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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今日来砸场

    时隔一日。

    在第二日的下午。

    张护卫、老店家、先天门客,还有梁城几位赌术高手,几位后天门客,以及看不到的河判官,是一同来到了珩县。

    也来到了河判官所指的那家赌坊外。

    而这赌坊是在县边上的一处院子里,这里两间大房舍,里面全是推牌与摇骰子的声音。

    且在门口的院中,还有四名壮汉在喝酒闲聊,这些人是赌坊内的打手,也是催账的人。

    他们的石头饭桌上,还有一个帐本。

    只不过上面还没有赵家少爷的名字。

    河判官见到这一幕,也是传音告诉给了正和张护卫并行的老店家。

    并且通过灵识观察,河判官看到了赵家少爷正在忙着过继房契,估计是要两三日的时间。

    这时间,完全够他们布置了。

    包括这赌坊也是赵家少爷常来的,因为这里可以拿物抵债,甚至拿房契抵债,不怕什么纠纷麻烦。

    皆因这里的赌坊主,在衙门里有人。

    可要是寻常人,拿着人家的房契去衙门过户,弄不好查明之后,再惹上什么欺骗官司,这就很麻烦了。

    不过,这位赌坊主不怕。

    但此刻来到赌坊内的张护卫是明显也不在乎这些,也不管这赌坊主认识谁,相反是看到赌坊内人不少,继而向着几位门客吩咐,准备等到天黑在动手。

    目前倒是可以先玩玩,测测这几位梁城高手的赌术。

    不然大白天的,若是直接动手,闹出什么大动静,让外人知道,这总归是不好的。

    同时,赌坊内的人,当看到张护卫一行十人来至,倒是没什么别样的神色。

    因为张护卫等人是江湖之人的打扮,完全是一副手里有点钱,然后想过来玩几局的意思。

    对于这样的江湖豪客。

    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

    这赌坊是来者不拒。

    并且他们还悄悄示意一位中年,让中年按照如往一般,装作寻常赌客的样子,和他们玩几局。

    但实际上,这位中年是赌坊内的人,也是这里的‘大高手’,能用耳朵听出筒子内的‘数’。

    或者说,这些骰子都是专门被他动过一些手脚的。

    继而在筛子停转的那一刻,随着不同数处于底部的声音,都是有些不太一样。

    再加上摇骰子的人,手头上有些技巧,能确保这些声音不会太繁杂。

    所以这位高手能保证,想让谁赢,就让谁赢。

    想让谁输,谁就得输。

    他们就是这般下套坑人的。

    只是在今日。

    在几位梁城高手先是小赢,又随后输几局之后。

    其中一位梁城高手就看出了里面的门道,于是提出了让他来摇骰子的意思。

    听到这话。

    摇骰子的人是悄悄给高手投去眼神,想问问‘是换,还是不换?’

    虽然赌坊内曾经也有过这种情况发生,有过赌客‘上阵摇骰子’的事,但总归是关系到赌坊的营收,这肯定是要多问一问,不是他一个人能当家做主的。

    ‘嗒’高手则是很自然的轻敲了一下桌子,示意换。

    毕竟这几位爷的出手大方,可是不能轻易的将人赶走。

    且就算是换,也无妨,他能做到输多赢少,渐渐的利用他们的贪心,继续将人套住。

    要知道这些江湖中人基本很少在意钱财,所以放心骗就是。

    除非这些人也是高手,是故意装作江湖中人,让他们掉以轻心。

    而在接下来。

    这位赌坊高手就放心了,因为哪怕是换了摇骰子的人,这些人却依旧是输多赢少,可又有一种继续玩的感觉。

    赌坊高手自然是应了。

    但他却不知,那几位梁城高手是在有心之下,也是给这位高手下套。

    再加上张爷有吩咐,晚上动手。

    也是在这样的下套之中,以及或许是时间太长。

    哪怕是几位梁城高手输输赢赢的,偶尔还很自然的搬回来一局,也没有让这赌坊内的赌坊主与赌客们怀疑。

    甚至是这位赌坊内的第一高手,当发现自己必赢的一局也输了之后,亦是觉得今日玩的时间太长,使得自己累了,累到‘听力’出了问题,而不是这些赌客们的技艺太高,再轮番上阵之中混淆了他的视听。

    毕竟在他想来,他们这小县城的小赌坊内,是容不下一些大高手,也不值得一些大高手们特意前来砸场子。

    再加上这几位梁城高手的输输赢赢之下,完全像是砰运气乱猜,让他觉得事情哪有那么巧?

