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纸短情长
与此同时，菀初阁内，笼罩着悲伤的乌云。
雪静从藏书阁跑出来，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菀初阁，房门一闭，她就开始放声大哭。她沿着木门一点一点滑到地上，瘫坐成一团。她紧紧咬着双唇，她真的好无助。
在雷心对她讲述了白梅落雪图后，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念想也被残风吹得稀碎。
她本以为，她与六师妹雪晴差的，只是一个协理人的身份，正因为雪晴是他的协理人，他不得不承担起这份责任，宁肯牺牲自己，多次救下雪晴。
她本以为，雪晴铸下大错，误了大业，他下令囚禁六师妹雪晴，决心再也不见雪晴，于她而言，是个转机。
她本以为，再多给她些时间，她再努力一点，他定能看得到她的良苦用心，也许就会发现她的好……
她痛心疾首，这场爱情的游戏，她都还没入局，就已彻底出局，她一败涂地。
雪静藏得如此小心，没想到还是被师伯雷知礼识破。在去藏书阁会见雪晴前，她带着雷心先到了静空殿，在一番软磨硬泡下，雷知礼终于答应解除藏书阁的结界。
雷知礼以院中花草需要浇水为由，支开了雷心，静空殿正厅内只剩下他和雪静二人。他捋着胡须，接连叹息，满眼心疼地说道：“静儿，如此一来，你日后若是后悔，可不能怪在师伯头上。”
雪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佯装笑道：“师伯，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为何会后悔？又为何会怪师伯？”
雷知礼盯住她明亮的双眼，直截了当戳破了她的心思：“你师伯我人是老了，但是脑子并不糊涂。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惦念远儿，不是一天两天了。”
雪静的心事暴露无遗，她藏掖不住，干脆坦白道：“师伯，你是从何而知？我并未表露过对二师哥的心意。”
雷知礼呵呵笑道：“静儿，你自以为没有表露，实则处处都在真情流露。”
雪静疑惑道：“师伯，此话怎讲？”
雷知礼轻拍着她的肩膀，在正厅中来回踱步，同时说道：“远儿为解晴儿的血毒，断了双腿，是你衣不解带仔细照料近一个月，每日为他熬制活血化瘀的参汤，他才能恢复得如此之快。后来他失去双目，是你熬了几个晚上，潜心研制出冷凝草膏，不眠不休每日早中晚各为他敷上一次，他才不至伤及脑中神经。晴儿心神俱碎之时，你早就知道为她输入真气便可助她复原的法子，却迟迟没有说出来，因为你知道，一旦说出来，远儿定会牺牲自己来救晴儿，你是不忍心再见到他受伤。”
雪静没有想到，她自以为的天衣无缝，竟然全被雷知礼尽收眼底。她不禁在想，如果连师伯都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心意，为何他偏偏感受不到？还是他早就有所感知，只是为了避免尴尬装作不知？又或是他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想法，所以无从回应？
也罢，她其实也没有真的期盼过会有什么回应，她早就心知肚明，他的心里眼里始终只有他的小六，雪晴深受血虫之毒，苦不堪言，他看向雪晴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哪怕是他双目失明，再也无法以目传情，在大战黑旋风失利后，他第一时间关切的也是雪晴的死活，那种焦躁不安的神情，对旁人从未有过。
即便雪晴软禁在藏书阁，他每日都会架着自动轮椅，悄悄来到藏书阁墙外，默默待上一段时间，而她每日前去承明殿看望，他与她讲得话却只不过三两句。
雷知礼见她耷拉着眼皮、六神无主的样子，他直接挑明利弊，说道：“静儿，你可要想清楚，你此番前去，就意味着你要彻底放下，不能再有执念。”
