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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幻沙变故

    与此同时,雪瑶和雪静到了遥远的西部,黄沙漫天。她二人抵着强烈的西北风,好在戴着事先备好的面纱,否则非吃得满嘴沙子不可。她二人裹紧外衣,沿着手中地图的方向,眯着眼艰难地行进。突然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阳光和煦,远处成片成片的草地,牛儿马儿羊儿尽情地奔跑着,风也变得轻柔了,草地前方是一池宝石蓝色的湖水,波光粼粼。湖畔旁矗立起一座红墙环绕的城池,远远望见城中心处,一栋高耸的七层金塔,塔身雕满紫荆花,花瓣喷上紫红色的墨汁,塔顶上铺满翠绿色的琉璃瓦。

    雪静流下激动的泪水,对雪瑶说道:“师姐,我们到了。”雪瑶一脸祥和,对她点了点头。

    二人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去,降落在城门外,门上高高挂起的黑色匾额上赫然写着“幻沙城”三个大字,字体涂满金粉,闪闪发光。城门紧闭着,二人听见城中兵戎交锋的声音,连连有人发出凄惨的叫声。雪静跃身而起,定格在半空中,双臂舒展,一条青色梦羽绫从她袖中飞出,形成一团青色真气,旋转着撞向城门。城门受到推力后向内敞开,雪静收回梦羽绫,徐徐落地。

    城中一个道士身中数箭,骑着白马向城外冲出来,他的身后下起箭雨,朝着他的方向迅速降落。雪静眼疾手快,挥出梦羽绫,恰似一条青龙飞向城门中,将利箭捆成一团,扎进沙土中,梦羽绫又自动解开,飘扬回雪静的衣袖中。

    那道士见到她二人,勒马停下,周围一片尘土飞扬。他从马背上滚落在地,气息微弱。雪瑶蹲在他身边,扶起他的上半身,他身上十几个窟窿都在流血,但都并没有伤到致命处,他的灰色道服被染得大朵大朵的银蓝色。雪瑶将一股真气输进他的体内,他身上的箭被真气逼出,七零八落。雪静从腰间取出一瓶创伤药,敷在他的伤口处,他的经脉被疏通,有了力气,缓缓说道:“敝人法号无度,是悠行长老的关门大弟子,悠然长老勾结夜洛城,正在城内大肆杀戮,还请二位仙人出手相助。”他试图躬身行礼,奈何身体疼痛扭曲,只得将手中被鲜血浸染拂尘挥了一挥。

    雪瑶左手立于胸前,身体微微前倾,行了一礼,说道:“在下是雪城弟子,封号琯柔,那位是菀初仙子。”她指了指一旁的雪静。

    无度点头微笑,雪静也回以点头微笑。雪瑶将他轻轻放下,起身从腹中唤出琼扬琴,盘腿坐在沙土上,琼扬琴置于双腿之间,她指尖轻触琴弦,微微撩拨,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飘进城中,城中黑压压的将士无不沉醉其中,放下兵刃,手舞足蹈起来。雪瑶给了雪静一个眼神,雪静蹲身捂住无度道士的耳朵。雪瑶发力拨动琴弦,速度越发之快,力量越发之大,琴声变得越来越嘈杂刺耳,城中将士们皆用力捂住耳朵,跳脚乱嚎。雪瑶运气从地上缓缓升起,盘坐在半空中,向城门移动着,她的指法错综复杂,缠绵悱恻,琴声变得越发阴森恐怖,城中黑衣将士无一不是心脉震断,眼瞎了,耳聋了,口哑了,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雪瑶的指尖开始变回最初轻柔的状态,琴声慢慢减弱、变得悠扬,她一收手,余音袅袅,不一会儿便散去了。她静静落下,在靠近地面的刹那,双腿伸直,平稳落地。无度道士看得傻了眼,他在雪静的搀扶下起身,三人缓缓向城中走去。城中地面上铺满青灰色石板,鲜血形成一条条小溪,向着低洼处流去,汇成血泊,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无度道士指着塔尖,他咳嗽声不断,以虚弱的声音对二人说道:“我师父和悠然长老正在塔上斗法,我已为其他小道士们另行安排了住处,叫他们躲藏起来,等风波平息后再回城中。”