    除非是他们赌坊主和哪位大高手有仇,继而人家专门过来搞他们的。

    可要是搞的话,也不会输输赢赢,而是直接一路赢下去,或者早就派人来拳脚拼斗了。

    但就在这不知之中。

    直到深夜,三个时辰过去,几位梁城高手的十两金子,也没有被赌坊给赢过去。

    相反,赌坊还赔了半两银子。

    也是这般,等年约三十余岁的赌坊主,晚上来收账,如今来至赌坊,又找附近的账房一算账。

    这或许是在局外之中,赌坊主倒是先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被人下套了。

    而自己的那位高手,亦在不知不觉中上头了,想要帮赌坊赢回来这些。

    因为在这位高手看来,这几位梁城高手就是运气好,所以才赢了他。

    他还不知这是赌术相差的太多,继而把他给诓骗进来了,并且还不让他起疑。

    尤其,要不是赌坊主反应过来,怕是等今日再输上三四两,那赌坊高手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

    但也是赌坊主先发现,发现有人来找事,且人也不多。

    于是他在赌桌外轻咳几声,示意坊内的打手,先将夜深后不多的几位熟客请离。

    也等这几位熟客离开,大房门关上。

    这位赌坊主是大步向着张护卫等人走来,但却没有什么挑事的言语,反而是客客气气道:“敢问几位,是哪条路上的大侠?

    而今日小坊里是招待不周,如果几位大侠心中不痛快,直言便是,在下即刻请酒谢罪。”

    他说到这里,等礼数完了,又话语一转道:“但几位这般取乐我等,是否有些不太妥?”

    “不妥?”张护卫点点头,随后一脚就踹在了赌坊主的肚子上!

    赌坊主冷不丁的挨一脚后,也是接连退后了两三步,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让他几息内都没从腹痛的感觉中回过神。

    这简直是一点道理也不讲,什么客套话都不说。

    当这位赌坊主点明之后,张护卫是直接动手砸场子!

    同时也在张护卫动手的时候,他身边的几位门客也上前,三拳两脚就将八名打手全部放倒了。

    就是这短短片刻,什么事都结落了。

    但赌坊主痛感稍微减轻以后却懵了,因为平常都是他认识人,继而仗势欺人,是他完全不讲理的欺压一些赌客。可当今日轮到他的时候,他是在一愣之下,感到自己不是这些江湖高手的对手之后,便忍着腹痛,直接扬言喝骂道:“你等江湖人士今日横行乡里,欺打我等寻常之人,我想问!你等几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他说到这里,也是越说越气。

    虽然疼的有些难以起身,可还是坐在地上,手指着张护卫威胁道:“还有,你等又可知,我是谁?

    我可是此县牟巡捕的小舅子!

    今日你等敢打我!我定然让你等吃不了兜着走!

    让你等江湖野人知道天下王法的厉害!”

    “王法?小小巡捕?”张护卫听到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

    只不过这个笑,不是真的目无王法的狂妄之笑。

    相反,他是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

    欺负他人就是理所应当,给他人下套,也是理所应当。

    又真当碰到一些硬茬子人,这人却又满嘴义正言辞的说起王法。

    当然,若是寻常的江湖人士被赌坊主这么一说,再加上有一位官府之人为亲戚。

    如果江湖人士再动手,那就是真的是轻视律法。

    这一项大罪盖下来,以及人家官府里真有人,这可谓是真吃不了兜着走。

    但恰恰今日是他张护卫在此。

    于是当他听到赌坊主言语,是在笑过之后,又在赌坊主扯虎皮的虚张声势中上前,走前几步,‘呼嚯’一脚踹到他的胸口之上,将他再次踹翻在地!

    也不等赌坊主再次爬起来。

    张护卫就严声厉喝道:“王法?好!今日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梁城地界的律法!”

    张护卫说到这里,又看向旁边跃跃欲试的几名后天门客,

    “给我打!今日先将他打个半死,之后将他拖到此县的衙门里,不仅让他身为巡捕的姐夫看看,也再将他拖到地牢,让狱卒好好治治他的嘴,看看他的嘴还会不会如此的能言巧辩!

    王法?

    今日我梁城张殷,让你看看你今后的死法!

    我倒想看看你姐夫敢不敢救你!”

    ‘张殷?’赌坊主本来被一脚踹翻在地,还在揉着胸口,但当听到这名字,那是忽然回过神来,知晓了这位胆敢吩咐衙门做事的人,是梁城的张爷!