雪静默默点头，她宁可自己心碎，也不愿他再伤神。但是说到放下，谈何容易？她对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自有记忆以来，她总是刻意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练功时盘坐在地，习惯左腿在上右腿在下。他出枪时习惯头微微向右倾，左脚点地右腿回勾。他蹴鞠踢得好，每逢赛事拔得头筹时，他总是稍抬起头，目不斜视，双手背后，像只骄傲的雄鹰。
她总是用心观察他的每一个喜好，什么口味的酒，什么品类的茶，什么类型的书，什么风格的音乐，什么颜色的衣服，她了然于胸，记录成册。
当雪晴搬进承明殿时，她千叮咛万嘱咐，可惜雪晴竟然忘得干干净净，完全把自己喜好强加于他，他却从未皱一下眉，说一个“不”字。
后来他选定由雷心接替雪晴的班，她精心将她记录的他生活习性和兴趣爱好，交予雷心，再三叮嘱。
雪静心想，师伯的话颇有道理，喜欢和爱，是藏不住的。她藏不住，他当然也藏不住。她对他爱的深沉，正如他对雪晴一般。
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白色布囊，这对她来说是最珍贵的礼物。
她记忆犹新，在她的折骨之礼仪式上，他目光如炬，英气凛然，将这一卷白色布囊交予她的手上，对她说道：“五师妹，我知道你最爱研究医术药学，特意选了千足白锤炼成这些银针，盼你笑纳。”
那是她第一次与他四目相对，她紧张到无法呼吸，只得傻傻站在原地，连礼物都忘了接下。
每每想起此事，她都哭笑不得，懊恼不已。只是后来，她和他再也没有深切的眼神交汇，二人之间每有交集总是因为雪晴，而她就像花束中的满天星，每次都是配角。
她无数地告知自己，如果能在他身边多些，哪怕是配角她也情愿，可是她也无数次地不甘心过，爱情为什么就不能分个先来后到？明明是她先喜欢上的他。可是爱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爱情最是不公，不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她爱他，甚至超过了爱自己。她只想要雷远幸福，即便这幸福是来源于另外一个女孩。于是，纵然心如刀绞，她依然选择了放弃，选择了成全。
雪静从藏书阁跑出来，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菀初阁，房门一闭，她就开始放声大哭。她沿着木门一点一点滑到地上，瘫坐成一团。她紧紧咬着双唇，她真的好无助。
在雷心对她讲述了白梅落雪图后，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念想也被残风吹得稀碎。
她本以为，她与六师妹雪晴差的，只是一个协理人的身份，正因为雪晴是他的协理人，他不得不承担起这份责任，宁肯牺牲自己，多次救下雪晴。
她本以为，雪晴铸下大错，误了大业，他下令囚禁六师妹雪晴，决心再也不见雪晴，于她而言，是个转机。
她本以为，再多给她些时间，她再努力一点，他定能看得到她的良苦用心，也许就会发现她的好……
她痛心疾首，这场爱情的游戏，她都还没入局，就已彻底出局，她一败涂地。
雪静藏得如此小心，没想到还是被师伯雷知礼识破。在去藏书阁会见雪晴前，她带着雷心先到了静空殿，在一番软磨硬泡下，雷知礼终于答应解除藏书阁的结界。
雷知礼以院中花草需要浇水为由，支开了雷心，静空殿正厅内只剩下他和雪静二人。他捋着胡须，接连叹息，满眼心疼地说道：“静儿，如此一来，你日后若是后悔，可不能怪在师伯头上。”
雪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佯装笑道：“师伯，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为何会后悔？又为何会怪师伯？”
雷知礼盯住她明亮的双眼，直截了当戳破了她的心思：“你师伯我人是老了，但是脑子并不糊涂。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惦念远儿，不是一天两天了。”
雪静的心事暴露无遗，她藏掖不住，干脆坦白道：“师伯，你是从何而知？我并未表露过对二师哥的心意。”
雷知礼呵呵笑道：“静儿，你自以为没有表露，实则处处都在真情流露。”
雪静疑惑道：“师伯，此话怎讲？”
