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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山

    我叫沈浪,沈浪的沈,沈浪的浪。

    自踏入修仙一途已有四百余年,凭着金丹大成修为在这沧胜兰州一带也算是颇具威名,人送外号鬼手修罗。

    世人只知修仙好,只知修仙者神通广大,遨游天际,更拥有绵绵无际的岁月,可又有谁知?这修真界其实并非像他们所想象的那般太平,不仅不太平,反而要危险上数十分,是名副其实的修罗场。

    修真世界的残酷远非常人所能想象,用一句处处都是阴险狡诈来形容也不足为过,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在修真界中,某些人表面上看似无害,可暗地里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活畜生,心思之深,之歹毒,让人生寒,甚至有人为提升功力而不惜设下大阵屠戮众生,人之生命就有如草芥,随意捏死,不值一提,更有甚者甚至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放过,简直毫无人性。

    然,这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数之不尽的骇人行径在这个世界中的任意角落都有可能发生。

    这并非我故意夸大事实,只不过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罢了,而接下来我所要讲述的,是一些关于我在修真界闯荡的个人经历。

    记得,那是四百年前的某一天,具体是何日?由于岁月已远,我已有些记不清了。

    记得,那时候的我应该还不是这个样子!

    那一年我正好十七岁,是我拜入天虚谷的第三个年头,日以继夜的修炼,我的修为总算是堪堪达到了炼气七层。

    炼气七层,这个说高不算高说低也不低的境界,门中比比皆是,与起当时一同入门的同辈来说,我的资质算得上是最差的了,甚至某些入门较晚的我都快称呼人家一声师兄师姐了,可我,却是卡在这个境界迟迟不见存进,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为此,同门中有不少人还因此跑来嘲笑我,甚至是羞辱我,当然,对于这些,我自然不会在意,更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我早就见惯不怪了,或者说是麻木了。

    自十四岁入门,我便没展现出惊人的修炼天赋,所幸师尊不离不弃,更时常开导与我,即便我半年不见寸进,却待我始终如一。

    炼气七层,如此直白说来你们定然会不懂,按修真一途共可划分为九大境界,分别是炼气、筑基、以及结丹,结丹之后又有元婴、金丹,更上一层便是神桥,还有化虚,再往后听说是入圣。

    至于入圣之后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而当初的我所知道的也只不过区区结丹罢了。

    “沈浪啊!你跟为师也已有三年了吧!”

    在天虚谷后山的紫金竹林内,一鬓角已有些花白的筑基后期修士背对而立,缓缓地开声说道。

    此人虽已是到了年近半百的年纪,可身子骨却是笔挺精干,衣袂飘飘,一身青灰色的锦绣长袍似量身定制的一般,格外的合身,仅是一个后背,就给人一种出尘、无垢错觉,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是,师傅”。

    不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师尊白石清。

    别人或许不知,可我却十分清楚,别看他平日里尽是一副清新脱俗、不染一丝红尘俗世,可但凡我只要遇上,耳根子就从不会清净。

    “是是是!是个屁!!!你小子竟还有脸和我说?我的脸都快让你给丢尽了,那几个老鬼有事没事就拿你那点破事调侃我,我的脸啊!都快臊死了,你到底能不能争点气,争取在年底的时候干翻他们”。

    “是,徒儿定当竭尽全力”。

    “哎!你别光顾着答应啊!得付出点行动,行动,行动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啦!”。

    当然,这些话我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只不过,并不是我不想努力突破,只是每次在即将要冲破这层壁垒的时候都因凝聚起来的力量忽然因心神变得躁动不受控制而无法继续下去,至于是何原因我也曾翻阅过大量典籍,只不过,却是都没有相关的记载。

    “你看看你,与你一起入门的同辈资质差的都快炼气八层九层了,资质好一点甚至都开始筑基了,就你特殊,三年了还是个炼气七层,整天吊儿郎当,不思上进”。

    “知道啦!知道啦!整天和我说这些,耳朵都快起茧子啦”。

    “你~唉!罢了罢了!”或许是师尊见拗不过我,就摆了摆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长叹了一口气,又道:“自此往东三百里,有一个名叫谷马村的地方在前不久传来求救信笺,称有马匪出现并四处为恶,就由你去吧!”