    他话音一落,三人齐刷刷看向塔尖。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老道士从天而降,他的腹部被一把利剑穿透,他口中还在骂着:“悠行你这老贼,竟敢使诈……”另一个老道士在塔尖探出脑袋往下看,得意地笑。

    雪静脚尖触地而起,敏捷地甩出梦羽绫,裹住正在坠落的老道士,他在空中变成一叶轻舟,摇摇晃晃,轻声落地,正是悠行长老。塔上的老道士见情况不妙,脚底抹油就要溜之大吉,他纵身一跃,飞向空中,向湖畔那边飘去。雪静踩着塔身青云直上,飞身落在塔尖上,她手臂伸向前方,宽大的衣袖垂直落下,梦羽绫旋转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逃跑中的悠然长老包成一枚青叶粽子,狠狠砸向地面,他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大喊着女侠饶命,跪地作揖。

    悠行长老面相奇特,横眉小眼,塌鼻梁扁鼻头,嘴巴极大,笑起来直接咧到耳根,两只肥大的耳垂,胡子眉毛头发花白,发髻歪向左侧,而玉簪偏向右侧,似乎下一秒头发就要散落,他衣衫褴褛,满身油渍污点,张嘴打哈欠时一股绿烟冒出,周遭空气变得恶臭无比。他那关门大弟子无度道士倒是相貌堂堂、衣着整洁、面相随和、谦谦公子的模样。悠然长老虽然一脸狡猾之相,却也是干净整洁的很。

    悠行长老单手拔出腹中之剑,运气一番伤口便愈合。悠行长老丝毫没有感激之情,翻脸不认人,指责雪瑶雪静二人未经允许私自入城,要将二人赶出城去。无度道士则是劝他好生相待此二人,悠行长老却对无度道士一顿大骂:“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无度道士接连叹息,只得对二人又是行礼又是作揖,既是感激也是道歉。

    雪静满腹委屈,她抱怨道:“你这老道,真是古怪,救你一命,保你城池,替你抓贼,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她甩着衣袖欲转身离去。

    雪瑶一手拦住她,另一手举着手掌在胸前,礼貌地躬身行礼。她从腰间取出书信,双手奉上,说道:“此乃静空师伯亲笔书信,还请长老过目。”

    悠行长老捋了捋胡须,嘿嘿一笑,抢过书信暴力拆开,神神叨叨地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你这死老头,你我二人争抢了半辈子,到头来竟让夜秋弦那厮渔翁得利。”他背过身,神神秘秘地看完信后,手心燃起一团蓝色真火,将信烧成了灰。他转过身,问道:“静空那老头,是卧病不起了?还是老得骨头酥了?他咋不自己来,只派你们两个女娃娃。”

    雪静见他对静空师伯如此无礼,险些出手。雪瑶倒是宠辱不惊,她又是行礼,又是鞠躬,客气地回答:“悠行长老老当益壮,静空师伯怎得和您相比?”

    悠行长老听到她的话,不亦乐乎,他吹着胡子瞪着眼,越发摆谱:“你这女娃娃不错,随我前来。”他一扭一扭向塔内正厅走去,无度道士提着悠然长老的衣领,紧随其后,雪瑶和雪静跟在最后。悠行长老时不时地在悠然长老的屁股上踹上几脚,愤愤骂道:“你这老贼,看我怎么收拾你。”

    雪静看悠行长老不修边幅的样子,一脸不屑,她问雪瑶:“静空师伯怎会与他深交?看他那副德性,真是让我好生厌恶。”

    雪瑶示意她保持安静,小声安慰道:“师妹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只要完成使命,带回三两名有志之士,至于其他,无需在意。”