雷知礼轻拍着她的肩膀，在正厅中来回踱步，同时说道：“远儿为解晴儿的血毒，断了双腿，是你衣不解带仔细照料近一个月，每日为他熬制活血化瘀的参汤，他才能恢复得如此之快。后来他失去双目，是你熬了几个晚上，潜心研制出冷凝草膏，不眠不休每日早中晚各为他敷上一次，他才不至伤及脑中神经。晴儿心神俱碎之时，你早就知道为她输入真气便可助她复原的法子，却迟迟没有说出来，因为你知道，一旦说出来，远儿定会牺牲自己来救晴儿，你是不忍心再见到他受伤。”
雪静没有想到，她自以为的天衣无缝，竟然全被雷知礼尽收眼底。她不禁在想，如果连师伯都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心意，为何他偏偏感受不到？还是他早就有所感知，只是为了避免尴尬装作不知？又或是他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想法，所以无从回应？
也罢，她其实也没有真的期盼过会有什么回应，她早就心知肚明，他的心里眼里始终只有他的小六，雪晴深受血虫之毒，苦不堪言，他看向雪晴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哪怕是他双目失明，再也无法以目传情，在大战黑旋风失利后，他第一时间关切的也是雪晴的死活，那种焦躁不安的神情，对旁人从未有过。
即便雪晴软禁在藏书阁，他每日都会架着自动轮椅，悄悄来到藏书阁墙外，默默待上一段时间，而她每日前去承明殿看望，他与她讲得话却只不过三两句。
雷知礼见她耷拉着眼皮、六神无主的样子，他直接挑明利弊，说道：“静儿，你可要想清楚，你此番前去，就意味着你要彻底放下，不能再有执念。”
雪静默默点头，她宁可自己心碎，也不愿他再伤神。但是说到放下，谈何容易？她对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自有记忆以来，她总是刻意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练功时盘坐在地，习惯左腿在上右腿在下。他出枪时习惯头微微向右倾，左脚点地右腿回勾。他蹴鞠踢得好，每逢赛事拔得头筹时，他总是稍抬起头，目不斜视，双手背后，像只骄傲的雄鹰。
她总是用心观察他的每一个喜好，什么口味的酒，什么品类的茶，什么类型的书，什么风格的音乐，什么颜色的衣服，她了然于胸，记录成册。
当雪晴搬进承明殿时，她千叮咛万嘱咐，可惜雪晴竟然忘得干干净净，完全把自己喜好强加于他，他却从未皱一下眉，说一个“不”字。
后来他选定由雷心接替雪晴的班，她精心将她记录的他生活习性和兴趣爱好，交予雷心，再三叮嘱。
雪静心想，师伯的话颇有道理，喜欢和爱，是藏不住的。她藏不住，他当然也藏不住。她对他爱的深沉，正如他对雪晴一般。
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白色布囊，这对她来说是最珍贵的礼物。
她记忆犹新，在她的折骨之礼仪式上，他目光如炬，英气凛然，将这一卷白色布囊交予她的手上，对她说道：“五师妹，我知道你最爱研究医术药学，特意选了千足白锤炼成这些银针，盼你笑纳。”
那是她第一次与他四目相对，她紧张到无法呼吸，只得傻傻站在原地，连礼物都忘了接下。
每每想起此事，她都哭笑不得，懊恼不已。只是后来，她和他再也没有深切的眼神交汇，二人之间每有交集总是因为雪晴，而她就像花束中的满天星，每次都是配角。
她无数地告知自己，如果能在他身边多些，哪怕是配角她也情愿，可是她也无数次地不甘心过，爱情为什么就不能分个先来后到？明明是她先喜欢上的他。可是爱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爱情最是不公，不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她爱他，甚至超过了爱自己。她只想要雷远幸福，即便这幸福是来源于另外一个女孩。于是，纵然心如刀绞，她依然选择了放弃，选择了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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