    “啊?三百里?”

    “怎么?你不乐意?”

    “不是师傅!我……”

    只不过,他老人家怎么会给我反驳的机会。

    “哼!不是最好,那你就明天!不!今天,你今天就赶紧收拾收拾下山吧!”

    “不是,师傅,我~”

    如今,我一想起师傅当时的那副臭脸我心中就有气,他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臭老头,死老头,等我回来有你好看”,心头窝火,就道上的石子我都觉得碍眼,上去就是两脚。

    不过还别说,自从我十四岁入谷,三年来我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人都快生锈了,如今看起这山间的绿草茵茵、飞虫走兽、还有那壮阔的湖泊大河,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相比于谷内的条条框框,这里倒是自由得多,最重要的一点是再也不用看师尊整日板着一张臭脸了。

    “啷里格啷~啷里格啷,嘿!正月里来好风光……”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太久,由于我还只是炼气期,无法做到御剑而行,这一走就是一整天,直至天黑。

    一路过来,连个鬼影子都未见着,更何况是供人食宿的客栈?最可恶的是如今的我还无法做到完全辟谷,肚子早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然而这还不是最令我感到沮丧的,最最令我难以接受的便是此次出门我除了带了些衣物和银两外,就什么也没带了。

    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该死的臭老头,坑我也就算了,临走时也不提醒我一声,害我走了一整天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饿死我了”。

    “不管了,不走了,天都黑了”。

    说着我便往一旁的空地一趟,哎~那叫一个舒服!随后两脚一阵乱蹬,鞋子也被我蹬开扔到一旁。

    精神上与肉体上的疲惫令我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只怪我未做好准备,否则也不用遭这份罪。

    “累死了,哪有吃的啊?臭老头,好歹我也是你的徒弟,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啊!”

    可这四面都是杂草与树木,我又能上哪去找吃的啊?

    不过,正当我饿得快前胸贴后背,肚子里的苦水止不住的往外冒的时候,忽然,一旁不远处的草丛好像是动了一下,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

    “有东西?”

    听到这声音,我立马就来了精神,撑起半截身子就往那边仔细打量。

    此时此刻,我也是饿急了眼,哪管它会不会是什么豺狼虎豹?就算真的是,那我也得从它的身上刮下块肉来。

    或许是上天眷顾,不一会儿,真的从那草丛中蹿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来。

    “是只野兔”。

    看清开路,我当即就悄悄摸摸地从地上摸了块石子,随后就“咻~”的一声,便直接朝着那只兔子掷了出去,毫无意外,一击命中,那兔子当即就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今晚的伙食有着落啦!”