    雪静乖乖点了点头,她心想,还是师姐深明大义。

    紫荆金塔内部和外部相比,显得太过寒酸,只得一把木椅置于中央,其于两边只是板凳,连个茶桌都没有,更别提茶水了。无度道士见悠行长老坐定,安排二人坐下,他则站在一旁,听候差遣,手中牵着被梦羽绫捆绑的悠然长老。

    悠行长老甩着拂尘,抹着嘴,讥笑道:“看来雪城是要没落咯。城中竟无可用之人,可笑,可笑。”

    雪静气得直哆嗦,雪瑶按住她的手,对那老道恭维着:“长老所言极是,仙界三城,谁人不知悠行长老道行最深,最是德高望重。若有大事发生,定要请长老出面主持大局。若不是静空师伯年岁已高,行动不便,他定会亲自前来拜访,求您指出一条明路。”她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悠行长老被雪瑶哄得心满意足,他夸赞她:“你这女娃娃真是不错,贫道喜欢得很。”说完白了雪静一眼,完全看不上她。

    他弯起手指,放在嘴里,一声口哨飘出门外。只见门外卷起两股黄色旋风,风一停,两个道士现身门外,单膝跪地行礼,二人大喊一声“师父”。老道让两位小道士起身进到殿内,向她二人介绍道:“这是贫道的两名爱徒,无修和无为。”接着对两位小道士训话:“你俩片刻便起身随行,去到雪城,万万不可给为师丢脸。”

    面前这两位小道士真是让雪瑶和雪琪惊掉下巴。他们二人身高体型相同,都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邋里邋遢,一身补丁,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左边的歪嘴,右边的斜眼;歪嘴的那位左脚穿了鞋没穿袜,右脚穿了袜没穿鞋,斜眼的那位右脚穿了鞋没穿袜,左脚穿了袜没穿鞋。

    最让人开眼界的是,他们二人无论什么都要争个你强我弱,悠行长老话音一落。歪嘴的那位挺起胸脯说:“小道无修。请多指教。”斜眼的那位本来弯着腰,见对方比自己高出一截,他便踮起脚尖说:“小道无为。请多指教。”歪嘴的那位见对方踮起脚比自己高出一截,他索性站到板凳上,叉着腰朝着对方吐舌头。斜眼的那位见对方又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他干脆跳到悠行长老的木椅上,朝着对方着挤眼睛。悠行长老则是站到一旁摆弄着胡须,一脸宠溺地看着他的两名爱徒,抿嘴一笑。

    歪嘴的那位急眼了,他转身飞向房梁,翘着二郎腿,大骂对方:“蠢猪,还是我最高。”斜眼的那位也不是好惹的,他屈膝向上一弹,冲破屋顶,飞到空中,回骂道:“蠢驴,明明是我高。”

    歪嘴的那位还想较量一番,被无度道士制止住,他对他的两位师弟呵斥一声:“休得无礼。”

    悠行长老笑得前仰后合,他自言自语道:“有趣,实在有趣。自从静空那老头闭关后,就没人这么和我争了。无趣,实在无趣。”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雪瑶和雪静被眼前的一幕惊诧到哑口无言,两人面面相觑,一个摊手,一个耸肩,心里不约而同在想:“莫不是开玩笑?”

    雪静实在憋不住话了,她也试着拍起那老道的马屁,笑着说道:“长老,您这两位爱徒真是了得,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只不过,晚辈们只需一人即可,无度道士很是面善,能否请长老派他出战?晚辈自当感激涕零。”她也学着雪瑶的样子作揖行礼。

    只见那老道一脸不悦,拂尘一挥,气愤地说道:“你这女娃娃懂个什么?无度这个泼徒,木讷得很,贫道还要好生教导。无修、无为二人法力高超,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说完,他进了内间,无度道士解下绑在悠行长老身上的梦羽绫,双手还于雪静,他再三道谢拜别,而后提着悠行长老,也进了内间。

    雪瑶和雪静再怎么心有不愿,也只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