢蛋、狗蛋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