    这一刻,身体上疲惫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我兴奋地上前将之拾起。

    还别说,这兔子的个头倒是挺足,足够我一人食用,一天的疲惫已容不得我再多等待,放血去皮,一气呵成,好在这事我平时在后山没少干。

    不一会儿,这兔子就被我架在烤架上烤得金黄,滋滋滋地冒油,闻着肉香,就是一种享受。

    不过,肚子却是叫得更欢了。

    不得不说,这一天下来确实是将我给饿坏了,三下五除二犹如风卷残云,很快这兔子就被我吃了个精光,哪怕是没有任何的佐料我却依然吃得是津津有味。

    吃完就往地上一躺,看着漫天星尘,又是不一样的风光,总算是又有劲了。

    为了防止野兽会在半夜突袭,我又在周围设下了禁制,此禁制别无他用,就是一旦有东西靠近我便立即有所警觉,不至于毫无准备。

    做完这些,我总算是可以安心的入睡了。

    所幸一夜无事,等我次日清晨醒来,天已经是大亮了。

    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随意整理一番就又开始上路了。

    昨日的舟车劳顿让得我早已没了之前的那股新鲜劲,看到什么都是无精打采了,现在我只有一个盼头,那就是早点将事办完好返回宗门。

    正午的骄阳似火,烤得人难受,好在我找到一处河流就直接跳了进去,河水的冰凉顿洗去了我一整日的疲惫,令得我浑身都感觉通透,舒爽无比。

    之后,我又潜入河底抓了些鱼,当即就在河岸旁的树下给烤了,吃得依旧是一个不亦乐乎。

    等我再次上路时,时间已经是到了下午了,不过,这一次我却在路上碰上了些奇怪的人。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些人大白天还带着个黑色斗笠,斗笠下又是一张口吐獠牙骇人的面具,遮得个严严实实,且自这些人的身上隐约中散发着一股寒意,阴森森的。

    在那正中位置的是一顶极其奢华的轿子,薄薄的轻纱下是一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看不出其真实相貌,并若有若有若无中还带有淡淡的芳香,令人沉醉。

    这轿子,看其分量恐不下千斤,然却被四人轻松抬着,宛若闲庭信步,落脚无痕,实在骇然。

    而在轿子的右侧是一光头大汉,此人横眉虎目,一身的横肉,其身形更是有一丈之高,只是看着就让人惊心。

    而在轿子的左侧是一头戴高冠,满头发白,可看其相貌却又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说起来也算得上相貌堂堂。

    此二人境界高深,我有些看不透。

    不过,此人眼色阴狠,自打遇上我他的目光就从未从我的身上离开过,透露着一股子寒意。

    “闪开”。

    正当发愣之余,当中一人直接一把将我推开,不承想,这些人竟如此不讲道理。

    明明我已经退到一旁了,这些人竟还得寸进尺!

    “你!”

    我当即就有些不服,就想上前与他们理论,没想到头来确实惹来对方一声冷哼。

    “哼!你小子是活腻了?”

    没曾想,那人不仅不道歉,反而还仗势欺人,为此,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就窜了起来,那人见我或许是不识好歹,顿是一声怒喝:“找死”。

    说话间,抬脚就朝我胸口狠狠踢来。

    见此,我身子猛地一沉,抡起右拳就直接轰了上去,只听见“砰”的一声闷沉之音,一拳一脚便硬碰在了一起,紧接着,随着一股骇人力道自拳中传来,我二人便各自被震退了开去。

    一招之下,我二人似乎不分胜负。

    “找死”,这时,那人又是一声冷喝,听他的语气,似乎真的动怒了,然,正当要再次向我动手之时,那轿中的女子却忽然开口了。

    “前方何事?”

    女子声音如铜铃,清脆悦耳,恍惚中,似有一股魔力,让人闻声过后竟又一种无法自拔的魅惑。

    “回小姐,不知从哪来了一野小子挡住了去路,我正想好好教训教训他呢!”

    闻言,自那轿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说道:“不用管他,继续赶路”。

    那人闻言顿是一躬,道:“是”。

    随后,只见他转过身来朝着我狠狠地瞥了一眼,紧接着才似有蕴意深长地道:“算你小子走运,哼!”

    说着便随着众人扬长而去。

    看着这些人离去渐渐消失的背影,愤怒过后更多的则是一阵后怕,这些人单论修为,没一人会比我低,就连那刚才与我交手之人在修为境界上都远胜于我,若不是我出其不意,对方小视了我,就刚才的那一脚就很有可能将我击伤,更何况,当中还有着令我无法看透的高手。

    “冲动了,下次一定得小心行事,不可再如此莽撞……”

    大约是快要临近傍晚的时候,或许是老天见我可怜,这一次我总算是让我遇上了一家客栈。

    “有家客栈!嘿!这店家到还真有点意思!”看着门梁牌匾上雕刻的几个大字,我不禁喃喃打趣着道。

    荒郊野外的,一家客栈竟坐落于此,到真是稀奇,且一如园中,其中的摆设也是相当的雅致,嶙峋怪石,小桥流水,完全不似山野人家。

    不过,对于这些,我此时此刻完全无心观赏,这两日一直忙于赶路,吃不饱,睡也不好,我现今只想尽快的找个地方好好美餐一顿,然后睡个好觉。

    “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