    至于张爷是谁,这梁城地界里,只要是行商和做半黑半白买卖的人,这谁不知道张爷的威名?

    这是说让他死,是真的让他死!

    不是开玩笑的那种,更不是什么心血上头的气话,是真的敢弄死他。

    哪怕他姐夫是巡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也是这般。

    当几位门客走来,又收敛点力气,向着赌坊主拳打脚踢的时候。

    不仅是旁边的一种赌坊打手不敢上前,反而是跪地求饶,求张护卫原谅。

    就连这位赌坊主也是不敢再说一个硬气的话,相反是在拳脚加身的剧痛中哭喊着求饶,连连呼喊着“张爷!小的不敢了!是小的眼瞎!有眼不识张爷!”

    听到赌坊中回荡着赌坊主凄惨的喊声。

    张护卫则是不听。

    包括老店家见到这一幕,甚至都见到他被打的满脸是血,也是没有劝张掌柜停手。

    这也是老店家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知道有些人就算是放过他,他也不一定会悔过,相反还会寻找机会报仇。

    当然,这也是河判官一直没有言语,让老店家知晓此人是不能放的。

    否者的话,若是这人真有心悔改,或者心有一丝善念之情。

    他的这位大兄‘河判官大人’,定然会向自己传音一两句,说上一些为此人求情的话。

    但此景此景,明显是这位赌坊主‘怕’了,不是真的‘悔’了。

    真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重头再来,继续干下套的赌坊。

    此人这是生前性子定型,难救了。

    所以,又在河判官想来,还是早点打死,或者早点砍头,等来阴司之后,再吃上几年极刑,然后等下一世吧。

    自然,河判官也知道,真当这人来了阴司,面对那些极刑后也会真的悔悟。

    可那时已经晚了。

    他一无修行,二有恶念在身,三更无关系,这等人死了,那就是真死了,没人会去司内刑狱里捞他。

    不像是赵家少爷,虽无修行,但也无恶念在身,只是心有赌性。

    这再加上赵山神的关系。

    是能帮一手的。

    甚至是说,就算是赵少爷钱赌债被打死,又进了阴司。

    只要无大错之下,再加上赵山神真不要那面子,还特意来司内为后辈求情。

    那多少是会宽容一点的。

    起码相对于同样的人来说,赵少爷可能会比常人多几年阴寿,也可能会减缓一些刑罚。

    也或者,赵山神是可以把人领走,带回他的山神府里修炼,看看能不能成魂修。

    对于这些事,对诸位法修道友的事,只要无恶之下,哪怕是公正严明的阴司,也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哪位术修知道后不服,那就不服吧。

    因为规矩上来说,他们阴司也只是适当通融了一下。

    不满,这位术修大可以来他们阴司内斗法,只不过这就是大事了,就不能怪他们阴司心狠手辣了。

    而也是在这样的偏袒之下。

    再加上凡尘中有‘人。’

    时至今日,河判官横纵连横之后,倒也促成了这一桩为赵家少爷醒悟的事。

    并且张护卫在怀念自己大伯之中,也是非常用心的在做。

    起码此刻将这位赌坊主打个半死之后,张护卫也妥善安排了接下来的事,没有将整个赌坊内的打手一网打尽。

    与之相反,张护卫除了趁着夜黑,将赌坊主秘密送去见官以外,还特意留下了几人。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赵家少爷熟悉一点,以免一进来,一看到整个赌坊都换人以后,这心里肯定带有不少防备与不适应。

    之后,这没吃会把人逼死的大亏之前,赌肯定难戒,兴许又去其他的地方来一场。

    于此,留人是重中之重。

    也是这般,留下几名小厮与打手,依旧装作之前的样子。

    张护卫则是摇身一变,乔装打扮一番,成了这里的赌坊主,又准备隐居幕后,减少露面。

    他家中的先天门客则是成了这里‘赊账’的人,手里拿着一个账本。

    这账本,不仅能借银,还能抵押房契。

    老店家是扮演‘劝客’,也扮演即将结识赵家少爷的赌客,准备先劝劝再说。

    这样等将来还他房子的时候,也有一个引子,能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另外几位门客是佯装赌坊打手,也监管着没有送去衙门的几位赌坊之人,以免让赵家少爷起疑。

    最后几位梁城高手,坐镇各个赌桌,确保赵家少爷不管玩什么都得输进来,给他来一手插翅难逃。

    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赵家少爷入套,给他来一场事能逼死人的难忘经历。